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可惡！

　　這個唐盼盼雖然有來上課，但是寫完考卷人就不見了，最氣人的是她竟然只挑最難的試題寫，而且還剛剛好在及格邊緣，一分也不肯多。

　　雲龍越想越生氣，唐盼盼明明有一副金頭腦，偏偏不肯好好學習，成天把腦筋用在整人的事情上面，而且被整得最慘的就是他。

　　他一定是上輩子欠了她什麼，才會這輩子為她受委屈。

　　下了課，雲龍走到大門口，看見大門口擠滿學生，他好奇地走過去，一眼就看見吸引學生聚集的原因。

　　雲龍的臉綠了。

　　而他的出現也惹來同學的低低私語，只因大門口高高掛著一幅照片，是他和寧芊芊的結婚照……

　　見鬼了！他什麼時候和寧芊芊拍過照?

　　「是誰把它掛在這裡的?」他口氣惡劣的詢問圍觀的學生。

　　所有同學都低著頭，沒有一個肯說。

　　雲龍驅散學生，動手取下照片，決定去質問照片中的女主角。

　　＊＊＊

　　人世間的事沒有一件是說得準的，既然有緣湊在一起，當然免不了會有一些紛紛擾擾；該逗在一塊兒的人，怎麼也跑不掉，更別說若有一方刻意糾纏，當然不會只有一面之緣。

　　胡裡胡塗衍生出來的際遇，總會發展出一點什麼，雖然暫時理不清自己對寧芊芊有什麼感覺，但對於這麼印象深刻的見面方式，恐怕他這一輩子怎麼都忘不掉。

　　他微微一笑，發現自己竟然連走路都會想著那個女人，真是吏無前例！

　　雲龍拿著照片來到寧芊芊住處門口，伸手按下門鈴。

　　不一會兒，寧芊芊打開門?

　　「你……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

　　雲龍拿出皮包在手上揚了揚，「這上面有你的住址。」

　　「謝謝你專程拿來還給我。」寧芊芊伸手想搶回皮包。

　　雲龍動作俐落的將皮包又放進口袋裡，「先回答我的問題，你的回答如果令我滿意，我就把皮包還給你。」

　　「你想問什麼?」煩人的大色狼！

　　雲龍一步步逼近．寧芊芊一步步往後退，直到她碰到沙發，無路可退的跌坐在沙發上。

　　「你做了什麼好事自己會不知道嗎?」他的臉幾乎貼上她的。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登堂入室來質問的人是他，她怎麼會知道他在生什麼氣。

　　「不懂嗎?」他動手拆開手上包裝完美的相框，露出寧芊芊的傑作。

　　寧芊芊看見照片嚇一跳，怎麼他會有這張照片?

　　「你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吧！」

　　「你要什麼解釋?要我道歉還是賠錢?」事情拆穿後，她反而鬆一口氣。

　　「你知不知道這是違法的行為?」瞧她一副天塌下來有高個兒頂著的表情。

　　「你……要告我?」她當然知道這是犯法的行為，但她想賭賭運氣，誰知道會那麼倒霉，照片竟然落入主角的手裡?

　　「告不告就看你的誠意，看你如何讓我不追究?」他的臉幾乎碰到她的鼻子。

　　「你想怎樣就直說好了，不需要拐彎抹角，殺人也不過頭點地，大不了你去告我。」她打算碰碰運氣，如果他要告她早就去了，大可不必大老遠的把這張照片拿來興師問罪。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就為了他吻她?

　　「我也是不得已的呀！誰教你不乖乖答應我的要求，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女兒斷送大好前途。」說著，她的眼淚竟撲簌簌的流下來。

　　「我不答應你就可以偽造、侵害我的肖像權、破壞我的名譽?」這樣也就算了，這照片也不知道是誰照的，照得臉色不好、眼神也不對，總之，就是很難看。

　　「照片是誰拍的?」雲龍的口氣不悅。

　　「花錢請徵信社拍的。」

　　「你就不會找一個技術好一點的?」他乾脆挨著她坐下，對著她的耳朵吹氣，弄得她渾身不對勁。

　　「你乾脆叫我跟你要一張照片算了。」寧芊芊沒好氣的回答，身子挪了挪。

　　「那也未嘗不可。」他又向她挨近。

　　寧芊芊已經無處可躲，乾脆轉過頭面對他。「接下來你是不是又要說，早知道會拍得這麼醜，你乾脆陪我一起去拍?」

　　雲龍認真的想了想。「對！一開始你就不該強調是替女兒找爸爸，也許我會同意試著當你的丈夫。」

　　「你臭美！我本來就只是要幫女兒找爸爸，現在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你也可以功成身退了。」看著他一直挨過來的身體，寧芊芊將雙手橫放在胸前，試著抵擋他，但是他不為所動，反而扣住她的雙手，放在沙發把手上。

　　「利用完了就想一腳踢開我?天下哪有這等好事?」

　　「不……不然你想怎樣?」她暗嘆自己大意，剛才開門時如果問清楚，知道來的人是他，打死也不讓他進來。

　　其實雲龍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當他在校門口看見照片時，確實十分生氣，恨不得抓她過來打一頓屁股，但是來到這裡見她之後，所有的怒氣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他還待在這裡的唯一理由，只是想和她多說幾句話。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他不應該對一個毫無交情的女人產生這樣的情緒反應，況且她還帶著一個女兒……

　　他一定是中邪了，才會莫名其妙的來到這裡。

　　寧芊芊仔細的看著發呆中的雲龍。

　　他的雙眉濃而堅毅、鼻梁直挺有個性、唇架完美而性感，一雙明亮的眼睛大而有神，五官俊美不凡，他真的很出色。

　　雲龍發呆一陣後清醒過來。

　　「我現在還沒想到要怎麼求償，等我想到時再通知你。」雲龍站起來，將照片包裹好。「這張照片是證物，我必須帶回去，至於你的皮包……」他考慮一下後，「還給你，以後千萬別再弄丟。」

　　雲龍像是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拿起照片愉快的走出去。

　　怎麼回事?他剛進門時不是很憤怒，為什麼離去的腳步會那麼輕鬆?說什么女人心海底針，依她看，男人心才是海底針！

　　而且他還破天荒的沒吻她。

　　或者是他忘了。

　　＊＊＊

　　寧芊芊一個晚上都心不在焉，晚餐的菜色也是一塌胡塗，蛋煎得太老、青菜炒爛了、湯太鹹，吃完飯收拾時，湯灑在地上、碗盤洗破兩、三個，害得唐盼盼不得不接手。

　　若是再讓媽咪去切飯後水果．不知道她會不會吃到一根手指頭？

　　唐盼盼把水果端到客廳，饒富興味的盯著寧芊芊看，

　　「幹嘛這樣看我?」寧芊芊被她看得有點心虛。

　　」媽咪有心事。」唐盼盼沒見過這樣的寧芊芊。

　　平常她雖然大而化之，時常少根筋，但是她很樂天，今天晚上卻狀況頻出。

　　「我會有什麼心事?生活安定、你也安安分分的上課，我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有心事?」寧芊芊矢口否認。

　　但是她心裡明白，是雲龍害她的！

　　一想起他的胸膛、他的氣味，寧芊芊就不能控制的紅了臉。

　　「我要是看不出你有事才有鬼！」唐盼盼十分肯定。

　　「真的沒事。」

　　「是不是懷春了？」唐盼盼雙手環胸。

　　正在吃水果的寧芊芊差點咬到舌頭，想不到盼盼小小年紀不但心思細膩，還雙眼凌厲，她是不是真的小看了盼盼?

　　「還說沒事?」唐盼盼可沒錯過她咬到舌頭後的痛苦表情。

　　「什麼懷春?你懂嗎?」小孩子亂用字眼。

　　「對喔！不是懷春，應該說發情，或者思春。」唐盼盼說完後哈哈大笑。

　　「啐！越說越難聽。」又不是動物，還發情咧！

　　「說嘛！你到底看上誰?先說好，我只要一個爸爸，你可不要交一大堆男朋友來煩我。」

　　「喂！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媽看?」真懷疑她那一句媽咪是叫著好玩的。

　　「就是真的拿你當媽看，所以才會關心你的終身大事。」對付她這神經大條的媽咪，一定要單刀直入、一針見血，不必太客氣。

　　「是這樣嗎?我怎麼一點都感覺不出來?」

　　「先別管這些，你的心上人到底是誰?」

　　寧芊芊嘆一口氣。「不就是結婚照上的那個人。」

　　「你……真的看上他了?」完了，這下真的完了！媽咪要是真的看上他，那以後她怎麼會有好日子過?

　　「怎麼，你不喜歡他?」奇怪?當初盼盼不是一直想要雲龍當她爸爸?

　　「不是不喜歡啦！當爸爸是一回事，當你的丈夫又是另一回事，怎麼能混為一談?」

　　「其實你不必緊張，我是說著玩的，人家也未必看得上我。」

　　「怎麼可能?」她媽咪雖然矮了點，但也是個有人緣的女人。

　　「你知道嗎?他那天……」寧芊芊忽然想到照片是她偽造的，所以她不可以告訴盼盼她和雲龍之間的事。

　　「他那天怎麼了?」怎麼說話吞吞吐吐的?

　　「沒什麼，很晚了，我要去睡覺。」寧芊芊無精打采的走進房。

　　晚！?才吃過晚飯而已，怎麼會晚?

　　天啊！媽咪真的愛上那個魔鬼代班校長了。

　　＊＊＊

　　大好的連續假期，盼盼和同學去南部玩，而她一個心境比實際年齡老的女人，只能窩在家裡睡大覺。

　　寧芊芊懶懶的躺在床上，門鈴已經響了好一會兒，但她就是不下床去應門。

　　不是她懶，而是附近的小孩時常惡作劇，沒事就愛來搗蛋，如果讓小鬼們知道家裡有人在，今天一整天她都會不得安寧，連午覺都不用睡了。

　　但是今天按鈴的小鬼特別有耐心，都已經按十分鐘了還不放棄。

　　寧芊芊不情願的下床去開門，心裡盤算著怎麼修理頑皮的小鬼。

　　在經過客廳時，她順手拿了一個巫婆面具戴上，猛地打開門。「巫婆來抓人……」當她看見來人，一時驚愕的愣在原地。

　　「我不怕巫婆。」雲龍牽著尚在驚愕中的寧芊芊進門，好像回到自己家一樣自在。

　　寧芊芊摘下面具。「你又來做什麼?」她甩開他的手。

　　「我來談求償的問題。」他的視線沒離開過她身上。

　　「求什麼償?」寧芊芊打一個呵欠，「你慢慢想。」她打算進房再去睡回籠覺。

　　雲龍伸手拉住她。

　　「你幹嘛拉著我?」盼盼一早出門，害她一大早也跟著醒來，現在瞌睡蟲又來報到了。「我要去睡覺。」

　　「你怎麼可以進去睡覺?債權人來求償，你準備還債吧！」

　　還債！?她的積蓄已去一大半，為了盼盼想要個爸爸，她連工作都丟了，現在她拿什麼來還?

　　「我沒剩多少錢了，你千萬不要獅子大開口。」呵……好困喔！

　　「誰說我要你的錢?」

　　眼看她就要睡著，但一聽見雲龍說不要錢，馬上就清醒。

　　「你是說真的?」太好了，這樣她就有時間慢慢找工作，

　　「當然是真的，我讓你以工還債。」

　　雲龍嘴角上的笑讓寧芊芊害怕。

　　寧芊芊心驚的躲到牆角，上次才罵過自己粗心大意，這次她還是沒學乖，看也沒看的又放他進來。

　　「你不可以侵犯我。」她拉緊睡袍，以防他故態復萌。

　　「拜託！我什麼都沒做，你怎麼可以隨便羅織我入罪?」

　　驚覺他的一雙眼睛在她身上東飄西蕩，她這才發現自己的穿著根本不適合接待客人。「還說你沒罪，分明就犯了意圖強暴罪。」

　　寧芊芊說完立即轉身進臥房，還不忘撂下狠話：「等我換好衣服再來算帳。」

　　十分鐘後，寧芊芊穿著一件桃紅色的無袖棉衫、黑色的牛仔褲，烏溜溜的長髮綁成兩條麻花辮，活像一個小女生。

　　「你這樣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孩子的媽。」他欣賞的將她轉一圈。

　　「有人規定當媽的就一定要一副LKK樣嗎?」她討厭世人老用制式的眼光衡量每一件事。

　　「是沒有。」他看看時間，將近十點，現在出遊正好，「走吧！」

　　「去哪裡?」寧芊芊一副防備的態度。

　　「我保證不會有逾矩的行為。」這女人防禦力這麼強，—定很難搞定。

　　「暫時相信你一次。」不相信也不行，誰教她有把柄落在他手上，如果他一個不高興告上法庭，盼盼就沒有人照顧了。

　　＊＊＊

　　寧芊芊昏昏欲睡的看著窗外不斷急逝而過的景色，十分後悔沒留在家裡睡覺。

　　「我們到底要去哪裡?」已經快十一點了，還沒到達目的地，這一路上他們一直維持最高品質——靜悄悄。她都快無聊死了。

　　「去一個你會喜歡的地方。」雲龍轉頭貼在她的耳朵旁邊說。

　　「喂！你專心開車行不行?」她可沒有精神幫他注意路況。

　　「放心，我的技術已可以參加賽車比賽。」雲龍一點也不懂得謙虛。

　　「你還真不是普通的自大耶！」她實在撐不下去，不自覺地打了一個特大號的呵欠。

　　「累了?」雲龍心疼她想睡覺的模樣。

　　在停紅燈之際，雲龍俯向她。

　　「你想做什麼?」寧芊芊像驚弓之鳥。

　　雲龍笑了笑，幫她把座椅往後調。「睡一會兒，到達目的地我再叫你。」

　　她雖然對誤會他的事感到抱歉，但是周公來不及等她道歉，就召她去下棋了。

　　看她旁若無人的翻身倒頭就睡，他實在佩服她的隨遇而安。那熟睡的面孔像是做了個甜蜜的夢一般，嘴角微微往上翹，沉靜的模樣讓他著迷。

　　他一開始怎麼會拒絕她呢?如果當初一口答應她，也許現在就不必再花心思，用討債作為接近她的藉口。

　　愛情的確很奇怪，他就這麼不知不覺的栽進去。

　　老實說，她並不是很美麗，但他就是喜歡看她、喜歡她的迷糊、喜歡她說話直接、喜歡她不會隱藏情緒的脾氣。

　　目的地已經到了，但他捨不得叫醒她，只想沒有顧忌地將看她看個夠。

　　雲龍沉醉在欣賞中，沒有察覺到寧芊芊已經轉醒。

　　噢！這傢伙在幹什麼?那張臉幾乎貼上她的，她可以感覺到他的鼻息吹拂在她的臉上，那一雙眼睛正痴痴呆呆的看著自己。

　　她假裝轉醒的嚶嚀一聲，只感覺雲龍迅速的親她一口。

　　「咦?到了嗎?」寧芊芊不想追究，害怕他會抓著她吻個沒完，所以迫不及待的打開車門，下車吹吹風，以平息心中莫名其妙的悸動。

　　這是一棟四合院建築，前院種著許多花花草草，周圍草木扶疏，屋後有一條清澈溪流，潺潺流水裡竟有一條條不算小的魚。

　　寧芊芊脫下鞋子，坐在溪邊，把腳伸進溪裡，任魚兒在她腳邊嬉戲。

　　「這是誰的房子?」

　　「我義父的祖產。」他也脫下鞋子，跟著坐在寧芊芊身邊，很自然地牽著她的手，而她竟然沒有反抗，也沒有罵他是色狼。

　　「你說，我們如果跳下去，會不會淹死?」寧芊芊一臉又期待又害怕的模樣令他莞爾。

　　「怎麼會淹死?不要說這溪水不很深，只要會游泳，怎麼也淹不死。」雲龍好笑的看著她。

　　寧芊芊欲言又止。

　　雲龍猜測，「你……不會游泳?」

　　她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難怪她看見溪水這麼樂。

　　「要不要我教你游泳?」雲龍決定滿足她每一個要求，只要他能辦到的事，他樂於為她付出。

　　「可以嗎?」

　　「傻瓜！當然可以。」

　　雲龍率先跳進溪水裡。「來呀！別怕。」

　　「還是不要好了，衣服濕了怎麼辦?」寧芊芊望水興嘆。

　　「你放心，不會讓你穿著濕衣服回去的。」雲龍的話還沒說完，就朝著寧芊芊潑水，讓她還沒下水就渾身濕透了。

　　她見身上已經濕一半，急著想找雲龍報仇，哪管得了有沒有衣服換。

　　「我來了！」她跳下水，忘記自己的身高與雲龍差一大截，跳下之後立即不見人影。

　　「救……救我……」寧芊芊喝了好幾口水，雲龍才將她撈起來。

　　寧芊芊一攀到「浮木」就緊緊的抱住，怎麼也不肯放手。

　　「沒事了，你可以放手，」雲龍看著攀在他身上有如無尾熊的寧芊芊。「你不下來怎麼學游泳?」

　　「我不要學了。」溺水的滋味好難受，她的鼻腔裝滿水，讓她難過的想吐、

　　雖然佳人在懷的滋味很迷人，但他可不想存心吃豆腐。

　　沒辦法，雲龍只好將她抱到岸邊。

　　「我帶你去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