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花鳳道:“那巨蟒怎麼有這樣長的口舌呢?”
黑衣人冷冷說道:“小丫頭,你是真不懂呢?還是裝作糊塗呢?”
花鳳道:“我是真的不懂。”
黑衣人道:“好!那我告訴你,千年以上的毒蟒,有一種強大的吸力,大約人和牛都無法抗拒。”
花鳳道:“這樣厲害麼?”
黑衣人道:“你如是不相信老夫的話,那就不妨去試試了。”
花鳳搖搖頭,道:“我相信你的話。”
黑衣人道:“真相信老夫的話麼?”
花鳳點點頭,嗯了一聲。
黑衣人忽然嘆口氣,道:“你叫什麼名字?”
花鳳道:“我叫花鳳。”
黑衣人道:“花鳳,你留在這裡吧!我到那巨岩之後去了。”
花鳳嫣然—笑,道:“為什麼?”
黑衣人道:“因為,那地方比較危險。”
花鳳道:“比較危險的地方,為什麼你要去?”
黑衣人道:“因為,你看起來,年紀太輕了一些,涉險的事,自然應該由我來承擔了。”
花鳳道:“這麼看來,你不是一個太壞的人。”
黑衣人道:“老夫本來是一個很自私的人,但現在,有些不同了。”
花鳳道:“那又為什麼呢?”
黑衣人道:“連老夫也不知道為了什麼,我忽然覺著自己變了,變得會為別人想,這是從沒有過的事。”
花鳳道:“我大師哥已經過去了。”
原來,唐琳在兩人談話的時間,已行入了大樹之後。
黑衣人道:“你守在這裡,記著毒蟒攻來之時,你要想法了隱入牆後……”
花鳳接道:“如是在沒有牆的地方呢?”
黑衣人道:“沒有牆的地方,也要在中間隔離一物。”
花鳳道:“哦!我明白了。”
黑衣人原本是十分暴躁的人,但此刻,卻突然變得十分溫和,搖搖頭,嘆口氣,道:“花鳳,招呼你師兄一聲,別要他輕易出手,此等千年巨蟒,一旦激怒了它,發起凶性,厲害無比,那樣隱身的大樹,都無法擋得住它。”
花鳳道:“可是要我去告訴他一聲。”
舉步向外行去。
黑衣人出手如電,一把抓住了花鳳的手腕,道:“你要千什麼?”
花鳳道:“我去告訴師兄哪!”
黑衣人道:“你去找死?”
花鳳道:“我……我不能去麼?”
黑衣人放開了花鳳的手腕,目光盯注在花鳳的臉上,忽然搖搖頭,道:“老夫一向心中如鐵石,今夜怎會變得如此仁慈了。”
提高了聲音,接道:“姓唐的小子,你聽著,未得老夫招呼之前,不可輕易出手。”
府琳道:“我已手握金錢鏢,隨時可以發出。”
黑衣人冷冷應道:“伯;如是活膩了,那就先行出手。”
臼光轉到花鳳身上,低聲說道:“老夫一離此地,你就要小心戒備,—旦蟒向室中衝來,你就由後窗逃走……”
花鳳搖搖頭,接道:“不行,我師父的屍體,還停在廳中。”
黑衣人道:“那只是一具屍體……”
也許兩人談話的聲音,驚動了大蟒,口中突然發出兩聲咕咕大叫,直向茅屋游來。
它的舉動很慢,但事實上,動作很快,一眨眼間,蟒頭已到了門外數尺之外。
這時,花鳳才看出了巨蟒猙獰的可怖。
大口如箕,紅信伸縮,可見一排森森的毒牙。
黑衣人神情十分緊張,伸手由懷中摸出了一把一尺左右的匕首,雙目盯注在巨蟒頭上。
他忽然間,變得對花鳳十分關懷,低聲道:“花鳳,快些藏在老夫的身後。”
花鳳移動的身軀,似是已被這巨蟒瞧到,忽然一縮身軀,蟒尾橫裡掃來。
夜色中,再加上視線為牆壁所阻,無法看到那蟒尾的來勢,但覺整幢的屋舍,受到了劇烈無比的震擊,牆倒屋塌,塵土飛揚。
好驚人的一擊,整幢房屋,竟被這一掃之勢擊毀,磚瓦、樑柱,飛起半空。
黑衣人—把抓住了花鳳,躲人一張木桌下面。
但那木桌亦被蟒尾掃中,桌面飛了起來。
斷木、落石,擊打在兩人身上。
黑衣人右手執首匕首,左手抓住花鳳,用力一帶,兩人突然翻滾了出來。
一直翻滾出兩丈開外才停下了身子。
巨蟒擺尾一擊,毀去了一座整幢的房子,因塵土飛揚中,也遮注了它的視線,也停下來再功襲。
黑衣人拉花鳳隱人一座巨岩之後,才籲一口氣,道:“好,厲害,老夫行跡經過不少深山大澤,但卻從沒有見過如此的大蟒,如此的威勢。”
花鳳舉起衣袖,拂試一下臉上的灰土,道:“真厲害……”
忽然見彌空的塵土中,現出了兩團綠色的光芒。
那巨大的蟒頭,竟然無聲無息的伸了過來。
血盆大口,已到了巨岩之後,向花鳳咬來。
黑衣人突然用力一帶,把花鳳甩出八尺,但他自己卻已無能避過。
這巨蟒口中的紅信,竟有大指粗細,一伸—卷,竟把黑衣人吸入了巨口之中,生吞入腹。
花鳳目睹生吞活人之威,竟然呆在當地,忘記了回身逃命而去。
那巨蟒生生吞下了一個活人,似是意猶未足,張開大口,又向花鳳咬來。
一種求生的本能,使花鳳突然之間,由驚呆中清醒了過來。一個翻轉,滾開了八九尺遠。
巨蟒口中發出一聲咕咕的大響,蟒頭一伸,又到了花鳳的峰前,這時,花鳳翻身的餘力剛剛用盡,再無轉身之能,眼看大口咬來,就是無法閃避。
那知巨蟒大口,跟看就要觸及花鳳的嬌軀,巨蟒突然一縮身子,向下滾落數尺。
只聽不絕於耳的咕咕大聲,那巨蟒身不由已的向下直滾了去。
巨蟒的身軀,似是失去了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