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八
崔五峰雖然是此刻身份不同,但對這位大嫂,還有著三分敬畏,一抱拳,道:“嫂夫人……”
申三娘淡淡說道:“你還記得我是你的大嫂。”
這一刻工夫,崔五峰又恢復了鎮靜,笑一笑道:“昔年小弟承蒙諸多照顧,這印象深印腦子,如何能忘得了。”
不容申三娘開口,崔五峰又接著說道:“大嫂來得正好,關於昔年那一段恩怨慘事,玉蓮心中一直對我有些懷疑,大嫂親身參與此事的人,個中經過,親身所歷,嫂夫人如若能多說明內情,也可解去玉蓮心中之疑。”
申三娘道:“好!崔五峰,你既然想把昔年之事,辯說一個清楚,那是最好。”
崔五峰道:“好!大嫂,咱們好好的談談!”
申三娘道:“崔五峰,舉頭三尺有神靈,你要說什麼,儘管請吩咐吧!”
崔五峰道:“大嫂,你是女流之輩,你先說吧!”
申三娘道:“崔五峰,你大哥是怎麼死的?”
崔五峰接道:“自絕而死。”
申三娘道:“他為什麼自絕?”
崔五峰道:“大哥為人方正,因飲酒過量,誤入了弟妹臥室,其實,這件事,小弟也不會放在心上,只是大哥因一世英名,鬧成了這樣一個結果,心中痛苦太深,一時衝動,自絕而死。”
申三娘道:“你自己說你大哥,為人方正,怎麼跑入弟妹房中?”
崔五峰道:“嫂夫人,事實經過,你已經十分清楚,當時情景,也是親目所見,大哥是自絕你弟妹房中,你弟妹也懸樑自盡,這些事,你又並非不知。……”語聲一頓,接道:“我記得你曾經反覆查看兩人的屍體,自己承認他們是自絕而死的。”
申三娘冷笑一聲,道:“以你大哥的為人,我不信他會飲酒過量,更不會奔到弟妹房中,以他的內功精深,你也無法使他喝醉。”
崔五峰道:“事實如此,大嫂又怎能不信呢?”
申三娘道:“崔五峰,當時我就懷疑,只是我沒有找到證據罷了。”
崔五峰道:“大嫂,你如要找證據,你已經親眼看到了,所以,用不著再去找什麼了。”
申三娘道:“哦!”
崔五峰笑一笑,道:“其實,大哥可以不死的,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
申三娘接道:“崔五峰,你給我住口。”
崔五峰道:“大嫂,——”
申三娘冷冷接道:“你在酒中下毒,而且是派人把你大哥,送入了弟妹的房中,那時,你已和古如蘭有了來往!”目光一掠白玉蓮,接道:“玉蓮,被你囚了起來,使她們母女不能見面,弟妹就是為了玉蓮,忍受著百般屈辱。”
崔五峰似是被抓到了瘡疤一樣,道:“申三娘,你胡說些什麼?”
申三娘道:“我沒有胡說,因為,玉蓮那時已有記憶,她知道自己過的什麼日子。”
崔五峰道:“我把她關起來,是為了要她學武,否則,她怎麼有今天這樣的成就?”
申三娘道:“這麼說來,你是有意培植她了。”
崔五峰道:“是啊!”
申三娘道:“好,那你說,她師父是誰?”
崔五峰脹紅了臉,但仍然大聲辯說道:“我替她請了很多的師父,輪流傳她武功!”
白玉蓮冷冷接道:“我只有一個師父,他也是我的生身父親。”
崔五峰道:“玉蓮……”
白玉蓮接道:“我已由金二姑口中問明了內情,申伯父被你在酒中下毒,我娘也是栽誣逼死的,我不姓崔,我姓白。”
崔五峰道:“好大膽的丫頭,展翼,給我拿下。”
展翼站著沒有動,道:“怎麼了,你惱羞成怒了,是麼?”
崔五峰道:“想不到我把你養育長大,你竟然對我反目成仇。”
白玉蓮道:“你對我也談不上養育,不是我父親救我,十個白玉蓮也被你折磨死了。”
崔五峰道:“我賜你蓮園,供應你豪華的生活,難道這不是恩情?”
白玉蓮道:“那是我作殺手的代價,你不但害了我的父母,也把我推入了雙手血腥之中。”
崔五峰道:“早知有今天,當年我就該毀了你。”
白玉蓮冷笑一聲,道:“崔五峰,你承認了,是麼?”
崔五峰心中忽生警惕,道:“我承認什麼?”
申三娘嘆息一聲,道:“崔五峰,你破綻處處,早已露了馬腳,竟然是還不肯認帳。”
崔五峰冷笑一聲,道:“申三娘,玉蓮這樣對我,是不是你從中挑撥?”
申三娘道:“她知道比我更多,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派了當年幫你的凶手,作她的從奴,我知道你的用心,你不過是想要她們對你忠心,以便必要時暗中加害了玉蓮,但你忘了,她們也會洩漏隱秘。玉蓮問出了隱秘,處置了她們……”
崔五峰接道:“你胡說,她們不會……”
心中警覺是,話已經說漏了嘴。
申三娘冷冷接道:“崔五峰,你還辯麼?你說再笨的人,也瞧出你的偽裝了。”
白玉蓮道:“你不敢承認自己是凶手,可是心中害怕……”
崔五峰忽然冷靜了下來,笑一笑,道:“你們真的想知道內情麼?”
白玉蓮道:“你敢承認!”
崔五峰道:“為什麼不敢……”
仰天打個哈哈,道:“玉蓮,你對你的身世知道多少?”
白玉蓮道:“我娘是一位鏢師之女,被你劫鏢搶來的……”
崔五峰道:“嗯,我逼她成婚,才發覺她已經不是黃花閨女,而且,已有了身孕,那個孩子就是你。”
白玉蓮道:“這麼說來,金二姑招供的全是實話了。”
崔五峰道:“我最大的錯誤,就是一念仁慈,沒有殺了你,斬草除根。”
白玉蓮忽然間流下了兩行清淚。
申三娘卻冷冷接道:“崔五峰,你並不是不想殺她,也沒有一念仁慈,只是玉蓮生死這件事,在你眼中,不算回事,所以,你沒有放在心上,你不讓她死,只不過是為了折磨她娘,對麼?”
崔五峰冷冷說道:“我既已承認了,還有什麼不敢認賬,不過。有一點,我弄不清楚,她這一身精湛劍術,是跟什麼人學的。”
白玉蓮已拭去了臉上的淚痕,緩緩說道:“你一定想知道麼?”
崔五峰道:“我想不出來天下有什麼人,能教出你這麼一身劍法。”
白玉蓮冷冷說道:“我父親,他教了我一身劍法,也把他一身功力,轉授於我,然後,他死了,他有能力向你報復的,但他沒有。”
崔五峰道:“那又為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