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接下來的一周，裴寧忙的腳不沾地， 各種會議， 商務談判，每天的工作安排都滿滿當當。

　　在公司忙， 回家也沒休息時間。

　　葉西城每晚都惦記著那個T什麼時候用完...

　　好不容易到了週五下午。

　　裴寧把這個星期的工作總結發給葉西城，又把下周的行程安排列印出來給他送過去。

　　「葉總。」裴寧把表格遞給他。

　　葉西城仔細看了後， 把下週二那天的行程改了下，「那天去上海，晚上就回來， 記得讓秘書訂機票。」

　　「好。」裴寧問：「去上海是？」

　　葉西城：「去華寧投資開個會， 你也參加， 正好熟悉一下那邊的管理層。你去華寧投資任職的時間可能要提前。」

　　裴寧在工作上一向聽從他的安排， 她點頭：「好的。」

　　不過她還是問了個私人問題：「那你呢？」

　　葉西城淡笑：「我還跑了不成？以後我待在上海的時間多。」

　　那就好。

　　裴寧說：「等去上海上班，只要不忙我晚上就能回縣城住。」

　　這樣天天能陪爺爺奶奶。

　　她俯身， 在他唇上親了下。

　　葉西城一愣，她這是第一次在上班時間主動跟他親密。

　　裴寧笑， 拿著資料夾離開。

　　翌日週六， 葉西城跟往常一樣早早就去了公司， 裴寧不用上班，每週葉西城都會給她一天休息時間。

　　上午睡到自然醒，在家也無聊，她吃了中飯去逛街。

　　初秋午後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 裴寧一路走著去商場。

　　在商場逛了幾個鐘頭，正準備去喝下午茶， 接到姚遠的電話。

　　「學姐，說話方便不？」

　　「不忙，你說。」

　　「想跟你預約明晚的時間。」

　　裴寧：「有事？」

　　姚遠就知道她早不記得他生日是哪天，以前他們還一起慶祝過他生日。

　　他說：「明天我生日，要舉辦個生日派對，想讓你過來熱鬧熱鬧，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裴寧：「又成熟一歲，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姚遠問：「你來嗎？」

　　裴寧：「那必須的呀，地址發我。」

　　姚遠聽到她那邊很吵，還有音樂聲，「學姐你今天沒在公司？」

　　裴寧：「沒，老闆放我假，在商場，準備去喝下午茶。」

　　姚遠順口問道：「哪個商場？」

　　裴寧說了商場名字。

　　姚遠：「我就在這附近約了客戶，事情已經談完，我過去找你。」

　　兩人約了見面地點。

　　裴寧的下午茶很簡單，一杯咖啡，一塊抹茶慕斯，姚遠到了咖啡廳時她那塊慕斯已經吃得差不多。

　　「這麼多年，你就沒換過口味？」姚遠看著她盤子裡的甜品。

　　裴寧：「百吃不膩。」拿餐巾擦擦嘴，示意他面前那杯咖啡：「給你點的，好像記得你喜歡喝這個。」

　　其實並不喜歡，只是因為前女友喜歡。

　　「謝謝。」姚遠平復了下呼吸，剛才電梯人多，他走了樓梯跑上來。

　　裴寧問他：「派對在哪辦？」

　　姚遠喝了口咖啡：「度假村。那邊吃喝玩樂都有，晚上就住那。你簡單帶點行李，到時我去接你。」

　　裴寧：「我就不住那兒了。」就是她想，葉西城也不允許，他早就把那些T都安排好了上崗時間...

　　姚遠就沒勉強，隨她高興。

　　裴甯端起咖啡時姚遠正好看到了她的鑽戒，他微怔，葉西城這麼快就求婚了？

　　知道她跟葉西城在一起，還是堂姐姚熙跟他說的，他當時怎麼都不信。

　　這個戒指，似乎說明了一切。

　　姚遠舉起咖啡杯，「學姐，祝福你。」

　　裴寧反應過來，「謝謝。」說起他的生日派對，「有需要我幫忙的嗎？」

　　姚遠搖頭，「不用，都不用我忙，我姐一手包辦了。」

　　「姚熙？」

　　「嗯，本來我是不想弄什麼派對，我對過生日什麼的不講究，一個蛋糕一碗面解決問題，可我姐不答應，說是我成天那麼辛苦，這個生日派對就當是犒勞我，不許我拒絕。」

　　說著，姚遠無奈聳肩，「她連場地都訂好了，你說我還能拒絕？」

　　裴寧笑笑：「有姐姐就是好。」又問道：「明晚你姐也去？」

　　姚遠：「嗯，她還要帶她朋友一起去，人多熱鬧，正好她也好幾個月沒休息了，成天忙著公司。」

　　關於熙和實業跟華寧的競爭，姚遠沒提，公司歸公司，他不想跟裴寧的私人關係扯上這些不愉快的因素。

　　正聊著，姚遠接到電話讓他回公司，「明晚見，我得回了，我姐CALL我。」

　　此時，熙和實業。

　　「小遠跟裴寧在一起？」姚董問。

　　姚熙放下手機，點頭，「嗯，說是遇到了在喝下午茶。」

　　姚董瞅著她：「小遠生日派對要請裴寧？」

　　姚熙漫不經心道：「誰知道呢，是他過生日，他請誰那是他的事兒。」

　　姚董沒立即回應，就這麼無聲盯著她看。

　　姚熙被盯得渾身不自在，有點心虛：「爸，您看什麼呢？」她摸摸臉：「是不是有東西？」還專程拿出化妝鏡來看，「沒什麼呀。」

　　「行了，擱我跟前就不要撒謊了，你是我閨女，你心裡想什麼我還不知道！」姚董毫不留情面的拆穿她：「你這次非要給小遠舉辦生日派對，是想借此接近裴寧是不是？」

　　姚熙沒應，默認。

　　姚董用食指虛空點點她：「你現在連家裡人都利用了！姚熙你心呢？」

　　姚熙反駁：「我怎麼利用家裡人了？我又沒讓姚遠去接近裴寧！」

　　姚董懶得跟她爭辯，問道：「你那晚在婚宴上，說你自己想辦法，就是想從裴寧身上下手是不是？嗯？」

　　姚熙隱瞞不下去，再怎麼小心翼翼也騙不過父親，她不滿父親的說詞，「什麼叫從裴寧身上下手？我只是從她身上找突破口，給我們熙和爭取機會。」

　　萬特助那個人跟葉西城一樣，戒備心強，做事也是滴水不露，想從他那裡得到點蛛絲馬跡，太難。

　　那就只剩裴寧。

　　姚董壓著脾氣：「行，你有理，那你給我說道說道，你準備怎麼從裴寧身上找突破口？」

　　姚熙乾咳兩聲，不交代的話也敷衍不過去：「我在想著怎麼借用到裴寧的手機，只需幾秒就好。」

　　姚董臉色一變：「你要幹什麼？」

　　姚熙：「植入個軟體進去，我接收一條消息，剩下的有專業人員幫我完成。」

　　姚董想都沒想的就否定這個有風險的做法，「別搞這些，竊聽商業機密那是犯罪，真要被葉西城發現，你真以為他會饒了你？為錢搭上自己的名聲，那是蠢！」

　　姚熙解釋：「不是竊聽，我再傻也不會弄個竊聽軟體放她手機裡，跟華寧集團有關的其他商業機密我也不感興趣。我是...」

　　姚董手一揮，打斷她：「行了！」他板起臉來：「姚熙，你別給我整這些，到時偷雞不成蝕把米，你趕緊給我收手！」

　　姚熙扁扁嘴，沒吱聲。

　　姚董再次叮囑她：「我告訴你，這可不是開玩笑，做生意就做生意，你別劍走偏鋒，到時損人損己，得不償失！聽到沒？！」

　　姚熙有絲不耐：「知道了知道了，我聽您的還不行嗎？」

　　...

　　第二天下午裴寧就去了度假村，姚遠說反正她在家也沒事，還不如早點過去跟他們打打牌。

　　打牌她不會，度假村有網球場，她自己玩了會兒。

　　姚熙和私房菜館的店老闆也早早來了，兩人悠閒的在度假村裡散著步。

　　店老闆在湖邊的長椅坐下來，「我現在極度缺氧。」

　　姚熙半開玩笑，「我找個帥哥給你做人工呼吸？」

　　店老闆笑：「有多帥？」

　　「跟葉西城差不多。」姚熙在她對面的長椅坐下，背對著太陽。

　　店老闆：「我對葉西城那樣的不感興趣，半天不說一句話，跟他那樣的男人談戀愛不得無聊死？」

　　姚熙剛要說什麼，突然店老闆示意她看左邊，「誒，那不是裴寧？」

　　姚熙看過去，裴寧今天穿著休閒裝，慢慢悠悠朝這邊走來。

　　「你堂弟請了她？」店老闆問。

　　姚熙點頭：「他們關係不錯，認識五六年了。」

　　「難怪。」店老闆朝裴甯揮揮手，「裴大美女，過來坐坐。」

　　裴寧這才注意到湖邊坐著的人是她們倆，也擺擺手。

　　姚熙小聲道：「你跟裴寧很熟？」

　　店老闆：「不熟，話都沒說過兩句，不過她是我店裡的上帝。」

　　裴寧走近，「這個地方不錯。」

　　店老闆笑著，「嗯，風景這邊獨好。吹著風，看著湖水，小花園也精緻。」

　　她拍拍身邊：「坐會兒。」

　　姚熙：「姚遠怎麼把你一人丟下？」

　　裴寧：「他們在打牌，我也不會，就出來逛逛。」

　　她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不冷場也不熱情。

　　即便四年前有場恩怨在那，可現在兩家公司正在合作EFG專案，場面上還要過的去。

　　店老闆從不關注生意場，也不知道華寧集團跟熙和實業在競爭，更不知道她們倆私下還有恩怨是非，只是理所當然的以為姚熙和裴寧之間的客套是因為不太熟。

　　姚熙看了眼手錶，現在才三點半，提議道：「離派對時間還早，我們去做個SPA放鬆放鬆。」

　　裴寧回絕了，「你們去吧，我去找姚遠。」

　　店老闆也熱情邀請：「一起吧。」

　　裴寧歉意道：「我今天不方便，來大姨媽了。」

　　姚熙看著她，「那的確不方便。」又提議：「要不我們去打靶？」

　　店老闆：「打靶？」

　　姚熙頷首。

　　店老闆對這個感興趣，以前就喜歡玩，這邊度假村她第一次來，「室內還是露天？」

　　姚熙：「露天。」然後看向裴寧：「去玩玩吧，挺好玩的。」

　　裴甯餘光掃著姚熙，思忖兩秒，淡笑著：「好啊。」

　　姚熙跟度假村的負責人是朋友，她打電話過去讓朋友安排三個教練，她們要玩露天打靶。

　　收起手機，跟她們倆說：「走吧，先去找教練，還得把包存起來。」

　　裴寧手機響了，是葉西城，她示意姚熙和店老闆：「你們先過去，我接個電話。」

　　她們走在前面，她特意放慢腳步。

　　「到度假村了？」葉西城剛忙完回到辦公室。

　　裴寧：「早到了，我都打了半小時的網球。」

　　「還在打？」

　　「沒，遇到姚熙和店老闆，準備去打靶。」

　　葉西城倒杯水喝，倚在辦公桌上，「你說要打靶？」

　　裴寧：「姚熙她們想要玩，我過去湊個熱鬧。」

　　葉西城：「你不湊熱鬧也不行，你的槍法還能看？」

　　「瞎說！我十把能中一把。」

　　「有可能那一把是旁邊的人打到了你靶子上。」

　　「...葉西城！」

　　葉西城笑了，不再逗她，「晚上大概幾點結束？」

　　裴寧：「估計得通宵，不過我十點就回。」

　　葉西城叮囑她：「晚上喝酒最多喝兩杯。」

　　裴寧：「不喝酒，喝點飲料。」跟他保證：「以後只有跟你出去時我喝酒，一個人時絕對不喝。」然後笑著說：「我自覺吧？」

　　葉西城：「自覺得人不會把這話掛嘴上。」

　　裴寧又被噎的詞窮，「晚上回家等著！」

　　和葉西城結束通話後，裴寧還是不緊不慢走著，她現在已經看不到姚熙和店老闆，她們進了館內。

　　「學姐。」

　　是姚遠。

　　他緊跟著又喊了一聲，「學姐！」

　　裴甯轉身，姚遠小跑著過來，「你怎麼在這？」

　　「打靶。」裴寧指指不遠處的靶場。

　　姚遠呼口氣，平復喘息，「打你電話也打不通。」

　　「在跟葉西城打電話。」裴寧歉意道：「剛剛還想著要回個電話給你，轉臉就忘了。」問他：「你怎麼不打牌？」

　　姚遠：「人又來了不少，夠湊牌局。」他說：「我們先等等。」

　　「還有人？」

　　「嗯，David。」

　　「David？」裴寧驚詫，轉而驚喜。

　　姚遠點頭，「他來中國你也不跟我說，前幾天在私房菜館我遇到他，順便叫他來玩玩。」

　　裴寧：「我以為你跟David早就不聯繫。」她想了想，很確定：「你們一共不就見過兩次？」而且還是她介紹他們認識。

　　「男人間的友情，跟你們女人不一樣。」姚遠笑著說。

　　「寧。」David姍姍來遲，他臉上的笑容不管什麼時候都燦爛溫暖，跟葉西城是兩類人。

　　姚遠打算撤了，「你帶David去玩，我回酒店裡招呼其他朋友。」

　　裴寧：「你忙。」

　　姚遠跟David擊了個掌，姚遠淺笑著，「好運。」

　　「謝謝。」

　　David過來抱抱裴寧，「怎麼樣？」

　　裴寧：「你指什麼？」

　　「和葉西城。」

　　「挺好。」

　　兩人並肩往靶場走去。

　　裴寧問他：「剛才姚遠說好運，什麼意思？」

　　David笑，他跟裴甯之間從來沒什麼秘密，他說：「我喜歡上一個北京女孩。」

　　「誰？」裴甯竟然莫名也跟著激動起來。

　　「安文。」

　　「安文是誰？」

　　「就是飯店的老闆，姚遠姐姐的朋友。」

　　裴甯懂了，原來店老闆叫安文。

　　裴寧知道David也喜歡射擊，而且槍法很不錯，她告訴David：「安文今天也來了，在靶場那邊。」

　　David笑了：「我知道。」

　　裴寧瞅著他：「你跟姚遠早有預謀？」

　　「不是預謀。」David聳聳肩，「誰也不確定安文今天來不來。」

　　裴寧笑著：「那你運氣不錯。」

　　David很愉悅：「我也這麼覺得。」

　　很快，他們走到靶場。

　　裴寧小聲問他：「你以後真打算留在中國？」

　　David笑著：「也許，可以吃到安文飯店的美食。」

　　裴寧：「想法不錯。」

　　走近，幾人打了招呼。

　　裴寧沒想到David竟然會有靦腆的時候，在安文面前他很安靜，眼底的柔情差點淌出來。

　　做了準備工作，他們跟著教練去靶場。

　　幾個教練走在最前面，David去找安文聊天，裴甯和姚熙也特意放慢腳步，留給他們空間。

　　姚熙和裴寧沒什麼聊的，她拿出手機，手機已經發出電量提示，馬上就沒電了，她還是撥了個號碼。

　　姚熙在吩咐秘書工作，腳步比之前更慢。

　　裴寧識趣的快走，就算無關緊要的日常工作，她也不想聽，畢竟兩家現在在競爭。

　　剛走沒幾步，她這個距離都能聽到姚熙手機電量耗完，手機關機的聲音。

　　「裴特助。」姚熙喊她。

　　裴甯轉身，「姚總，有何吩咐？」

　　姚熙笑著，「吩咐可不敢，我手機沒電了，正好在交代秘書事情，能借用你手機嗎？一分鐘就好。」

　　不等裴甯說話，姚熙又說，「要不我說號碼你替我撥通？」

　　裴寧似笑非笑的看著姚熙，點了點頭。

　　她從口袋拿出手機，解鎖，直接摁了關機鍵，抱歉的跟姚熙說：「姚總，不好意思，我手機也沒電了，剛才跟葉西城一直打電話。」

　　她把手機螢幕給姚熙看。

　　姚熙看到的手機畫面就是正在關機，然後整個螢幕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