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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砲灰男后[穿書]》第95章
第95章

  往後的三天,皇帝沒能再清醒過來,脈象也一天比一天不樂觀。

  太醫軍醫們終於開啟了死馬當活馬醫模式,把神棍薛遙也邀請入醫療團隊。

  在此之前,薛遙用宮裏帶來的工具——按照現代針筒造型打磨刷漆製造出來的針筒、白玉雕琢打孔的針頭,經過消毒,拼裝,往傷兵胳膊裏注射。

  因為沒有軟塞,藥劑全都從針筒後端被擠壓出來,根本無法注射。

  薛遙想起自己買到過一種西藥材,包裝裏附贈醫用橡皮滴管,利用這種滴管,配合針頭,進行擠壓注射,終於成功了。

  傷兵情況好轉。

  薛遙這才獲得了對皇帝死馬當活馬醫的體驗資格。

  薛遙看到皇帝的時候,覺得不妙。

  皇帝的症狀跟感染破傷風的傷兵完全不一樣,臉色也不一樣。

  皇帝沒有任何典型的肌痙攣症狀。

  照理說,破傷風感染潛伏期要一星期以上,而皇帝從受傷到歸營僅僅三天,帶回的時候已經出現虛弱症狀。

  根據太醫的診斷,箭傷並不算深,也沒引起腸粘連等併發症,皇帝的症狀,更像是中毒。

  薛遙不得不猜想太醫們的診斷才是正確的——契丹人暗算皇帝的箭矢上恐怕真沾了毒,還是慢性致死毒。

  雖然這個猜測讓人絕望,但不妨礙他做最後的嘗試,還是為皇帝進行了注射治療。

  薛遙的嘗試並沒有扭轉皇帝的傷勢,但也沒有惡化。

  皇帝一直處在重度昏迷中。

  這麼說來,皇帝上一世也是因為中毒,才沒來得及安排後事。

  契丹人在箭上動了手腳,讓皇帝慢慢斃命,方便他們有足夠的時間撤兵,否則皇帝一死,他們就可能遭到不顧一切的剿殺。

  幾位文臣心急如焚,提議請七皇子下令,要求佟寧昭的人馬撤回廣東,讓西北總督的兵馬解散回各自駐守地區,只留禁軍在此,等候契丹使者的來訪。

  表面上的理由是戰爭已經結束,契丹君遭到了毀滅性重創,不可能渡河反擊,若是三軍都留在此地,糧草不足。

  實際上,皇帝失去意識,新儲君一時半會兒無法凝聚太子爺的各方勢力,不少勢力恐怕會選擇暫時觀望。

  山雨欲來風滿樓。

  佟家軍隨時可能為三皇子開道,西北總督的兵馬是不穩定因素,能完全信任的只有皇家禁軍。

  大臣們希望七皇子能先擺脫三皇子勢力的包圍,然後拿著遺詔代領禁軍回京,才能調集各路兵力駐守京城,站穩腳跟。

  薛遙知道這些大臣都是太子的人,於是做主讓七皇子按他們說的辦。

  然而,七皇子的命令被佟寧昭一口回絕,說戰事未定,沒有聖旨,撤兵等同於率部嘩歸,他誓死不從。

  大臣們其實都想他有本事死一個看看,連同他帳下的指揮使們一起死才叫人安心。

  但佟寧昭上面還有三皇子撐腰,七皇子的冊封大典都還沒定日子,目前仍受兄長壓制,強硬不起來。

  反倒是三皇子,當天晚上就強硬起來了,出謀劃策的文官被他全部收押起來,理由是擾亂軍心。

  薛遙立即把小胖崽護回了身後,不讓他在跟三皇子党周旋。

  想苟到回京再做打算,至少先把大皇子盼回來鎮場。

  系統告訴他大皇子獲救了,那就不可能戰死在河對岸,一定會回來的。

  第三日,六皇子和七皇子一起去軍營外瞭望,期盼著契丹使者的身影從藍天與草地相接的那條線中鑽出來。

  然而一直到傍晚都沒盼來使者的身影,二人敗興而歸。

  回帳的路上,六皇子跟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士兵碰了下肩膀,那士兵連連道歉,上前撣去六皇子肩上灰塵。

  這舉動著實唐突,六皇子剛想推開他的手,就聽那人靠近了低聲說:“借一步說話,末將有急情相報。”

  隨後,兩位小皇子就得知了一個可怕的情報——契丹使者昨日已經趕來營地交涉,半路被佟寧昭的哨兵截住,秘密帶回營帳關押起來。

  三皇子不想交換人質,萬一契丹那邊把太子活生生的送回來怎麼辦?

  太子可沒有幾個弟弟好對付。

  千里之外,五皇子渡河前偷偷派遣出去追太子的親信,終於一路追到了京城,把皇帝中埋伏的噩耗告知了太子。

  本就疲勞過度的太子此刻已經八百里加急往回趕。

  可惜軍營中的兩個弟弟已經等不及了。

  六皇子和七皇子穿上銀甲掛上佩刀,帶著禁軍統領,突擊搜查關押使者的營帳。

  營帳外有佟家親信看守。

  看見兩個穿著盔甲的小皇子帶人走過來,守衛猝不及防,卻還是硬著頭皮上前陪笑,問皇子們“有何貴幹”。

  六皇子正欲解釋來意,七皇子卻面無表情地反問守衛“有何貴幹”。

  守衛說“不敢不敢”。

  七皇子說“那就滾開”。

  營帳裏的指揮官聽見外面動靜,立即警惕地走出來。

  一看見兩位小皇子橫衝直撞走過來,指揮官反應迅速的上前虛虛攔住去路,說帳篷裏關押的是三皇子要處置的人犯,事關機密,不便放行。

  六皇子皺眉呵斥道:“三哥關押了什麼不能讓咱們知道的人犯?”

  那指揮使看兩個皇子身後帶來的都是禁軍,更加確信,西北總督和佟督師都不受新儲君調令,於是不急不慌地說:“二位殿下若是好奇,可以去找三皇子詢問詳情,末將只是奉命行事,軍令如山,若是有人硬闖……呵呵呵呵……”

  七皇子依舊面無表情,問那指揮官:“硬闖又待如何?”

  那指揮使挺起腰板強硬道:“那便違抗了三皇子的軍令!”

  七皇子上前一步,貼到他面前,用手指點到這個“呵呵呵呵”的指揮使鼻尖上說:“你瞧好了。”

  指揮使被小皇子身上莫名的兇悍氣息逼退兩步,眼睜睜看著七皇子帶著幾個禁軍親信硬闖進去了。

  六皇子心裏十分驚訝,七弟生氣的時候會做出執拗的逆反行為,但多半不會如此直接的向人發起挑釁,可見他此刻非常生氣,面上卻依舊無甚表情,讓人琢磨不透。

  兩位皇子帶著禁軍統領闖進帳篷。

  契丹使者被堵著嘴,捆綁在榻上。

  七皇子側眸看屬下一眼,屬下立即拔刀砍斷了使者的綁繩。

  七皇子彎身摘掉使者嘴裏的布團。

  使者頓時暴跳如雷,指責漢人不講信用、不守規矩。

  七皇子彎身把布條塞回去了,按住使者肩膀,簡明扼要地發問:“太子與五皇子身在何處?不要廢話。”

  布團再一次被摘掉,重獲說話權的使者不長記性地又開始發洩:“兩軍交戰,不斬來使!”

  七皇子陡然握住佩刀一推刀柄,刀身出鞘三寸,刀刃抵在使者脖子上,用“兩軍交戰,專斬來使”的態度威脅道:“別、廢、話。”

  使者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顯然被關押的時候沒少挨三皇子党的揍,現在想弘揚大齊禮儀之邦的形象已經來不及了,乾脆不拘泥虛禮。

  那使者立即不委屈了,溫和有禮的回答問題:“小人已經說了無數遍,貴國的五皇子就在河對岸,咱們只派出三百人紮營護送,等待貴國交換人質,貴國的太子真的不在咱們軍營裏,千真萬確!請您想一想,咱們若是擒住貴國太子,以二換一,歸降信內怎會不加其他要求?”

  這話聽得所有人都是一震。

  太子不在契丹人手裏?

  七皇子正欲再問,帳外一陣嘈雜,又歸於安靜。

  緊接著,三皇子帶著佟寧昭和幾個親信走進來。

  “六弟七弟不在營帳裏待著,串門串到我的禁地來了?”三皇子揚著下巴,氣勢洶洶地走到兩個小皇子面前。

  “你為何扣押契丹來使!”六皇子憤怒已極:“莫不是想讓大哥五哥受困一輩子!”

  三皇子冷笑一聲,不緊不慢地回答:“恰恰相反,你們剛才應該也問過了,這廝不承認大哥被他們扣押,就是不想把大哥還回來,我當然得審問出實情,再做打算。”

  六皇子爭辯:“就算要審問,你也不能私自做主!”

  三皇子笑:“大哥不在,我不做主,難道你做主?你眼裏還有沒有長幼尊卑?”

  六皇子斥道:“怎麼是你做主!父皇已經改立七弟為儲,把兵符也交給七弟了!”

  三皇子故作憂傷道:“父皇病糊塗了,算不得數,就算大哥回不來,也該立二哥為儲,哪有改立七弟的道理?這不合規矩,二哥答應,群臣也不會答應,群臣答應,天下百姓也不會答應!”

  這話就是直白地不承認七皇子地位了。

  禁軍統領和兩名親信立即握緊刀柄。

  佟寧昭等人迅速作出回應,將刀刃微微出鞘一截,逼迫對方不要輕舉妄動。

  七皇子無甚情緒地看向三皇子,淡淡道:“大哥不在他們手裏,先換回五哥。”

  “笑話。”三皇子一臉不屑道:“不在他們手裏,還能再誰手裏?他們就是想先用老五換回他們的王子,然後再拿大哥為難咱們!”他得瑟地一笑:“決不能中他們的奸計,必須以一換二,大哥五哥都得交回來。”

  六皇子上前盯著三皇子:“父皇已經認命老七統領三軍,三哥就不要以己度人、自作主張,一切行動都要遵照七弟的決策執行!”

  “什麼決策?”三皇子神色威脅地眯眼看向兩個弟弟:“不管大哥,只救五哥?七弟,你該不會是為了保住你的臨時儲君之位,想害死大哥?若真如此大逆不道,可就別怪三哥不顧兄弟情分了!”

  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是佟寧昭黨羽教他的,能讓他理直氣壯地不交換人質。

  營帳裏一陣沉默。

  六皇子氣得耳根發紅。

  七皇子仍舊無甚情緒,忽然側頭看向佟寧昭:“佟將軍,聖諭中‘文臣武將協心輔佐’,前一句是什麼?”

  佟寧昭一愣,想了想,低下頭不答,偷偷斜眼看三皇子,要他出面解圍。

  七皇子側頭問禁軍統領:“你告訴他。”

  禁軍統領立即朗聲回答:“改立賢皇子寧王為儲!”

  七皇子又問:“是父皇親自蓋的印麼?”

  “是!”

  七皇子一點頭:“禁軍統領嚴帆聽令。”

  嚴帆立即單膝跪地:“末將在!”

  “即刻護送契丹使者與契丹王子前往河西,照約定交換人質。”

  嚴帆當即領命,一把將榻上使者拉起來,準備送出營地。

  佟寧昭的拳頭漸漸握緊了。

  但他還沒做好正面對抗的準備。

  跟禁軍交手,恐怕要損失一半人馬,他原計劃讓兩個小皇子以為契丹失信,親自帶兵討伐,趁亂殺掉這兩個皇子,賴給契丹。

  這麼做好讓三皇子更加名正言順的拿下江山,沒想到老七這小子還挺難纏。

  佟寧昭正臉色陰沉地想辦法應對,不料跟前的三皇子忽然“嗆啷”一聲拔出佩刀!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三皇子上前一步,一刀割斷了契丹使者的喉嚨!

  土黃色的帳簾瞬間被鮮血噴灑出一道歪斜的紅幕。

  毫無防備的契丹使者眼珠子快要瞪出眼眶,死死捂著脖子,試圖阻止血液和生命漏出身體,最終還是軟倒在地。

  死不瞑目。

  一片驚愕。

  七皇子丹田一股熱流湧向全身,周身氣流瞬間撞出這片小小的營帳,向營帳外推覆出去。

  那雙素來溫和無害的淺瞳,此刻已經斂起淩厲的殺意。

  像是一種本能,七皇子電光石火間,已經根據營帳內幾個敵對勢力的武力和站位,做出了判斷,腦中閃過一一擊殺的最佳路線和招式。

  彷彿一頭被羚羊養大的雄獅,餓到了極致,血脈裏的獵殺本能,再也無所遁形。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父親遙遙:誰?誰說爸爸是羚羊的?爸爸不是謝頂小白兔嗎

  七崽:朕說的。

  老父親遙遙:嗚哇啊啊啊啊!寒夜飄零灑滿我的臉,吾兒叛逆傷痛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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