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第 九 章 身在溫柔鄉
岳湘又回到了仙女廟。這時,仙女廟的會期已盡,原本人山人海的廟外的廣場,此刻已曲終人散。但仙女廟中,仍然有著絡繹不絕的晉香之人。岳湘很直接地行入了廟中,直入內院去。
行過一重幽靜院落,立刻有一個中年婦人忽然出現,攔住了岳湘,說道:“停下。”
岳湘道:“我要見貴廟的住持。”
中年婦人道:“你是……”
岳湘接道:“我叫岳湘。”
中年婦人點點頭,岳湘進入了一座跨院之中。
仙女廟規模很大,進了正殿之後,到處都是跨院。青蓮子早已坐在上房中等候。中年婦人帶岳湘進入上房,悄然帶上了房門而去。
青蓮子道:“你來得很快!”
岳湘道:“風塵三俠中鐵老大,逼得我離開徐府,只好早些投效了。”
青蓮子道:“他們知道了?”
岳湘道:“一個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不過在談話中偏袒了貴廟幾句,就引起了很大的誤會,雙方一起爭執,也難再守什麼隱秘了。”
青蓮子笑一笑,道:“你是正正式式進入仙女廟了?”
岳湘道:“你認為我偷偷地投過來,別人就不會知道了嗎?其實,你們仙女廟的隱秘,都已傳揚出去了,還有什麼隱秘可言。”
青蓮子笑一笑,道:“幸好,我們已經不太在乎隱秘外洩了。”
岳湘道:“那就好,事實上,你們的行動,已如星火燎原,已無法再隱藏了。”
青蓮子道:“要不要我替你安排個地方先休息一下?”
岳湘道:“休息倒不必,只不過,咱們之間,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談妥,所以,我想和你說清楚。”
青蓮子眨動了一下大眼睛,低聲道:“岳兄,別太為難我,有些事,我也作不了主。”
岳湘道:“你作不了主,那就去告訴能夠作主的人,我不是為難,而是最低的條件,能答應的話,我就留下來,不答應,我立刻告辭。”
青蓮子道:“你先說說看。”
岳湘道:“第一,我暫不參與你們的機要,我只聽你一個人的令諭行事,不管什麼身份,要下達令諭給我,最好是通過你。”
青蓮子道:“這一點,可以做到。”
岳湘道:“第二,一年之內,我不和風塵三俠正面為敵。”
青蓮子點點頭。
岳湘道:“第三,是咱們之間的私事了……”
青蓮子接道:“私人之間的事,晚一些時間再說如何?”
岳湘道:“不行,這雖然是私事,卻是我投入仙女廟的主要原因,這件事非說清楚不可。”
青蓮子有種無可奈何的感覺,輕輕吁了一口氣,道:“好吧!你請說。”
岳湘道:“咱們之間的身份,必須要作個確定。”
青蓮子道:“我們這裡,最自由的身份,就是護法,你就委屈一下,作個護法吧?”
岳湘道:“別扯得太遠,我說的是你我之間。”
青蓮子狡猾一笑,道:“公事上,我在你上面,私底下,咱們平起平坐,我作妹妹……”
岳湘接道:“不行,我要你承認,你已是我的妻子……”
青蓮子嘆息一聲,道:“岳兄,這件事,慢慢再說好嗎?我從來沒有想到過嫁人的事,我心理上還不能適應。”
岳湘道:“我可以等你三年、五年,才結成夫婦,但我一定要你親口答應。”
青蓮子道:“江湖事情,變化多端,誰知道三五年後是個什麼局面呢?”
岳湘笑一笑,道:“所以,我才要你答應,也許,我等不到咱們結成夫婦時,就被人殺了,至少,我有一個未過門的老婆啊!”
青蓮子道:“我!我……岳兄,再給我幾天時間,讓我想想好嗎?”
岳湘雙目盯注在青蓮子的臉上瞧了一陣,說道:“青蓮子,你……?”
青蓮子接道:“我很有些害怕……”事實上,青蓮子在形勢上,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在岳湘咄咄逼人的氣勢之下,她的神態完全變成了一個未過門的小媳婦。青蓮子的武功,是一流的,但她卻沒有過應付這樣事情的經驗。
岳湘暗自慶幸心戰的成功,青蓮子似乎已經屈服在這種奇特的壓力之下。自然,這也不是人人可用的辦法,必須要有很好的條件,這條件在對方的心理上,早已有了相當的份量。
青蓮子真的有些慌亂了。
岳湘神情莊嚴地說道:“你害怕什麼?”
青蓮子搖搖頭,道:“我說不出來,我覺得心裡好慌亂。”
岳湘嘆息一聲,道:“青蓮子,這本來就是一件很莊嚴的事,你知道嗎,男女相悅,結成夫婦之後會有什麼結果?”
青蓮子道:“我想不出。”
岳湘道:“孩子。”
青蓮子楞住了,良久之後,才緩緩說道:“孩子?我要生孩子?”
岳湘道:“對!這還有什麼困難,天下的女人,十之八九都要生孩子。”他站起身子,克制著內心中那股勝利的喜悅,神情十分莊嚴地行到了青蓮子的身前,緩緩說道:“你記著,我為你改變了自己,投入了仙女廟,那是因為我很愛戀自己的妻子。”說著,伸出手去抓著了青蓮子。
青蓮子哀憐地道:“可是,我還不是啊……”她想閃避,但她只微微移動了一下身子。
岳湘的神情是那麼莊嚴,伸出的雙手,就像在去取一件很神聖的事物,完全沒有男女間相處的那種綺麗、歡愉。這就形成了一種奇怪的壓力,使得青蓮子幾乎不敢閃避。青蓮子就這樣被他堅實、有力的手臂摟入了懷中。
她的心開始有了劇烈的跳動,玉牙緊咬著櫻唇,微微的搖著頭,但還是很溫柔的偎入了岳湘的懷抱中。
岳湘感覺到前胸的衣服之上,有些濕潤。那是青蓮子雙目中流出的淚水。
她閉著雙目,淚水由長長的睫毛下湧了出來,身軀微微在發抖。不知她是在享受,還是在痛苦?她是個奇怪、美麗的女人,表面是那麼冷厲、飄逸,似乎是什麼事都無法使她感動,什麼事都不會放在她的心上。但另一面,卻又是這麼嚴謹,這麼柔弱,像一個被送入洞房中的小媳婦,是那麼楚楚可憐,動人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