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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成名就[娛樂圈]》第25章
第二章:舊時

25.

齊樂天拍攝最後一場戲時,已近年關。

不知是不是那天他強硬的態度奏了效,陸帝在片場沒有找他麻煩也沒跟他說話,一直躲在休息室沒和齊樂天碰面。齊樂天倒落得清閒,導演和片場工作人員也對他恭敬了許多,那一場他拍得意外隨順。

導演喊通過的時候,齊樂天向所有片場人員鞠了躬,拎出一早準備好的年貨遞給各位,祝他們來年事事順心,闔家幸福。裡面碼了幾方城裡有名的五寶齋的熏肉,還有春聯和福字,工作人員都贊他有心,也對他送上祝願。

年貨齊樂天也給陸帝準備了一份。每個人都有,偏偏少了陸帝的不合適。不過陸帝不見他,他也不願主動招惹,便把陸帝那份遞給了左施施,並真誠地對她說祝你幸福。左施施辯得很快,她連忙接你不勾引我男人我會更幸福。

左施施拍完戲就帶回鑽戒,迫不及待向世人炫耀自己的愛情。齊樂天真心覺得眼前的人太可憐。但無論他說什麼都不合適,最終只得斟酌思量,告訴對方,「自己保重」。

齊樂天所有工作已經結束,即便有補拍的戲也都要來年再議。他腿傷還未痊癒,獨自住在破舊的小屋畢竟不方便,拍完戲後就動身回老家了。

離開前他找管月要角色,管月還覺得好奇,問他「不是張嘉明讓你做他的男主角?」。他又把自己腿傷嘲了一通,嘲得體無完膚。

管月聽了長嘆一口氣,幾次想說安慰齊樂天的話,都被齊樂天堵回去。他就說要劇本,要合適自己的角色,剛好過年時候空閒可以看看。管月哪敢提,近來最適合他的角色只有一個,就是張嘉明的男主角。

管月心裡這樣想,還是在幾小時之後把一疊劇本塞進莎莎手裡。

莎莎年前最後一項工作,就是給齊樂天送劇本。她去探訪齊樂天時候,給他拎了許多堅果和熏肉,一看都是上等品,看得齊樂天有點不敢接。莎莎倒是對齊樂天感激得很。她感謝齊樂天教給她很多道理,總覺得年貨不足以表達感謝,又覺得過年要和齊樂天分開一陣子會想他,說著說著鼻子開始抽氣。

好在她很快調整好情緒,不用齊樂天安慰,又是那個精神百倍的莎莎。她蹦蹦跳跳上了一輛車,搖下車窗,和齊樂天告別,告訴他自己要回家。

齊樂天覺得,自己也是回家時候了。

公司裡替齊樂天準備了車送他回老家。抵達目的地時候,齊樂天的父親還在大棚裡忙,母親為他張羅飯菜,灶臺上擺得全都是齊樂天的鍾愛。

齊樂天的母親看到他的腿傷,連忙讓他回屋休息。他沒應,而是搬了個凳子坐在灶台旁打下手。

這種久違的日子,也讓齊樂天感受到難得的平和。這段時間縈繞在心頭的不安,他想,自己終於可以放下了。

即便又一次錯過了張嘉明的片子,他的人生也還在繼續,演藝生涯也是一樣。他猜這不是張嘉明最後一部片子,只要演下去,總有一天又能夠和對方交匯。只是這個故事,這個角色,太契合他的心境。他捨不得,卻又不得不放下。

畢竟他不想耽誤張嘉明一分鐘。他清楚張嘉明等待這個機會有多久。

在家無所事事的日子飛逝而過。轉眼就到了除夕夜。齊樂天的父親那天沒去幹活,一家人圍著茶几嗑瓜子看電視,親戚們按習俗中午去他家吃過八大碗——雞鴨魚牛羊豬,外加豆腐和青菜——一樣不少一樣不缺,預示著來年也是同樣完滿如常。中午吃完了聊夠了,晚上一人來一大碗公餃子。

齊樂天吃到了包著豆腐的那個,親戚們都說他來年有福,他笑笑,只當是老天給他的一點安慰。

親戚們吃完晚飯各自回家,守著自家人度過舊年最後的時分。家裡立刻安靜下來。齊樂天無事可做,看了一會兒電視,覺得無趣,就到臥房打開燈,拿出劇本來翻看。

萬籟俱寂,彷彿世間萬物都在安靜地撣去身上舊時的塵埃,為了嶄新地迎接明日。

這個時候突然響起的異樣聲音,別提有多突兀了。隆隆的發動機聲由遠及近,最後停在他家門口。

齊樂天覺得納悶,該拜的年都拜了,該送的祝福都送了,除夕之夜,究竟還有誰會接近自己家?難道……是小偷強盜之類的?也不該,他們也總該有要回家的時候。

父母在屋裡看電視,沒作反應。齊樂天就架起拐杖,向院門外走去。他腳步慢,還沒到門口,鐵門就鏗鏘作響。「我開門,你們別管了。」齊樂天沖屋裡喊。他聽到彷彿有人在叫他,可人聲被愈發熱鬧的響動蓋過去。

遠方寺廟裡開始敲鐘,鞭炮響也應聲而起。古鐘敲過一百零八下之後,就意味著舊日已除,新的一年紅火到來。

齊樂天抬起鐵銷,推開門栓,外面的人便自己拉開了門。

年間無月,齊樂天自然曉得。可他仔細看清眼前的人,彷彿整個世界都變得敞亮。那個人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雙眼幽深,眼睛深處光亮似天上繁星。

「張、張老師?你怎麼來了?」

「我來謝謝你。」

張嘉明說的是真。

他近來一直為新片焦頭爛額。目前看來他的新片《孤旅》沒法按時開拍,可籌備工作一分鐘也不能停。關鍵的就是男主角的人選。田一川倒沒催促張嘉明快做決定——他遞給張嘉明一疊履歷讓他看,說裡面的人全是檔期空,並且聽說齊樂天腿傷無法正常按時開拍,主動願意和張嘉明合作的人。

自己的想法,張嘉明也都跟田一川表達了。站在老闆的角度,他不太贊同,可是張嘉明太執拗,他也知道張嘉明執拗起來,牛羊驢馬一起上也拉不回,便改口說考慮考慮。

田一川這一考慮,就考慮到了全公司人都放春節假。張嘉明一下子落了單,根本不清楚能做什麼,連去老王家吃口面都成問題。老王說要帶夫人去外地探訪女兒,大概要住幾個月。臨走他把鑰匙給了張嘉明,讓他偶爾幫忙照看店,注意漏水漏氣的情況,別讓店裡植物枯萎。

張嘉明滿口答應,只覺又少了個能說話的人。

學生時代,張嘉明和在國內拍片的家人一起過年;後來畢業了,他每年去找宋亞天。結果今年連宋亞天也還在忙。本來他的片子就定在賀歲檔上映,結果拍攝加後期嚴重推遲,到現在終剪還沒完成。為數不多幾次聚會,也都在聽宋亞天抱怨田一川態度太強硬。

張嘉明覺得,這大概就是所謂難兄難弟的寫照。

除夕之日,張嘉明閑賦在家不知做什麼好。總說新年要有新氣象,他深覺寫完劇本後的房間,如同風捲殘雲後的殘骸。

他撕掉廢棄不要的故事梗概,塞在許多不再喜歡的書裡,捆成一捆,等來年賣給收廢品的,好歹也夠一碗面錢。淩亂的桌面在他的辛勤勞作下變得整潔。他移開電腦,打算擦擦桌子,結果發現電腦下面墊著一個薄本。

那個是早先齊樂天交給他的閱片筆記中的一本。他當時沒看完,留在自己身邊,後來愣是找不到了,怎想當時寫劇本把電腦搬來搬去,最後不小心放在了齊樂天的本子上。他當時沒好意思對齊樂天講,總覺得遲早能找回那一本,遲早能讀完。

如今果真被他找到。

可他還欠齊樂天一句感謝。謝謝對方理解自己如此透徹。

張嘉明終於找到了歸處。

齊樂天的老家離城裡車程大約三個鐘頭,張嘉明一路很順,到齊樂天家也比預定要早。齊樂天的家鄉,他在傳說和故事中聽到,但從未親眼見過。紅磚黑瓦青石板,縫隙中是幾日前落地未化的雪,牆頭是幾枝探頭的冬梅。

張嘉明快走兩步,走在前面為齊樂天開門。見門外有動靜,齊樂天的雙親調小電視機的聲音,連忙站起來。

「爸,媽,這位就是張嘉明。張老師。」

張嘉明自我介紹,鞠躬,畢恭畢敬向長輩問好。這幅乖寶寶的模樣,齊樂天第一次見。他覺得有趣,在張嘉明旁邊偷著樂,結果被張嘉明一眼瞪回去。

張嘉明手裡兩大袋東西,一彎腰一抬頭鬧出點動靜。齊家父母連忙接過來,放到茶几上,鮮香味道霎時散漫全屋。齊樂天朝袋子裡瞅了瞅,有柴煲亭的燒雞,月鉤鋪的燒鴨,鮮滋坊的鐵鍋酥魚,五寶齋的熏肉,有各種乾果小吃,還有一隻產自波爾多的陳釀。齊樂天看得口水都要下來了,可為時已晚,鐘聲過半,電視裡也開始準備倒數。

齊家規矩是十二點一過,互相拜年,而後在睡夢中度過新年最初的時光。照這情形,張嘉明今晚也得睡在齊家了。

「樂天,你也沒說有人要來,客房床上堆的都是年飾,根本沒法睡人。」

齊樂天心想,張老師要來我也不知道。

「那就……那就跟我,跟我一起睡也不是不行。」齊樂天一句話也說得有些艱難。

「別鬧了樂天,你的床那麼小,哪能睡得下兩個大男人。」齊母嚴肅地反對了齊樂天的提議。

「那我去收拾客房?」

「得了吧你,好好養你的腿。」齊母白了齊樂天一眼,臉上寫著別急著裝勤快做家務了。她站起來環視屋子一圈,然後從電視櫃下面翻出一把鑰匙,遞給齊樂天,「你們過去睡吧。」

齊樂天接過鑰匙,臉刷得紅透了:「怎麼能過去睡啊!」

「不就是套房子嗎?當然用來住人的。」

「那也……」齊樂天急得百口莫辯。

「過去哪兒睡?」張嘉明問。

「我的婚房。」

新年如期而至,四人互相道賀,就由張嘉明陪齊樂天離開了。二人走到隔壁,齊樂天打開隔壁廳裡的燈,然後看到毫不符合方才溫文爾雅氣質地笑彎了腰。

「張老師……」

「我說啊小齊,既然你覺得那麼尷尬,就沒必要跟過來。」

「這是我的婚房,我當然要第一個睡!」

齊樂天盡自己最快速度走到臥室,拽出被子,大字型往床上一躺。床很寬,餘下的位置足夠張嘉明睡。張嘉明關了燈,也躺在齊樂天身旁。

這張床他本應和未來妻子共眠,卻睡在了這張床上。他鋪蓋龍鳳呈祥的錦面被褥,旁邊的人卻是張嘉明,真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視線裡只剩黑,他們反而更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存在。齊樂天覺得大概只有自己會想到不該想的地方,也大概只有自己因為閑賦在家日日好眠,到頭來晚上根本睡不著。

他怕吵醒張嘉明,一直不敢動,可這個姿勢他躺得不舒服,傷腿還有些漲,不得不緩緩地換了個姿勢。他翻了個身,發現身旁的張嘉明也睜著眼。

齊樂天問張嘉明:「張老師,我帶你去個地方。」

張嘉明給齊樂天穿好衣服,又在身上裹了層被子,生怕齊樂天凍著。齊樂天被裹成一團,張嘉明直笑他像蓬蓬的長毛兔。他蹲在床邊,讓齊樂天趴上來,小心翼翼起身,問了好多次齊樂天姿勢對不對頭。

齊樂天回答沒問題,指路讓張嘉明向前走。他們入了院,出了門,街上放炮的人都已散去,空氣中全是硝煙和喜慶。

雖然腿傷著,齊樂天卻顯得格外高興。他一會兒說「張老師帶我飛到天邊」,一會兒張嘉明耳邊哼「我有一頭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張嘉明覺得好笑,故意晃了晃,齊樂天趕忙摟緊他,勒得張嘉明直喊「鬆點,我快被你夾死了」。

「張老師,不正經,嘿嘿。」

明白過來齊樂天在說什麼,張嘉明順手捏了下齊樂天臀瓣,惹得齊樂天立馬安靜下來。

「你想怎麼不正經?」張嘉明手沒移開。

「張老師,今天就別不正經了。我的腿……」

「別傻了,我開玩笑。」

齊樂天睡意彷彿湧來,不再表現得異常亢奮。他聲音也變低變沉,趴在張嘉明耳邊,如一塊棉紗,暖得張嘉明心頭發軟。

繼續走下去,他們進到一片空曠的地裡。齊樂天說到了,拍了拍張嘉明肩膀,讓張嘉明抬起頭。張嘉明順著齊樂天手望過去,天幕中全是星辰之光,不知疲倦,燃燒著自己的熱量。

這樣的星空,張嘉明十幾年沒見到。

「張老師,這個當給你的壓歲錢,好不好?不對,也不是壓歲錢,我比你小,不能給年長的人壓歲錢,就當禮物吧,張老師春節快樂……」

「謝謝你,春節快樂。」張嘉明回過頭,一張嘴,哈出的白氣和齊樂天的吐息糾纏在一起。

齊樂天緊了緊手,低下頭,抵在張嘉明後頸,沒了反應。半晌,張嘉明感覺到後頸一陣潮濕,順著衣領,灌進他衣服之間。

齊樂天哭了。他的呼吸越來越劇烈,淚悄無聲息,彷彿在強忍著什麼。張嘉明便保持著姿勢,一動不動,直到齊樂天安靜下來,他才問:「回家?」

「張老師,我特別羡慕那個人。」齊樂天答非所問。

「什麼人?」

「《孤旅》的男主角。我真的特羡慕他,他可以演你的片子,演那麼棒的片子。而那個角色本來可以是我的,我又……又要錯過……為什麼……」

「你為什麼羡慕你自己?」

「是,我就羡慕我自……」齊樂天說著,發覺不大對勁,「我怎麼,我不羡慕……」

「你是《孤旅》的男主角。我之前沒說清楚?」

「可是我腿斷了。沒辦法按時開拍。」

「齊樂天,為了片子達到最完美的效果,我一定會用最適合的人。所以我願意等你,多久都願意,直到你好起來為止。」

張嘉明的聲音,散播在廣闊的土地上,傳得很遠,滿天繁星也聽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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