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註定失敗的祭祀(二)

　　“再等等。”父皇的聲音突然從腦海裡傳來，“先不要暴露，對這個祭祀我們並不瞭解，多瞭解一些。”

　　“瞭解什麼？”我奇怪地問。

　　“有關‘神’。”父皇沉聲回答道，“這個儀式人魚族不是說是為了召喚‘神’降臨嗎？在這個空間，我們碰到過多次‘神’，那個‘神’冥冥之中與我們似乎也有所關係，剛好乘著這個機會，多瞭解一些。”

　　我心裡答應了一句，父皇說的對。這位‘神’一直出現在我們的周圍，但我們卻對他們知之甚少，這種命運被掌握在別人手裡的感覺實在是說不出的糟糕。只不過，不知道他們所說的‘神’與我們所認知的‘神’到底有沒有相通之處，是不是同一位‘神’呢？

　　“好了，廢話少說了，”人魚族長見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已經差不多到了時間了，“‘降臨儀式’的時辰到了，我們也該開始了。”

　　我們仍是躺在那個軟墊上，似乎那個軟墊便是他們的祭壇。人魚族用他們或壯碩或優美的魚尾輕輕地搖動，大家立於祭壇之前，我們之後，很莊重地按族長帶領，身份排位元的方式站好。

　　“有請老祖宗！”人魚族長一聲大喊，所有人魚的目光投向我們所在位置的左側門，眼神裡帶有一絲激動和尊敬。

　　老祖宗？人魚族還有比族長地位還高的存在啊？

　　我只是隨意地想想，卻見一長相確實有點衰老，穿著全黑長袍的老年人魚緩慢地遊了出來，手裡還拿著一個拐杖，讓我有點噴笑的感覺。以人魚族的壽命來看，這條人魚至少有600歲以上了。

　　他才出現，突然把銳利的眼光射向了青龍、白虎、朱雀和玄武。

　　怎麼，他們的等級被發現了？人魚族原來有一條偽神階以上的級別的人魚啊？

　　“老祖宗，怎麼啦？”人魚族長顯然因為他們老祖宗的眼神而感到奇怪，甚至有一種不安的感覺湧上心頭。

　　老祖宗沉默了半晌，歎了一口氣，也不轉向人魚族長，只是直勾勾地看著青龍他們，說道，“你們被人耍了。”

　　“呃？”人魚族長和其他人魚們都愣住了，不理解地來回在老祖宗身上與青龍他們身上轉了幾回，還是帶有點迷茫。

　　“這一群人中，有四個是偽神階以上的。”老祖宗淡淡地說，帶有幾分無奈。

　　“什麼？”人魚們倒吸了一口氣，個個愣神了。

　　“他，他們中了‘藻譚魔香’，可能是……”人魚族長帶著一絲希望怯怯地看著老祖宗。

　　“笨蛋！”老祖宗拿起拐杖狠狠地頓了頓地面，“偽神階以上還要害怕這些俗物嗎？”

　　人魚族長終於正視我們了，帶著一份後怕和心虛。

　　我歎了一口氣，還想一直看下去，但是卻沒想到以這種方式被拆穿了。我輕輕地搖了搖頭，想要站起來，既然被拆穿了，就沒有再裝下去的必要了。

　　“小伊主人，慢著！”卻是青龍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剛才父皇已經連接了我們之間的腦海裡的交流，“他們還在誆我們。”

　　“什麼？”我面上幾乎露出驚訝的表情，“他們在誆我們？”

　　“那個所謂老祖宗，不過是你們所說初入偽神階不到五十年，只能算是偽神階初期，怎麼可能看得穿我們的級別。”青龍帶有點蔑視的語氣，“他就是因為看不穿我們的級別，所以才想誆我們，來確定他心中的想法。”

　　是這樣嗎？看來我還是閱歷太淺，三番兩次被別人騙到。

　　有點黯然的感覺，我現在是大家的主心骨，我的一舉一動常常會決定所有人的前路如何，而我還是這麼輕信，是不是一種致使的弱點呢？

　　似乎是看出我的心思，父皇輕聲地在我腦海裡安慰，“每個人都是慢慢成長起來的，小伊有不懂的地方，大家都會提醒，不是嗎？我們是一個團體。”

　　第一次父皇說出這樣的話，讓我有點驚訝的感覺，一向在我的朋友圈子裡，感覺父皇都是超然於這個圈子，很少有團體的慨念，但是他今天說出了‘團體’這個詞，是不是意味著父皇也開始慢慢地走進我的這個圈子了呢？

　　哦，不是！我轉念一想，父皇並不是走進了我的圈子，而是更加地關注著我。他發現了朋友對我的重要性和意義，換了個角度用朋友的存在來勸慰我。父皇于我也許只是父親與愛人，是平等的，但是對其他人而言，父皇總是那麼的高高在上，不是他放不下來，而是他下不來了。

　　沒有回答父皇，卻用溫柔的眼神看向父皇，這一刻，沒有別人，只有我與他。

　　可惜，這樣的含情脈脈沒有辦法繼續下去，一下子被打斷了。汗，地點不太對。

　　“老，老祖宗，”人魚族長有點詫異地看著我們，不明白為什麼我們還躺在地上，“他們怎麼……”

　　“呵呵呵……”那個老祖宗再靜默了一會兒，才笑起來，“原來嚇了我一跳。”

　　“啊？”人魚族長再次無語地看著他的老祖宗，一臉茫然。看來，他的老祖宗是連他也一起瞞著的，才能有機會騙我們成功。哎，看來人魚族的陰險是有傳統的。

　　“那四個人的級別我看不出來，我還以為是比我還高的級別，所以想試他們一下，沒想到他們確實中了你的‘藻譚魔香’，所以才無法對我的話有所反應。那他們就不是偽神級了。他們的身上一定有什麼神器能夠隱瞞他們的等級。”老祖宗見他的後代一片茫然，顯然很得意這個騙術能把大家都騙住了，才好心情地主動解釋。

　　“老祖宗英明！”人魚族長帶著一臉的恭敬和崇拜，還帶有幾分激動，“孫兒都被您所引導，這麼看來，他們一定是有神器了。孫兒去幫您從他們身上取來。有了神器，我們人魚族稱霸大陸的勝算又多了幾分。”

　　稱霸大陸？！

　　這回換我瞠目結舌了，這是什麼想法？他們的腦子壞了嗎？

　　“嗯。”老祖宗的臉上也帶著幾分嚮往與狂熱，“先不急，只要這些祭品完成他們的使命，我們再去拿也不遲。只要這次的‘降臨儀式’能成功，神降我人魚族，我們還有什麼去不了的地方？我們人魚族一向是最優秀的種族，能在陸地上生存，又能在海底生存，長相得天獨後，又有天生的水系魔法天賦，憑什麼我們如此優秀的種族，卻被那些邪惡的人類逼得只能住在深海，和兇殘的魔獸為鄰，生活得戰戰兢兢？我們要在神光所在的地方，烙上我們人魚族的標誌。我要讓把我人魚族當成魔龐，當成發洩工具，當成奴隸的人類被我們踩在腳下，成為我們的奴隸！”

　　“老祖宗英明，老祖宗英明……”人魚族的狂熱再次被調動了起來，我們傻傻地看著他們，聽著他們瘋狂的宣言，終於明白了一切。

　　這是一種信仰，像是一種邪教的信仰。或者說，也許人魚族本來就是獨立的邪教。他們有他們的教宗，有他們的教義，有領導者，有追隨者，有他們完全信仰的神，有不顧一切，無視一切的瘋狂，他們就是一邪教。

　　而很不幸的是，我們進入了這一邪教的腹地，成了他們的祭品。

　　還好，有幸運的地方，我們能力比他們強，我們不是在砧板上待宰的魚。

　　所以，他們的祭祀，註定失敗！

　　“好了，好了，時辰到了，”老祖宗一手撐著拐杖，另一隻手向下壓了壓，讓人魚們狂熱的氣氛稍微降降溫，“我們的降臨儀式正式開始！”

　　全場安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魚靜靜地站在祭壇之前，眼裡雖然還有滅不掉的狂熱，然而情緒至少是壓制下來了，下面有更虔誠更嚴肅的事情等著他們，狂歡可以留在最後。

　　“這次的儀式共分成三個步驟，”人魚族長認真而嚴肅地開口，“第一個步驟，虔誠祈禱，選出神使，第二個步驟，送上祭品，第三個步驟，共同祈禱答謝神恩。這三個步驟是神靈降臨的整個過程，你們在此過程中一定要虔誠，不得地神有半點不恭敬。聽到了嗎？”

　　“是！”一聲雷鳴般的回答直沖我的耳朵而來，使得我的耳膜都有點震痛，想要用手揉揉，卻想起來我們還在裝全身無力呢，只好忍住。

　　“在第一個步驟中，”人魚族長繼續解釋，“我們將開啟神台，只要你們足夠虔誠，神台就會發出一束光，那束光最後照耀到的那個人，就是我們人魚族的神使，神使之令，是我們人魚族的最高指令，誰也不得違抗！”

　　“是！”又一次異口同聲，我皺了皺眉頭，不要到最後我的耳朵被震聾了。

　　“這樣的儀式，我作為族長，試過三次，然而卻沒有一次成功。第一個步驟都無法達成，我深感慚愧，我族所帶領下的人魚，對神要全心的付出，神是我族的希望，是我們最大的信仰，無法讓神發出榮光，是對我們人魚族的羞辱。這次，我相信你們，我的族人，我相信我們一定可以成功。”不得不承認，人魚族長的這段話還是有一定煽動性的。人魚們的情緒再次被調動起來了，“成功，成功……”不停的在喊。

　　“好了，”人魚族長輕輕地按了按虛空，“讓我們一起跪下，虔誠祈禱，由老祖宗開啟神台！”

　　齊刷刷地一片跪地，頭磕到地上，默默祈禱，我終於見識到了，信仰，原來是這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