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逃出農場

　　隨著用餐人數變多，唐亦禾由原來做飯還慢條斯理，竟開始變得有些忙不過來，而且食材也開始緊缺，變得供不應求。

　　尤其到週五時，附近公司的職工會陸陸續續來這裏聚餐，一不小心，就錯過了給農場裏的小哈投喂。

　　導致這天小哈餓了一整天，餓得它前胸貼後背，狗盆裏卻連一點骨頭渣都沒有，偏偏這時候，它靈敏的鼻子還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香味。

　　——唐亦禾為了招待那群白領，又多煮了一鍋大米飯，沒等熱氣散完就匆忙打開蓋，所以米香格外濃郁，以至於竟然能悄悄傳遞到左手掌中的虛擬農場……

　　小哈轉了轉腦袋，這是它第一次非常明確地捕捉到“天窗”外的氣息。

　　它抽動鼻子凝神細聞，越發確定，那溫軟的米香並非屬於農場任何事物，而確實是從外面傳來的！

　　甚至能隨著唐亦禾左手的移動，依次嗅到溫軟米香的濃淡，當唐亦禾的手伸到鍋裏勺米飯時，米香濃郁，當唐亦禾端給客人時，米香會變得清淡，如同它在田間裏時常嗅到的青青小苗。

　　小哈閉上眼睛，幻想著究竟是什麼東西這麼好聞，此生竟然從來沒聞過，忍不住在腦海中勾勒它的形象——原諒它貧瘠的大腦，只能把一切好吃的好聞的想像成骨頭形狀。

　　嗅覺因為它精神高度集中變得越發靈敏，漸漸的，甚至開始聞到其他事物的香味，清冽的，酸甜的，還有似乎是什麼肉的油香……

　　“汪汪！”邪惡的農場主是不是背著它偷吃什麼好吃的？！太過分了！！！

　　小哈口水直流，肚子發出一陣響亮的咕嚕。它憤怒地在農場裏跑來跑去，還沖到農田裏，抬起爪子，撥拉了一下田地裏嫩嫩的葉片，一邊撥一邊抬頭看天窗，想知道唐亦禾會不會來阻止它。它把葉子全部弄亂，有些嬌嫩的新葉還不小心落了好幾片。

　　唐亦禾卻始終沒有出現，小哈頗有種自己幹了大事業卻無人欣賞的寂寞，越發窩火。

　　但它又不敢真的弄傷那些作物，生怕唐亦禾收拾它，於是悻悻地從地裏跑出來。

　　農場主不是愛惜他那幾塊田麼，不能搞莊稼，那它就挖土洩憤！

　　小哈眼睛一眯，瞧見某塊平地似乎很肥沃的樣子，嗷嗚一聲，四隻爪子奮力刨坑，把乾乾淨淨的農場立即攪得一片淩亂。

　　也不知道刨了幾個坑，刨到某處時，爪子卻突然被一個硬硬的東西膈了一下，有點疼。

　　小哈頓時縮回爪子，惱怒地低吼一聲，想看看究竟是哪塊不長眼的沙石來礙腳，入目卻是一陣金光閃閃。

　　只見剛才刨土的地方，露出一抹亮晶晶的尖兒。

　　……嗷嗚？

　　小哈好奇地撥了撥旁邊的土，讓這尖兒冒出更多。片刻後，一塊硬硬的石疙瘩被它撥拉出來，這塊石頭跟雞蛋差不多大小，形狀並不規則，但通體晶瑩透亮，很是漂亮。

　　這是什麼？

　　小哈低頭嗅了嗅，只有泥土的臭味，又試著咬了一口，差點被石頭堅硬的觸感磕掉獠牙。

　　“嗷！”不好吃！

　　它失望地把石頭吐出來，後腿下意識地又刨了刨，想把石頭埋了去，誰知後腿再次被膈了一下，竟是又刨出一塊類似的石頭疙瘩，只不過這次是不透明的暗紅色石頭，相比之前那顆華麗的晶石，顯然樸素很多。

　　之後，小哈又陸陸續續刨出幾塊顏色不一的石頭，把爪子弄得全是泥巴。每一塊石頭它都好奇地用牙齒咬過，磕得它牙酸，一怒之下把石頭隨便丟開，對著天窗的地方惱怒嘶吼：“嗚汪！”

　　餓死本汪了，怎麼還不快點投喂！

　　難道那個邪惡的農場主又打算故技重施，懲罰它？

　　可是憑什麼呢，最近它可乖了，從來沒有踩踏過一枝小苗，他不能這麼對自己！

　　偏偏這時候，農場外的又盛了一碗米飯，濃郁的米香飄進來。

　　餓得簡直要兩眼發黑的小哈更加憤然，爪下刨得越發起勁，好像把土當成了邪惡的農場主，忿然挖坑。

　　挖著挖著，這坑越來越深。

　　突然間，全身劇烈一顫，一股電流從爪子傳到全身，把小哈同志輕輕地電了一下。

　　小哈驚得從坑裏跳出來，身上汗毛倒豎。它繞著坑小心翼翼地轉了一圈，這才低頭看向坑底，只見這個深坑裏，有一汪藍藍的液體。

　　……嗷？

　　那液體呈清澈的膠狀，依稀可以看到深處有許多花花綠綠的東西，像是五彩繽紛的糖果。

　　小哈按捺不住好奇，用爪子撥了撥，依舊有觸電的感覺，但並不十分強烈，應該是安全的。

　　又謹慎地試探半天，它實在想知道那些到底是什麼玩意兒，便膽子一肥，縱身躍了進去。

　　“嗷嗚！”

　　這一躍用盡了它的力氣，小哈察覺自己腦袋好像碰到什麼東西，像一層脆脆的薄膜，它全力的跳躍把那層膜給捅破了，緊接著全身彷彿過電，電流並不十分強烈，但讓它意識有些模糊。

　　大約兩秒鐘後，它聽到電流滋啦聲，以及陣陣如同警笛的鳴叫。

　　【警告，防火牆被攻擊——警告，防火牆被攻擊——警告，防火牆……】

　　防火牆是什麼？

　　小哈沒理會這道聲音，它的身體逐漸下沉，沒想到小小的坑底，竟然埋藏著一大片汪洋大海。它在裏面呼吸自如，除了遊動需要費點力氣，並沒有任何不適。

　　小哈大著膽子，繼續往更深處遊去。不知遊了多久，它回頭發現發現偌大的農場儼然就在它底下、無論是田裏的莊稼還是倉庫、全部都離得遠遠的變得小小的時候，心裏一喜——自己這是要脫離那個該死的農場了？！

　　頓時喜不自勝，奮力向湖底那些花花綠綠的糖果遊去，它早就被外面的世界勾得心癢難耐了好嗎！

　　沒多久，就遊到盡頭，小哈嗷嗚一聲，從“海底”沖到“海面”！

　　小哈愣住了，這裏就是邪惡農場主住的地方？

　　不，不對……

　　眼前的世界非常古怪，像凝滯的大海，它可以在裏面劃水，但比較費勁。

　　小哈吭哧狗刨了一段，看到一塊奇特的“礁石”，橘紅色的，上面寫著“手機淘寶”。

　　顏色很亮眼，棱角也圓潤，看著就挺好吃的。小哈餓得要命，張口就把這塊“礁石”吞了下去。

　　這比它挖出來的石頭口感好很多，雖然沒有味道，但入口即化，吃完便有股能量流入體內，沖淡了饑餓感。

　　小哈吭哧吭哧又劃動起來，每劃一段距離，便會看見一塊“礁石”，每塊礁石的顏色和形狀都不太一樣，有的寫著“支付寶”，有的寫著“酷狗音樂”、“滴滴出行”……

　　小哈一口氣吞下好幾個，感覺自己力量有所恢復，就挑肥揀瘦起來，有些顏色不好看的“礁石”，比如一個綠油油的“大JJ”，看著就不好吃，它直接忽略過去；而有些看起來挺好看，吃起來卻沒有味道，比如那塊叫“閑魚”的礁石。

　　這麼多“礁石”中，它最喜歡“美團外賣”和“旅行青蛙”，吃起來有種淡淡的肉香。

　　小哈游啊遊，沿途啃啃停停，最後看到一隻形狀是大企鵝圖案的“礁石”。

　　這……什麼鳥，這麼肥？！

　　大企鵝上還系著條紅色的圍巾，渾身滾圓，表情呆滯，但胖墩墩的體態著實霸氣側漏。

　　小哈直覺自己從未見過這貨，一邊警惕地打量，一邊對它肥美的身軀口水直流，朝著它汪了兩聲，見它沒反應，便果斷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了過去——

　　……

　　從防火牆被撞破那刻起，唐亦禾就察覺到自己左手手心有些熱，但他那個時候太忙，客人一波接一波的來，加上那熱度並不十分強烈，很容易被忽略，所以唐亦禾很快就適應了那微微灼熱的溫度，忙起來轉眼就把這點異樣給忘了。

　　把最後一桌客人送走後，唐亦禾瞥了一眼手環，居然已經到晚上9點，索性掛上close的牌子。

　　這一整天幾乎是從中午就忙到現在，根本沒得休息。

　　儘管累到極點，唐亦禾還是收拾了一下賬目，這才緩緩坐下，疲倦地揉了揉肩膀。

　　忙的時候腎上腺素作祟還沒什麼，一旦停下來他就感到全身虛軟無力，更讓他心驚的是，心臟還隱隱約約傳來抽痛感，並伴隨著呼吸費勁，顯然是勞累過度導致的。

　　上輩子經營私房菜的初期其實也曾經有過很忙碌的時候，甚至是從上午一直忙到晚上十二點才能休息，但唐亦禾當時身體素質很好，從未有過心臟的困擾，而這具未來星際人的身體更年輕，體質竟然這麼差勁？

　　唐亦禾皺起眉，回憶了一下原主的記憶，果然發現原主確實身體不太好，倒不是有什麼先天性的疾病，就是比較虛，學生時期體育課都沒及格過，父親因此特別愛惜這個孩子，長期偏愛他，導致兩個哥哥心態崩了。

　　閉目休息好一會，唐亦禾的氣息才平順些，這時候手心又是一陣燒灼感。唐亦禾一頓，才驀然想到一直被自己忽略的異象。

　　莫非是農場有什麼變化？

　　唐亦禾連忙翻開手掌，果X隨著他的意念顯現。螢幕很快亮起，是他所設置的蔚藍色的牆紙，只是……他的手機怎麼空空蕩蕩的？！

　　自己這台從21世紀帶來的古董手機，app應用軟體裝得不算多，但也有三四頁，此時首頁居然連一個都沒有。

　　唐亦禾疑惑地用手指左劃拉，翻到第二頁，同樣也是空空的。

　　他的心一下子緊張起來，該不會連農場也……！

　　唐亦禾瞳孔微縮，迅速翻下一頁。結果這一頁倒是有內容了，只是原來十來個休閒娛樂的APP，現在只剩下兩個，一個是《夢幻農場》，另一個是疼迅企鵝。

　　剛要鬆一口氣，很快超乎想像的一幕出現了，蔚藍色的介面中突然浮出一隻狗頭，圓圓的黑鼻子，熟悉的紫色眼眸，似狼非狼似犬非犬，兇猛地張開了血盆大口。

　　唐亦禾所見到的畫面，就是小哈同志，嗷嗚一聲，把他的疼迅企鵝APP給一口吞了。

　　【警告！防火牆被攻擊——警告！防火牆被攻擊……】

　　唐亦禾：“……”

　　吃完企鵝的小哈心滿意足，察覺到一股淩厲的、審視般的視線聚集在自己身上，立即非常識時務地鑽回農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