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哈迪斯一個反應是：本中將被調戲了！

　　第二個反應才是思考他說的“香”是什麼，下意識地以為是唐亦禾在說自己剛洗完澡身上殘留的沐浴液味道。

　　因為他挖了一個晚上的礦，挖得滿頭大汗，雖然剛開始確實聞到自己的身上有花蜜的氣味，但習慣以後，他就變得對這股味道不敏銳了，就像養寵物的人家，習慣了寵物的味道後就不覺得有什麼異味，只有客人來了才能察覺到差異。

　　哈迪斯操勞了一夜，直到淩晨才從農場出來，偷偷舔了舔農場主的鼻尖和小手後，因為一些不可描述的原因，他臉紅彤彤地閃身去洗了個冷水澡，結果就跟農場主給撞上了。

　　不僅是晨間美妙的邂逅，素日高冷的農場主還對他又是壁咚，又是“好香”，哈迪斯被他貼得一陣氣血翻湧，也顧不得“以下犯上”，就要反客為主，把這突然妖孽起來的農場主摁到走廊的另一面！

　　誰知唐亦禾就似笑非笑地輕聲問：“昨天晚上的蜂糖甜漿丸子好吃嗎？”

　　雖然還是彎著眉眼，可那眼裏一點笑意都沒有，冷颼颼的。

　　蜂糖甜漿丸子！

　　儘管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菜名，哈迪斯也能毫不費勁地把它和那據說是為自己定制、全星際獨一無二的爆漿圓球球聯繫起來，舌尖彷彿還殘留著記憶。

　　然而下一秒，哈迪斯臉色就刷地白了！

　　什、什麼意思？難道，難道他知道自己……不對啊，這幾天他都躲在軍機星，家裏也沒有他的視頻或者照片，唐亦禾怎麼可能知道？

　　一定是什麼陷阱！

　　哈迪斯充分發揮了他在學業上的優秀，立即鎮定下來：“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呵，還裝。

　　唐亦禾也不生氣，笑意吟吟：“昨天半夜我房子裏有一隻不明品種的寵物到訪，見它生得可愛，我便賞了一粒丸子給它吃，那丸子的材料極其特殊，吃下後會不僅美容養顏，更重要的是……”

　　“是什麼？！”天啊，別又是抑制發情的東西！

　　唐亦禾瞥了他一眼：“大人緊張什麼？”

　　“我，我哪里緊張了？”不緊張的哈迪斯眼睛四處亂轉，又心虛又焦急。該死的，快點說是什麼啊！！！他怎麼從來不知道農場主這麼惡劣這麼能吊人胃口呢？！

　　唐亦禾看夠他笑話，才慢悠悠道：“也沒什麼，大概會像古時候的香香公主一樣，唇齒幽香，全身香汗淋漓，連某些體液都是花蜜的味道……嗯，就是中將大人現在的氣味。”

　　哈迪斯從他第一個斷句聽到最後一個斷句，整個人已經呆若木雞，等回過神，一滴香汗從太陽穴花落，蜿蜒出一道芬芳的軌跡。

　　唐亦禾手指一勾，就把那滴汗勾在自己的指尖上，然後遞到他鼻尖。

　　頓時一股熟悉的花香竄入鼻腔，那味道很清幽很宜人，還很可口，令人食指大動。

　　可哈迪斯卻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聽說有種機器可以順時化驗空氣成分，只要輕輕一掠，就知道中將大人的‘淋漓香汗’是否跟我特製的蜜料為同一源。”

　　唐亦禾臉上的笑意慢慢消失：“您該不會是跟我的狗搶了吃的吧？”

　　哈迪斯：“……”

　　他只覺得現在自己頭上正頂著一把槍，對面的男人已經拉下保險栓，隨時能扣動扳機。

　　……現在招供還來得及嗎？可是招了的話，他中將大人的面子就毀於一旦！嗷！不行！

　　哈迪斯殊死抵抗：“我不懂你在說——”

　　唐亦禾嗤了一聲，帶著雷霆之勢挨上他的身體，一雙墨黑的眼眸冷的跟冰渣子，寒聲緩緩吐出三個字：“狗肉湯。”

　　這三個字聽起來很喜感，但哈迪斯笑不出來，因為他感覺到農場主貼著自己大腿外側的褲子上，有一截硬硬的東西。豐富的作戰經驗告訴他，那是一把小巧的刀……

　　“你最好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話音未落，哐嘰一聲，唐亦禾的低語被打斷。緊張的氣氛頓時被沖散，兩人維持著曖昧又危險、即將“擦槍走火”的姿勢，齊齊看向聲源。

　　從早晨開始便衣著得體、時刻保持著精緻的溫莎夫人正在兩眼發直地看著貼在一起的二人，她手裏的粉晶水杯摔在地上支離破碎，濺了一地水。

　　她本以為唐亦禾對自己兒子應該是沒什麼興趣的，萬萬沒想到，一大早就看到了如此火辣的一面！小唐居然壁咚了自己牛高馬大的兒子！

　　雖然小唐也有一米八，可哈迪斯有一米九，落在她眼裏，那就是高冷小矮子壁咚暴躁大高個……

　　溫莎立即識趣道：“你、你們繼續！”聲音蘊含激動和老母親般欣慰！

　　說完她也不打算收拾那個杯子，優雅轉身就要走掉，好騰出空間讓小倆口繼續。

　　哈迪斯：“……”不，你別走！

　　而唐亦禾也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和哈迪斯靠得太近，正要鬆開哈迪斯保持距離。

　　偏偏這時候又來一位“觀眾”——聽到玻璃破碎聲前來打掃的清潔機器人，把溫莎的路給堵住，伸出兩截機械臂，旁若無人地打掃地上的積水和碎掉的玻璃渣。

　　與此同時，管家老鐘聽到室內有些嘈雜，也聞聲趕來，就見到自家少爺和未來少夫人一大清早就激情四射、如膠似漆！

　　管家身後，也跟來一個小號的智慧機，懸浮在半空，很淘氣地拍了張照片——它的工作就是記錄、測溫、測濕度等等。

　　唐亦禾：“……”

　　他慢慢地往後退了一步，對一左一右夾著他們倆遙遙相視的溫莎夫人和管家道：“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哈迪斯見有外人在場，瞬間跟找到靠山似的，急急忙忙道：“就是你們想的那樣！”

　　唐亦禾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哈迪斯咳嗽一聲，移開目光：“本，本中將要回軍機星處理點事……”

　　一隻手輕輕拍著他的胸口，唐亦禾眯著眼：“你現在走的話，就永遠不必認我。”這個主人。

　　哈迪斯：“……”

　　好不容易等到他回來，半截身子都被自己用甜點設置的深坑埋住，只差臨門一腳就能讓這貨現形，唐亦禾當然不想放過他。見哈迪斯要腳底抹油，便一把拉住他胳膊想要把他拽回自己房間。

　　畢竟當場逼問的話就會牽扯到手機農場的秘密，唐亦禾不想暴露在外人面前。

　　哈迪斯豈能不知他的打算，立即向溫莎投以求助的目光——

　　溫莎滿含鼓勵地打了個手勢：加油，難得回來去什麼軍機星！快快跟小唐進屋去！

　　哈迪斯：……

　　管家雖然看到唐亦禾臉上的不悅了，但他心底想的是：年輕真好，小倆口鬧彆扭都鬧得這麼激情。

　　於是管家先生也一聲不吭，準備跟溫莎夫人默契地轉身離開。

　　孤立無援的哈迪斯：“……”

　　他認命地放棄掙扎，任農場主那根無形的狗繩把他拴走。

　　不過就在此時，一陣悶悶地嗡鳴突然發作，所有人的手環竟然同時震動起來。

　　唐亦禾一愣，隨即就見彼此的手環上強制彈出一則新聞。

　　【驚天科訊：人類有望實現永生！

　　……哈迪斯中將在失蹤期間，從浩瀚的星際深處挖掘出一枚神秘晶石[附圖]，經檢測發現，該晶石蘊含著讓人恢復生機、返老還童的不知名成分！

　　提取後經過小白鼠和其他實驗動物的測試，證實其晶體可以令垂死、衰老的生命體恢復至青壯年甚至幼年，以下為實驗前後對比。[附圖][附圖][附圖]

　　……科學家目前已從中提取出三種新元素和八百多種新的有機物，成功識別該晶石的密碼，現軍部上層正在研討如何進行下一步探測和開發，如若有足夠的儲量，人類的生命將可能實現永恆！】

　　這則新聞讓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氣。

　　唐亦禾看到那枚晶石的配圖有些眼熟，總覺得似乎在哪里見過。而流覽至中間配的大量實驗圖時，忍不住驚訝地瞪大眼睛。

　　他的金蛋已經很逆天，可也僅僅是讓患者們恢復到本來年紀該有的健康水準，衰老仍然是不可逆的，但這些配圖卻佐證著世界上真的存在返老還童。

　　而全星際的人在看到新聞第一時間，都陷入了狂熱中，現在物質高度發達，環境又和平，如果壽命延長該是多誘人呐！新聞底下已經出現大量的點贊留言。

　　唯獨哈迪斯臉色倏地陰沉下來。

　　“該死的！誰走漏的消息！”他暴躁地摁掉新聞，快速撥通另一個電話，對面的人還沒開口，他就怒不可遏道，“誰他媽把這些放出來的？！知道是什麼後果嗎？……什麼？！”

　　哈迪斯彷彿聽到什麼，臉色劇變，兩秒鐘後惡狠狠道：“我馬上回去！先把新聞撤了！就說是謠言！”

　　掛掉電話後，他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向唐亦禾，眼裏的兇惡瞬間清零，彷彿在等待鞭子的小哈本哈。

　　唐亦禾很不開心，但他一看架勢就知道哈迪斯任務在身，即便再惋惜痛失時機也無可奈何。

　　“回來再談。”

　　哈迪斯鬆了口氣，轉身往外走，那背影與其說是急著回去處理事務，還不如說落荒而逃來得貼切。

　　唐亦禾一直目送他的背影直至消失，暗自磨牙：上次溫立果吃蜂王漿香噴噴了三四天，這次的蜂王漿提純過，至少能維持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裏你就丟臉地香著吧！

　　回來再不老實交代，到時候挖再多的礦石、獻再多的金蛋，他也不會心軟的！地獄丸子，還有剛買的蓬蓬裙，輪番伺候，他就不信那小畜生頭能有多鐵。

　　當然他這個“望夫”的舉動落在別人眼裏就不是那麼回事了。溫莎夫人感動地落淚，彷彿見到以後一家人整整齊齊地吃小唐的點心的美好畫面，對，就像昨天晚上那頓大餐！令她回味無窮！

　　唐亦禾則面色不善地收回目光，低下頭準備摁掉彈出來的全息頁面，無意中瞥到那紫晶石配圖一眼，他突然知道為什麼覺得眼熟了——不就是小哈第一天來到農場時的小包裹嗎？

　　原來哈迪斯是執行任務才來到他的小農場？

　　那紫晶石究竟是他在農場外找到的，還是在農場裏挖到的？自己金庫中滿滿當當的礦石，雖然跟紫晶石外表並不十分相像，但或許有一定聯繫？抑或……是更稀有的礦石？不然怎麼解釋哈迪斯能出現在手機農場？

　　唐亦禾情不自禁握緊了拳。

　　溫莎也關掉了新聞，雖然事關重大，但她很相信自己丈夫兒子能夠處理好，反而是一旁的唐亦禾青白無血的臉色讓她有些擔心，想起哈迪斯的囑咐，便走過去握住他的手。

　　“小唐，我們去做個體檢吧。”

　　唐亦禾以為她是說早衰症的事情，剛要婉拒，就聽她苦惱道：“哎，本來血契過敏應該是契約雙方一起檢驗才比較準確，但他不在，我們先做個基因篩查好不好？”

　　唐亦禾：“……血契？”

　　•

　　軍機星已經亂哄哄鬧成了一團，全都在討論紫晶石的事情。哈迪斯執行絕密任務大家都知道，但具體內容卻還是頭一回清楚明晰地擺在臺面，他們本以為是什麼值錢的稀有金屬礦產或者能源開發，最多是發現一整個、乃至一整片宜居小行星，誰知道價值那麼逆天的礦石！

　　現在科技發展，人們的壽命普遍延長，可也不是無限延時的，最多兩三百年，而且還要以輪換至少二十次器官、容貌勞損為代價；現在卻告訴他們有新的方法可以延續生命，並且是高品質的生命，怎能不讓人趨之若鶩？普通人估計是享受不到，但有權有勢的，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把礦石弄到手。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未來定會因為石頭陷入瘋狂的搶奪！

　　難怪哈迪斯“失蹤”期間仍然有多方人馬要搜索他的蹤跡，因為他是目前唯一掌握紫晶石蹤跡的關鍵人物，石頭被他掌控著，石礦所在地也只有他才知道。

　　哈迪斯回到軍機星第一時間穩住眾人的情緒，禁止無錘討論這件事，隨後便展開調查到底是誰泄的消息。

　　結果發現是研究室的小助手走漏的風聲，沒兩下就把人給揪了出來，哈迪斯轉手扔給狄亞繼續處理。

　　但已經發到星網上的新聞刪了也無濟於事，討論的人太多，這件事已經失控。

　　研究小組的人匆忙找到哈迪斯：“新聞上的說法並不準確，晶石不具有賦予生機的能力，都是謠傳！”

　　“謠傳？”哈迪斯重複這兩個字，突然靈機一動，抬手制止他說話，自己先致電屬下， “現在馬上去請《走進大科學》的欄目組，斥重金闢謠，這破節目收視率高，還能把黑的說成白的，我相信他們的水準。”

　　研究小組：“……”可以，這很符合中將大人的行事做派。

　　哈迪斯這才舒了口氣：“所以真正的作用是什麼？”

　　“晶石本身並沒有生命力，它是一枚介質，能夠轉移兩個生命體的能量。”小組長推推鏡架，給他展示晶石的三維圖形，“我們還證實您帶回來的這枚晶石有被使用過的跡象，而且根據反應變化推測，首次使用時間應該是您在蟲洞失聯的三天內。”

　　哈迪斯擰起眉：“難道是我用的？”

　　小組長點點頭：“蟲洞危險，生還指數近乎為0，您當時剛好帶著這枚晶石，很大概率是它吸收了附近生命體的能量轉移到了您的身上，恕我直言，當時中將大人的手下在附近嗎？”

　　哈迪斯閉上眼回憶當時的情景，搖頭：“不在，我進入蟲洞前他們已經失聯。”

　　小組長噎住，卻還是固執道：“轉移能量是存在的，您的生還不是偶然，蟲洞附近也許有其他的生命體。”

　　哈迪斯瞬間想到他從蟲洞消失就到了農場，離唐亦禾其實只有咫尺之遙，難道……

　　他震驚得後背陣陣冷汗。

　　小組長：？？？哪來的香味？

　　作者有話要說：　　哈：天啊，我吸了老婆嗎(っ///c)？！

　　唐：……冬至了，喝完狗肉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