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零
古如蘭流下淚水,臉上卻是如花笑容,道:“蓮兒,早知你如此和藹,二娘早該來看你的。”
打蛇順棍上,她自己也自稱二娘了。
崔玉蓮道:“都是蓮兒不好,我早該去看二娘的。”
古如蘭道:“蓮兒,有一件事,二娘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崔玉蓮道:“女兒洗耳恭聽。”
古如蘭道:“我跟你爹早已約法三章,我嫁過來可以,但我不能生兒育女。”
崔玉蓮道:“為什麼?”
古如蘭道:“怕傷你們父女之間的感情。”
崔玉蓮道:“二娘,這個不太妥當吧!我沒有兄弟。”
古如蘭笑一笑道:“你爹一口就答應了這條件,當時,我還很感動,認為,他為了遷就我,不惜絕後,其實,咱們都錯了。”
崔玉蓮道:“哦!怎麼回事?”
古如蘭道:“他早已有了兒子,不過,很少人知道罷了。”
崔玉蓮吃了一驚,道:“我有兄弟,他在那裡?”
古如蘭道:“這件事不但你不知道,就是整座崔家塢中,知道的人,也是不多,我嫁他很多年了,也是最近才知道這件事,你那位兄弟,今年已經十八歲了。”
崔玉蓮道:“十八歲,這樣大了,我竟一蒙十八年。”
古如蘭道:“過去,他為了不讓你娘知道,以後,不想讓我知道,所以,你那位兄弟,一直不在崔家塢中,也正因如此,他才保了十八年的隱秘。”
崔玉蓮太孤獨了,父女數年不見一面,母親已含冤而逝,就算她有一腔情愛,環顧四周,也沒有一個可愛的人。
所以,當她聽到了有一個兄弟之後,關愛之情,油然而生。
輕輕籲一口氣,道:“二娘,能不能告訴我,我那位兄弟現在何處?”
古如蘭道:“蓮兒,我既然告訴你了,自然會告訴你個清清楚楚,不過,現在,我還不知道他住在哪裡,我也沒有和你爹提過這件事,但我卻忍不住先告訴了你,不過,你放心,幾天之內,我就會問出他的住處。”
崔玉蓮道:“屆時,還望二娘通知一聲。”
古如蘭道:“那個自然,放心吧!多則半月,少則七日,我一定給你個確實消息。”
崔玉蓮道:“多謝二娘了。”
語聲一頓,接道:“二娘,剛才,這裡發生了一件事,二娘不知是否已經知曉?”
古如蘭道:“是不是抗拒你爹令諭的事?”
崔玉蓮道:“是!”
古如蘭道:“我見過文承亮了,玉蓮,我來這裡,也有一半為此,你準備怎樣善其後呢?”
崔玉蓮道:“這件事,蓮兒不想退讓,因為我沒錯,爹和我有過約定,這一次,我幫他殺人之後,就給我一年休息,言猶在耳,忽生變故,又有令諭下來,叫我如何接受?”
古如蘭沉吟了一陣,道:“我聽文承亮說,他帶來的是金簡令諭。”
崔玉蓮點點頭,道:“是!”
古如蘭道:“聽說金簡令諭,必是你爹親手簽發的最高令諭,你拒不接受,要他如何下台?”
崔玉蓮沉吟了片刻。道:“好在,我沒有拆閱令諭,金簡也未到過我手,爹若想保全我這個女兒,又維護他的金簡權威時,倒有一個辦法,那就殺了文承亮,和兩個金線武士,治他們一個辦事不力的罪名。”
古如蘭心頭震動了一下,暗道:“好厲害的丫頭。”
表面上卻若無其事的,皺皺眉頭,道:“哎!這倒也是個辦法,不過,那文承亮有沒有錯?”
崔玉蓮道:“自然是沒有錯了,爹如公事公辦,自然應該辦我。”
古如蘭道:“那怎麼會,你究竟是女兒啊!”
崔玉蓮道:“那就只有犧牲了文承亮,二娘,你想想看,這些年,我以仇恨之車,行馳江湖,替爹殺了多少人,他為我殺一兩個屬下,也不算什麼大事啊!”
古如蘭道:“如是文承亮冒犯了你,十個文承亮也該殺他,但你爹還要統御千萬屬下,無罪而誅,也不太好,那會影響到他的權威,使別人寒心……”
沉吟了一陣,接道:“這樣吧!玉蓮,這件事,由二娘想個妥善辦法,不能讓你受委屈,也要維護金簡令諭的權威,文承亮也不能受責太過,不過,你和你爹,如因此鬧得僵持下去,也非長久之計,你們父女之間,應該見個面,談一談。”
崔玉蓮垂首不語。
古如蘭道:“玉蓮,難道你不想和你爹見個面,談一談麼?”
崔玉蓮道:“二娘,給我三天的時間想一想如何?”
古如蘭道:“好!三天,我再來聽你回話,你好好的想吧!玉蓮,你們總是父女啊!不可太任性,我告辭了。”
崔玉蓮直送出蓮園,目睹古如蘭背影消失,才低聲說道:“石玉,避開蓮園外那兩株大樹上的監視,和唐琳,到大廳中去,告訴何方、劉文、蔡武,要他們嚴密巡守。”
石玉道:“姑娘先請回大廳中去。”
吩咐過何方等三人,石玉帶著唐琳,在圍牆、花木掩遮下,轉入了大廳。
崔玉蓮早已在廳中等候。
廳中早已擺好香茗,而且只有崔玉蓮一個人。
目光轉注到唐琳的身上,崔玉蓮笑一笑道:“唐琳,金線武士的功力如何?”
唐琳道:“很高明,如非在下得了姑娘幾招傳授,只怕早已傷在對方手中了。”
崔玉蓮道:“他們是我爹近衛,十二個金線武士,個個都可列入武林中一流高手。但比起我爹左右二傑,那又如小巫見大巫了。”
石玉道:“這麼說來,總寨主的武功,豈不是更為高強了?”
崔玉蓮點點頭。
唐琳道:“姑娘,令尊是否你的敵手?”
崔玉蓮道:“不論境遇變遷有多大,我們父女之間,也不會正面動手。”
石玉道:“姑娘召我們,不知有什麼吩咐?”
崔玉蓮道:“我剛剛領教了我那位二娘古如蘭的厲害,真是文武全才,唱做俱佳,看樣子,大概已到了當面鼓對面鑼的時刻了。”
石玉道:“是!姑娘準備繼續應付下去,還是正式翻臉?”
崔玉蓮道:“這都不是問題,問題是我在擔心,一旦他們把我調開時,會對你們下手。”
石玉道:“姑娘覺著咱們應該如何保護自己呢?”
崔玉蓮道:“這要看你們了。”
別說石玉了,就是唐琳,也感覺到事情有了很大的一個轉變,這轉變,叫人無法瞭解到是福是禍。
兩人對望了一眼,仍由石玉開口說道:“姑娘,咱們不太瞭解姑娘的意思。”
崔玉蓮道:“事情轉變得確然很複雜,我擔心我爹會正式出面,一旦他要把我召到了後面見面,我又不便不去,那就會留下了一個很大的空隙。”
石玉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