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驚過四關(2)
中年婦人點點頭,緩步行到了萬壽山的身前,一欠身,道:“未亡人王氏,見過總鏢頭。”
萬壽山急忙一抱拳,道:“不敢,不敢。”
王氏道:“總鏢頭把未亡人找了出來,有什麼吩咐?”
萬壽山道:“這位是雷沖雷爺,有事要見見你。”
王氏一回身,又對雷沖福了一福,道:“這位雷爺,未亡人王氏見福。”
雷沖哈哈一笑,道:“夫人,斷情夫人,斬情女,都是極為精湛化妝術的人,不過,天下最好的易容術,也無法瞞過老夫,你取下人皮面具吧!”
中年婦人怔了一怔,茫然說道:“你在說些什麼?”
惟妙惟肖的裝作,連萬壽山也看得暗暗讚佩不已。
雷沖冷冷說道:“斬情女,咱們對你很瞭解,也把你記得很清楚,用不著再裝作了,你如再和老夫裝迷糊,不肯自行取下人皮面具,那就別怪老夫自己動手了。”
王氏慨然一嘆,說道:“總鏢頭,請替小婦人作主。”
萬壽山輕輕咳了一聲,道:“雷爺,這位婦人,是斬情女嗎?”
雷沖道:“在下也正要請教總鏢頭,托保的這位婦人,可是本來面目?”
萬壽山道:“這個,老實說,兄弟未看清楚,一則,她是位婦道人家,再者,她一直坐在車中,敝局中人,總不好意思,掀開他的車簾瞧瞧吧。”
雷沖道:“萬兄,貴局保鏢,難道不看對方的身份嗎?”
萬壽山道:“順車順路的人頭鏢,敝局確未問得很清楚……”
語聲一頓,接道:“不過,三個人一個不少,她們母女二人投了保,那位趕車的兄台,卻未投托敝局保護。”
雷沖道:“哦!”
突然伸手一把,抓向了王氏的穴脈。
如若是斬情女,對方定會閃避他這一擊。
但對方卻沒有閃避。
雷沖一把扣住了那中年婦人的脈穴。
王氏臉色大變,低聲道:“雷爺,你這是干什麼?”
雷沖淡淡一笑道:“斬情女,你好沉著的裝作啊,你不該這樣的,任人拿住腕脈。”
王氏臉色泛現出痛苦之色,但卻咬著牙未再多言。
雷沖似是也有些懷疑了,回顧了青葉道人一眼,低聲道:“道兄,這位婦人——”
青葉道人緩緩說道:“不會錯,他是斬情女,百密一疏,她化妝得雖好,裝作得也像,但她仍然是留下了破綻。”
雷沖一面暗運功力,一面低聲說道:“道兄,有把握嗎?”
青衣道人道:“有!斬情女左耳的耳環上,有一顆小紅痣,她忘記掩遮了去。”
這時,那站王氏身側的小孩子,突然一抬手,道:“放開我娘。”
雷沖冷哼一聲,臉大變,飛起一腳,踢向了那孩子。
孩子一跟斗,翻出了八九飛遠。
雷沖已然握不緊王區右手手指,鬆開右手。
中年婦人突然向後退了三步,道:“住手。”
這時兩個大漢已然開始行動,撲向那小孩子,聞言一怔,停下了腳步。
中年婦人伸手一抹,取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千嬌百媚的面目,道:“不錯,我是斬情女,不過,雷沖,你已經中了我的子午斷魂針,子不見午,必死無疑,除了我的獨門解藥之外,就算化陀重生,也一樣無求了。”
雷沖臉色冷肅,緩緩說道:“小妖女,就算老夫拼到一死,也要把你生擒活捉。”
斬情女道:“那倒未必,你雷老兒已不能和人動手,一個青葉道人,和你門下兩個弟子,加起來,也沒有生擒我斬情女的能力。”
雷沖道:“斬情女,我們沒有輕估你,我知道你受傷不輕,至少,在七六四十九日內不能和人動手?”
斬情婦淡淡一笑,道:“你們確然化了不少心機,看來,對我這個人,似乎是很用心了。”
雷沖道:“你毀我的兒子,老夫恨不能生吃你肉……”
斬情女哦了一聲,接道:“你的兒子,他叫什麼名字?”
雷沖道:“雷小虎。”
斬情女沉吟了一陣,道:“雷小虎,不錯,有這麼一個人……”
雷沖接道:“你殺了他?”
斬情女道:“沒有,我沒有殺他,不過,你自己的兒子,你應該明白他,是不是有該死的地方,我斬情女從來不殺人,只是能夠存慧劍斬情罷了。”
雷沖道:“你也配談到情字吧?你知道什麼叫情字?”
斬情格格一笑,道:“雷老英雄,你不用和我談這些事,老實說,這道理我可以說出一籮筐來,正反兩面,我都可以說得讓你啞口無言,不過你的兒子,我確然認識,也曾經一度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所以,你找我拚命,還有些道理……”
雷沖接道:“我兒子究竟死了沒有?”
斬情女道:“我沒有眼看到他死,所以,我也不能肯定他死了沒有?”
雷沖哦了一聲,道:“斬情女……”
斬情女搖搖手,接道:“雷老英雄,令郎的事,說來話長,我們等一會再說吧!我要先問問這位道長。”
目光轉注到青葉道長的身上,接道:“這位道兄,咱們之間,又有些什麼仇恨,閣下也參與了截殺我的行列?”
青葉道長道:“公事上說,你翻手雲、覆手雨,鬧得武林不安,貧道既為武林中人,不能眼看到你等作為……”
斬情女道:“你要行俠仗義,小妹倒是失敬了。”
青葉道長道:“私情上說,貧道有一位俗家師弟,毀在你的手中。”
斬情女道:“俗家師弟,道長可肯說出他的姓名嗎?”
青葉道長道:“你害人大多了,連姓名也記不得了,他叫石中英。”
斬情女道:“我認識他,但我絕沒有害他,難道他也死了……”
青葉道人道:“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他在何處?這是貧道要追問的事?”
斬情女道:“我不知道,我沒有殺害他,而且,送了他兩顆粉丹刃,放他離去……”
青葉道人道:“那他應該回到武當山去。”
斬情女道:“我也這樣勸過他,只有武當山才能保障他的安全,但他為什麼不肯去,那就非我所知了。”
青葉道長沉吟了一陣道:“你要他去武當山時,他有些什麼反應?”
斬情女道:“他只說一句話,他無顏回武當山去,以後,我勸了他半天他未再反對,但也沒有答應。”
青葉道人道:“這麼說來,他離開之後,就沒有消息。”
斬情女道:“不知道,他離開之後,就沒有消息。”
青葉道人冷笑一聲道:“斬情女,敝師弟就算非你所殺,但他今日下落不明,你是罪魁禍首。”
斬情女道:“江湖上都這麼說,我斬情女自然不是好人,但你們為什麼不想想,物必自腐,而後蟲蛀之,他們如不是貪愛我的美色,我又如何能從他們身上下手。”
青葉道人怔了一怔,道:“但敝師弟石中英,是一位郡君子人物,不是貪戀美色之徒,你如不以色相誘,誘惑於他,怎會使他淪入色劫。”
斬情女道:“我是不好,我也用自己天賦的美色,去誘惑各種男人,不過,我從不用毒,也不相強,只要他們能躲過我色情的誘惑,我就不再招惹他們。”
青葉道人冷冷說:“這麼說來,你倒是很有理了。”
斬情女道:“我不是好人,但入我掌握的,至少是他的定力不夠。”
青葉道長嘆息一聲道:“斬情婦,你天賜容色,卻不善自珍惜,反而用它來加害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