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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倆還沒洗好啊？」同桌和他朋友吃完了飯，說說笑笑地過來了。

　　「是啊。」林清凱散漫應道。

　　蔣靈迅速從他臉上挪開眼，一手再去扭水龍頭，一手亂七八糟往空中扇了扇，想快點揮散掉這種臉紅心跳的氛圍似的。

　　水聲再響起來。

　　他坦坦然的聲音還在跟朋友一問一答著。視線卻漫不經意地順著她左耳往下，停到她攪著清水的手指尖上。

　　於是蔣靈更亂。

　　心裡是有些微妙的。

　　她不傻，因為喜歡了他，又更敏銳一些。林清凱的每個眼神和動作，在她這兒，都像是被放大成無數倍。冷淡的愈冷淡，親昵的更親昵。

　　殺傷力很大。

　　四人走出食堂時，林清凱手機響了一聲。

　　他拿出來看一眼，沒回，直接又丟進口袋裡。倒是他朋友離得近，大概瞄到了螢幕上的字，問了句：「你還沒跟人陳莉說你回學校了啊？她昨晚上還問我們幾個。」

　　誰？

　　蔣靈的小警報騰就亮了。

　　上次同桌指給她看的那個女生啊？

　　她一跑神，差點沒被門口掛的簾子拍臉上。林清凱抬手幫她擋了，「我跟她說幹什麼。」他語氣淡下來。

　　朋友瞅了瞅蔣靈，笑，沒答話。

　　蔣靈默默把這句話記下了。

　　所以，能不能推理為，雖然那女生在追他，但他並不怎麼感興趣？

　　同桌給她吃了顆定心丸。

　　「吃飯的時候我幫你問了，」她比蔣靈更興奮，「他同學說，林清凱除了之前那個女朋友，只帶你跟他們出去過！」

　　「啊？」蔣靈沒來得及高興，聽她順著就問了句：「所以你什麼時候跟他出去了啊，我都不知道。」

　　蔣靈一滯，低頭去翻英語書，「就有一次……然後就出去了。」

　　好在同桌性格好，沒介意她每次的吞吞吐吐。

　　哈哈哈了一通之後，下結論道：「感覺很穩啊，你看昨晚上，他來咱們班等你那麼久，結果那個什麼莉竟然都不知道他回來啊。」

　　穩麼。

　　蔣靈心裡犯嘀咕。他帶她出去那次……是開房啊。連昨晚也一樣。

　　不過，仔細想想，如果林清凱真的對她有了些許好感的話，蔣靈覺得，她其實不會在意這點好感是怎麼來的。

　　也許身體是前提。

　　但最初，她喜歡他，也只是因為外表而已啊。說到底，這兩者好像也並沒有什麼本質的不同？

　　她是這麼以為的。

　　有了這點念頭，晚上回宿舍，她悄悄拿手機百度了很久。

　　男生為什麼會送禮物，送耳釘有什麼含義……

　　好像把那些扯淡的回答全部翻完，就能得出一個清晰肯定的結論來。

　　最終也沒翻出來確切答案，倒有點蠢蠢欲動了。

　　她想試一試。

　　十一點半，林清凱應該還沒睡。蔣靈打開對話方塊，斟酌半晌，發了三個字過去。

　　睡了嗎？

　　剛按下發送鍵，她就又瞬間後悔了。好俗的開場白啊，簡直像深夜寂寞老流氓的故意撩騷。

　　想撤回，克制住了。蔣靈抿抿唇：就試一下。

　　她憋了口氣，一動不動地趴在那兒盯著螢幕。

　　一分鐘。

　　兩分鐘。

　　三分鐘。

　　螢幕早暗了，她鼓足的氣勢也越來越弱。想起林清凱看完那女生消息的動作。瞥一眼，把手機丟到一旁。

　　……有點微妙的小尷尬啊。

　　心跳快到氣短。蔣靈狂躁地揉了揉頭髮。

　　就下一秒，手機驀地亮了。

　　忘記調靜音，鈴聲跟著來電顯示上的一串號碼齊齊跳了出來。

　　「這麼晚，」同桌正對著小檯燈埋頭寫題，抬了頭，「誰啊？」

　　蔣靈一手捂了螢幕，三下就翻下床，答非所問：「電話！」

　　她踩上拖鞋，在衛生間和陽臺之間猶豫一秒，選了陽臺。

　　「喂。」聲音還有點喘。

　　林清凱聽出來，很低地笑了一下，「怎麼沒睡？」

　　他大概戴了耳機，音色很清晰，尾音輕飄飄的往蔣靈心上那麼一蕩，她莫名就安定了些。

　　夜風很靜。

　　她趴到欄杆上，看著樓底下黃成一個個圓團團的路燈，輕輕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