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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砲灰男后[穿書]》第158章
第155章 小甜餅番外

 跟契丹開戰不久後, 老五就攛掇陸潛, 重啟了出宮人制度。

 為的主要是把惠妃給放出宮,其次也是為了讓其他太妃們得以解脫。

 太妃們雖說每月俸祿跟當妃子時一般無二, 但在宮中, 沒有皇帝的庇佑,想做點什麼, 都得使銀子看臉色,花費自然要比在宮外多出數倍。

 後妃那點月例壓根不夠打點,還不如拿一筆安置銀兩, 出宮養老, 自由舒坦。

 前朝對於先帝妃嬪的安置,有諸多方式,有殉葬的、幽禁的, 也有放出宮,甚至指婚改嫁的。

 大齊打下江山的太.祖, 是位儒將,很有些風度, 開了個好頭,所以大齊歷代皇帝都未曾讓妃嬪殉葬,還曾實行過兩代出宮人制, 到了慕傾帝廢止, 畢竟皇帝也不太希望自己死後, 大小老婆都改嫁。

 如今到了陸潛這一代, 又重提此制, 找了個由頭,就說是前方軍餉吃緊,宮裏節省開支,允許後妃申報出宮,恢復自由。

 惠妃頭一個就被安排送出宮去了。

 老五接母妃回自己王府養老,惠妃起初還不願意,指著自己這些年攢下的體己細軟,說要自個兒置辦個宅子,誰也不打擾,自己也樂得自在。

 老五知道自家母妃要面子,怕自己成為兒子的負擔,二話不說把母妃連拖帶拽裝進馬車拉回王府裏,要她先在自家住一陣試試,哪兒不舒坦了,再走也不遲。

 惠妃嘴上嫌兒子粘人,腳已經迫不及待邁進王府門檻兒了。

 她在宮裏過了二十多年,都像個客人,一個寄人籬下二十多年的人,走進兒子家,才終於像是有了根。

 看看王府外院氣派,內院精緻,只是比她小時候住的將軍府小一些。

 惠妃性子直,當著兒子的面就嘟囔了:“怎麼這院子還不如你外爺府裏寬敞呢?”

 老五樂壞了,說:“娘許多年沒去將軍府瞧過了吧?我這王府院子,抵得上兩個半大的將軍府。”

 惠妃還不服氣,一臉不相信,但沒有回嘴,怕被兒子攆出去。

 其實老五的王府確實比將軍府大的多,只不過惠妃年幼的時候,看哪兒都要寬敞宏偉些,而那宏偉的記憶,已經刻印在她少女時期的回憶中。

 她走到西院,看到大院西廂的時候,挑剔的眼睛一下睜圓了——

 眼前的一磚一瓦、紅木門窗水墨燈籠,都讓她恍惚間回到了出嫁前的光景,連窗邊那顆棗樹都和小時候一樣。

 這是老五送給母妃的大禮——一座完全仿造將軍府母親閨房大院修建的院子。

 他要讓母親知道,從踏出宮門那一刻起,她就變回了二十年前,那個成日腰掛弓箭、一身騎裝的自由姑娘。

 老五拍了一下手,廂房木門立即打開,兩個年長的姑姑穿著一身年輕丫鬟的裝扮迎出來,給惠妃請安——這也是當年伺候將軍府小姐的丫鬟服裝。

 惠妃看傻了,把胳膊從兒子攙扶的手中抽出來,往前走兩步,忽然笑起來,撒丫子就往廂房沖過去!

 她欣喜得沒留意腳下散落的棗子,一腳踩上一顆,肩膀一震,就失了平衡。

 然而,轉瞬之間,一個高大的身影陡然落至她身邊,一把捉住她左手,讓她支撐著,站穩了腳。

 惠妃一看來人,竟是張四。

 張四穿著當年在將軍府當差時那身暗衛玄衫,微笑立在她身旁。

 忽略鬢角的白髮和眼角的細紋,此刻的張四幾乎是英俊的,在惠妃眼裏。

 “姐兒仔細腳下。”他還如年輕時那樣謹慎地收回癡迷的目光,頷首對惠妃行禮。

 惠妃眼裏的張四很快被淚水模糊了,男人臉上歲月的痕跡,也在她的淚光中被撫平。

 “誰叫你白日裏闖我院子?”惠妃小聲對張四說出年輕時常說的話:“你不怕我告訴我娘?”

 這句提問,張四這一生都沒回答過,從前每次聽完都只頷首離去。

 這一次,他卻抬起頭,對惠妃揚起嘴角,篤定地回答:“屬下只怕姐兒扭傷腳。”

 *

 薛遙聽說了老五給惠妃的安排,感動得不行不行的,拉著陸潛一起去老五王府裏圍觀,還教育陸潛:“以後我老了,七爺要有五哥一半孝順,我就沒白疼七爺。”

 陸潛眉頭一皺,覺得事情不太對勁,他家小嬌夫怎麼總愛亂輩分呢?大丈夫疼媳婦兒那能叫孝順麼?

 老五不讓七弟和薛遙打擾他母妃跟張四享受第二春,把人帶到院子裏踢球。

 下午的時候,惠妃親爹不知從哪兒得了信兒,坐著一抬步輦趕來王府看女兒。

 老將軍如今已經年過七十了,心中對這個替大女兒嫁入宮的小女兒很是愧疚,一聽說女兒重獲自由,也沒來得及遞帖子,叫了隨從就獨個兒跑來了,一進院子就跟踢球的一群小爺們兒,撞個正著。

 老將軍卸甲多年,上一次見到陸潛還是八年前太后壽宴上。

 那時候陸潛還處於胖得看不出汐妃基因的狀態,所以老將軍沒認出皇帝來,還以為是京城那戶人家的俊俏公子爺,也顧不上打招呼,急衝衝問老五惠妃在哪里。

 老五趕忙收了球,吩咐家下人擺一桌宴席,等老將軍跟女兒敘完舊,就請進客堂用膳。

 面對飯桌上地外孫子和兩個後生,老將軍沒兩句話又提起戰場上的事,從近幾個月跟契丹的戰役,聯想到他年輕時候抗倭的功績。

 薛遙現在最擔心契丹打仗的事,不知暖寶寶為什麼硬是帶兵出征了。

 暖寶寶無疑是皇家兄弟幾個裏最不會打仗的,即使有絕對兵力的優勢,也叫人放不下心。

 聽老將軍分析西北戰役,薛遙來了興趣,求教這一仗有什麼致勝秘訣。

 老將軍從道天地將法的兵法理論層面上,分析了雙方實力,薛遙聽得暈乎乎的,也沒聽出個所以然。

 為什麼連戰功赫赫的名將都拿不出個讓人眼前一亮的作戰計畫呢?

 書裏的陸潛只用了兩萬人,就殲滅了契丹九萬精銳。

 現在薛遙一問起來,陸潛卻說要具體狀況具體分析,一點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龍傲天氣派都沒有。

 原著中,決戰之地在一個叫“游穀山”的地方。

 彼時大齊還處於一片散沙之中,為了防止佟家反撲,陸潛把主力兵馬都留守京城,帶出來的兩萬士兵中,只有九千精銳是真正的老兵,其餘都是臨時招募的新兵。

 新兵幾乎沒有戰鬥力,所以陸潛跟契丹決戰的實際狀況,是九千對九萬。

 就這可怕的實力差距,那位龍傲天居然來了個漂亮的完勝。

 書中寫到的獲勝原因,是陸潛利用了游穀山的地形,進行迂回包抄。

 契丹人擅長騎射,山地戰本就吃虧,再加上游穀山脈逼仄的山道和彌漫的霧氣,簡直是為契丹量身定做的墳場。

 實際上,這一仗獲勝,並非如此簡單。

 九千勝九萬的奇跡,不能光靠地理環境,還需要萬無一失地戰略佈陣,和每一個將士的勇氣與信心。

 取勝的關鍵人物之一,是陸潛任命的第一線指揮將領——秦超。

 秦超是個土匪出生的軍人,小時候跟著親爹占山為王,後來被官府剿匪充了軍,在軍中靠天生的作戰才能,混成了個百戶長。

 因為出身不好,秦超雖有一身將才,卻無處施展抱負,所以後來得知甯王屯兵,就主動找上門自薦。

 沒想到,投靠甯王的人遠不止他一個無名之輩,還有很多有頭有臉的名門將領。

 這些將領看見秦超穿一身百戶長的甲胄,多少露出些鄙夷神色,很快就跟軍中長官一樣,把秦超直接當成透明人,無視他的存在。

 這對秦超造成很大的打擊,原來出身不好,連謀反都沒有門路。

 失去了希望後,秦超把自薦書遞交王府下人,就主動排到最後,打算等晚些時候默默離開。

 沒想到,看完一疊自薦書的甯王忽然走出書房,當著滿院高等將領的面,朗聲詢問:“秦超秦將軍還在麼?”

 秦超茫然出列,尚未來得及拜會,陸潛就大步上前,面對面考問他幾個問題。

 秦超一聽是作戰問題,立即沉著冷靜地一一作答。

 回答完畢後,出乎在場所有名將的預料,這個土匪出身的百戶長秦超,被甯王當場任命為西軍總指揮!

 時年二十九歲的秦超,一個鐵血錚錚的軍人,當場就哭了。

 鬱鬱不得志十餘年,滿身才能不得施展,一朝偶遇伯樂,這滋味只有他自己心裏能體味。

 自那時起,秦超便發誓要為甯王奪下江山。

 後來的游穀山戰役,陸潛把能打的九千精銳全都給了秦超,自己帶著一幫“烏合之眾”,毫無防備站在第二線“等死”。

 秦超當然拼死作戰,保護甯王。

 陸潛給秦超的軍令就是“拖”,要他拖住契丹兵四天。

 秦超沒有辜負陸潛的重托,卻在拼死抵抗的最後一刻,獻出了生命。

 原著中說“秦超以死報國”,其實並非如此,秦超氣絕的前一刻,口中只喃喃了一句:“殿下,末將今生不負您的知遇之恩。”

 被牽制四日的契丹軍又餓又累,糧草被斷在山下,不甘心放棄好不容易突破的關口,只能一鼓作氣,繼續向前進攻。

 而此時,在第二線督戰的陸潛,早已把第一線斬獲的契丹將士人頭,掛滿了契丹軍的必經之路。

 那畫面,別提多酸爽,契丹士兵一路上都沒怎麼敢睜眼,糊裏糊塗就直接闖進了甯王擺好的絕命陣裏。

 陸潛利用一萬餘雜兵,虛張聲勢,斜刺包抄,徹底粉碎了契丹殘兵的士氣。

 這一群驚弓之鳥倉皇撤退,卻又中了陸潛的埋伏,下山的路上早已鋪好草料,一根根帶火的箭矢雨點般點燃山路,落日被契丹逃兵淒慘的嘶吼聲充斥,火光仿佛一條盤旋在山腰的火龍!

 在後方督戰的契丹王見大勢已去,只能帶著餘兵撤退,卻不料被一個鬼魅的修長身影攔住了去路。

 來人正是陸潛!

 目光挑起,一雙溶金般的眼眸透過長睫看向契丹王。

 原著中描述,契丹王在那個人的注視下,感覺自己的血肉已被利齒撕咬碾碎,竟然嚇得跌落下馬。

 ……

 薛遙覺得他家哈士奇要是能有上輩子一半的軍事才能,就足以遠端指揮暖寶寶打贏這場仗。

 這輩子的陸潛沒有經歷奪位風波,連秦超是誰都不知道。

 薛遙思索片刻,便向老將軍問起“游穀山”這個地區,適不適合跟契丹軍作戰。

 老將軍乍聽還沒反應過來,回憶了好半晌,突然撂下酒杯,雙目炯炯有神,說游穀山這地方是天險之地,他曾帶兵經過。

 分析過後,老將軍覺得薛遙簡直擁有卓越的軍事天賦,居然想到這麼個絕佳作戰地點,激動得想托外孫子給皇上遞摺子,請皇上立即安排上。

 薛遙被老將軍誇得怪不好意思的,偷偷看一眼這個作戰地點的真正抉擇者——假龍傲天。

 陸潛面上並無波動,既不興奮也不排斥,挑了塊小排骨擱在薛遙碗裏。

 老將軍還激動著,要隨從取紙筆過來,以免年紀大了,調頭就把這麼大的立功機會給忘了。

 不料陸潛這時候淡淡開口了:“奏疏就免了,您老安心用膳,仗,打不到游穀山。”

 老將軍興頭上被個小後生潑了一盆涼水,氣得倆眉毛挑得跟青龍偃月刀似的,揚著下巴質問陸潛:“怎麼打不了?閣下帶過兵打過仗麼?交戰之事,怎可胡亂斷言!”

 老頭這麼跟皇帝嗆,老五和薛遙都嚇傻了。

 陸潛脾氣可不咋樣,只有在薛遙面前才心甘情願裝綿羊,外人面前可伴君如伴虎著呢,一聽這話眼睛就一抬。

 目光看得老將軍後脊發涼。

 薛遙要是這時候回頭看自家哈士奇,就能感受一下傳說中的“血肉被利齒撕咬碾碎”的目光,但他偏偏看著老將軍打圓場,只在桌子底下用腳尖去蹭陸潛的腿。

 陸潛的目光轉瞬軟下來,好脾氣地跟老將軍解釋:如果是敵眾我寡的情況,誘敵深入還有可能,可如今大齊兵力達契丹兩倍有餘,契丹將領就算把腦子扔掉、再吃十個豹子膽,也不可能深入幾百里進游穀山打仗,地點是個好地點,就是用不上。

 薛遙這一聽就明白了,原著裏契丹之所以打到游穀山,那是因為他們趁亂入侵,想侵佔領土。

 而現如今大齊沒經歷動亂,此番決戰,是大齊主動出擊,跟上輩子全然不一樣。

 還是他家哈士奇想得明白,薛遙一轉頭,用崇拜的目光望向陸潛。

 陸潛忽然側頭靠近薛遙耳邊,神色冷酷地看著碗裏排骨,低低說了句:“連游穀山都知道?遙遙真是為六哥費心了,爺今晚得好好伺候遙遙。”

 “啊?不是……”薛遙萬萬沒想到檸檬崽連這個醋也要喝,趕忙解釋:“這地方不是我想出來的,是我問了一個特別會打仗的人!”

 “誰?”陸潛目光移到他臉上,冷冷問:“爺和江南最新鮮的世家公子陪著還不夠?遙遙又認識了哪位元特別會打仗的人?”

 “……”

 就是上輩子的你啊醋王陛下!

 薛遙百口莫辯,從檸檬崽的眼神中已經感覺到屁屁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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