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大宗點評商家：唐記私房菜

　　服務：1.2；環境：3.5；口味：8.8；評論：136479條

　　溫柔的麻瓜：不能忍，不能忍，這次漲價漲得太過分了！我這個老粉瀕臨脫粉邊緣！

　　樓中樓1L：對你眼熟呐，怎麼了？

　　樓中樓2L：史上最貴雞湯，50000一盅，就問你怕不怕！

　　……

　　樓主：啊啊啊啊啊對不起！！！我是麻瓜，我為我前兩天的發言道歉！就沖著老闆養的雞能下“nc6842”金蛋，我這輩子都不會脫粉的！！！家裏表姐剛查出早衰症，本來愁雲慘澹，現在她有救了啊啊啊啊！（發表於13秒前）

　　嘟嘟媽：哼，我就知道這家店不是什麼好東西，奸商！

　　樓主：……天啊，我恨不得穿越回兩天前掐死發了上面言論的自己，對不起對不起。（發表於15秒前）

　　樓中樓2L：我也是，我後悔在網上黑過這家店……現在轉粉還來得及嗎？

　　糖女士：頂頂頂，雖然還是喝不起，但我一點都不覺得雞湯貴了！

　　倭瓜：天啊，半年老粉好感動，我特地問過做醫生的閨蜜，她說這是真的，全醫院的同事都快瘋了！

　　吃貨小組組長：嗚嗚嗚嗚嗚，不枉費我們這幾天拼命澄清，差點被該死的黑子水軍整垮，我們才十八個人，水軍們幾百上千個帳號，我們容易嗎？

　　樓中樓1L：摸摸各位姐姐，求問怎麼加入你們

　　樓中樓2L：對啊！求問怎麼加入反黑小組，現在水軍們是消失了，可是很多垃圾評論還沒舉報，我們也想出一份力

　　樓主：行趴，我組建個小站

　　……

　　2358：老年人不懂上面的粉粉黑黑，我就想知道那雞湯好喝嗎？

　　是飛機呀：我的媽，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最近去吃飯發現那家店的老闆和服務員小哥皮膚特別好，據說是雞湯沒賣出去所以他們自己喝掉了

　　樓中樓1L：那家店老闆不是一直都皮膚好嗎？

　　樓中樓2L：不不不一樣，以前就是白淨無瑕，現在就跟發光了似的，十級美顏的效果！

　　樓中樓3L：從星度複製過來的——雞皮中含有豐富的膠原蛋白，能使皮膚光滑細膩，祛皺祛斑……（以下省略200字）

　　樓中樓4L：我艸！還有美容功效？

　　樓中樓5L：天啊，能祛痘嗎？

　　樓中樓6L：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最近熬夜長了好幾條皺紋，我要去試試！

　　麗麗夫人的別墅：真的假的，雖然我沒有早衰症，也不愛好美食，但五萬一份湯選下來比打水光針還便宜呢

　　小茜：媽耶！要不要組團喝雞湯啊？

　　樓中樓1L：帶上我

　　樓中樓2L：+1

　　……

　　樓中樓15L：我勸你們最近都別去

　　樓中樓16L：為啥？

　　樓中樓17L：嚶嚶嚶，我剛去看了一眼，它已經不是我們的專屬餐廳了┭┮﹏┭┮

　　樓中樓18L：誒？！

　　……】

　　唐記私房菜，水泄不通。

　　就算當初獲得非物質遺產文化頭銜、就算在國宴風味餐出了風頭，也從沒有過如此人山人海、連只蒼蠅都擠不進去的盛況。

　　人海的構成可分為記者媒體、看熱鬧的食客、美食家、以及……病人及病人家屬。

　　保安們趕到的時候，本以為那些有泥鰍之稱的記者媒體會在人群最前沿，畢竟唐老闆作為那枚金蛋的締造者，哪有人會放棄頭條採訪，不過讓保安小哥意外的是，病人家屬們樹立起足足兩層的人牆，把看熱鬧的路人和媒體都擋在外面。

　　店裏幾十個座位坐滿了人，卻前所未有的安靜。客人清一色都是年邁到不行的老頭老太，有些頭頂稀稀疏疏尚且還有幾根毛，有些已經光禿禿了，只有難看的老人斑在腦門上。

　　不少老頭老太還坐在輪椅上，因為牙齒掉光，只能哆哆嗦嗦地吸著湯，臉上滿是希冀和虔誠，彷彿喝的不是湯，而是信仰恒河水！

　　儘管店裏的服務小哥高舉牌子維護秩序，門外還有擠不進來的人在喊：“求放我進去啊，我女朋友早衰症中期，衰化50%了！再不喝湯就毀容了！”

　　“我老公也在晚期了！這是病危通知書！有圖有真相！”

　　人牆不為所動，有幾個被推搡了還怒道：“晚期又怎麼樣？裏面的全是衰化90%以上，你們等等吧！”

　　最外緣的：“……拜託，我只想吃倫教糕啊！”

　　“老闆沒空，正在熬雞湯和雞蛋羹。”

　　“今天的單號已經滿了，你們吃小吃的明天再來，救命要緊啊！”

　　幾個老食客看到這大陣仗紛紛無語，不解地問那些因為拍不到照片、抓耳撓腮的記者們：“我們知道唐老闆的雞湯有效果，新聞也看了，可是這些病人不去研究小組和那家醫院買特效藥劑，光跑來這裏喝雞湯？”

　　記者歎著氣：“因為只是出了研究結果，還沒研發怎麼合成啊，有效成分只能提取或者直接食用。據我們瞭解，這種攜帶nc6842的雞目前只發現存在于唐老闆的家養雞，並且沒有形成規模化生產，哪來的藥劑？病人們都只能過來喝湯了唄。”

　　老食客：“說的也是啊，咱帕頓不一向這樣嗎？粒子風暴來臨時，全球的遮陽傘都斷貨了。”

　　“還有幾年前的搶鹽風波……”

　　“大家還是那麼著急，其實等一等又何妨呢？反正總能喝到。”

　　話音剛落，前方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一個白生生看起來剛成年的小哥哥從廚房後走出來，一臉羞澀和愧疚道：“今日份的雞湯已全部售完，因為消耗過度，明天本店要暫停修整，請後天再來吧！”

　　沒喝到湯的病人：“……！！！”

　　喝了一盅還覺得不夠的病人：“……！！！”

　　“不要啊老闆！！！！我們的命全寄希望在您身上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那小哥漲紅臉，試圖解釋停業是因為原材料不足，但他的聲音很快就被大家的抗議給淹沒了。

　　現場有些混亂。

　　“啊……不許鬧！”

　　“保安在哪里！”

　　保安聞言立即沖過去，阻止病人家屬的暴動。可是人命關天，他們也控制得很困難。

　　這時候人群裏有老食客看不過去了，大聲道：“我們老闆也是病人！你們再鬧下去，把他鬧到了就什麼湯都沒了！”

　　“老闆不是說了嗎，食材耗空，後天才能補貨，你們再鬧他也變不出雞湯給你們啊！”

　　“就是就是，留得老闆在不怕沒湯喝！”一個尖利的女高音響起來。是個有點胖的女人，聲音特別洪亮，她身邊還有一群看起來也是來吃飯卻吃不到的同事，個個義憤填膺：“我們老闆有白化病和白血病，你們要是鬧厲害了，他病情惡化怎麼辦？大家都是病人，將心比心吧！”

　　此話一出，病人家屬們就安靜下來。雖然很著急，但說得在理啊！

　　唐亦禾終於走了出來，臉上確實透著疲倦，連冷淡的目光都減弱幾分殺傷力。

　　病人們希冀地盯著他。

　　唐亦禾目光環視一周：“以後實名制買湯，每天只能買一份。”

　　眾人：“……”

　　老食客一點都不意外他的“冷血”，新食客就集體被他語氣中的冰涼凍到了，而病人和病人家屬聽了簡直要暈厥過去，就如同救命稻草在眼前，結果人家只給你揪一揪。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哪怕把小哈和挖礦犬掏空，它們也不可能馬上把農場裏的雞催熟，總要有個生長過程。

　　唐亦禾又緩緩開口：“病人優先，持證購湯。”頓了頓，他補充道：“病歷證。”

　　聽到他的話病人們才安心下來，在家屬們的陪同下戀戀不捨地回去，有些沒買到湯的病人還拼命吸鼻子，彷彿多聞一口雞湯味也能把抗病因數nc6842吸到身體裏。

　　問詢趕來想美容的貴婦們：“……”

　　嚶嚶嚶，網上說的沒錯，果然最近最好不要來，這得什麼時候才輪到她們喲！

　　還有持病例證才能買湯，全星際怕是也找不到第二家了吧！！！

　　•

　　唐亦禾這邊飽受困擾，另一個地方也被各路媒體、大大小小的醫療機構企業法人、病人圍堵得水泄不通，那就是林醫生所在的帕頓第六醫院。

　　林醫生本來就因為研究金蛋的成分就熬了好幾個日夜，剛把論文發表出去，他就倒了下來，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醒來便發現自己的病床前，從院長到平時沒少刁難他的其他科室主任，再到醫協會慰問小組，再到市長，全部都恭恭敬敬地等著他開口說話。

　　“林醫生這次立大功了啊！”

　　“困擾了我們幾百年的早衰症，終於在你這裏破解，不容易啊！”

　　……

　　盛讚不斷。院長更是殷勤地摸著他的手：“現在有很多醫藥公司和營養餐製造巨頭想跟我們合作，給出的價格也很高，林醫生畢竟是我們編制內的，希望您考慮合作對象的時候，多多爭取一點權益，讓他們把我們醫院的名字也屬上。”

　　市長也湊上來：“這次有很多大星系的醫藥巨頭，希望林醫生也能把帕頓市屬上……”

　　林醫生才明白過來，大家都想搭上這趟風潮，可是他只是分析、證明了nc6842可以治癒早衰症，不代表他擁有nc6842啊！

　　林醫生哭笑不得：“我不生產nc6842，我只是nc6842的搬運工。”

　　眾領導：“請林醫生給我們指明去哪搬！”

　　……

　　從醫院出來時，有幾個營養餐巨頭臉色鐵青，彼此看了一眼，面色無比後悔。

　　媽的，早知道那家店是貨源，他們就不雇水軍黑它了！

　　……現在厚著臉皮過去尋求合作還來得及嗎？

　　——

　　唐亦禾答應食客要增加雞湯的供應量，勢必得多養點。於是趁著停業休息的那天，他把籬笆又擴了擴，一口氣擴到小樹林後邊，並讓小哈把剛領養的雞崽子也一隻只叼出來，足足叼出一百隻，直到系統提示每天領養數量已達到上限才甘休。

　　這麼多隻雞，他當然沒辦法所有的雞都喂高級飼料，不過好在唐亦禾做過實驗，只要吃過高級飼料的雞，哪怕生不出金蛋，其雞肉也對自己的白髮有抑制作用，一整只吃下去的話，效果也能媲美金蛋的三分之一的功效。

　　所以他想了個辦法，農場外邊雞飼料就用普通飼料+農場牧草混合，再拌一部分高級飼料進去。

　　他做好這一切，累得躺在沙發上。

　　小哈很不開心他這麼累，它從農場裏叼了一隻金蛋出來，討好地把蛋拱到他手裏：“汪汪！”

　　唐亦禾眼皮一抬，詫異道：“我早上的時候不是已經把所有的金蛋都放進倉庫了嗎？”

　　按理來說，倉庫中的蛋是農場主所有，小哈不能動的。

　　小哈得意洋洋地甩了甩尾巴，臉上的表情十分狡黠。它不會告訴唐亦禾，其實自己的金庫裏藏有十幾枚蛋，是它偷偷逼蘆花妹下的……

　　哼哼，這可是它的私房錢，以後唐亦禾要是敢像大衛一樣背叛它，十幾枚金蛋就永遠藏著不給他吃了。

　　唐亦禾不知道它的小秘密，還沉浸在“它又懂事了”以及“它是不是又要成精”的懷疑中，心情複雜地握住了那枚金蛋，準備去蒸來吃，就聽到一陣浩大的人聲在外面由遠而近，很快，他家門鈴就響起來了。

　　小哈驚疑不定，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卷住他的腰不肯給他出去。

　　唐亦禾安撫地摸摸它，然後撥打了保安系統。

　　等開門的時候，就見外面烏泱泱一群正裝革履的人，精英樣，臉上卻掛著鄭重其事又小心翼翼的表情。

　　“請問您就是唐亦禾先生嗎？”

　　看他們個個提著公事包，不像是來找茬的，唐亦禾猶豫著點點頭。

　　“太好了唐先生！我們是來尋求合作的！”精英們激動道，紛紛報上自家公司。什麼全星際最大的營養餐公司，什麼全星際最大的農場，都把自家吹成最優質的合作夥伴。

　　唐亦禾聽了半天，終於明白，這些人是來買雞苗或者原材料的。

　　那則新聞如此轟動，唐亦禾也有覺悟會有商家來跟自己合作，但他低估了自己的影響力，以及這些人的行動速度。

　　他們也是很有誠意了，紛紛遞上自己公司的資料，許諾一大堆好處，要求唐亦禾把那神奇的雞苗賣給他們。

　　唐亦禾對營養餐公司沒什麼好感，說起來，星際美食文化的衰敗跟它們的控制有直接關係，他可不想自己的雞被打成粉末，以營養餐的形式出售。

　　雞有尊的OK？

　　被拒絕的所有營養餐公司負責人瞬間心虛，以為他是知道了網上的事情，竟然一個屁都沒敢放。

　　農場負責人開心起來，競爭者一下子少了許多啊！

　　唐亦禾看著幾個農場主，緩緩道：“跟我合作，有幾個要求。”

　　“唐老闆好說好說，是要股份還是要什麼？”

　　唐亦禾搖搖頭：“首先，不能把雞販售給營養餐公司，只能賣給普通超市或者制藥中心。”

　　眾人瞬間沉默。

　　不能販售給營養餐公司，就意味著要放棄9成以上的市場，畢竟星際大部分人都是習慣吃營養餐的。雞湯雖美，但效率低，星廚們也不會做啊！

　　“其次，有一味飼料必須從我這裏購買。”唐亦禾報出一個數字。

　　農場主們心裏一算，臥槽，成本也太高了吧！算下來一隻雞基本上賺不到多少錢！

　　一個農場主瑟瑟發抖地問：“為什麼啊？”

　　唐亦禾冷冷道：“第三個要求，不能問為什麼。”

　　問太多，農場的秘密容易露餡。

　　聞言大夥都憤憤不平起來，雖然來之前就聽說這個男人別看外表清秀，其實強勢得很，可萬萬沒想到他這麼不講道理。

　　哪有合作不能問為什麼的？還有指定飼料是怎麼回事？萬一以後發雞瘟怎麼辦？

　　唐亦禾面色不改，任由他們用懷疑又憤怒的眼神看自己。心底卻有別的打算，這些大農場模式特別工業化，而且太注重利益，可自己農場裏的雞之所以能夠治癒早衰症，跟飼料有莫大的關係。偏偏飼料又是手機農場特有的，無法滿足大農場的流水線養殖方式。

　　所以唐亦禾屬意的合作對象反而是小型農場，最好還是放養，這樣才能保證金蛋的產出。

　　不過跟這些星際人說“土雞散養”的好處太費勁了，唐亦禾直接把要求說出來，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大家就別浪費時間。

　　幾個農場主算了算，發現不僅賺不到什麼錢，反而還要根據要求增設場地，虧！

　　他們之所以能把農場做得那麼大，可不是什麼慈善家，便紛紛搖頭，率先打了退堂鼓。

　　剩下兩家也在猶豫，畢竟這確實是好項目，獨一無二。可是合作起來太麻煩不說，唐亦禾委實不通人情得離譜。

　　他們沒有馬上走，而是跟唐亦禾車軲轆，試圖說服他只賣雞不捆綁飼料。

　　唐亦禾不耐煩地把第一天上門來的人轟走了。

　　不過很快，他又迎來第二波想跟他合作的人，對方很有禮貌，並沒有粗暴上門拜訪，而是先給他打了電話。

　　電話裏是個女人的聲音，溫柔又不失力道：“唐先生您好，我有一家新開的農場，非常想跟您合作。”

　　唐亦禾愣了一下，因為這聲音從手環的外放器播放出來瞬間，本來在一旁懶洋洋趴著的小哈就耳朵一豎，直勾勾地看過來，一雙紫眸迸射出犀利的光。

　　“……我的合作條件比較苛刻——”

　　對方極有涵養，等他說完，女人才道：“沒關係，你的要求我全部都能接受。”

　　“其實我是大衛的朋友，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在唐先生家裏商量合作事宜如何？”女人笑了笑，“他說唐先生的廚藝特別好，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品嘗到呢？”

　　房東的朋友？

　　想到最近大衛對自己的照顧，唐亦禾便先入為主對這位女性多了分點天然的接受度。

　　“請問您怎麼稱呼？”

　　女人笑道：“溫莎。”

　　名字很美很好聽，唐亦禾又問了幾句她名下農場的基本情況，心裏漸漸有了個底。她看起來似乎不太懂行，但特別好說話，什麼要求都能滿足，而且對雞苗沒有任何疑問。

　　不過讓唐老闆意外的是，她的農場名字居然叫“小哈農場”……

　　他緩緩把視線落在小哈身上，就看到它一臉嚴肅地盯著手環全息屏，耳朵豎得高高的，似乎對全息屏上對方默認頭像很有興趣，嘴裏無意識地發出幾個音節，含含糊糊地唐亦禾也沒聽清，只能大致辨認是“ma”或者“mo”。

　　“……好，我們見面細談。”唐亦禾答應了女人的請求。

　　而直到掛電話，小哈也沒移開目光，

　　作者有話要說：　　家族企業，肥水不流外人田，有專案一起合作，有錢一起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