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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之拯救蛇精病的一千種錯誤姿勢》第49章
第49章蛇精病的小秘密4.3

 姜離眉頭一鎖,新生的金丹激射出道道靈氣,他渾身繃緊,處於蓄勢待發的警戒狀態。

 “何人?”他朗聲問道。

 黑暗中忽然現出一個模糊的人形影子,姜離凝眸細細打量去。

 那人五官隱於黑暗中,看不真切,卻硬生生地透出一股妖異的感覺,尤其是那一雙紫眸,有著說不出的魅惑。

 魅惑後通常跟著勾人,然這人一點也不勾人,因為他身上攜帶著無法掩藏的鋒利劍氣,夾雜著如同來自地獄的殺機與死氣。

 “唔……”那人沉思了半天,才悠悠地回答姜離,“你喚我千年即可。”

 姜離緊繃著肌肉。

 除卻雲曉霧,這是他第一次親見魔族之人。

 與溫和內斂的曉霧不同,這人渾身上下那濃重的魔息無時無刻不干擾著他體內的靈氣流轉。

 姜離只覺自己額際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在被陣法劃分成一個個單人間的封妖地中,此人能竄門到他的“牢房”,定不是什麼好相與的對象。

 他此番前來,又有何居心?

 “嘖嘖嘖……”千年盯著姜離,上下觀察著,發出了幾聲不知是讚嘆還是遺憾的聲音,“嗯……你還不錯,等等,你竟是……”

 他表情克制,但姜離仍能捕捉到他眼底的大喜過望。千年眨了眨紫色的眼睛,緩聲道:“如你這般體質與心性,修道全然是浪費,隨我修魔吧。”

 姜離警惕地捏起一個法決,不置可否:“哦?”

 千年若有所指地撇了眼姜離藏在寬大的廣袖下的手掌,卻也不點破,無所謂地聳聳肩,恥笑:“你這破爛的金丹,外面那門派定然會介懷……即使他們放了你自由,怕也是自由不了多久的。”

 頓了頓,他用一種帶著惡意與蠱惑的嗓音問。

 “他們如此對你……你不恨嗎?”

 聞言,姜離自嘲地笑笑。

 不恨嗎?

 他無故重傷了門中弟子,自然該罰,自然該關。

 可如果他不是身帶魔族血統,玄天劍門會如何處置他?

 五年前,律德長老的入室弟子陳然也出現了相似的情況,她急功近利,過於追求修為的快速增長,不慎走火入魔,誤傷多名弟子。

 事發以後,律德將失控的陳然帶回了他的仙府之中,親自為其疏導逆行的經脈,並引其回歸正途。

 隨後,痊癒的陳然所獲得的懲罰不過是——於思過崖反思三年。

 如此而已。

 那他呢?

 從築基中期修到金丹,他被關了多少年?

 ……如何能不恨?

 僅不過是他身上留著異族的血液,他們便吝嗇得不予他一分信任。

 姜離淺淺一嘆,眸光閃了閃。

 不提這個,他亦是該入魔的。

 不入魔,他未來如何在魔域行走,如何追隨曉霧?

 想到這裡,姜離忽然冒出一個疑問。

 曉霧這麼多年為何一直將他往正道的方向推?

 她把他偽裝成無害的人類,而不是將他帶回魔族。

 她教他《混沌仙決》,從不提及魔族的功法或手段。

 如此看來,她是不是從不曾打算過與他長相廝守?

 眉頭深鎖著,姜離強迫自己停止思索,他望了眼千年,冷聲問:“那你的目的是什麼?”

 似是沒料到對方這麼輕易地就鬆了口關,千年卡殼般呆了呆,準備好的滿肚子理由全白費了。頓了下,他立馬擺出第一個要求:“帶我出去。”

 他沉吟了一下,繼續:“我觀外界靈氣的分化程度,想來混沌技法失傳得差不多了吧?”他勾起一抹輕笑,“我可以教你那些秘法,而你……幫我從兩界山下取來一件東西,如何?”

 姜離條件反射地問:“你是懾天?”

 千年:(°ー°〃 )

 “你你你你……我是如何暴露的?”千年不可置信地驚叫。

 姜離撇了眼千年,隨口解釋:“我有傳承記憶。”

 每個魔族都能獲得祖輩的一些知識性記憶,姜離的雖殘缺不全,卻也是有的。

 他的那些記憶之中就有關於懾天的詳細描述,而且,遠比現今正道中廣為流傳的關於上古魔劍的含糊小故事具體真實得多。

 懾天是第一代魔尊的佩劍,那時魔域勢力強橫無比,那魔頭亦是狂妄自大,殺生無數,作惡多端,惹得各界震怒,恨不能殺之而後快。

 於是,各路高手設局弄死了那魔頭,可他們卻無法摧毀集天地之靈於一體的魔劍懾天,只得強行將懾天的劍靈與本體分離。其後,他們將劍體埋在兩界山中,設輪轉大陣,以兩界山山體壓制,而劍靈則交由劍修看管。

 千萬年過去了,兩界山的輪轉之陣奇妙地成為了隔絕人魔兩族的天然屏障,卻僅有甚少人知曉,這山上的陣法實是為鎮壓而存在的。

 比之劍體,劍靈之事也沒好到哪裡去,上古劍修對後輩的囑咐還有多少健在?玄天劍門眾人怕是都不太記得懾天劍靈的存在了。

 而那兩界山的陣法雖能攝取天地靈氣,自行運轉,但每隔一千年,就會有一個衰弱期,此時便需要一個正道大手去維護修繕那陣法。

 這個時刻也是魔族奪取懾天的絕佳時機。

 下一個千年之期,已近在眼前。

 這些都是姜離的傳承記憶上記載的,根據這些事實,再看千年的言行舉止。

 這人雖極力掩藏,但實在是藏不住他身上那彭拜的劍氣,更別說,他的身體凝固地再堅實,也一眼就能看出,那並非一具凡胎*,而是靈體。

 姜離憑藉自己作為劍修的敏感度,直覺對方是一隻劍靈。

 加之,他本人身處玄天劍門的封妖地,又提到了兩界山,這不由地使姜離靈光一閃,嘗試性地炸了炸他。

 千年苦惱了一陣子,便釋然了,他挑了挑眉頭,斂去身上的殺氣,又上下左右地端詳起姜離,口中說道:“不錯,你確實不錯……不如我們結下血契吧? ”

 姜離面色一僵,搖了搖頭。

 “你小子……”被姜離拒絕後,千年勃然大怒,激昂的劍氣在陣法空間裡蕩漾著,將空間撕開一道道裂口,“太不識好歹了,勞資可是四海八荒之中,最為強大的武器之一……哼,不想和我血契?這可由不得你!”

 千年以虛無的劍氣強行奪取了姜離的血液,灑落在地上,構成一個繁複的法陣,邊畫,他邊唸念有詞。

 念著念著,千年也面色難堪起來,他忍不住指著姜離掛在腰際的掩息玉佩罵道:“你他娘的竟然和這無用的玉佩結過契約了,你是不是傻的?你是不是傻的?你是不是傻的?你是不是傻的?你是不是傻的?”

 姜離抬手捏住玉佩,擋去了千年那如同實質的視線,淡淡說道:“我願意如此……與你何干?”

 “……”

 千年無奈地摀住臉頰:“好吧。”他掙扎了良久,又湊上前去嗅了嗅姜離身上濃稠的混沌靈氣,最終深深地嘆了口氣:“好吧、好吧……那我只能無名無分地跟著你了……所以你快把勞資本體救出來!”

 姜離點頭答應……他忽然想起了什麼,眉頭一緊,問:“破了輪轉大陣後,兩界山會如何?”

 千年自然地回答:“垮唄。”

 ……………………

 姜離鞏固了金丹期的修為後,沒多久,玄天劍門將他從封妖地中放了出來。

 他們檢查了姜離的金丹,又爭執了一些時日。

 最後,真武長老將薑離帶回了他的仙府,對外聲稱會嚴加看管並好好進行再教育。

 門中眾人自是不敢懷疑威武霸氣的真武長老。

 於是,這事便到此為止了。

 姜離的生活又回到了平靜無波的狀態,無人發現,他偷偷地從封妖地中偷渡出了一隻吊炸天的劍靈。

 晉升為金丹期修者後,他住進了真武仙府。

 他去看了昏迷在床的陌風,小心翼翼地將他體內的魔息抽去,正巧,墨茶也帶著靈泉從雲夢谷歸來了。

 陌風並無意外地痊癒了。

 這之後,姜離的日子如往常一般,不急不緩地流逝著。

 然而總是有些事情不同了。

 門派裡的人對他要么是驚懼異常,要么是厭惡憎恨,態度最好的也不過是漠視他的存在。

 他似乎又回到了當年在清泉村時,那種孤立無援的狀態裡了。

 就連陌風也不著痕跡地拉開了兩人間的關係……畢竟他被他狠狠地捅過一劍,在床榻上痛苦了十數年。

 他若能如常地面對自己,姜離才會感到奇怪。

 結果到頭來,只有墨茶和她爺爺對他還算和善。

 也是,他和墨茶,從某種意義上講,甚至可以說同類……不是麼?

 但她遠比他幸運得多,她的親人都深愛著她,墨掌門為她撐起了一片廣闊的天空。

 而且正道人士大多對墨晏的事情感到十分悔恨與愧疚,這導致他們總不由地遷就著與墨晏長得異常相似的墨茶。

 姜離扯了扯嘴角,忽然輕笑了起來……不,他亦是幸運的,他還有曉霧。

 ……………………

 又過去了幾十年。

 自曉霧離開後,已有四十載,姜離待在玄天劍門潛心修煉,靜等雲曉霧歸來。

 然而一直等到他師父對他發難,她仍未歸來。

 四十年太長,長得連不斷地閉關,不斷地修煉,都掩不去時間的刻痕,抹不去人事的變遷。

 山下的稚童,四十年後,兩鬢染上了白霜,膝下子女成雙。

 姜離無數次猜想,若是他不曾修仙,不曾種下心魔,他此刻會不會已將雲曉霧忘懷?

 他大約會像個普通的成年男子,平淡地結婚生子,四十年後,頂著滿頭滄桑的白髮,抱著自己的小孫子,回憶起年輕時的過往。

 他曾經愛過一個女子,那個女子的面容模糊不清,卻美好地如同夢境一般。

 然後釋懷地笑笑,繼續他平凡而安詳的日子。

 可是……沒有如果。

 他把自己拉入了一個名為“雲曉霧”的深淵,這一世都爬不出來了。

 不得到她,他不甘心。

 幸而,他終是等到了她。

 她出現的方式又一次震撼了他。

 她竟然奪捨了他那喪心病狂的師父,在那種關鍵的時刻。

 她竟然奪捨一個男人……一個快要死的男人。

 (╯‵□′)╯︵┻━┻

 為什麼做出這樣的事情?

 是因為喜歡著身為女人的墨茶,還是想逼他放棄對她的痴心妄想?

 姜離不得不承認,她成功了。

 面對真武長老那張臉,他什麼念想都消失了。

 最喜歡的人和最厭惡的人結合為了一體,這讓他如何是好?

 ……………………

 曉霧本人似乎也不習慣作為一個男人的生活,她幾乎足不出戶地宅在仙府之中,每日除了與他說說話,便是靜心修煉,潛心煉丹。

 姜離亦冷靜了下來,深思過後,他對曉霧的怨言全數褪去。

 她這幾十年確實過得很是艱辛,身體被人毀去,元神幸運地逃脫出來。

 顯然,逃出來後,她想到的第一個人是他,她來了玄天劍門,來了他身旁,不是麼?

 許是發現他遇到了危險,她甚至不顧一切地奪捨了一個即將行至大限的元嬰期修者。

 為了他,她連命都可以不要。

 他怎麼能有任何怨言呢?

 即使她每 都思索著,要煉製出九轉回魂丹為某個人續命。

 可沒關係,有他在她身旁,自然是不會讓她煉成的。

 那個人,就死著好了。

 姜離呼出一口氣,她奪捨了他師父,這也好,至少這一百年間,她是無法輕易離開他了。

 他們之間的距離變小了,小得僅餘一個大境界的差距。

 姜離不免喜悅起來,他滿心期待地規劃起兩人的未來,而後,他抽了一天,旁推測敲地探問曉霧對懾天的態度。

 對此,她似是有些吃驚,而後很爽快地答應了他一同前去兩界山的要求。

 前人設下輪轉大陣時,也沒妄想它能無限地運轉下去,他們在陣中佈置了層層考驗,每千年開啟一次,挑選出最優秀的正道修者,入內修復維護大陣。

 可惜的是,這麼多年過去後,正道人士幾乎已不十分了解輪轉大陣的重要性,他們僅能卜算出有一上古魔劍懾天即將在兩界山出世。

 為了不讓魔族實力更勝一籌,他們會出手阻礙各路魔族之人,但對他們來說,這事兒是無利可圖的。

 他們自是不可能傾巢而出的,會貢獻多少力量也可想而知。

 姜離擁有著混沌之息,再加上對天道領悟非凡的雲曉霧,騙過輪轉大陣,是具有一定的可行性的。

 姜離計劃著。

 取了懾天以後,他們便一起浪跡天涯,管什麼魔域,管什麼玄天劍門。

 然而出行前,事情再一次出現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轉折——真武的身體提前衰敗了。

 其實在曉霧奪舍後的這段時間裡,姜離曾無數次思考過,該如何為真武的身體延壽。

 他沒有一點頭緒。

 真武本人想了幾百年,只找到了這麼一個方法,即:以薑離為鼎,強行奪取他的修為,晉升化神期。

 同樣的,姜離能想到的方法也就這麼一個——“我們……雙修吧。”

 聽著雲曉霧不情不願的反對聲,姜離心裡冒起一陣無名的邪火。

 想他做了數年準備,暗中設下不少禁制,才在真武發難後的那一刻,越階將他師父反困起來。

 而此刻他竟然要主動……獻身。

 這世道當真是讓人啼笑皆非。

 她竟然還不情願!

 不知道和他來一次,就能讓她直接跨過一個大境界麼?

 外面不知道人有多少人都覬覦著他的……身體。

 她竟然這態度。

 然不管她什麼態度,為了她的性命,這件事必須做下去。

 姜離屏住了呼吸,撇開眼,無法直視真武的臉,他不斷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

 他是雲曉霧是雲曉霧是雲曉霧是雲曉霧是雲曉霧是雲曉霧……

 可她是男人是男人是男人是男人是男人是男人是男人是男人……

 他完全就沒有*好嗎?qaq

 怎麼辦?

 還沒等他理出個好方法,原本不情不願的“雲曉霧”忽然將他壓到了牆壁上,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曖昧地出聲:“乖徒兒,你已經迫不及待了麼?”

 姜離噁心地渾身都起了厚厚一層雞皮疙瘩。

 不行,即使是曉霧,他也不能忍,太特麼噁心了。

 不對……她……他不是雲曉霧!

 姜離抬眼,細緻地端詳起真武,目光死死地註視著真武唇角的那抹笑。

 他從未見過她的笑容。

 她更不可能在這種時候笑……

 他是真武本人!

 那麼……曉霧哪去了?

 奪舍失敗後,會如何?

 不過是……煙消雲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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