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現代

　云曉霧凝神細思了半晌，深深地覺得這輪轉大陣不科學啊。

　把別人的劫難展現在所有人面前，這不是坑爹麼？誰特麼願意讓自己的心魔被其他人知道啊？

　心魔之於一個人，是心底最黑暗最不可碰觸的一塊兒，甚至可以說是某個人最大的弱點。

　這陣法設計者是個逗比吧？←_←

　聽到雲曉霧的疑惑，姜離沉吟了片刻，列舉了某幾次陣法開啟時的情況，簡單向曉霧說明了下。

　考驗提取的是劫難，並不等同於個人心魔。比方說，它曾提取過某個人記憶中第五次仙魔大戰時的慘烈之景，還有次它重現了天降大災那幾年各族生靈塗炭的場景。

　而在上一回大陣開啟時，幻化的情景則是關於丹修慘遭毀滅的劫難，入陣的所有人都以丹修的身份生存在幻境之中，他們要在這場針對丹修的天譴中活下來，並且深刻地體悟天道之意，方可通關。

　那為什麼選對天道理解最深刻的人的記憶呢？這當然是為了讓大陣能更好地重現出當時的場景，並推演出所謂的標準“答案”。

　總不能選個逗比的記憶吧？

　雲曉霧捂著下巴若有所思，頓了頓，她問出最後一個問題：“如果那個'離天道最近的人'沒有經歷過劫難，那會如何？”

　“不大可能。”姜離搖了搖頭，“不入世，何談體悟天意？”

　他挑起唇角，眼底盡是漠然：“不歷經磨難，怎知蒼天無情？”

　雲曉霧頷首，放下了半顆心，如此看來，多半不會是她了。她經歷過啥？┑(￣Д￣)┍唔……*算麼？

　算鬼？她連患者都沒見到過。

　她就是個逗比。

　“此外，為防止參選者精神崩潰，產生永久性心魔，在幻象結束之刻，大陣會清去人們的記憶。因此，前人提及第一關時，都只道大致的場景與目標……我們尚無法得知幻像中的具體情形。”姜離蹙著眉頭繼續介紹道。

　雲曉霧又放下了半顆心，她拍拍姜離的肩膀，囑咐：“阿離，到時你乖乖跟著我，千萬別亂跑。”

　姜離怔了一下，便無奈地笑了笑：“好。”

　……………………………………

　接下來，姜離與雲曉霧混跡在凡人的酒樓之中，一邊躲避著玄天劍門的追捕，一邊靜待明日的到來。

　值得慶幸的是，不知何故，修真界中盛傳姜離在魔化後容貌變得異常醜陋——他頭頂兩個巨角，四肢也不似人樣，性子瘋瘋癲癲，每日都要食用幼子的血肉。

　雲曉霧震驚地聽著酒樓小斯繪聲繪色的敘述描述，彷彿他真的見過那樣的阿離一般，這一刻，雲曉霧真心實意地膜拜起修真界的造謠能力。

　天阿魯，到底是怎麼傳成這個樣子的？

　……大約是那幫嫉妒阿離容貌與實力的猥瑣佬編造的吧？

　總而言之，這樣的謠言確實是為他們的掩藏躲避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除此以外，雲曉霧還探聽到一些關於玄天劍門的事情，律德長老到達兩界山已有多日，只等姜離入陣一舉抓獲他。元神長老亦從玄青祕境中出了來，馬不停蹄地趕至兩界山。

　而掌門的孫女墨茶仍然在逃，並未回玄天劍門去。

　雲曉霧頭疼地糾結著玄天劍門那幫不讓人省心的傢伙們，很快，一日便過去了，雲曉霧與姜離啟程前往兩界山。

　兩界山山脈的範圍極大，幾乎橫隔了整個大陸，玄天劍門自然是沒能力將整座山都圍起來，因此律德也沒妄圖阻止姜離進入山體大陣。

　或者說他正無比期待著姜離進去。

　來了就是甕中之鱉，籠中之鳥，不是麼？

　姜離和曉霧選了一處人煙稀少的偏僻之地接近了高山。兩界山從外觀上看，與普通的大山並無差異，植物帶分佈也符合正常情況，它僅有一個異常突出的特點——高。

　高得遮天蔽日，高得彷彿直抵天際，高得就像是上天降下來的天然屏障。

　無怪乎人們稱之為“兩界”山。

　兩人沿著山路往上行去，不一會兒，便看到一道閃爍著淡淡靈氣波動的淺藍□□限，彰顯著已然開啟的陣法。

　姜離停在陣法邊緣之外，他緊緊地握著雲曉霧的手，側頭沉聲道：“要進去了。”

　雲曉霧也緊繃著神色，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好。”

　跨過陣法邊緣之後，周圍的景色並無任何變化，雲曉霧看了看路上平凡的石塊沙土，疑惑地繼續跟著姜離往山上爬去。

　說好的幻覺呢？

　爬著爬著，山路一反常態地、一點點地變得平坦，路邊的樹木逐漸抽象成模糊的一團，而走在路上的兩人卻彷彿無知無覺一般，機械地保持著疾步行走的姿態。

　待雲曉霧驚覺不對勁之時，眼前只剩白茫茫一片的霧氣，姜離不見了踪影。她心中一慌，猛地停下了腳步，擺頭左右四顧著。

　什麼也看不清。

　她正想打開系統地圖定位時，便聽見系統一卡一卡的機械音：'系統發生錯誤……系統發生錯誤……系統糾錯中……系統糾錯中……吱吱咔咔……系統關機。'

　額？這是糾錯失敗了的意思嗎？

　強行關機了？怎麼回事兒？

　雲曉霧眼睜睜地看著系統面板消失不見，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還等著靠系統作弊呢……能稍微靠譜點麼？！

　下一刻，濃郁的霧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她聚集而來，無孔不入地湧進她的身體之中，即刻，她眉心間的靈識之海在霧氣的驚擾下，翻騰起驚濤巨浪，發出“嗡嗡嗡”的聲響。

　彷彿過去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靈識之海回歸了風平浪靜的常態，空茫茫的什麼也不剩下。

　雲曉霧轉了轉眼珠子，恢復了意識，她眨了眨眼睛，首先印入她眼簾的是一張黃褐色帶著紋路的木質桌板，桌子上擺放著一沓厚厚的書與試卷，她迷茫地抬起頭，前方是排排坐著的一個個身穿統一蔥綠色校服的同學，更前方，一張偌大的黑板上清清楚楚地寫著“距離高考還剩3天”字樣。

　臥槽！！！！

　雲曉霧倒吸一口涼氣，驚恐地四處望望。

　然後她看見了……她的同桌……穿著他們學校那煞筆校服的……一臉茫然與震驚的……姜離！！！！

　他瞧見雲曉霧之後，明顯地鬆了一口氣，他伸手拽過她的胳膊，低聲道：“此處情況甚是詭異，我們先……靜觀其變吧。”

　雲曉霧面癱著臉，已給跪。

　詭異個毛線，不就是高考唄。

　真特麼抽中她了！！

　為什麼是高考啊啊qaq？！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好吧……以她那平淡的經歷來看，確實只有高考算是個小起伏了。

　雲曉霧轉眸四處看了看，這裡確實是她高中的班級，連校服的款式都醜得一模一樣，座位排序亦沒有變化，她的前座仍然是她的小基友菲菲，她正伏在桌子上，奮筆疾書地寫著些什麼。

　一切都熟悉得讓人心悸。

　菲菲忽然捧著習題冊回過頭，拍拍雲曉霧的桌子：“曉霧，這題怎麼解的？”

　雲曉霧瞳孔一縮，驚嚇過度得往後退了退。

　菲菲的臉彷若被打了馬賽克一般，糊成一團，詭異異常。

　“她……認識你？”姜離稍稍睜大眼睛，他恍惚地低頭看了看書冊上密密麻麻的簡體字，怔怔地喃喃低語，“這裡竟是……嗎？可是這裡……”

　雲曉霧沒在意姜離的低語，她緊張地看向其他小伙伴們，他們全變成無臉怪了嗎？這……這讓她以後如何面對他們qaq。

　教室的某部分同學是看不清面貌的，但更多的卻是有臉的。

　但那些臉……那些人、那些人不是……

　雲曉霧嘴角抽了抽。

　“哎哎哎？！”一個扎著雙馬尾，穿著鮮綠校服的活力少女發出驚疑不定的聲響，下一刻她一躍而起，跳到了桌子上，左顧右盼地俯瞰眾人，“這是什麼奇怪的地方啊？咦？霧霧！我看見你了！”

　“老夫壽數近千，走遍四海三川，卻從未見過如此之景！”坐在窗邊的中年大叔律德長老一臉呆滯地望著窗外林立的高樓。

　認識的、不認識的，無數修真者穿到了她的學校……幸好會清空記憶，不然就死定了啊，雲曉霧欲哭無淚地捂起臉。qaq

　“呼。”有沉不住氣的修者直立而起，朗聲道，“這是哪位道友的記憶？可否詳細描述一下此劫難？”

　雲曉霧無力地趴在桌子上不打算說話。

　那人緊縮眉頭，語重心長地道：“此刻我們應一致對外，以防魔族取回寶劍。道友放心，我等定不會洩密。”

　雲曉霧翻了個白眼，對外個鬼，她現在是阿離一邊的。

　等等，如果說所謂的劫難是高考的話，那……是以什麼為標準來衡量通過與否的？

　莫不是……分·數吧？

　呵呵。

　那考核個鬼啊，只有她能通過吧？

　讓仙俠世界的孩子們來考個天體運行，做個橢圓雙曲線？

　開玩笑嘛？

　更別提氨基酸、基因遺傳那些“大逆不道”的東西了。

　所以說，就算她向他們描述了這劫難，怕也是沒卵用的吧哈哈哈。

　雲曉霧憐憫地看了眼尚不知自己淒慘命運的薑離。

　而姜離亦用詭異的目光打量著雲曉霧，他瞄瞄她奇怪的蔥綠色短袖，又低頭瞧了瞧她同色系的校服運動褲，忍不住評價道：“真像一顆蔥。”

　臥槽臥槽臥槽！！！！屮艸芔茻！！不能愉快地玩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