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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自十年後[娛樂圈]》第55章
第55章 梁章,首秀

  之後謝琦的學員選擇了外援。

  畢竟他們手上一個豁免權都沒有, 沒法像林深他們那隊一樣冒險。

  導師外援的歌曲節目組沒有限定,謝琦選的是她最擅長的舞曲,是她的招牌曲目之一。這首歌曲韻悅動, 舞蹈動感十足, 竄接上謝琦出道後的幾個招牌舞蹈動作讓她的粉絲尖叫連連。

  而有林深在前,冬爾晨再親自上陣就顯得氣度不夠了, 因此也是學員壓陣,唱的是一首被分手的傷感情歌。雖然節奏慢, 但妙在【我是原唱】的所有參賽可選歌曲傳唱率都非常高, 而這名學員控場非常好, 在副歌部分連請了觀眾唱了幾句,在現場觀眾的和聲中,這首歌唱的許多人落淚, 結束的時候掌聲也沒比前兩位聲勢小。

  最後一名學員上場,這個一度不被林深三位導師看好的嬌小女生道:「梁老師,我緊張,我請外援。」

  「可以。」梁章站起來說, 「我們可以一起唱,醒醒你還記得前兩天我教過你的和聲嗎?」

  「記得,可、可是我沒太練過。」

  邱醒醒沒想到梁章居然讓自己同台演出, 她的精力主要都用在了自己的參賽歌曲上。

  「記得就行。」

  梁章顯得很放心,但心裡也有些緊張。畢竟賽式週四下午才公佈,之後忙於陳菲的事,他自己私下排練的就少。

  主持人問起他要唱的歌, 又對觀眾解釋道:「梁老師彩排的時候很有信心地說在前兩場他肯定能拿下一個豁免權,又因為一些私人原因,沒有預演過他報上來的曲目,根本就是裸演。別說你們,就連我也是好奇又期待!」

  他問梁章有沒有信心,梁章說:「當然。」

  林深急忙拿起麥克風道:「梁章,你要在這兒唱你那首非賣品?不是吧,你玩這麼大?」

  「不是非賣品,那首歌有主的。」梁章說:「這首你沒聽過,不過,不是那首我也有信心戰勝你們。」

  林深不說話了直接豎起拇指。

  謝琦和冬爾晨連聲追問非賣品的細節,林深只管笑得高深莫測。

  而梁章則在安撫已經哭了的邱醒醒,她雖然被梁章保險起見教過一回,但實在沒把握,他們根本連一次排練都沒有過。而且她現在腦子一片空白,用力回憶卻發現自己竟然一點就記不起來梁章教過了她什麼。

  謝琦看不下去說:「梁老師,要不你們就單獨表演唄。」

  梁章沒理她,對邱醒醒說:「你以前跟我說過你喜歡聲音,喜歡音樂本身。你喜歡音符,享受它們。現在也是一樣,你享受著就好,就算想不起來,也沒關係。」

  好不容易邱醒醒鎮定下來,已經過去了兩分鐘。第三環節是限時賽,每個團隊表演加上拉票陳詞只有十分鐘,也就意味著之後的拉票環節他們的時間將被壓縮。林深他們都向導演申請把這兩分鐘的時間抹去不算在內,導演沒答應。

  梁章把麥克風放在立式麥克風架子上,笑說:「沒關係。讓我先給大家介紹一下這首歌,這是前兩天才成曲的新作品。我剛寫好,就接到節目組的賽式通知,所以沒給深哥他們聽過。這也是我第一次在人前唱這首歌,我希望大家能夠喜歡它,和我還有醒醒一起享受這首歌。它是寫給我人生中……最特別的一個人的,名字就叫做《給他》。」

  賀鵬軒聽到這裡坐直了身體,見梁章微笑著向音響師打手勢,認真聆聽起來。

  先響起來的,是梁章單口口哨的聲音,活躍輕快,一下子就攝住了人們的耳朵。那調子有很特殊的魅力,不論是觀眾席上還是電視機電腦前在和別人交流、或塞著耳機聽現場眼睛在忙別的事情的人,都會在第一時間抬頭看向吹口哨的人。

  隨即伴奏響起,一聲清悅的低吟在音樂中響起。

  林深驀地瞪大眼睛坐直了身體,他意識到了,這竟然是一首無字歌,沒有歌詞!

  梁章吟唱的key一點點往上爬,伴奏變得複雜激昂起來,輕快的心境一下子變得混亂,表達出一種迷茫的惶恐,他的嗓音也變得低沉富有磁性和張力,聽著非常動人。

  邱醒醒的口哨聲此時加進來,貫徹始終,當人們融進曲子營造的氛圍裡時,這段口哨聲彷彿代表著一個旁觀者,在梁章或生動或激昂或迷惘或困苦或崩潰的主旋律中響起,永遠是那麼輕快。

  梁章寫這首歌的時候心情很複雜,這個旁觀者是他也是小梁章。

  他在看著梁小章成為人人稱頌的狀元懷揣夢想昂首挺胸,他憤怒而迷惘,他因為愛情而快樂,因為愛情而低迷。他看著他長大,像是一個關懷的長輩,也像是一個無能為力的旁觀者。

  梁小章也在看著他,看他遭遇人生劇變,看他茫然痛苦,看他從年少衝動變得越來越尖銳,越來越沉默;看著他怯懦地縮在角落,看他孤獨一人做著困獸之鬥;又看著他的棱角一點點被磨平,帶著最後的執念對生活低頭;看著他得償所願,也看著他繼續一天又一天平淡無奇的生活。

  如果能在時空輪回中相遇,梁章想,他還會嘴角微揚地說「梁章我愛你」嗎?

  梁章在沉寂中低吟,微笑,卻在流淚。

  像是緬懷,更像是懺悔。

  彷彿心疼,又彷彿欣慰。

  旋律遠去,場內一時安靜。林深和冬爾晨忙著擦眼淚,謝琦還哭得不能自己,主持人快步鼓掌上臺這才像是喚醒了觀眾們,他們不由自主地起身鼓掌,林深三人也站起身來,大聲鼓掌。

  主持人說:「剛才導演在下面說,給梁老師兩分鐘時間介紹這首歌的創作背景,不計在限時裡面。我彷彿聽見了一個很悲傷的故事,我都哭了。那麼梁老師,您可以和我們談一談,這首歌有沒有什麼故事背景,您說的那個特別的人方便說嗎?」

  梁章擦了擦眼淚說:「沒什麼,這是我給我自己和一個……去了很遠的地方的朋友寫的歌,算是紀念吧。」

  林深說:「聽主旋律的吟唱,仔細品味其實和梁章你一些經歷的跌宕起伏相契合,所以,那個口哨聲代表的是梁老師的朋友嗎?」

  梁章搖頭,「有時候是他,有時候是我自己。」

  冬爾晨舉手說:「可是我聽出了三個人,一個有悲有喜,一個一直很輕鬆快樂,一個一直都非常悲慘。我靠,我居然是為那個一直很快樂的那個哭了,感覺他比其他兩個人還要悲慘,讓人很揪心。」

  梁章愣了一下,莞爾道:「大冬老師說出了我當初的創作理念,我把我們兩個人的情緒拆分了。」

  那個很悲慘的人是他自己,他希望那個輕鬆快樂的人是梁小章,但人生總有很多不如意,不論人生是否有了不同的展開都不可能實現這個願望。

  那所謂的輕鬆愉快,只是他塑造的象牙塔,最終卻困死了他最想呵護的曾經年輕無措的自己。

  謝琦好不容易停住眼淚,一手擦眼淚一手抬手說:「我也要當現場觀眾,我要把我這一票投給梁老師,可不可以?」

  主持人失笑,「謝老師,能先給我們大家說一說你是為什麼哭呢?」

  謝琦說:「我想再聽幾遍,因為我剛才都沒用心去聽技巧什麼的,就被那種情緒抓住了,眼淚根本停不下來。我覺得梁老師這首給傳達給我的是破碎……樂極生悲的那種感覺。好像在自己以為得到全世界的時候忽然夢醒了,發現其實手心裡除了空氣什麼都沒有,一想到就讓人難過。」

  梁章嘆了口氣說:「也許吧。」

  自從在圖書館收到了錄音筆後,梁章就覺得自己和梁小章割裂開來了,無法像剛回來的時候那樣天真地認為自己和梁小章沒有任何差別,他們就是彼此。

  至少,梁小章從來不這麼認為,他把自己當成一個獨立的人,一個最特別的最親密無間的傾訴物件和朋友,甚至是一種信仰和支撐。

  但對於他而言,自己不是他。

  而他呢?

  他開始自我懷疑,想是否自己取代了他,搶走了原本應該屬於他的世界。

  睜開眼後的世界對他而言充滿了陌生,十年的記憶與身邊所有人都不相同,這種距離感有時候很讓人惶恐,哪怕是面對蘇浩,他也常常有這樣的感覺——這是一個與他無關的世界,現在的這一切本不該屬於他。

  這個念頭非常危險,他不敢深入去剖析,去追問自己。

  因為,木已成舟。

  也因為,他怕清醒。

  他怕一醒來,眼前這個讓他滿足而珍惜的、不願意有一絲一毫一分一秒抽離的世界就會立刻在他崩塌。

  安靜下來的時候,他也會想,會不會某一天他睜開眼,一切又恢復原樣。

  什麼時空鑰匙,健康的爸爸媽媽,賀鵬軒,乾兒子還有事業,全都不過是他的構造出的世界,美夢一場。就像電影主角那樣,在睜眼的一刹那,會有人驚喜地告訴他:那些都是你虛擬的世界,恭喜你醒過來了。

  林深說:「我相信每個人都能從這首歌裡得到不一樣的答案,音樂就有這樣的魅力。我之所以忍不住想哭,單純只是因為感動。我在這首歌裡聽出了一種想要傾心呵護和挽留的感覺,它非常打動我,讓我想起很久以前的自己。就像謝老師說的,我也是現場觀眾,願意將這一票投給梁老師。因為這首歌,真的很棒!」

  第三輪的豁免權幾乎沒有懸念地落在了梁章身上。

  梁章快步走向後臺,他表面平靜心裡其實很激動,很想找個地方哭一場,又或者安靜地和梁小章說一會兒話。但在轉身的一瞬間,他心裡只剩下一個念頭。

  他想見賀鵬軒。

  想擁抱他,想要汲取一絲溫暖,也想要得到一絲勇氣。

  但讓他意外地——賀鵬軒走了,沒有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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