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八
金二姑道:“姑娘,行程百里者半九十,你已經……”
崔玉蓮接道:“我已經兩手血腥了,所以,我應該再多殺一些人,不論你們把我裝扮的如何神秘,都會被人查出來,現在,我這個神秘身份,已被揭穿了……”
金二姑道:“姑娘,你殺人的賬,不會記在你身上,由崔家塢給你抗著。”
崔玉蓮沉吟了一陣,道:“好吧!咱們出動。”
一輛篷車,奔馳在廣闊的大路上。
駕車的是面垂黑紗的金二姑。
她輕車熟路,直奔向磨劍老人的住宿之處。那是一幢竹籬環繞的茅舍。
天色剛剛過了正午,四周靜悄悄的,靜的聽不到一點聲音。
篷車就停在竹籬外面。
金二姑高聲喊道:“磨劍老人,你給我聽著,如若想保下性命,那就快些獻出你的寒鐵神針!”
柴扉輕啟,一個鬚髮如雲的老人,緩緩行了出來。
隨車五衛,一字排列在篷車之後。
金二姑緩緩行下篷車,道:“你就是磨劍老人?”
磨劍老人點點頭,道:“是我,老夫已三十年未在江湖上走動,難道還有人記得老夫麼?”
金二姑道:“只要你不死,就會有人知道你……”
磨劍老人一皺眉頭,道:“這位夫人,你和老夫有仇麼?”
金二姑道:“沒有仇,不過……”
磨劍老人道:“不過什麼?”
金二姑道:“懷璧其罪,你收存了寒鐵神針,那就是你該死之道。”
磨劍老人點點頭,道:“不錯,老夫確然收存著寒鐵神針,不過,這件事,江湖上知曉的人不多,你們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呢?”
金二姑道:“磨劍老人,你既然承認了,那就交出來吧!”
磨劍老人道:“那寒鐵神針,本非老夫之物,我如何能夠交出來呢?”
金二姑道:“磨劍老人,你聽到過仇恨之車的傳說麼?”
磨劍老人呆了一呆,道:“你是……”
金二姑道:“就是這一輛篷車,你如不肯交出寒鐵神針,那就別怪我們手下無情了。”
磨劍老人輕輕籲一口氣,道:“老夫這把年紀,死何足惜,但你們殺了老夫,也一樣無法取到寒鐵神針。”
金二姑嘆息一聲道:“磨劍老人,你只想到寒鐵神針的事,但你是否想到過……”
磨劍老人笑一笑道:“老夫雖然人老了,功夫還未丟下,一旦動手,老夫也不會任人宰割。”
金二姑道:“你想動手?”
磨劍老人道:“老夫不願惹事,但也不怕事。”
篷車中,突然傳出一個清冷的女子聲音,道:“磨劍老人,你聽清楚,準備好,自己開始數數,由一到十,我要斬下你一條左臂。”
磨劍老人道:“你是什麼人?”
金二姑道:“仇恨之車的主人,劍出無情。”
磨劍老人道:“老夫雖然足不出戶,但對仇恨之車的主人,總還是知道一些。”
金二姑道:“你知道,又怎麼樣?”
磨劍老人道:“你殺人無數,自然也不在乎多殺老夫一個了……”
只聽篷車中傳出了崔玉蓮的聲音,道:“金二姑,他不肯數,你數。”
金二姑果然高聲數了起來。
並故意把一字聲音拖的很長。
二、三、四、五,卻用短促的聲音數下去。
九字,又拖的很長。
磨劍老人臉上笑容沒有了,代之而起的是一臉冷肅之色。
忽然間,金二姑,聲音扳高,叫出十字。
篷車飛起了一道寒芒,擻射而出。
快如電光石火。
磨劍老人來不及應變,左臂上一涼,一股鮮血,激射而出。
直到鮮血著地,磨劍老人,才覺著傷處疼痛。
只見白光不見人,白芒一繞之後,重又飛回篷車之中。
磨劍老人右手抓住傷臂,輕輕籲一口氣道:“馭劍術!”
金二姑冷冷說道:“你現在才明白,不覺著晚了一些麼?”
磨劍老人一面自點左臂上的穴道,一面說道:“姑娘斬下了老夫一條左臂,就算是殺了老夫,老夫也無法交出寒鐵神針。”
金二姑道:“磨劍老人,你想的太輕鬆了,殺了你,那不是太便宜了你麼?”
磨劍老人道:“老夫連死都不怕了,還會怕什麼?”
金二姑道:“咱們會殺你一千劍,還讓你的人活著。”
磨劍老人突然盤膝而坐,閉上雙目,道:“老夫斷去一臂,自知已無抗拒之能,千劍萬刀,任憑出手,老夫認命了。”
其實他已閉目等死,已經用不著崔玉蓮出手,金二姑,隨身五衛,誰都可以出手一劍,取他之命。金二姑重重咳了一聲,道:“磨劍老人,你雖然年過古稀,但你的身體,還很健朗,斷去一臂,也不會使你喪命。”
磨劍老人道:“我不會交出寒鐵神針,要殺要割,悉憑出手了。”
金二姑怒道:“磨劍老人,你如死去之後,那寒鐵神針的收存之處,再也無人知曉,這和你交出來,有什麼不同呢?”
磨劍老人道:“至少可使它不再出現,免得落入你們之手,助長你們的氣焰。”
金二姑道:“磨劍老人,你錯了,我們要找寒鐵神針,只是怕受到它的傷害,並不是拿來害人。”
磨劍老人道:“誰害怕神針傷害……”
金二姑道:“崔家塢,水旱寨十三寨的老寨主……”
磨劍老人道:“崔總寨主?”
金二姑道:“不錯,現在,你如肯交出寒鐵神針猶未為晚。”
磨劍老人點點頭,哦了一聲,道:“斬我一臂的姑娘,是什麼人?”
金二姑道:“她是……”
忽髂想到了崔玉蓮對自己性情已變,立刻住口不言。
磨劍老人道:“她是什麼人?你為何不說?”
金二姑道:“你如肯交出寒鐵神針,我再告訴你,她是什麼人。”
磨劍老人道:“老夫不會告訴你們。”
金二姑道:“那就很抱歉了,咱們也不會告訴你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