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所謂世界毀滅

　聽到“回家”這個詞彙，雲曉霧晃了晃神，正在這一刻，熟悉的空間撕裂之感傳來，大片大片的黑暗向兩人吞噬而來。

　雲曉霧僵硬著臉，劇烈地掙紮起來。

　她不想回去。

　她還不能回去！

　阿離……阿離……

　她凝望著火焰中的人影，聚起所有的真元，妄圖擺脫時珩對她的桎梏。

　可惜，兩人實力相差過於懸殊，時珩毫不費力地環著女生，完全不將她的攻擊、她的真元看在眼裡，漫不經心得就像對待一個調皮的小孩子一樣。

　但仔細觀察的話，卻能在他幽暗的眼眸深處，看到一絲不易察覺的蒼涼與傷感。

　“我不回去。”雲曉霧惱火地喊著，“不回去，我說我不回去啊，你放開我！”

　時珩充耳不聞，任由黑暗包圍了他們。

　雲曉霧火大地狠狠踹了時珩一腳，眼睜睜地開著殘破的校舍、沖天的火焰、模糊的人影，這一切的一切逐漸消失在她的視線之中。

　“阿離……”她喃喃念叨著，臉上有顯而易見的焦慮與愧疚。

　她摸出曉風與殘月劃向時珩，想做出最後的反抗。

　這一次，時珩直接劈手奪過了她手中的雙劍，隨手下了個禁制將她的真氣封住。

　雲曉霧一呆，她內視了下身體裡那如同一灘死水的真氣，愈發得惱火，真氣木有了，她……還有牙齒！

　她磨了磨鋒利（並沒有）的牙齒，用盡力氣咬上時珩的肩膀。

　“唔……”時珩悶哼一聲，他無奈地揉了揉雲曉霧的額頭，嘆息，“別鬧了，若是迷失在世界間隙中，就不好辦了。”

　聽到這話，雲曉霧稍稍冷靜下來，訕訕地鬆開了嘴，她轉眼看了看四周空無的景象，這裡談不上是黑，也不說上是白，總之空蕩盪得望之不盡，而仙俠世界的殘影已完全失去了踪跡。

　若是在此處惹惱了時珩……萬一被扔在這裡……

　要要嚇尿了qaq。

　審時度勢後，雲曉霧蔫乎地將頭搭在時珩肩膀上，任由對方帶著她向前飄去。

　許久之後，雲曉霧納悶地側頭問身邊的男人：“怎麼還沒到？”

　系統帶她穿越的時候，雖然不能說是一瞬間的事情，但最多也就幾分鐘的樣子，可現在，少說也過去了十多分鐘吧。

　“嗯。”時珩沉吟了片刻，答道，“我身上的時間線亂了，要繞點路。”

　“啥鬼？”雲曉霧更加納悶了。

　“怎麼了？難受麼？”時珩忽然蹙起眉頭，擔憂地低頭看看懷裡的姑娘，又抬手摸了摸她冰涼的臉頰。

　雲曉霧歪了歪頭，避過了時珩的手，她有點懶散地瞇起眼睛，自然地說：“不，挺舒服的。”

　她一直覺得世界縫隙這兒的環境很適合睡覺。

　“……”時珩無語了半晌，才揚起眉頭，嘆道，“果然是虛空之體。”

　虛空之體？那是什麼？

　雲曉霧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這詞兒挺耳熟，貌似當初系統綁定她的時候提到過，這個體質是特別適合穿越嗎？

　似是看出了雲曉霧的疑問，時珩貼心地解釋道：“若非虛空之體，進入此處，大約會……痛得死去吧。”

　雲曉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意問著：“那你也是虛空之體咯？”

　剛問完，她便被自己蠢哭了，時珩那良好的狀態，哪像是痛得死去活來的樣子？當然就是咯。

　沒想到，時珩卻搖搖頭：“不是……我到過數千世界，唯見你一人是這種體質。”

　這句話信息量好大，雲曉霧怔了怔，心中升起許多疑問，她猶豫了一瞬，關切地問：“那你痛麼？”

　“曾經會。”時珩淡然地陳述。

　雲曉霧嘴唇蠕動了下，卻沒有發出聲音。

　曾經痛，現在不疼了，為什麼？是體質改變了？還是……痛得習慣了？

　既然如此，為什麼要穿梭在眾多世界之中？

　他到底是不是人類？

　若是人類，他為什麼能憑藉一己之力穿越時空？

　僅僅是因為強大麼？

　無數的問題盤旋在雲曉霧的腦海中，她低頭沉思了些許時間，問出了她最想知道的一件事：“你能送我回仙俠世界麼？能讓我永遠居住在那裡嗎？”

　說完，她深覺自己太順杆爬了，兩人非親非故的，他有什麼理由幫她？

　於是，她補充道：“你若能幫我，此後你有任何需求，我定當竭盡全力。”

　雲曉霧如此說著，臉上泛紅，不太好意思地低下了頭，相較於時珩這般強大的人物，她真是……沒什麼卵用。

　不想，時珩挑了挑眉頭，立刻提出了要求：“我想要你。”

　雲曉霧：“……”

　她表情空白了那麼兩三秒鐘，才尷尬地撓撓臉頰，視線亂瞟著說道：“別說笑了……我們，我們……”

　雲曉霧說不下去了，他們之間什麼關係都沒有，她亦不想發展出什麼關係。

　出乎雲曉霧的意料，時珩沒多做糾纏，他不甚在意地捏了捏雲曉霧那沒有表情的臉，低聲道：“確實是開玩笑的。”隨即，他自嘲地勾起了嘴角，側頭告訴雲曉霧，“你的要求，我做不到。”

　“哎？”雲曉霧發出一聲短促的疑惑聲，她急切了起來，“你再考慮下？我還能做很多其他事情的，我可以……”

　時珩低沉地開口，打斷雲曉霧的自薦：“是法則不允許。”他垂下眼瞼，神色悲喜不明。

　頓了頓，他漠然地解釋：“世界秩序中，並沒有移居這一項。”

　“可是……”雲曉霧有些語塞，她喘了口氣，揚聲追問，“那你呢？你是現代社會的人麼？你來自我的世界麼？”

　雲曉霧抓緊時珩的袖子，眼裡帶上了些許期待：“你能在眾多世界中徘徊，是不是有一天，我也能做到？”

　時珩沒答話，他沉靜地註視了雲曉霧許久，久得讓雲曉霧明白，他不會再開口了。

　無邊的暗色褪去，時珩家那現代感強烈的家具一點點映入雲曉霧的眼簾中，男人放開了懷中的女生，側過身欲離開。

　雲曉霧執著地反拽上時珩寬大的袖子，她抿緊嘴唇，問：“不能告訴我麼？”

　時珩屏住了呼吸，棱角分明的側臉上浮現出一種隱忍之色，雲曉霧看不懂那是什麼，她只知道她不該繼續問下去了，那大約是對方永遠都不能觸碰的地方。

　可是她……必須得知道，這關係到她與姜離的未來——他們之間到底有沒有未來。

　男人回過頭，他臉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聲音沙啞得模糊了語調：“我的世界……毀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