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真相大白(二)

　　“小伊，有件事情要跟你講一下。”父皇摸了摸我的臉，低下頭很嚴肅地看著我。我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與這個希頓‧盧亞有關？

　　父皇看到我疑惑的眼神，笑著蹭了蹭我的臉，把我拉起來放在椅子上坐著，然後站了起來，看向希頓‧盧亞，眼神都變得冷起來，帶著濃濃的怒氣。

　　“希頓‧盧亞，你好大的膽子？”父皇似乎是從肺部發出的聲音，帶著強烈的寒意，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生氣的父皇。出了什麼事了，惹得父皇這麼生氣，原來他在皇宮裡，再大的事情也不過是淡淡的語氣。我驟然覺得周圍的溫度都降了幾度。

　　死寂，再次死寂，沒有人說話，沒有人敢說話。知道發生什麼事的人沉默著，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人疑惑著。在父皇的高寒威壓之下，沒有人敢說一句話。

　　這樣的死寂與無盡的威壓之下，我幾乎相信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而直接承受父皇怒氣的希頓‧盧亞想也不可能好受吧？

　　“哈哈哈……”突然一陣淒慘的大笑從趴在地上的那個人口裡發出，打破了強烈的死寂的氣氛，我帶著一小絲佩服看向他之時，卻發現那人是完全的崩潰了。

　　“哈哈哈，我要你死，我死也要拖著你。哈哈哈，蒼伊，就算你是六皇子又怎麼樣，你死定了。哈哈哈……”那個人是真的是希頓‧盧亞？他在說什麼？他很恨我？

　　我感受到他強烈的恨意，但卻不完全明白為什麼有那麼強烈的恨意？我隱約知道當初他被逐出了擎天帝國，但是這世界上不止只有一個擎天帝國不是，雖然他父親的事業是沒了，但以他們的能力，重頭再起並不難，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更何況，當年錯的並不見得是我，不是嗎？

　　“哈哈哈，蒼伊，你就等死吧，中了‘十月緒亂術’，不死你也好不到哪裡去。你很快就會來陪我了，哈哈哈，在下面，我們再來好好地算算帳……”希頓‧盧亞笑得滿口是血，瞪著怨恨的目光看著我。看來，他本來傷得不輕，我有點討厭地看著他。

　　父皇恨極，丟了一個光明魔法到他身上去，咦，卻見他再也說不出話來，哦？他是暗系魔法師？不對啊？原來他好像是木系的吧？所以才來跟我搶‘精靈禮贊’，什麼時候變成暗系魔法師了？

　　不過，既然他是暗系魔法師，那麼那個乳白色的純度極高的光明魔法定是會硬生生地把他疼死。父皇看來真的是恨透他了。

　　只是為什麼？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說死也要拖著我？難道我中了他的暗算？

　　我用疑惑不解帶著幾分不安的神情看向父皇，到底是怎麼回事，總該跟我說了吧？

　　父皇冷冷地看著希頓‧盧亞的臉色慢慢地變得死灰，最後終於斷氣，這才隨手一揮，用一個高純度火系魔法瞬間把希頓‧盧亞化為飛灰，煙消雲散。

　　大家把目光聚焦于父皇身上，父皇這才歎了一口氣，蹲下來摟住我，說道，“小伊，其實你這幾天中了黑暗魔法中的一種叫做‘十月緒亂術’的一種秘術。”

　　“什麼？”我睜大眼睛，驚訝地看著他，“我中了黑暗魔法？”

　　雖然我也會全系魔法，但暗系魔法畢竟不是我主修，而我的精力有限，對暗系魔法卻真的沒有深入的研究，但暗系魔法裡有許多邪惡的秘術我卻是知道的。

　　“嗯。”父皇點了點頭，摸著我的臉，“現在沒事了，乖，已經沒事了。”

　　“我，我中了秘術？”我還是有點難以置信，我看到六皇兄和克裡斯甚至是蘭考夫人他們都睜大眼睛，有點擔心地看著我們，我喃喃地說道，“可是，我，我好像沒有感覺怎麼樣啊？”

　　“小伊，你沒感覺到最近煩躁了許多嗎？耐性也變差了？”父皇心疼地摸了摸我的頭髮，“‘十月緒亂術’是一種很邪惡的黑暗魔法，在暗系魔法分支的黑暗魔法中都能排上前十的位置。他本來從‘尼法亞族’流傳出來的一種秘術，非常惡毒。施術人不惜用自己的五十年壽元來施展‘血咒’，不論是否成功，五十年壽元都會失去。但如果成功，被施術人在第一個階段即前兩個月會情緒激動，脾氣暴躁，敏感多情，患得患失。二個月後就會進入下一個階段，會抑鬱，不願與人接觸，而且精神頹廢，有自虐傾向，到了再下一個階段即第五、第六個月，就會體制虛弱，瘋瘋顛顛，到第四個階段，整個人會有強烈的自盡衝動，覺得活在世上沒有意義，那時候差不多就完全沒救了，到最後一個階段，全身癱瘓，經脈盡斷，只有死路一條。”

　　我愣愣地聽著父皇的描述，心裡一陣一陣地發寒，不是我害怕死亡，只是這種死亡方式，讓我不太能接受，“父皇，我到第幾個階段了？”

　　“傻瓜，你來到海盜世界也不過才五天不到，能到第幾階段？”父皇好笑又心疼地抱著我，“沒事了，破解這個秘術的辦法就是把施術人殺死，而希頓‧盧亞也已經死了，小伊也就沒事了。”

　　“可能還要檢查一下。”法蒂夫爺爺突然出現，他急匆匆地出現在這個會客廳，定是回去後才趕過來的。希拉曼以及所有在場的海盜世界的人們都驚訝地看著突然出現的法蒂夫爺爺。

　　“空間魔法？”黃王大聲地叫出來。汗，他又不是沒看過，上次我與父皇不就是突然間不見的嗎？可能不見跟出現還是有差別吧？

　　“什麼？”父皇抬頭問道，“不是已經把施術人殺死了嗎？”

　　“我剛剛回去查了一下原來看到過的這個魔法的文獻，發現裡面有描述了一種方法便使秘術繼續下去，不受施術者死亡的影響，我想看看，這個施術人是否有用了這種方法來保證所施的秘術的成功率。”法蒂夫爺爺面色凝重地說，父皇的臉色也再次變得鐵青。

　　父皇退後一步，把我面前的位置讓給了法蒂夫爺爺，法蒂夫爺爺站在我面前，我盯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原來父皇說他身體不舒服把法蒂夫爺爺叫來是因為我的事啊？

　　“小伊，別怕。”法蒂夫爺爺摸了摸我的頭，“會沒事的。”

　　“我不怕。”我突然向法蒂夫爺爺笑了，“其實剛才只是有點震驚，並不是害怕。死亡沒什麼可怕的，我有過快樂的日子，那已經足夠，死與活對我沒有什麼區別。”

　　我說的真的是我的感受，看著父皇的擔心，看著法蒂夫爺爺的愛護，想著剛才希頓‧盧亞死亡之前的不甘，我突然悟了。

　　生與死對於我這種轉世過的人來說有什麼可怕的？我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再活是撿了一條命，而這條生命在這個世界過得那麼幸福，那麼精彩，你又有什麼理由要求上天給你更多。

　　人活著應該懂得珍惜，而慶倖的是，我在這輩子都懂得去珍惜，珍惜父皇的愛，珍惜朋友的友情，珍惜索裡導師以及法蒂夫爺爺給我的親情，夠了，已經夠了。生命活著是為了有意義，只要嘗過喜、怒、哀、樂、愛、恨、情、仇，我又有什麼遺憾。

　　貪心的人要求更多，而知足者常樂。

　　剛才希頓‧盧亞在死前還叫囂著我一定會隨他而去，那看來他確是有用了法蒂夫爺爺所說的那個方法來保證我生命的終結。但是無論我這個劫是過得去還是過不去，又有什麼所謂？

　　因為，在此刻我悟了，悟透了生與死，悟透了生命的意義。

　　我覺得好像進入了一個玄幻的境界，說不明，道不清，卻似乎站在高高的位置俯視眾生。這種高度，是我從來沒有到達過的高度，這種心境，也是我從來沒有達到過的心境，這是一種怎麼樣的玄妙？

　　天人合一？

　　我慢慢地閉上眼睛，露出微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漸漸從這種境界中退了出來，活在現實的感覺再次回來，像是被拉回了現實世界，卻仍有著剛才的那種顫慄。

　　“恭喜你，小伊，你已經達到了偽神級。”醒來伴隨的第一句話是法蒂夫爺爺的祝賀。我睜開眼，看到還是在剛才的地方，還是剛才的那些人，只不過，似乎我變了。

　　我看到父皇在我面前笑，而六皇兄和克裡斯他們卻是坐在地上，即剛才他們所站的位置隨地坐下來，閉著眼睛在感悟，呵呵，他們升級了。

　　我們之間有過契約，神賜契約使我們任何一人升級的時候，其他人將得到同樣的福利。他們運氣好的是，我是短短的時間裡再次升級了。

　　哦，是的，我也再次升級了，我已經升入了偽神階。

　　呵呵，是偽神階。原來法蒂夫爺爺他們稱之為神階，不過從父皇那裡得知，這片大陸之前，神階不過是偽神階而已。

　　但是，現在呢？青龍所帶來的‘聖皇國度’聲稱的偽神階也不過是入門，修煉的道路永無止境，我又有什麼好驕傲的呢？

　　“法蒂夫爺爺，我用了多長的時間？”我笑著問道。

　　“不過兩個小時。”法蒂夫爺爺笑著摸著他的鬍子。

　　啊？這次怎麼這麼快，但效果卻出奇的好。但顯然，升級後的我再也沒有必要擔心希頓‧盧亞的那個‘血咒’了。

　　“從施術人的話裡感覺得到，那個秘術的加強式保證辦法確實有施用。”法蒂夫爺爺分析道，“但是，那個保證辦法卻有一個解決之道，而小伊很湊巧地破解了那個加強辦法。這個破解辦法就是在施術人死亡前自我開導。只要心情保持愉快或是不會陷入精神狂躁的誤區裡，這個加強辦法就能消除。但秘術仍然存在。而從小伊的神色和魔法波動來看，小伊很巧地在施術人死亡前進行了自我開導。這個加強辦法也是很邪惡的一種辦法，如果被施術人並不知道這個加強辦法而直接殺死施術人，有可能永遠也破解不了，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被施術人死亡了。所以，這個‘十月緒亂術’才會被排名到黑暗魔法的前十，不然，單以施術人死亡就能解決的方法，邪惡程度還是排不上黑暗魔法前十的位置的。”

　　啊？我驚訝地看著法蒂夫爺爺，的確，我父皇他們來之前，我剛好是莫名地進行了自我開導，還運用了我上輩子學得比較好的心理學解釋的方式。

　　父皇的臉上也帶著一種後怕的表情。他緊緊地抓著我的手，似乎怕我會突然消失一般。

　　我反手拉住父皇的手，也握得緊緊的，給他以安慰。現在沒事了不是嗎？我對著父皇笑，還好現在都沒事了。我理解父皇的害怕，想是如果有事的是父皇，我會更加崩潰的，畢竟在我們的心底，對方比我們自己還重要。

　　海盜王希拉曼因為在他的地盤出了這樣的事感到十分的歉意，我們客氣地說著並不關他的事情。但，可以看出，他們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希望這並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關係。

　　後來，從天王的口裡得知了希頓‧盧亞的遭遇，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打聽出來的，突然我心底也不太恨他了。人死如燈滅，可恨之人也必然有其可憐之處。過去也便過去了吧。

　　這次的劫數可能是命中註定吧，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這麼安慰著自己，也安慰著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