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番外 · 各種小段子集合

—端午節包粽子—

張嘉明很少提過節休息這檔事兒。

這不，端午將至，片場早就隱約飄起粽葉香，大導演卻巍然不動，無視演職人員各種暗示。

「工作第一！」

可是我們進度超前不少……小助理各種委屈。

這話難免不傳到大老闆耳中。

轉天，午飯時間，沒戲份的齊樂天如約出現在片場。只不過他背後跟了幾口大鍋。

專注和攝像討論的張嘉明縱了縱鼻子，頭身一起轉過180度。

齊樂天穿著戲服，寬袖挽到手肘，兩條白晃晃的手臂在鍋裡攪了片刻，帶出幾片翠綠的葉。

「有人真是好興致。」齊樂天背後傳來清朗的聲音。

「有人速度夠快。」齊樂天抬頭瞥了一眼張嘉明剛才的位置，翹起嘴角，又低下頭。他手裡的粽葉已捲成漏斗的形狀。「張老師，幫我撈把米。」

張嘉明抽張消毒濕巾細細擦淨手，晾乾，而後伸向另一口鍋裡。

細長的糯米被水泡得鼓脹，順著張嘉明的指尖，一粒粒落入滿是粽香的圓錐裡。

齊樂天盯得愣了，要對方打聲響指才回過神。

「張老師，拍戲幹嘛這麼趕？」齊樂天細聲問張嘉明。他們超了進度不少。

「想拐走你，必須快些拍完。」

齊樂天清了清嗓子：「別太累，勞逸結合才是。」說著，齊樂天塞給張嘉明幾片泡軟的粽葉。

「齊大廚準備手把手教我？」

「不是，」齊樂天嗓音澀了，「晚飯……不是，晚上可以……你比我熟練，下面可以包……肉、肉粽子……」

張嘉明一雙桃花眼難得瞪圓。「大廚這是把我悟性想得多高？你不講明白，我哪懂？」

齊樂天剛準備解釋，結果剛好撞上張嘉明似笑非笑的眼。他立刻明白，紅了臉，小聲回一句：「憑君想像。」

—張嘉明的生日—

今年張嘉明過生日的時候，他和齊樂天收工後買了個六吋的小蛋糕，然後一起回家，張嘉明打鹵齊樂天擀麵，他們在二人餐桌上分享了一碗長壽麵和一個蛋糕。

飯後他們肩並肩坐進放映室，關了手機關了燈，一起看過《孤旅》和《畢加索與鯨》，然後他們一起洗澡，一起躺在寬大的床上，兩個人只佔了左邊，緊緊擁抱著，一夜睡到天明。

這是他們人生中最普通不過的一天。

也是最特殊不過的一天。

—白色情人節的巧克力蛋—

先前張嘉明參加東京電影節的時候，聽說那裡除了情人節，還搞出一個白色情人節。

弄清楚意思後，他琢磨，這麼多年軟磨硬泡，每年從齊樂天那裡蹭巧克力吃，自己卻從沒回過禮，有點說不過去。

最近日子快到了，張嘉明動了心。

剛巧最近張嘉明在家準備新作，時間多多，便乾脆支起攤，研究各種巧克力。

他甚至搞到一批可可豆。

可是這麼多年，雖有齊樂天精心指導，她的拿手菜始終只有冰糖肘子——

齊樂天最愛的一道菜。

要命了。

張嘉明從未想過，除了最不擅長的「愛」之外，自己又一次栽進同一個人手裡。

可他甘之如飴。

轉眼到了日子，齊樂天剛好也閒賦在家。

前一夜張嘉明很賣力，愛的掌聲不停，看樣子是要把齊樂天死死釘在床上。

如他所願，白色情人節這天，天氣睛好，齊樂天睡得也無比香甜，根本沒起床的意思。

張嘉明把準備好的巧克力拿到床邊，安靜地坐下，直至齊樂天一個懶腰，悠悠睜開眼。

看見張嘉明，他剛睜開的眼就笑得瞇起縫。

張嘉明什麼都沒說，沖齊樂天推了推那個巨大的盒子。

齊樂天不知張嘉明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有點緊張。他靈巧的手彷彿不管用，花了很長時間，才扯開盒子。

裡面是顆巧克力蛋。

蛋。

齊樂天有點愣。

「敲開試試。」張嘉明說。

齊樂天還是沒反應過來，反倒張嘉明急了，舉起蛋往齊樂天嘴裡塞。

體溫和唾液融化了表層，齊樂天才發現蛋是空心的。

仔細敲開殼，裡面是……一塊造型不明的巧克力。

"這是你粉絲畫的Q版，我借用一下。」

齊樂天頓時了悟，笑得直不起腰。「我們大導演幾時成了我的小粉絲，我都不知道。」

「這樣?」張嘉明摸了把齊樂天的腰，「那我要不要更努力點，讓你知道我多迷戀你？」

—七夕趕工—

「七夕還要拍這麼晚，可真夠嗆的。導演不過啊？」

「噓……你可小點聲，」聽見別家的助理小姑娘發牢騷，燕平莎過來提醒，「工作第一。」

她背著手，看著不遠處坐在暗影裡的齊樂天，又看見從他背後緩緩接近的張嘉明，趕忙支走了人。

「老闆，聽到員工的不滿了：」站在主演席後面的人突然開口。

坐在椅子上的齊樂天倒是不驚訝，不緊不慢說：「不知誰說過，趕不上進度集體喝西北風。」

「你不是說我們要趕超進度嗎?」

張嘉明細想，他和齊樂天的合作基本都能提前完成任務。他不用給齊樂天講戲，也不用來回指點彩排，基本一個眼神，那位比自己還懂自己的先生就能了然於心。

他們之前兩次合作都大受好評，只可惜後來各自有各自的事業各自有各自的計劃，隔了幾年，這才又一次聚在同一部片的片場。

「不是說'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嗎？我們隔著半個地球都過來了，現在還怕什麼。」齊樂天四下看看，他新來的小助理正在遠處待機，就揮一揮手遣走對方，然後蓋住張嘉明搭在他肩膀上的指尖，「張老師，我一直覺得，我們一起拍戲，就是世界上最高級的調情。」

說完，齊樂天要走，沒想被張嘉明拽住。他感覺自己撞進了張嘉明的胸膛，耳邊是熟悉的吐息。

「小齊，你說的都對，只是我們哪裡長久了？」

齊樂天轉過頭看張嘉明。他曉得張嘉明話裡有話，心跳驟然加速。

「我的餘生可能同我活過的年歲差不多，可能多一點，甚至可能更少。這麼短的時間裡，我只想盡可能和我最愛的人一起。明白？」

罷了，齊樂天扯過頭套，遮住泛紅的臉。

他知道這輩子自己沒機會說過張嘉明。

「好的，我們再加一場戲！」張嘉明心情甚靚地大笑幾聲，沖遠處的副導喊。

「喂！今天……」齊樂天心想這好歹也是個節日，自家大導演幹嘛要拍明天的戲，工作瘋了？

「今天好歹也是個節日，還是一年一度的那種，」張嘉明好像齊樂天心裡的蟲，湊到他耳邊補了最後一句，「我們就把今年那份讓你第二天早晨下不來床用掉，怎麼樣？」

—又一個七夕—

酒吧一角，有位穿白襯衫牛仔褲的亞洲面孔的人坐在吧台旁，面前是杯威士忌。他手肘撐著臉，直接在杯壁上來回游走，留下一圈圈痕跡。

這時，有位衣著差不多的男士走上前，叩了叩他旁邊的桌子，說：「這位先生，你好。我很難不注意到你……」

「嗯？」注意到對方停頓，他忍不住轉過頭。

「不行，我編不下去了。」張嘉明一張繃著的臉頓時破了功，滑到齊樂天旁邊的椅子坐下。

「編假裝不熟的戲碼而已。明明是剛得了獎的大導演……」

「那你來試試？」

接下戰書，齊樂天溫情脈脈地看著張嘉明，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怎麼？是不是很難？」張嘉明看了眼齊樂天，笑意盈盈。

齊樂天一時看花了眼，忘記該怎麼接話。看了許久，他才意識到自己該說點什麼：「都說演員演別人的人生。那我這個角色'齊樂天'表示，他沒辦法跟張嘉明裝不熟。不符合人物性格。這個人當初第一和張嘉明見面，明明是裝熟。」

「是啊，我哪兒想得到，在別人的慶功宴居然撿回家一罐冰糖雪梨，還有個寶。」張嘉明看著齊樂天一如當初的眼神，湊上前親了親對方的嘴角。

齊樂天笑意更濃，不知從哪兒變出個小罐子，和當初他送冰糖雪梨給張嘉明的罐子一模一樣。

張嘉明掀開，裡面一張紙條，上面有他們這次居住的旅館地址，還有他們的房間號。

「提前準備好的道具，不用可惜。這位先生，要不要跟我進行一場私密的運動？」說著，齊樂天勾了勾手指，悄然離去。

張嘉明在後面笑得合不攏嘴，抄起罐子，緊隨其後，捉住了對方的手，只留吧台上兩個杯子，靜靜地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

其中一個杯子上面的水痕組成了三個字。

「我愛你。」

—他不擅長的事—

張嘉明偶爾也想給齊樂天做點吃的。

齊樂天喜甜，但討厭做飯的時候循規蹈矩，精確到克數的稱量更是要了他的命。

所以烘焙就是他的死穴。

愛吃還懶得做。

於是那天張嘉明偷偷找了份食譜，一板一眼地在廚房忙活了幾個鐘頭。

端出成品時，齊樂天剛好回家，問清前因後果後，便喜滋滋地端著烤盤，一點點往嘴裡塞。

張嘉明見齊樂天吃得特別高興，便湊過去舔他嘴角的殘渣。

哪知道那玩意像鹽塊似的。

他看了齊樂天一眼，心裡汪了一壇蜜。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