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梁小章的平行時空番 / 13】

「所以……你們睡了？」

蘇浩在聽完梁章的糾結後，第一個反應不是開導梁章或問他想怎麼辦，而是這個。

梁章聲音一噎，什麼悲秋傷春感慨人生的氣氛都沒了。

「去你丫的，能說點好聽的嗎？」他罵。

蘇浩嘿聲笑，說：「我這問的不就是最現實的問題嗎。你看，他跟你表白，你們還直接去開房了，如果你對他可以的話，不就表示你已經接受他了嗎？別說什麼情啊愛的，如果你生理上都無法接受他，那在一起也是遭罪，趁早消停別想有什麼以後了。」

梁章竟覺無言以對。

他賴進沙發裡，說：「沒有，我們沒幹那事。」

蘇浩驚訝了，都到這地步了，這個發展明顯不對啊。他問：「是你的問題，還是他的問題？」

「誰的問題都不是。」梁章說，「他說我那天是一時衝動，不想我以後後悔。」

「著啊，」蘇浩佩服了，「這小子有心，一看就對你情根深種啊梁小章，那你還猶豫什麼？可別和我說，你還想和那誰破鏡重圓？」

「你才是破鏡！」

梁章罵了一嘴，又不吱聲了。

蘇浩說：「那你給句準話，明天到底去不去給郝帥幫這個忙？梁小章我可跟你說了，這可不是幫忙說句謊這麼簡單，就算是說謊，人郝總明顯打算騙一輩子的。你要是真不和人家好，也得趁早和人家掰扯乾淨，耽誤兩年沒什麼，耽誤人家一輩子，這可就不地道了。」

梁章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他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三天前，郝帥跟他說的話還猶在耳畔。

郝帥說：「我知道離開一個人是什麼感覺，我也知道要忘掉一個人有多難。」

「梁章，沒有必要，真的。」

「我們不需要忘掉誰，我只希望你，希望我自己在一路向前走，不要回頭也不要在原地畫地為牢。我不覺得我喜歡你有什麼不對，我也不覺得你不跟我說透有什麼錯。我又不是軟妹幣，憑什麼覺得我一黏上你，你就得愛我在乎我？還有被你利用的價值，我很慶幸。」

「人生短短幾十年，有一個人陪著走完，就已經是天大的福分。」

「梁章，我不能要求你忘了他，就像我也無法承諾你，我以後就不管吳晨和他們家的死活一樣。他是你人生的一部分，沒有清除的必要。我只希望，我能成為陪你走完後半生的人……」

梁章不知道自己當時腦子一熱說要和郝帥去開房，是被感動沖昏頭還是衝動居多。

但那一瞬間，他真切地感覺到了一種既疲憊又願意不顧一切去追隨的心情。

回首過去，展望未來，當時他想，不論以後還會遇到多少人經歷多少事，如果他還能鼓起勇氣拉起另一個人的手走向彼岸，除了郝帥他不會再選第二個人。

不過冷靜下來後仔細想想，如果那天真的把事辦了，他說不上後悔，但總之不會太輕鬆。

蘇浩見他默不作聲的，心裡也有些打鼓。

以前吧，他總想著梁章離開賀鵬軒是件大好事，可當得知他們真的分道揚鑣，心裡又慌了。

梁章對賀鵬軒的依賴他是看在眼裡的，要割捨掉這份感情談何容易？他捨不得梁章活的這麼辛苦，好在，後來有一個郝帥。要不他怎麼說梁小章這臭小子命好呢！蘇浩現在也沒啥想頭了，就想梁章能找個會過日子的，知冷知熱的伴。

這左右尋思一遍，郝帥這條件還真沒誰能比了。

蘇浩想梁章錯過這麼一個人，後半生且不說是否遺憾，但未必就能如現在這麼舒坦，於是苦口婆心地說：「梁小章，你可悠著點。哥哥跟你說句真心話，人家郝總這麼伺候著你不輕鬆。你能遇到他也不容易，可別讓他到頭等來一場空，也讓自己竹籃打水一場空。」

梁章說：「我知道。」

他心裡都明白。

別看郝帥騷裡騷氣的做派，但骨子裡是個特別溫柔且守舊的人，他追求的人生是踏實的安穩的。

且看他任勞任怨地養成了「小妖精」這麼多年，被甩了之後還往自己身上找錯處就知道了。但他同樣不失果決和當機立斷的勇氣，梁章有時候覺得他的成熟理智並不適合自己——賀鵬軒就是這樣一個理智而又溫柔的人，他怕極了重蹈覆轍。

梁章把自己的顧慮一說，蘇浩也沒聲了。

倒是梁章自己說：「說句不中聽的話，其實我還挺享受他的照顧的。」

「你不知道他這個人很有意思，雖然骨子裡是個明白人，但他不愛計較，還是個信奉吃虧是福的人。」

「有時候吧，你看他又傻乎乎的還一團孩子氣，任你欺負也不吭聲，你自己都不清楚怎麼就爬到他頭上作威作福去了——唔，大概和他養了幾年孩子，總把自己當長輩的原因吧。」

「平時閒著沒事還總能搞出點狀況來。你就說上回，拉著我去爬山，半路非要坐什麼纜車，說要放飛自我。結果還真是放飛了——丫恐高，一直抱著我打哆嗦眼睛都不敢睜開不說，旁邊還有倆小姑娘拍照片發微博，我的臉都給他丟盡了。還有上上回，自駕去釣魚，我說走錯了他還不信，結果直接從杭城迷路到了南城。再說上上上回……呃，你這麼看著我幹嘛？」

蘇浩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孩子，這麼好的人，你就嫁了吧。」

梁章：「_(:зゝ∠)_。」

梁章大概沒聽出來自己聲音裡的享受和炫耀，蘇浩心累地想：他總算知道梁章為啥和賀鵬軒走不到一塊了。賀鵬軒哪能跟郝逗逼比？梁章這人需要存在感，他的人生樂趣大概就在於不斷吐槽你的同時還給解決麻煩的那點優越感。

當然，這樣的想法他就不和梁總交流了。

梁章也沒心思管他，給乾兒子過完生日之後，他就煩心著要上郝家和郝帥扮情侶裝恩愛那事。

不過那話怎麼說的？

事到臨頭，伸頭一刀，縮頭一刀，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停車的時候，梁章抓住郝帥的手臂說：「先說好，要是搞砸了你別怪我。」

郝帥笑嘻嘻地揉揉他的腦袋，趁他不備又湊過去在他腦門上親了一口，被梁章一巴掌搧開了。

郝美小姑娘早就迫不及待地出來迎接，看到這一幕臉上簡直笑開了花。把梁章手上拿著的東西一股腦塞進她哥手裡，抱著梁章的胳膊說：「小帥哥真的是你呀，我真是太有眼光了！」

郝帥插足，一屁股頂開她，沒好氣地說：「說話就說話，動手動腳的幹嘛？」

郝美哼哼，「媳婦兒抱上床，媒人丟過牆，我告訴你這麼做不會有好下——啊，我是說會長痔瘡的！」

梁章在一旁看得直笑，兩年多不見，這姑娘還真是一點沒變。

郝帥爸媽都在窗戶上偷偷往外看呢，見狀，提在嗓子眼的心，總算放回去了一大截。

讓梁章意外的是，吳晨和他爸媽都在。

郝帥攬著他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聲解釋了眼前的狀況——吳家和郝家做了十幾年的鄰居了，對郝帥也當親生兒子對待。這一來怕他遇人不淑，二來打探虛實，三來嘛，如果郝帥的對象真的好他們也能趁早打斷撮合兩個小輩的念頭，四來也讓吳晨死心……這裡頭的水深著呢，不過他的養父母對梁章並沒有惡意。

和長輩們問過好之後，就是郝美和吳晨了。

小姑娘和吳晨打小就不對付——對於一個兄控來說，沒有什麼比哥哥更喜歡的存在更討厭了。何況後來吳晨還做得那麼不地道，傷了他哥哥的心，郝美本就有意捧高貶低踩吳晨的臉，何況梁章早先還是她相中的，態度自然更親暱。

可吳晨就不同了，他看著梁章說：「原來是你？」

梁章不解，郝帥在他耳邊提醒之後，他才想起來是當初騷包男把他從酒吧接回家時他也在場的事。

梁章笑起來說：「是我。」

「久聞小妖……吳先生的大名。」梁章笑意深深地說：「今天大家難得聚在一起，吳先生怎麼不把陳先生一起帶來？我聽說你們要到國外結婚了呢。唔，你看我這記性，現在應是是李先生才對。」

他笑盈盈的，吳晨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梁章這明顯是有備而來——聽說這禍端還是吳晨想吃回頭草搞出來的，梁章怎麼能不向Niko他們打聽清楚這位小妖精的近況呢？這位一向是不甘寂寞的，梁章可是聽說他和那位老實的陳先生分手之後，一邊跟家裡說自己對郝帥餘情未了，另一邊可沒少勾搭李先生、張先生。

不過現在看來……這幾位變了臉色的長輩，並不知道郝帥在他手頭上吃過的虧。

郝帥無奈地笑，揉揉他的頭說：「好啦，今天是你第一次和爸媽相處，好好表現，別說這些掃興的事了。」

梁章撅著嘴哼了聲，一副不甘心、心疼他受了委屈急於討回公道卻又乖巧聽話的模樣，郝帥爸媽看著，心裡總算舒坦了些。

回頭，梁章得意洋洋地邀功：「怎麼樣？沒給你丟臉吧？」

郝帥豎起大拇指，「這個媳婦兒，我打滿分！」

梁章呸了他一聲，但終究沒有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