第344章 尷尬的小插曲

　　“要前往‘精靈神樹’和‘精靈神池’必然要經過‘祭祀之殿’，而‘精靈神樹’與‘精靈神池’也是挨著的。”精靈侍女夜鶯般的聲音一路介紹著來，“‘祭祀之殿’是‘精靈之城’裡最壯觀的神殿，裡面有自然女神的雕像，我們只有到了特別的節日才有機會進去祭拜。”

　　“哦，你們精靈有哪些重要的節日啊？”我很感興趣地問道。

　　“有啊，我們有‘百花節’、‘獻祭節’、‘賜福節’和‘孕育節’。”精靈侍女嘰嘰喳喳開心得像只小鳥，“當然，還有女王繼位、阿瑪或阿塔出世等都是我們的節日。但那些節日就不是固定的了。”

　　“每個節日之時都要到‘祭祀之殿’裡嗎？”父皇突然插口好奇地問道。

　　“當然不是了，”精靈侍女笑著回答，“只有‘獻祭節’、‘賜福節’和女王繼位才動用到‘祭祀之殿’的。其他的節日都是在精靈神樹和精靈神池邊舉行。”

　　“那麼說每年會有兩次能用到‘祭祀之殿’了？”不知道為什麼，父皇似乎對這個‘祭祀之殿’特別感興趣。

　　“是啊。”精靈侍女點了點頭，“可惜你們來得並不巧，這兩個節日離現在都久著呢。”

　　“能介紹一下你們的那四個節日嗎？”我想對精靈族瞭解更多一點，怎麼說呢，雖然精靈族對我們的到來似乎是含著極大的期盼和尊重，但總覺得是隔著一層膜的感覺，情到而意未到。

　　“好啊。”精靈侍女落落大方，“四個節日裡最重要的節日是‘獻祭節’和‘賜福節’。這兩個節日都是自然女神的節日，先為獻祭，後為賜福。這兩個節日是挨著的，前天為‘獻祭節’，後一天為‘賜福節’。‘獻祭節’到了的時候，我們精靈族會準備好收穫的‘靈果’獻祭給自然女神，而到了‘賜福節’，自然女神又會把福光以及‘靈果’的種子賜給我們。”

　　真有自然女神的存在？

　　我與父皇對看了一眼，神靈這東西如果當作信仰存在，我倒還是相信的，但是精靈族裡‘獻祭節’和‘賜福節’裡面所涉及的東西竟然除了所謂的福光之外還有實體性的‘靈果’存在？這是怎麼回事？

　　“靈果？”我發出疑問，“這是什麼東西？”

　　“‘靈果’是一種蘊含強大生命力的果實，靈果的種子是自然女神賜予的，我們自己沒有辦法得到‘靈果’的種子。”精靈侍女趕忙回答。

　　“那麼神奇？”我驚奇地看著她，“這裡有沒有，能給我一個見識一下嗎？”

　　“啊，對不起，”精靈侍女有點尷尬地抬頭，“‘靈果’是只在‘獻祭節’和‘賜福節’前不久才會成熟的，而且我們每年在‘獻祭節’時，會把‘靈果’都獻給自然女神，一個也不會留下。然後在第二天的‘賜福節’裡，自然女神又會把下一年的靈果種子賜下來。”

　　“咦……”我疑惑地不經意地介面，“這麼說來，你們不就是給自然女神當農夫啦？賜來賜去又賜回給她自己了。”

　　“你……”精靈侍女突然猛地回頭，瞪圓了眼睛看向我，“你，你怎麼可以侮辱自然女神，你，你太放肆了。這是我們真心誠意獻給自然女神的祭品，你怎麼可以褻瀆？你……”

　　我與父皇嚇了一跳，沒想到一直笑顏逐開的精靈侍女突然怒目相向，讓我與父皇一下子有點接受不來。況且，雖然我們一向對下人比較尊重，但是卻也從來沒有一位下人會突然對我們發難，讓我與父皇一時之間都嚇到了。

　　我有些驚恐地看著她，父皇卻是馬上反應了過來，我的這種說法確實褻瀆到了人家心中的信仰。父皇帶著溫和的神色對那位精靈侍女說道，“對不起，是我們魯莽了，我們並沒有對自然女神不敬的意思。”

　　父皇的道歉讓我猛地回神了，我臉刷地全紅了，不是因為父皇有史以來的第一次道歉，也不是因為在精靈侍女面前覺得丟了面子或是說了一些所謂的褻瀆神靈的話不尊重別人的信仰而臉紅，都不是。

　　我臉紅是因為我突然發現了一件極為可笑的極為自以為是的事情。

　　我是一個很自我的人，這點我承認。自我穿越到了這個空間從娘胎裡出來之後，我就打心底裡認為，新的生命新的世界新的開始，我要活出自我，活出自己的精彩。

　　上輩子小說看多了，主角意識太重，又經歷了這不可思議的穿越，我當然把自己當成了主角。一再的順風順水，一再的焦點與幸運，我認為主角定律在我身上發現得淋漓盡致。

　　所以，當最初得到‘精靈禮贊’並聽到他們所說的那個所謂的上古預言‘精靈一般的孩子，手捧著‘神’的禮贊，背負著‘神’的使命，牽著愛人的手，在各種族的簇擁下，引導著希拉菲亞世界，走向和平與光明’的時候，我沒有感到驚奇，而是覺得理所當然。

　　當得到了海盜世界的認同和愛護之時沒覺得驚奇，覺得理所當然。

　　當成功收伏人魚族的時候，沒覺得驚奇，覺得理所當然。

　　當成為龍島裡龍族之主之時，沒覺得驚奇，覺得理所當然。

　　當小八在我們的幫助下當上了擎天帝國的皇帝之時，沒覺得驚奇，覺得理所當然。

　　然後，又這麼理所當然地來到了‘精靈族’，有著前面上古預言的說法，我在心底把‘精靈族’當成了‘我’的！我表面是不介意他們並沒有尊我為主人，但是心裡隱隱的奇怪，不是妮亞當初說過了，‘精靈禮贊’的主人就是精靈族的主人嗎？

　　我不在乎所謂的上古預言，但在我內心的主角定律裡，我理所當然地認為這個上古預言說的就是事實。我差不多走遍了這個大陸的主要勢力，差不多都是臣服于我，阿瑪帝國雖然是獨立的帝國，但是還有克裡斯在，如果他當了阿瑪帝國的皇帝，（我能不費吹灰之力做到這點）那麼我成為這個共主理所當然。

　　我走著所謂上古預言的路，一面驚訝巧合，一面卻又理所當然地不由自主地遵循著這個‘上古預言’的要求去做。

　　到底是‘上古預言’預言我，還是我著了‘上古預言’的道？

　　我被‘上古預言’捧得太高，卻看不清了自己。

　　我進入‘精靈之城’，自認為所有精靈族就應該唯唯諾諾，就應該遵我為主，可是精靈族並沒有這麼做，他們雖然禮貌尊敬卻保持距離，他們期盼著我們的到來並給予禮遇卻並沒有我想像中的熱情。

　　這就是我突然間頓悟似的的羞赧，精靈侍女的怒氣驚醒了我。我來到精靈族不過是幫忙，是帶著妮亞的期盼，帶著亞斯的交換而來，並不是當救世主來了。精靈侍女這樣過激的反應，說明也許他們明白‘精靈禮贊’對他們的重要性，但他們只是把我當成能夠幫助他們的客人，甚至也許他們想好了用什麼樣的方式來與我交換我的幫助。

　　作為一名客人，你又有什麼資格與理由來指責他們最為崇拜的神靈呢？

　　我臉紅於自己的自以為是，臉紅於自己把自己捧得太高的高高在上的心態。

　　精靈侍女的憤怒驚醒了我，父皇的道歉更像是狠狠地揪了一下我的心，讓我瞬間有一種想挖一個洞把自己埋起來的羞愧與衝動。

　　“對不起。”我真心誠意地向精靈侍女道歉，“請原諒我的無心之言，我也很尊重你們所信仰的神靈。”

　　精靈侍女似乎也嚇呆了，當她聽到父皇的致歉之後就呆了，被自己的大膽嚇呆了。她全身顫抖著，臉上驚嚇地爬滿了淚水，直到我再向她道歉之時，她猛地跪了下來，“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太放肆了，冒犯了您。對不起……”

　　我上前一步正想拉起她之時，突然從旁邊出現幾位精靈，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領頭的那位應該是精靈族的長老之一。

　　他們出現的速度快得讓我驚訝，難道他們一直在旁邊監視我們？

　　呃，也許不是監視，只是保護。但是精靈之城內，還需要保護嗎？

　　罷了，不想這些。

　　只見那長老走到我們面前，那精靈侍女止住眼淚，仍是跪在地上，很恭敬地對長老說，“三長老，是鳴翠的錯，鳴翠甘願受罰。”

　　三長老沒說什麼，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先是對我們很慎重地鞠了一躬，“尊敬的客人，請原諒孩子的不懂事和衝動，我在這裡代表精靈族向您致歉。”

　　“不，是我的錯。”我挺不好意思地對三長老說，“是我口無遮攔，請不要罰這孩子，她並沒有錯。”

　　“謝謝您的體諒，”三長老又對我鞠了一躬，“但只要是做了錯事，就應該受罰，不論哪個種族都必須賞罰分明，這是一個種族延續下去的基礎。”

　　既然三長老這麼說了，我與父皇也不好說什麼，只聽見三長老對他後面跟著的兩位精靈說道，“把鳴翠帶到‘希渺之雲’裡呆三天。”

　　“是，三長老。”旁邊兩個精靈應了聲，帶著鳴翠下去了。我看著女孩下去，覺得很內疚，是我的不輕易害了她，但畢竟是人家種族內部的事，我求了情卻也沒用。

　　“尊敬的客人，”三長老並沒有走開，“‘祭祀之殿’和‘精靈神樹’、‘精靈神池’馬上就要到了，是否讓我陪你們走走？”

　　我與父皇對視了一眼，中途出現了這麼一個尷尬的小插曲，實在是很掃興。雖然原來很感興趣的‘精靈神樹’和‘精靈神池’馬上就要到了，但似乎沒什麼興致去遊玩了。而且，這個三長老陪著，也蠻沒意思。反正已經到了‘精靈之城’，有的是機會來走走，就不急於一時了。

　　而且，我總還是覺得有什麼不太對勁的地方，想要回去好好想想。

　　我對三長老笑了笑，“謝謝三長老，我們也不過是隨便逛逛，並沒有什麼目的地。而且今天走了這許多路，有點累了，改日再來吧。”

　　三長老也不多說什麼，目送我們向原路返回。

　　牽著父皇的手，有點尷尬地笑了笑。父皇拍拍我的腦袋，笑著輕聲道，“乖，沒事。回去後父皇再安慰安慰你。”

　　“父皇。”我羞窘地叫道，猛地抓緊父皇的手，一個空間瞬移，回到了精靈族為我們安排好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