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番外寒妃的疑惑與糾結

　　當車咕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的時候，我有點發愣地看著那個輕輕飄起的車簾。至今我還是不能相信對於我來說天翻地覆的改變就發生在眼前。小七的受寵，我的受寵，小八的出生，宮裡不可一世的我，志得意滿的笑，怎麼一眨眼就成了發配他國的下堂婦了呢？

　　不，不是發配，是伴隨八皇子去夏拉帝國，因為八皇子將成為夏拉帝國的繼承人。

　　呵呵，繼承人？！

　　其實我又何嘗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當小七的洗禮之後，我就在懷疑，我似乎有看到了夏拉帝國的標誌，但陛下把小七抱了回去，我迷茫了一陣，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但之後，我還是在回娘家的時候問了母親，她才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我。

　　我竟然有夏拉帝國的皇室血統，而我自己卻被瞞了這麼多年。因為那個圖騰在後背，我自己看不到。有這個血統並不是最致命的，致命的是為什麼小七和小八都遺傳了。

　　小七還好，有兩國圖騰，還有陛下全心的疼愛，但小八，他只有一國圖騰，還是夏拉帝國的圖騰，而我卻被自己與小七在宮中的受寵和地位迷暈了頭，忘記了恩寵這東西，是越得到越要低調的。

　　冷靜下來，回想陛下的做法，其實並不奇怪。於公，小八本沒有擎天帝國的圖騰，不可能成為擎天帝國的繼承人，但如果他成為了夏拉帝國下一任的皇帝，那夏拉帝國與擎天帝國的實際控制人，不就是陛下了嗎？而于私，於私……

　　我有點不敢繼續想下去，陛下，陛下與小七……

　　不，不是的，應該不會的，我想太多了。但是，但是陛下與小七之間，他們的眼神和溫柔，與父子之間差距也太大了。

　　女人是敏感的，只是我從來不敢往這個方面去想，太可怕了。這種不容於世，是的，不容於世的感情如果是真實存在，那……

　　我不願意往下想，但在這車轍聲中，我又能做什麼？小八靜靜地坐在我的身邊，睜著圓骨碌的眼睛盯著我看，我看得出他小小的腦袋裡想問些什麼，但卻什麼也沒問出來。

　　小八是一個很乖的孩子，自從他出生，他一直就很乖很安靜很懂事。當年的小七也許可以說是一個非人般的天才，小八雖然沒有小七的聰明、冷靜，但卻很貼心。

　　不可否認，小七越來越大的時候，我的心底卻越來越怕他。小時候，在我帶他的一年裡，我還可以把他當一個孩子看待，但當他跟隨了陛下之後，再回來看我，我卻時時刻刻有一種再見到一個皇帝的感覺，強烈的隔閡和永遠滲不過去的冰牆。

　　也許小七已經是對我除了陛下之外最為親近的人了，但是卻仍是從骨子裡透露出來的冷漠讓我寒得心慌。但也許是我的錯覺，那是他自然流露的威嚴。後來，他來得愈來愈少了，直至後來，小八出生後，就再也很難再見到他了，回想他小小的身軀，絕美的臉龐，深邃的藍色的與他的年齡不合的思索的眼睛，我不得不羞愧地想，其實我是寧願少點見到他的。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怎麼會生下一個如此這般的孩子，說到美貌，雖說是繼承了我與陛下，便他自身的飄逸與不似在人間的神采，卻是與我一點也不相似。而小八，卻真正像是個孩子。他依賴我，也崇拜著他的哥哥小七，大了他六歲的七哥。

　　不否認我雖然心底對小七有點害怕的心理，但不影響我驕傲他是我的兒子。我總是對小八說小七的事情，說陛下如何的寵愛於他，說小七是如何的聰明。這也許也是我隱晦的虛榮吧。不論我在宮裡如何的爭權奪勢，如何成為一個真正的後宮的女人，我在別人面前如何趾高氣昂地顯示我有一個好兒子，但這都是形勢逼人，不是嗎？

　　後宮的女人，又有哪個是得到好下場的？即使曾經有過陛下一時的寵愛？

　　以前，有段時間，我真的以為陛下真的愛上了我，他看我的眼神，是那麼的溫柔，那麼的深情，而做為後宮的女人，如果我不借勢讓自己立足于宮中，我又如何生存下去，小八又如何生存下去？

　　有點亂了，我都不知道我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沒有前幾年每件事計畫得那麼有條理，但又有什麼關係呢？如今我不過是一個遠離了中心圈子的被遺棄的女人罷了。

　　“母妃……”身邊傳來小八似小貓般的叫聲，弱弱地，似乎怕驚擾了我。

　　我轉過頭，看著他，但手摸了摸他的頭，安撫了一下我的寶貝。

　　“母妃，我們這是去哪裡？”小八帶著一絲迷惘與一點點的害怕。

　　“我們要去夏拉帝國，你要去那裡做皇子。”我帶著一絲苦笑，把小八摟進了懷裡。

　　“那我不是父皇的皇子，七哥的弟弟了嗎？”小八還著不解。

　　“傻瓜！”我捏了捏小八可愛的小臉，“你當然是父皇的皇子，七哥的弟弟啊，只是夏拉帝國的皇子少，希望你能過去幫幫他們，當他們的皇子。”

　　“哦。”小八不再問了，埋在我懷裡，好一會兒才出聲，“那我不是更難見到七哥了？”

　　我歎了一口氣，哄道，“七哥說，只要小八乖乖地努力當夏拉帝國的皇子，就會來夏拉帝國看小八。”

　　“真的嗎？”小八抬起他那驚喜的臉。

　　“當然是真的。”我心裡快要流淚了，卻是笑著安慰著他，小七也許是一輩子也不會去夏拉帝國看小八的，但小孩子的心靈總是要小心地看護著的，不是嗎？

　　小七，小七……我在心裡輕輕地念著這個名字，突然發現，離開了擎天帝國，我想念他比想念陛下多多了。畢竟是從我肚子裡掉下來的十月懷胎，回想這幾年，卻似乎我真的不太對得起他，我把所有的愛給了陛下和小八，而他分到的似乎只是偶爾他來時給予的幾分笑臉和些許的隔閡。

　　我是他最親的人，而我都如此對他，怪不得他會越來越冷漠，直至不再願意看到我。而陛下呢？雖然自從小八出生之後，我在宮中似乎很榮光，但陛下也不再碰我一下，只是縱容著我，卻不再有往日的溫存。他是在為小七鳴不平嗎？亦或是如果我荒唐的想像是真實的，那小七他，他恨我嗎？

　　可是小七他才幾歲，而當初，他又是幾歲，不過是六歲的年紀，不可能，不可能，但真的不可能嗎？對小七而言，能用常理來看待他嗎？

　　如果這真的是真實的，那小七他一定恨我吧，也恨小八，所以他才見也不願意見小八一面，才會讓小八的離開，我的離開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