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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裡的太子爺》第73章
第73章 初識往事

  楚錦瑤驚訝,慌忙回頭,想順勢站起身:“她們人呢,竟然殿下來了都不和我說一聲,實在太失禮了。”

  楚錦瑤轉身轉的急,加上連著兩天沒有休息好,猛地站起來時竟然暈了暈,秦沂眼疾手快把她攬住,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怎麼了?”

  還不等楚錦瑤反應,他一把將楚錦瑤打橫抱起,一邊往內殿走,一邊說:“宣太醫來。”

  楚錦瑤頭暈剛剛緩過來,身體猛然失重,她嚇了一跳,本能地伸手攀住身前可以支撐她的東西。她驚魂甫定,聽到秦沂的話,楚錦瑤連忙說:“不要!殿下,我沒事,只是沒休息好,所以有些暈罷了。”

  “真的?”

  “真的!”楚錦瑤說完之後,發現自己雙手正攀著秦沂肩膀。秦沂看著清瘦,沒想到身上的肌肉卻修長結實,肩膀緊實,托著她的手臂也頗為有力,一路急行,竟然晃都不曾晃過一下。

  楚錦瑤趕緊收回自己的手,可是沒有攀附的東西,楚錦瑤總覺得自己要掉下來,她只好說:“殿下,我真的沒事,你先把我放下來。”

  “真的沒事?”秦沂很是懷疑,“你方才臉都白了。”

  楚錦瑤尷尬地捂住眼睛,低聲說:“我吃些東西,好好睡一覺,肯定就沒事了。”她只是早上沒吃東西,餓得有些頭暈而已!

  秦沂還是將信將疑,他將楚錦瑤俯身放到榻上,楚錦瑤立刻就要自己坐起,然而秦沂沒有起身,就著這個姿勢把她壓了回去:“好好躺著,不要動。”

  然後他才回頭去吩咐屋裡的宮人:“傳令下去,擺飯。”

  玲瓏幾人看到太子進來後,還沒等說話,就被太子示意退下。她們不敢違抗,只好乖乖退到一邊,親眼看著太子給楚錦瑤捏後頸,還抱著太子妃坐到榻上。

  殿裡的幾個宮人看的都臉紅,長興侯府的幾個陪嫁丫鬟既羞又喜,笑著退下,到外面給楚錦瑤擺飯去了。

  楚錦瑤直等所有人都退去後,才有臉從榻上坐起來。她不太習慣地往後挪了挪,然而一張榻只有這麼大,楚錦瑤再挪,還是避不開秦沂。

  內室裡沒人了,楚錦瑤才敢低低地問:“殿下,你這是……怎麼了?”

  秦沂看著楚錦瑤,片刻後挑眉:“你還是沒有接受我的身份?”

  “不是沒有接受……”楚錦瑤看著秦沂,微微嘆氣道,“只是還需要適應一段時間罷了。”

  她從前不是沒有懷疑過,可是皇太子至高無上,楚錦瑤只要升起太子和齊澤可能是同一個人的念頭,都覺得自己在褻瀆皇室。然而昨天秦沂不容拒絕把這個爆炸性消息攤在她眼前,齊澤和太子,從來就是一個人。

  這太有衝擊力了。昨天晚上過於混亂,楚錦瑤被擺佈到半夜,沒力氣想這件事。等今天看到秦沂,真是哪哪兒都彆扭。

  “說起來怪我,是我最開始瞞了你。”秦沂長這麼大,竟然破天荒地主動認錯,“其實,那會兒我沒打算暴露身份,我甚至都不打算管你。”

  楚錦瑤可以理解秦沂的顧忌,人心是最經不得考驗的,若是她但是知道了秦沂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太子,她能忍住不和秦沂求些什麼嗎?即便她能忍住,其他人呢?

  楚錦瑤很是理解地點頭:“我明白,殿下這樣做是對的。我當時剛剛回來,什麼也不懂,若是知道了殿下的身份,難免會貪心不足,和殿下要東要西的。”

  秦沂聽了之後簡直失笑,楚錦瑤知道自己身邊的人是太子,竟然只是想著要東西財物?真是……天真的可愛。

  “你看看你這出息,你應該想的是和我要官職、人脈,而不是一些黃白死物。要是你膽子大些,借著我當時需要玉佩養傷,要一些更大的也未嘗不可。”秦沂意有所指,若是當時不是楚錦瑤,而是換成什麼其他敏銳的、有野心的官家女子,說不定就想著做皇妃了……秦沂想到這裡突然覺得不對,楚錦瑤傻兮兮地什麼都沒發現,最後他還不是把太子妃之位送了過去。

  秦沂的眼神很是古怪,楚錦瑤沒有發現秦沂再想什麼,她設身處地地想了想,如果當時她知道了秦沂是太子的話……楚錦瑤看向秦沂,異常感慨地說:“若是你說了你是太子,那我當時一定不敢留你了,肯定連玉佩帶你都扔了。”

  本來這是極其大逆不道的話,然而秦沂聽了不見生氣,反而笑意一陣陣上湧,忍都忍不住:“對的,你能幹出來這種事。這麼說,我當初那樣做,還救了自己一命?”

  “也不能這樣說。”楚錦瑤被笑得難為情,她等秦沂笑完後,認真地看著對方的眼睛,問,“殿下,你剛才說,你當時在養傷?”

  秦沂“唔”了一聲,不甚在意地摸了摸下巴:“我剛才說出來了?”

  “所以,你會出現在那裡,完全是因為受傷?”楚錦瑤慢慢明白為什麼秦沂一個人能出現在兩個地方,恐怕是秦沂當時受了傷,邊關封鎖消息,他們才毫無所知吧。等消息一重重過濾,傳到楚錦瑤這裡,她更是什麼都不清楚,這才一直沒把齊澤出現的時間和太子昏迷對應上。

  能讓人的魂魄在出現在千里之外,足足養了兩三個月才回去的傷,這得重成什麼樣子啊!楚錦瑤越發覺得震懾,她低低地問:“殿下,你當時的傷,現在好了嗎?”

  秦沂失笑,忍不住又想摸楚錦瑤的腦袋:“自然,早沒事了。你倒聽的仔細。”

  又是這樣不在意的態度,楚錦瑤想說什麼,但是又覺得已經過去了,現在再說只是馬後炮,有虛假關心之嫌。她悶了悶,覺得以後她能時常看著秦沂,自己私下當心好了,於是略過這個話題,悶悶地說:“我非但聽得仔細,還記得殿下剛剛說原本不打算管我呢。”

  秦沂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楚錦瑤說這話時,明明很是委屈,卻偏偏要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可憐兮兮的,特別想讓人繼續欺負她。秦沂這樣想著,果然伸手去抓楚錦瑤過來:“最後我不也是沒忍住管你了麼。你別的不敢說,但哭起來是真的磨人。”

  楚錦瑤想著自己是太子妃,一定要端莊,然而今日被秦沂堵到榻上就算了,現在他竟然還來捉弄她的髮髻。楚錦妙想往後躲,可是她剛剛有了動作就被秦沂察覺。秦沂單手就把她兩隻手都扣住,輕輕鬆松地拉到自己身邊。

  楚錦瑤氣急敗壞地說:“殿下,你端莊些!”

  “這在我自己的宮裡,我想做什麼做什麼。”秦沂將人拉過來,仔細去看她的眼睛,“還好,昨日哭了那麼久,今天眼睛沒有腫。”說完後,秦沂拍拍楚錦瑤的腦袋,說道:“有點你是太子妃的自覺。”

  秦沂的語氣顯然另有所指,楚錦瑤想明白後,臉頓時爆紅:“你這個人怎麼這樣!”

  楚錦瑤每次生氣時就說這句話,對秦沂來說真是毫無殺傷力。秦沂看著楚錦瑤氣鼓鼓的臉,瞪得圓圓的眼睛,突然懷念道:“自從我歸位後,已經許久不見有人這樣瞪我了,時間長了,竟然有些懷念。”

  楚錦瑤心裡咯噔一驚,她險些忘了,這是太子。楚錦瑤立刻就要坐直身體,給秦沂請罪:“殿下,我……”

  “你看,你又來了。”秦沂很是不悅,楚錦瑤幾乎是下意識地從他身邊躲開,坐直了請罪。不等楚錦瑤說完,秦沂又伸手強行把楚錦瑤拉到自己身邊,楚錦瑤踉蹌了一下,跌坐在榻上,還不小心撞到了秦沂的胸膛。

  楚錦瑤臉蹭的就紅了,她抵著秦沂的胸膛想坐起來,但是秦沂的手覆到楚錦瑤肩胛上,止住了她的動作。楚錦瑤渾身僵硬,一手抵著自己和秦沂身體之間,另一手彆扭地撐著坐榻。

  楚錦瑤清爽濃密的髮髻正好擱在秦沂肩膀處,他只需微微低頭,就能看到黑瀑布般的雲鬢,以及楚錦瑤雪白修長的脖頸。

  女子的頭髮實在是一樣神奇的東西,秦沂被楚錦瑤的頭髮弄得微微有些癢,心也不可思議地柔軟下來。他難得溫聲對楚錦瑤說:“其他人對我誠惶誠恐,你在我面前,不必如此。”

  不必如此,那應當如何呢?秦沂也不知道。他主動向皇帝請旨賜婚,一方面是被懷陵郡王府的做法噁心到了,然而更多的,是他覺得自己領域內的東西被人侵犯,佔有欲爆棚,極度不爽罷了。若說對楚錦瑤有多麼深刻的感情,譬如非她不可等,似乎也說不上。

  楚錦瑤僵硬地保持著這個動作,她身上沒有支撐的點,若是把全身重量放到秦沂身上,就好如整個人都靠在他懷裡,楚錦瑤不敢,可是不朝秦沂借力,她的腰又有點支撐不住。

  她前後為難之跡,聽到秦沂說“你不必如此”。說這話時,他的胸腔微微震動,楚錦瑤的手還撐著他身前,自然清晰地感覺到了。這樣一個動作,莫名讓人覺得格外親近,比昨天晚上那樣……還要親近些。

  楚錦瑤的身體也慢慢柔和下來,她這段時間斷斷續續從旁人口中聽到了秦沂的事。秦沂五歲時,文孝皇后在病榻前發現丈夫和妹妹苟合,怒火攻心,病情加重而死。那段時候,秦沂作為文孝皇后的獨子,是不是需要每日去侍疾呢?

  楚錦瑤猜測,大概是要的。文孝皇后病逝不過兩個月,小齊后就抬入宮中做繼後,全然頂替了文孝皇后的宮殿、地位、身份,還有丈夫。年底十一月的時候,三皇子就出生了。算算這個時間,顯然文孝皇后生病前,小齊后就已經暗結珠胎。和皇帝勾搭在一起,更不知道在多久之前。

  聽說秦沂小時候很是喜歡和小齊后親近,然而自從事情暴露後,秦沂就和曾經的小姨母怒反目成仇,再也沒有正眼看過她。之後,年僅五歲的皇長子無人撫養,小齊后本該是最合適的人選,然而出了這種事情,無論誰都不能讓小齊后撫養秦沂了。那時皇帝已有立太子的意思,秦沂是嫡長子,聰穎機警,不管從禮法上還是才能上,都是最好的選擇。

  皇帝的打算閣老們也十分贊同,所以,秦沂從五歲起,大部分時間都一個人待在文華殿,讀書,背經,習字,一門課剛剛結束,下一個太傅就已經到了。

  十歲時,秦沂舉行冠禮,被封為太子,正式入主東宮。此後長達六年,他都獨自住在慈慶宮,學習經史子集,學習家國大義,學習帝王權術。他十六歲那年,非常高調地得罪了小齊后,被毫不留情地發配邊疆。在朔風如刀的邊關,他受了很重的傷,靈魂離體,險些出事,可是這一切,除了心腹親信,沒有人知道。

  皇太子年不及弱冠便能帶軍大獲全勝,扭轉戰局,可是這些,豈是輕輕鬆松就能實現的?在沒人看得到的地方,秦沂又受了多少傷呢?

  楚錦瑤身體慢慢放軟,漸漸不再排斥靠在秦沂身上,她輕輕地說:“殿下,我現在有時候覺得你是齊澤,有時候覺得你是太子,其實我把你當太子的時候更多一些。”

  楚錦瑤感覺秦沂極其輕地笑了一下,胸腔微微震動。楚錦瑤也知道自己這樣說很蠢,秦沂是什麼人,怎麼會看不出來呢?可是楚錦瑤還是很認真地,想和秦沂好好說開:“你之前和我說你叫秦沂,其實我早該想到的,可是我直到昨天晚上才發現一切。以後,我會努力把你當秦沂看。你既是齊澤,也是太子。”

  秦沂聽了這話其實是有些吃驚的,就如楚錦瑤好長一段時間不知道他的名字,其實對於天下大部分人來說,他是誰無關緊要。眾人只知有太子,至於太子叫什麼,喜歡什麼,是什麼性格,其實並不重要。

  宮裡人都叫他太子,朝中閣老文縐縐地喚他殿下,周圍的奴才叫他主子,唯一一個有資格叫他名字的皇帝叫他……哦,皇帝一般不和他見面,即使不得不碰面,也會以“你”這種不客氣的字眼指代他。

  很少,或者說沒有人,能用認真誠懇的語氣和他說:“以後,我會努力把你當秦沂看。”

  秦沂習慣了高高在上,發號施令,一時還不適應這樣親近的語氣。他是太子,沒有人敢和他有親密的肢體接觸,言語上更不必說,秦沂也不屑地認為自己不需要。今天他總是擺弄楚錦瑤,其實是因為昨日第一次接觸到女色。年輕人血氣方剛,這才難以自持。

  何況,這可是他的太子妃。

  但是聽了楚錦瑤的話後,秦沂不屑又高高在上的心也柔軟了一瞬。即使這片刻的動容稍縱即逝,但這對秦沂來說,已是石破天驚的第一次。

  秦沂突然覺得,身邊放著這麼一個無害的呆頭鵝也不錯。她自己願意折騰,那就讓她折騰去吧。

  楚錦瑤靜靜等過了一會,雖然秦沂沒有回答,可是她也覺得滿足了。她本已做了最壞的打算,獨守空房、婚後無寵、空殼太子妃等,她都設想過很多次,現在意外得知了秦沂便是齊澤,她已經很知足了。齊澤是她的恩人,太子也是,所以,她越發要對他很好很好。

  秦沂不喜歡房裡人也對他恭恭敬敬跟臣子似的,那她就努力改。至於如何把握好冒犯和親昵這個度……那就要靠楚錦瑤自己學習了。

  楚錦瑤心說,反正她要學的有很多,也不差再多一個。

  兩人靜靜抱了一會,都不捨得此刻溫柔的氛圍。然而飯總是要吃的,奴婢侍女們早就擺好了飯,但是看太子和太子妃似乎頗為親近,他們怕撞到什麼不該看的,都不敢打擾,在外面乖乖等著。

  秦沂主動站起身,俯身又要抱楚錦瑤:“走吧,先用膳。今日晚上還有宮宴,你還要穿禮衣,估計要折騰很久。”

  楚錦瑤來不及感嘆晚上還有事情,就趕緊攔住秦沂的手,義正言辭地說道:“殿下,在外面要端莊,你不能這樣。”

  “這又不是外面,這是我們自己的宮殿。”

  “那也不行。”楚錦瑤趁秦沂不注意,自己從榻邊溜下來,端莊肅穆地挺起腰,“東宮裡這麼多下人,我是太子妃,怎麼能失儀。”

  行吧。秦沂縱容著收回手,帶著楚錦瑤去外間用膳。等用飯過後,兩人一進內間,秦沂揮手示意伺候的人都下去,然後就打橫抱起楚錦瑤。

  楚錦瑤低低驚呼了一聲,她剛要掙扎,就看到秦沂低頭,沉沉注視著她說道:“聽話。”

  他音色清澈,低聲說話的時候宛如金玉相擊,好聽的不得了。連著這兩個略帶著些強勢的字眼,也變得繾綣起來。

  楚錦瑤眼睛閃閃發光,一時間被美色所惑,竟然乖乖應了。她就這樣放棄了自己的原則,毫無掙扎地由著秦沂抱她進屋,然後放到了床上。

  脊背接觸到被褥的那一瞬間,楚錦瑤猛然清醒,上半身慌忙支起:“殿下……”

  秦沂把她放好之後,自己也除靴上了床,坦然地將手放到楚錦瑤腰跡,稍一用力就把人摟到懷裡:“你昨天沒歇好,趁今天下午有時間,多睡一會吧。”

  只是午睡啊……楚錦瑤默默把臉埋到被褥裡,羞憤欲死地“嗯”了一聲。

  楚錦瑤這些小動作小心思如何能瞞得過秦沂,他仗著楚錦瑤看不見,眼裡都是放肆的笑意,而嘴上還特別正人君子地說:“別亂想,好好睡吧。”

  誰亂想啦!楚錦瑤埋在柔軟的錦被裡,很是氣憤地暗罵了一句。若不是他動作很是惹人遐想,手也……她怎麼會想到這個地方去!

  楚錦瑤氣歸氣,但是她自小能吃能睡,她想著自己晚上要以太子妃的身份參加宮宴,明日輿饋回門,後日廟見,大後日行慶賀禮……雜七雜八想了一堆,很快就陷入了夢鄉。

  等楚錦瑤醒來時,已經是一個半時辰以後。

  玲瓏幾人守在外面,一聽見聲音,立即掀開簾子,輕手輕腳走進來:“太子妃,你醒了?”

  “嗯。”楚錦瑤迷迷糊糊應了一聲,慢慢從被褥裡爬起來,“殿下呢?”

  “殿下一個時辰前,已經去前面接見外臣了。“”

  太子大婚自然有婚假,但是這婚假對於秦沂來說,僅是不需要上朝,其他的事情卻不能耽擱。

  楚錦瑤終於睡了幾天之內唯一一個飽覺,腦子裡的弦也放鬆許多。她懶懶地從床上起身,輕輕掩嘴打了個哈欠,問:“殿下出去的時候你麼怎麼不叫我?殿下起身而我還睡著,太失禮了。”

  “是太子不讓我們打攪太子妃。”玲瓏走過來,體貼地扶著楚錦瑤起身,她低低在楚錦瑤耳邊說道,“太子妃,東宮的幾個老人想要見您,被太子攔在外面,說等您醒了才能進來,太子妃您看……”

  “已經等了這麼久?”楚錦瑤吃了一驚,連忙道,“快請。”

  慈慶宮作為儲君的宮殿,林林總總的下人管事足有五六十個,這還不算楚錦瑤帶來的陪嫁。即使如此東宮也算人手清減,聽說坤寧宮僅是伺候皇后,便足有一百餘人。

  皇帝耽于風花雪月,後宮真可謂美人如雲,下麵伺候美人的奴婢就更不用說了。小齊后在後宮獨大,未出閣時她便是驕奢拔尖的性子,等如今成了皇后,自然愈發不委屈自己。

  慈慶宮算是紫禁城裡數一數二的大宮殿群了,除了乾清宮、坤寧宮,再往下就能排到慈慶宮。若是算上慈慶宮前面議論“外事”的地方,便是皇太后的慈寧宮也不及這裡大。

  慈慶宮一如紫禁城,也是前朝後宮的佈局,前面有太子接待外臣,後面是太子及妻妾的住宅。如今東宮裡只有楚錦瑤一個人,倒是清淨。

  楚錦瑤走到內殿正堂,大堂外的院子裡已經站了滿滿當當的人。秦沂娶親以前,在內宮裡停留的時間並不長,所以慈慶宮後院全交由管事姑姑和霍嬤嬤管。霍嬤嬤是個頂個的老人了,早在文孝皇后還在時,她就奉命伺候在秦沂身邊,到如今,已經快二十年了。

  慈慶宮的內務集中在紫煙姑姑手中,紫煙資歷老,因為處事公正、精明能幹,很是受重用。然而紫煙精力有限,她總攬全域,下面實際管事的又有四個大宮女,再下麵做事的、灑掃的,不勝其數。霍嬤嬤和紫煙帶著眾人給楚錦瑤磕頭,楚錦瑤略微訓了幾句,就讓玲瓏給他們發賞錢。

  楚錦瑤如今是新人,太子妃的位置還沒坐穩,並不急著攬事奪權。不如暫且讓慈慶宮維持原樣,反倒是她,趁著新婚第一個月不得外宿,先和秦沂打好感情基礎才是要緊事。

  楚錦瑤晚上還有事,所以等宮人們磕頭後,就讓眾人散了。楚錦瑤回到內殿,玲瓏悄悄過來和楚錦瑤說:“太子妃,今日您午睡的時候,是邇花進來服侍的。”

  楚錦瑤頓時警醒起來。邇花是皇后送給她的四個宮女之一,她還在午睡,邇花搶著進來做什麼,不言而喻。楚錦瑤搖搖頭,說:“她太著急了。”

  玲瓏亦有同感,東宮上上下下這麼多人,說句不好聽的,心裡有小九九的該有多少。可是今日才是楚錦瑤過門第二天,邇花這樣,吃相也太難看了。

  皇后送來的四個人,分別叫邇風、邇花、邇雪、邇月。從這名字上,楚錦瑤就能感受到小齊后的“良苦用心”。

  好一個風花雪月。

  這四個人遲早都要收拾,無論她們做出什麼,楚錦瑤都有心理準備,她反而更關心另一點:“殿下呢,殿下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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