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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女王》第123章
第 123 章

 祝央都這麼懵逼, 更何況其他玩家了。

 所有人看著一臉憤憤從工作室裡面走出來的女生, 臉上的表情堪比見了鬼。

 不是, 大夥兒都是從鬼怪手裡歷練過來的, 倒是真見了鬼,還沒這麼驚訝呢。

 女生見著了人,就不滿的抱怨開了:“哪個王八蛋把我裝麻袋裡扔工具室的?”

 “我剛醒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以為遊戲進入考驗環節呢, 還當自己在裹尸袋裡, 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也不敢聲張。”

 “結果尼瑪磨蹭半天終於撕破袋子出來,居然所有人都在這兒, 咋回事啊?”

 這麼多個玩家, 所有人經歷過的遊戲加起來少說一百多場, 還真沒看見過死了居然原地復活的。

 看對方這歡蹦亂跳的樣子, 可比他們又是被扒糟心事,又是劫後餘生的躲過一劫要輕鬆多了。

 名副其實的躺贏啊。

 現在這情景, 就跟柯南千辛萬苦破解謎案, 揭穿了嫌疑犯小黑的真面目, 聚光燈才打在小黑身上沒多久, 還沒來得及真情對白控訴殺人動機。

 結果好麼,躺了整整兩集的屍體站起來了。

 祝央手裡還端著螞蚱,見狀能怎麼辦?

 只能把螞蚱往前一遞:“你還沒吃飯?要來點不?”

 那妹子一噎:“我問我為什麼會被裝口袋裡呢。”

 祝央聳聳肩,已經恢復了見怪不怪:“反正我們把你放進去的時候,你已經是個死人了,脖子上口子比你嘴巴都大。”

 女生一捂嘴巴, 將目光投向季莊,因為在她失去意識前還和季莊打得火熱呢。

 這會兒乾脆藉著受驚抱著他的胳膊道:“哎呀!到底怎麼回事嘛~~”

 最後一個字聲音拉長,轉出無盡的嬌羞。

 眾人看著季莊的眼神就有些一言難盡了,若說一開始和女玩家搞個曖昧,那多正常?

 一般玩家在現實日常中就算是普通人,甚者結婚成家也不在少數,但遊戲畢竟是進來那一刻直至通關結束,都處於死亡的高壓。

 而且出了遊戲就各自誰也不認識誰,稍有曖昧在遊戲裡來一場短暫的,就停留在一個副本裡的那啥,不要太正常。

 不過你情我願是一回事,剛剛大家一起在那狗屁節目的高壓下吐了一波黑泥,這會兒誰不知道誰?

 比起一般場合玩家之間稍有保留的其樂融融合作關係,這一場撕開某一層直接與現實相關的密辛後,大夥兒誰看誰都相互之間有些尷尬。

 這個季莊,之前就道破自己秘密,他本是同性戀,撩妹子只是為了掩飾自己性向的常規操作而已。

 應該是現實中的事結果太過慘烈,以至於他在遊戲裡也做不到乾脆解開束縛,反而更加變本加厲。

 這事現在大夥兒誰人不知?也就一進來就被選做凶手的費周還有沒來得及參見餘興節目就死在廁所的女生不知道而已。

 所有這會兒看著女生沖季莊撒嬌,所有人看他倆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

 季莊心知這種事本來就是自己不對,即便玩家與玩家之間的交往不需要有負擔,並且他也沒打算佔女孩子便宜。

 都這樣了,他也就乾脆把胳膊從女生手裡抽出來,坦白道:“對不起,甜甜!我是同性戀。雖然和你聊得很開心,但我——”

 話都沒說完,女生就一副沾到細菌的樣子甩開她的手:“同性戀你不早說?同性戀還跟女生搭什麼訕?毛病,死變態!”

 季莊:“……”

 還沒來得及瞭解完狀況的費周臉色一變,頓時表情有些難看。

 看來他的現實經歷應該和‘凶手’差不多,也是暴露了性向在現實中受到所有人鄙夷排斥,避之不及的。

 而全程沒來得及參與就死了的女生,對應的恐怕也有自己犯過的錯。

 祝央便不耐煩道:“夠了啊,你們誰跟他們具體講講剛剛的經過。”

 又特意對著女生這邊:“讓她對自己怎麼第一個被殺的稍微有點逼數。”

 女生聞言不忿,但還沒開口就被一旁的玩家攔了下來。

 要不是祝央他們這會兒估計已經團滅了,雖說破解了死局之後,費周也醒了,女生也活了。

 但要是沒能破解呢,所有人團滅之後會是什麼下場?看小丑之前那得意的陰笑,想來肯定沒現在這種好事的。

 也就是說祝央相當於救了所有人一命,即便沒這天大的人情,對方的敏銳從容,也是他們這次通關的強力倚仗之一、

 自然不能被這傻逼娘們兒給得罪了。

 沒理會一群人,祝央拿了些從超市掃來的零食和日用品自顧自回了房間。

 房間裡雖然也有日用品,但有點類似於酒店裡那種,乾淨看著還算乾淨,但有種反覆使用過的感覺,祝央是不可能用的。

 一關上門,祝央就把小黃雞放了出來,又將它的體型變回原本的大小。

 把一大盆的炸螞蚱往它面前一放:“吃!”

 小黃雞一出來就聞到這股撲鼻的香味,歡呼一聲就一頭紮了進來。

 螞蚱本來就是雞愛吃的食物之一,更何況炸過的如此之香。

 小黃雞剛出生那會兒條件有限還給它吃了幾天的生鮮魚蝦,結果被祝央帶出遊戲後,便開始吃熟食。

 現在口味已經無限接近於人,只不過大部分人不敢吃的昆蟲恰巧是它的最愛。

 祝央心疼的摸了摸它的腦袋:“慢點吃,還有呢,平時身體變小了都吃不了多少東西。”

 她這就是親媽濾鏡了,小黃雞本體將近兩米,食量自然堪比好幾個成年人。

 但是在現實中縮小後,胃口自然相應沒這麼凶殘了,但這是質量守恆——

 也不是,這麼大的生物都能變小,跟遊戲談質量守恆就扯淡了。

 總之,餓是不可能餓的,要不然龍龍本體比一棟房子還大呢,那是真光吃都不是一般人能養得起的。

 想到龍龍,祝央就問小黃雞:“小嘰啊!出來的時候哥哥沒鬧彆扭了?”

 小黃雞把腦袋從盆裡抬起來,嘴角還沾了點面包糠,祝央用紙巾給它擦了。

 “鬧呢,盤在窩裡數金幣,也不理我。”

 事情也簡單,龍龍知道祝央要進遊戲,並且還帶著小黃雞,自然也想跟來。

 不過它作為高等副本的生物,又是傳說中的物種,老實說祝央這會兒實力都不及自家大兒砸呢,帶它進來那不是憑添通關難度嗎?

 所以至少在她進入高級場之前,是不可能把遊戲當成親子旅遊團的。

 這不孩子就不樂意了,又一副有了二胎老大日子就不好過了的滄桑。

 那孩子一生悶氣就喜歡躲窩裡數金幣,可愛死了,祝央聽了也是無奈。

 沒一會兒,小黃雞幹掉一整盆炸螞蚱,打了個歡快的小飽嗝。

 祝央給它洗乾淨臉上沾到的油,又自己洗漱過後便和崽一起休息了。

 期間聽到外面的人陸陸續續回到房間,接下來倒是一夜安好。

 因著這次遊戲不確定因素太多,祝央也不在人前暴露小黃雞,於是一早起來,小黃雞就乖巧的又回了靈獸袋裡。

 當祝央拿著已經空了的盆出現在客廳的時候,所有人都是懵的。

 “這,你都吃光了?一個人?”

 祝央舔了舔嘴唇,笑道:“就好這口,確實好吃。”

 好吃也不是以盆為單位的啊,那可是不含水分的可以做火鍋的大鋼盆。

 這年頭果然越漂亮的妹子越牛逼,千萬別輕易被外表騙了,指不定掏出來比你都大。

 就算掏不出來,也指不定把你剁了一個人一頓飯就能毀屍滅跡。

 家庭主婦立馬打圓場:“唉唉!確實好吃,小時候在農村,秋收的時候孩子們就喜歡逮螞蚱烤呢。”

 然後看了眼餐桌上的早餐,男生們份量稍多點,女生則一個人兩片培根兩個簡單和一杯牛奶,桌上兩大盤面包自取。

 之前還覺得沒問題,現在卻問祝央道:“這,你夠吃嗎?要不再做點?”

 祝央擺擺手:“不用不用,昨天夜宵有點撐,今早少吃點,麻煩幫我切點兒水果。”

 眾人:“……”

 早餐過後,因為遊戲還沒有發佈任務,但昨天的那一出考驗過後,眾人是半點不敢悠哉的。

 並且所有人對於周圍的細節明顯要關注了很多,畢竟昨天祝央就是從蛛絲馬跡中把所有看似不想管的線索串聯起來的。

 這個到關鍵時候就是他們破局的關鍵。

 反倒是祝央看著輕鬆得多,毫不客氣的對其他玩家吩咐道:“這樣,今天上午就分頭去探探這座鎮子,昨晚沒來得及。不管任務是什麼,總得先把地頭摸清的。”

 眾人當然沒有意見,不過出門看見小區周圍生機盎然的綠化,還是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昨晚大夥兒可是親眼看見那漫天的蝗災,蝗蟲過境,將所有房子封成密密麻麻的蟲屋,周圍的花草樹木也全被啃得七零八落。

 現在卻煥然一新,簡直猶如RPG遊戲的場景恢復一樣。

 等等,遊戲?

 祝央靈光一閃,昨天那什麼狗屁助興節目,不就和強制人玩遊戲差不多嗎?

 本質上和狗比遊戲也沒多大區別,不過狗比遊戲好歹對於玩家有一定的保護政策。

 雖然遊戲的風險在所難免,但是本質上追求的是趣味性和鞭策玩家變強。

 端看它的各項規則還有具體偏好,以及對玩家傾軋的嚴厲懲罰措施就可見一斑。

 但這裡這個節目可就耐人尋味了,以小丑這個代理人的態度,還有故意遮遮掩掩一環扣一環的陷阱,是故意把玩家往死路上引啊。

 就好像在磋磨意志最終將人玩弄致死一樣,風格上就透著一股變態的本質。

 並且這遊戲(節目)格局還小,本質暫且不討論,但和狗比遊戲真的沒法比。

 也就她敢這麼大言不慚,實際上這個節目單憑現在展露出的資本,比如對天災一般的蝗蟲操縱,以及場景的復原,這完完全全就是超出人力能撼動的領域了。

 一般人壓根不會考慮正面與對方對上,但祝央卻不。

 她想的是,狗比遊戲作為一個遊戲,能允許自己的副本裡有這麼個類似於二房東的角色存在?

 思維才轉到這兒,祝央就彷彿感覺到腦海裡傳來一陣喜悅的氣氛。

 與此同時,遊戲任務也下發出來——

 【逃離遊戲鎮!】

 眾玩家這會兒還沒有分散,聽到任務倒是立馬有種踏實之感。

 “原來這陣子就是個操縱人玩遊戲的?難怪!”

 “不知道那個‘節目’的遊戲頻率是多久,要是一晚一次的話,那現在咱們就走。”

 這話得到了大夥兒的一致贊同,這裡太過邪門兒,哪兒都是坑,如果任務就是逃離這兒,那確實在隨時可能開始的下一場遊戲前快逃走。

 和昨天出來小區空無一人不一樣,這會兒往院子外面一站,倒是能看見周圍家家戶戶早上或是出門上班上學,或是遛狗買菜的身影。

 “首先咱們這麼多人,至少得找兩輛車。”玩家們討論道。

 祝央卻隨手拉住了一個路過的遛狗大嬸:“阿姨,昨晚睡得怎麼樣?”

 大嬸笑:“好著呢,你們吃了沒?”

 “吃了。”祝央道:“昨晚我聽到外面不少蟲子撞窗戶,鬧得不消停,您沒聽見呢?”

 “都冬天了,哪兒來蟲子?”

 “那行,您遛狗,不打擾您了。”

 她的反應讓玩家暫時停止了討論,鑑於她的敏銳,眾人問道:“又發現了什麼?”

 祝央笑笑:“不算大發現,不過就是咱們可能是整座小鎮唯一參與‘節目’的玩家而已。”

 這個大夥兒並不奇怪,相反其實這點顯而易見。

 昨晚‘餘興節目’開始後,小丑用物資不足威脅,再聯繫之前超市老闆磨磨蹭蹭不怎麼樂意賣給他們東西的表現來看。

 應該那裡就是一個固定的補給點,要不是祝央見勢不對採購一番,沒準他們還真就在蝗蟲遮天蔽日的情況下被逼得彈盡糧絕。

 當然昨晚那個局面對於食物的要求還不算高,但遊戲任務都發佈了,這就是個‘遊戲鎮’。

 一場遊戲過後還會有第二場,遊戲開始過後沒有破局肯定是沒辦法補給物質的。

 所以祝央那個判斷很正確。

 再以及,他們玩家都對昨晚的驚險歷歷在目,小鎮的普通人如果也同時在接受‘餘興節目’,怎麼可能第二天還這麼悠閒的遛狗散步?

 他們中級玩家可沒有差勁到比普通人還不如,所有大概率這些小鎮居民就是可以隨著‘節目’的需要而調整的NPC。

 還是低等NPC,和遊戲每個副本裡碰到的有血有肉的NPC角色可不一樣。

 他們是這鎮子裡唯一的玩家!

 其他玩家們當這是一個基礎信息,但對於祝央來說,這卻是最後的確認。

 她明白狗比遊戲的真正想要她幹的是什麼了。

 其一,在她質疑狗比遊戲竟然會容忍自己副本裡有另一個‘遊戲’存在的同時,那傢伙發佈了任務。

 就生怕暗示不夠明顯似的。

 再者,確認了他們是這座小鎮唯一的玩家,那就意味著什麼?

 打比方他們作為考生進入考場,你個區區監考老師居然自己出考卷給考生做,還一副巴不得所有人全部落榜的樣子。

 當官方存在是死的?

 以狗比遊戲的小氣,這要是都能忍,她直接把名字倒過來寫。

 不過有可能這種狀況也是對於玩家考驗的一環,所有狗比遊戲也不能憑著喜好就清理。

 那麼這個時候就需要一個人替它找漏洞抓把柄,好讓它有理由剷除敢在它的地盤當二房東賺差價的傢伙了。

 就如同中級場的第一場,狗比遊戲暗示她幫它清理撈金玩家一樣。

 雖說一開始掐得火熱,但不得不說,祝央和狗比遊戲一直存在一種不得了的默契。

 就是那種殺人放火狼狽為奸的好搭檔類型。

 不過祝央這會兒倒是變態了,她突然一笑,在心裡道:“哦~~”

 “這次可不是對上玩家,再怎麼人家也是一個副本世界的主宰,不好弄啊~”

 狗比遊戲:“……”

 突然有種撒歡撞到牆的酸爽感,又有種玩信任遊戲,結果它閉著眼睛往後倒,這傢伙卻沒接住它的感覺。

 接著祝央又道:“最近有點喜歡吸貓啊,可惜家裡又是雞又是蛇,不方便養其他寵物了,但是好想聽貓叫啊~~”

 “好想聽啊,尤其是奶貓叫,叫完打呼嚕的聲音,好可愛啊~~”

 狗比遊戲:“……”

 心裡把話說完,祝央也不動作了,就是臉上掛出一副笑臉,好整以暇的等著。

 其他玩家商量完怎麼偷車回頭看她的時候,還被她臉上蕩漾得意的笑臉嚇一跳。

 不過祝央也不理會。

 對峙了至少得有兩分鐘,腦海裡最終還是傳來了聲音——

 “咕隆,喵~~~”

 祝央——

 “哈哈哈……,原來不是狗比遊戲,是貓比遊戲啊~”

 這話才完,腦海裡彷彿有種貓炸毛的感覺,祝央見好就收。

 “好好!把這野雞遊戲得意的,盤它!”

 哼!狗比遊戲這才滿意了,不過估計覺得太丟人,得到保證後死活不再冒泡了。

 這時候玩家已經搞到了兩輛車,催促祝央上來感覺離開這個鎮子。

 祝央擺擺手:“你們先走,我還有點事。”

 鑑於她並不是不靠譜的傢伙,這麼說肯定原因,於是眾人便問為何。

 祝央也乾脆:“這個鎮子的可怕你們也見識,雖說任務是逃出去,但我想直接就這麼離開應該是不可能的。”

 遊戲難度不可能這麼低,至少得觸發什麼條件才有可能出得去,不過邏輯上是這樣沒錯。

 但試都沒試過的事絕不能就這麼下定論的,大夥兒不是想不到這點,只不過眼前出現了路不可能不走而已。

 祝央道:“當然你們也可以先試試看,不過我還有點事,就不跟著去了。”

 她其實倒是希望玩家們能直接出小鎮,這樣她一個人反倒方便,不過想想都不可能。

 眾人沒法揣測她的想法,但見她堅持也知道她這樣的人是沒法勸的,於是只能先開著車離開試試看能不能走。

 “我看了地圖,這裡離駛出鎮子範圍也就三十公里,如果路上沒意外,最多也就一個小時功夫就能出去。”

 “算上可能的險阻,半天應該也夠了,如果下午兩點你沒看到我們回來,你就搞一輛車自己出來怎麼樣?”

 兩點離天黑還有幾個小時,按照祝央的實力,應該夠出來了。

 如果小鎮真的出得去的話。

 祝央自然滿口答應,雖然就算能走她也不會走。

 目送兩輛車離開,祝央便慢悠悠的晃到了小鎮街上。

 白天看過去,小鎮沒有任何違和感,工作的工作,上學的上學。

 雖然沒有大城市的繁華,但勝在悠然親近,生活節奏緩慢。

 這裡的建築風格不錯,鎮上沒有太高的建築,除了學校醫院和工廠那邊有幾棟低樓,其他的全是獨棟建築。

 人們居住條件不錯,不像大城市裡住宅普遍狹窄擁擠。

 家家戶戶都有陽台花園,可以種自己喜歡的花草,在院子裡喝茶。

 外面的餐廳商店也門面寬敞,佈置優美,昨晚匆匆一眼沒有來得及領略。

 現在看來,這裡還真特麼美輪美奐的像個遊戲佈景。

 畢竟除非是投入大量精力金錢打理,不然一座小鎮不可能每一處都這麼幹淨漂亮,整潔得簡直有些失真。

 不過倒是挺對祝央胃口,她也就邁入了小鎮唯一一家服裝店,開始了買買買。

 這裡的衣服不是什麼牌子,不過是店主——一位三十出頭的美麗婦人自己設計的,很有風格。

 交談期間,祝央管對方套了不少話,口徑倒是和之前問到的大嬸一致。

 沒有撒謊的痕跡,是真的覺得自己的小鎮安靜祥和沒有任何異樣。

 買完衣服出來又去鞋子店,逛完鞋店還去咖啡廳喝咖啡吃甜點,分佈與鞋店店主和昨天給他們指路的咖啡店小哥聊了一番。

 依舊沒什麼收穫,看來目前為止只有超市老闆是特殊NPC了,或者根本不是NPC,是和小丑一樣的角色也說不定。

 祝央結賬的時候,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咖啡廳小哥:“對了,你們每晚都是八點過後關門嗎?”

 “我有時候晚上會突然想吃甜點呢,就怕有時候想吃你們已經打烊了。”

 小哥笑笑:“這就沒辦法了,小鎮人不多,一般最遲八點就打烊,有時候看天氣會更早。”

 “唉?這樣嗎?那你住在哪裡?如果順路的話,可不可以偶爾請你下班順便給我捎點甜品和咖啡?”

 “當然可以,我住在XX路。”

 “是嗎?那太好了,正好順路。”祝央面上高興道。

 眼裡卻閃過一絲玩味,昨天關門這小哥可是把咖啡廳從裡面鎖上的,剛剛她逛街的時候從後面轉過來,注意過這些聯排建築的構造。

 按照科學的設計,用於開店的聯排建築後面應該會有後門,不管是員工交接還是處理垃圾剩菜,或者採購卸貨,在前門都不雅觀。

 這裡的環境整潔到這麼變態,不可能注意不到這一點。

 然而這些房子卻沒有後門和別的通道,那就更不要說從店裡關上門打烊後還所謂的‘回家’去別的地方了。

 當然這僅僅屬於遊戲的小BUG,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作用,甚至在知道這是一個遊戲的同時,只剩下吐槽的效用了。

 不過祝央決定了幫狗比遊戲搞這‘節目’,卻以此為契機想到了切入點。

 從咖啡廳出來,祝央去了超市。

 超市老闆對她印象深刻,見祝央眼神往裡面掃,連忙道:“別想跟昨天一樣了啊!我才進的貨,東西都讓你搶光了,別人還買什麼?”

 祝央嗤笑:“你進貨還真快,這才一大早呢,城裡的送貨過來少說得一上午,你這——”

 她看了眼整齊的貨架,昨晚他們搶貨厲害,就沒怎麼顧忌,店面當時被弄得一團亂,有些貨架甚至倒了。

 就算一大早來了貨,要分門別類整理上架,那也不是一個人這麼快能搞定的事。

 祝央笑道:“您這開店還真方便呢,想要什麼下了訂單一鍵歸類,要世界上開店的都這麼便利,大型超市得少雇多少員工?”

 老闆臉色一變,便見祝央轉身出了商店,也沒打算買東西。

 只背對著他揮了揮手:“代我向小丑問好,就說他炸的螞蚱不錯。”

 說罷便不理會老闆的反應,離開了商店。

 看來是沒錯了,但是僅僅兩個直接隸屬‘節目’的雜魚,作用始終有限,想必知道的也有限。

 祝央在琢磨怎麼拉出這個‘節目’裡更有份量的存在,兩輛車子卻突然停在了她身邊。

 祝央都不用回頭,便知道是鎩羽而歸的玩家們。

 “出不去?”

 “出不去,兜了一上午圈子,不管怎麼繞,最後都會回到鎮上。”玩家們晦氣道。

 雖然早有準備,可到底讓人不爽。

 其中一個玩家道:“嘖!我還從來沒見過這麼高級的鬼打牆,我的能力可是專門針對這個的,結果還是被繞了回來。”

 這是想當然的,這個‘節目’的能量對於他們玩家至少是碾壓級別的存在。

 單是個人能力,是沒辦法破除它的限制的。不過對方也得遵循一定的規則,所以無論如何還是得從這個思路來。

 祝央直接把戰利品衣服鞋子扔車上,自己也上了車:“走,先回去。”

 眾人無法,也只能先回到別墅。

 經過公告牌的時候,又看到上面出現了新的公告,公告內容是提醒居民們謹防詐騙。

 並列舉案例,說是最近有犯罪團夥冒充熟人作案,詐騙勒索綁架甚至謀殺的,提醒居民一定擦亮眼睛,謹防上當。

 鑑於昨晚那場事的線索來源就是公告牌上的通知,這會兒沒人敢忽視上面給出的信息。

 “詐騙?”有玩家道:“我還以為都是生存模式或者解謎模式呢。”

 玩家能活到現在的,不說全是心細如髮的人精,至少不可能是容易上當的傻白甜。

 所以一時間大夥兒都想不通這是什麼開局。

 倒是費周,因為昨晚大夥兒給他講了破局之事。

 雖說一進遊戲就被附身不是他的錯,不過在自己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就成了凶手,並且秘密被‘附身’吐了出來,可見他這會兒的心情。

 他將那公告牌上面今天覆上來的幾張廣告一揭,昨天那張被覆蓋的通緝令就露出來了。

 剛才大夥兒急著試試能不能出鎮沒有來這邊詳細瞭解,果然這會重新看這張通緝令,和昨天已然大不一樣。

 就和祝央破局之後大家腦海裡自動補全印象一樣,昨天模糊的人像和個人信息現在也赫然顯示出來。

 就是費周自己無誤。

 費周看到這玩意兒氣炸了:“老子才不是殺全家的凶殘殺人犯。”

 表情有些惱羞成怒,就像是偶爾有過的危險想法被點了出來,不堪的暴露在陽光下一樣。

 眾人也不理會他,記住今天的公告便結隊回了去。

 吃完午飯,既然出不了鎮,那麼先前的安排便提上了議程。

 下午八個玩家分成四組,分別去工廠,學校,醫院瞭解這裡一些基本配置信息,剩下兩個人則轉一圈小鎮,瞭解一下這裡的實際格局。

 畢竟地圖也不能盡信,而祝央下午倒是沒有出去,跟大夥兒說自己要安靜下來琢磨點事。

 眾玩家也不覺得她實在躲懶,實際上如果真按貢獻分配,她確實完全無需跑腿。

 都不是新人了,不會天真的在表面上的功夫糾纏,說到底在這個時候,基本上玩家的資質已經能看出來了。

 那些是穩紮穩打的,哪些驚才絕豔的,哪些走一步算一步的。

 祝央那樣的,要是添點運氣,一看就是日後能躋身高級場的,具體能走多遠另說,但絕對比他們走得快。

 這點自知之明大夥兒還是有的。

 祝央抱著小黃雞在房間裡待了一下午,小黃雞也懂事,知道媽媽在想事情也不纏著她玩,就坐旁邊一臉天真的看著她。

 餓了就自個兒吃零食,不過它咂咂嘴,還是昨晚的螞蚱好吃啊。

 天快黑的時候大夥兒才回來,均有所收穫——

 “工廠那邊是個製藥工廠,規模還挺大,也難怪裡面的員工家庭都可以組成一個小鎮,不過表面上那些藥品用得著躲在這麼個與世隔絕的環境生產?”

 “我們懷疑裡面有問題,但潛入進去沒什麼收穫,不過地形圖我們畫了出來,看之後有沒有需要。”

 “學校學生人數倒是不少,小學到高中都有,教學樓有點密集,暫時沒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

 “醫院也沒什麼發現,病人不多,不過醫療設備倒是先進,而且還有一些根本沒必要的。”

 “什麼沒必要?”祝央問。

 “就是,這只是個小鎮醫院對?可我居然在裡邊發現了先進的近視治療儀器,那玩意兒可是好幾千萬一台。”

 這倒是,不過就不知道這種基礎設施的不合理之處,是‘節目’的設計BUG還是另有作用了。

 嘖!半吊子就是這點不好,很多信息竟然無法根據常理進行判斷。

 真是個人成就全靠同行襯托,相對一比,狗比遊戲的槽點就顯得那麼微不足道了。

 “沒誇你,得意個屁呢!”

 趁腦海裡那陣得意的感覺還沒擴散,祝央便罵道。

 頓時彷彿有什麼變得懨了唧。

 整合了一下資料,家庭主婦便起身去做飯,有玩家不好意思想去幫忙被她勸退了。

 “我就好這個,有人在廚房我倒覺得礙手礙腳呢,沒事,別在意。”

 晚飯吃的是湘菜,家庭主婦是湖南人,菜色自然做得地道。

 加上大夥兒跑了一下午,都挺餓了,所以一頓晚飯下來,盤子最後渣點不剩。

 家庭主婦挺高興:“哎呀,夠不夠吃啊,不夠我再去炒倆菜。”

 大夥兒忙按住她:“夠了夠了!正正好。”

 家庭主婦這才不再客氣,又起身給大夥兒切水果。

 這時候門鈴突然響了,眾人看向門邊,其中一個男玩家起身。

 握住大門門把,但並沒有就這麼打開。這門沒有貓眼,他便問了一句:“誰?”

 外面傳來一個老嫗的聲音:“你媽!”

 男玩家頓時大怒:“你媽!馬上滾,傻逼。”

 外面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傳來震天的破口大罵,整個小區都聽得到那種——

 “小兔崽子把你出去兩天翅膀硬了是?敢跟你老娘橫,你當誰樂意伺候你不成?龜孫子老娘這就把你娃給你送過來,不帶了。”

 男玩家臉色一變,回頭看著眾玩家,駭然道:“真,真的是我媽。”

 玩家們不屑一顧:“你怕是沒睡醒,這裡可是遊戲。”

 男玩家焦急道:“不是,真的,一開始我沒反應過來,但是這聲音,這罵人腔調就是我媽。”

 “我為了不讓家裡人擔心,老婆也離婚了,還小的孩子送給我媽帶,給她買的房子就離我住的地方不遠,她經常會過來看我。”

 這個等級的玩家普通置產買房的錢是不會缺的,確實很多玩家因為心態不穩,無法輕易的在遊戲與現實切換,會選擇和家人保持距離。

 所以把孩子給父母帶,給錢置產生活上不虧待他們是絕對做得到的。

 男玩家終於忍不住打開門,他心裡其實是意識到這可能是‘節目’的陷阱的。

 眾人腦海也閃過之前在公告牌上看到的內容,詐騙團夥會偽裝成熟人。

 可開門後,男玩家看到的赫然就是自己熟悉的身影,那是自己的親媽,怎麼都不會認錯。

 不管是外表還是神態,說話的聲音和站姿習慣,全都一模一樣。

 他不可思議道:“媽?”

 其他玩家見他這樣,一時間也有不好的預感升起。

 然而讓人沒想到的是,接下來最先輪到的是祝央。

 那兩母子還站在門口時,後面便傳來一個好聽的少年音——

 “麻煩能讓讓嘛?我找我姐。”

 祝央抬頭,看了出去,祝未辛的臉赫然出現在門口。

 她渾身血液往腦門一沖,上一次這麼生氣,還是祝未辛被牽連進遊戲裡。

 眼前這個不可能是祝未辛,她很清楚。

 可離自己幾步之遙的那傢伙看起來又是如此熟悉真實,饒是以她對祝未辛的瞭解,至少從肉眼都分辨不出來對方和真正的祝未辛又什麼差別。

 此時最先開門的男玩家已經忍不住抱著母親焦急得快落淚了:“媽,你怎麼會在這兒?你怎麼?不應該啊。”

 他‘媽’抽了他一巴掌:“你還罵老娘來著,小寶想你了,我帶他過來看你。”

 男玩家悚然往後面看去,就看到他‘媽’身後出來一小男孩兒,怯怯的看了他一眼,眼裡是孺慕和驚喜:“爸爸!”

 彷彿是最不想看到的畫面出現在自己眼前,男玩家頓時情緒幾近崩潰。

 拚命想說服自己這是假的,家裡人不可能出現在這兒,這不還有遊戲提示嗎?

 可萬一呢?這是‘節目’能複製的NPC嗎?昨晚祝央已經叫破了,這‘節目’根本不瞭解他們的所有信息,證據就是祝央幹過的事它沒辦法篩選,只知道相關的一條而已。

 這種信息不足的遊戲,可能這麼完美的複製他的家人嗎?

 萬一,萬一就是現實世界中,他媽帶著孩子過來看自己的時候,被傳送了過來呢?

 他想到的事,其他玩家也想到了,所有人心裡都驚悚無比。

 他們都有重視的家人愛人或者朋友,這‘節目’明顯不是好東西,比遊戲更沒有底線多了,萬一呢?

 此時祝未辛已經走了進來,看著他姐鬆了口氣道:“姐你怎麼在這兒?他們是誰?”

 “呵呵!”祝央一笑,並沒有急著回答他。

 可只有狗比遊戲知道,這‘節目’已經涼了,妥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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