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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女王》第67章
第 67 章

 玩家之間是不可以互相攻擊的,而處於對抗處境的則沒那麼多講究。

 但是大家都不是第一天進遊戲的菜鳥, 對於遊戲的潛規則自然有所瞭解。

 如果遊戲僅僅只是一組程序編碼, 或者遵循死板規定的某樣存在, 很多事操作起來那就簡單多了。

 規矩是死的, 人是活的, 只要是規則就存在漏洞。

 可遊戲並不是,它彷彿有自己的喜好和偏重,雖然原則上大體公平, 但也不難理解它的任性與惡趣味。

 它不喜歡玩家之間互相殘殺,所以但凡有理智的人, 都不會無視這一點,除非是生死之仇,或者有莫大的報酬, 不然還是不願意破這個例過分開罪遊戲的。

 這是有經驗的人總結出來的大夥兒心照不宣的潛規則, 雙方都心知肚明,所以剛才二組的人威脅一組並沒有拿他們的性命做籌碼,因為也沒什麼會信。

 為了這麼點好處增加之後的一路通關難度,得不償失。

 而一組的人,之所以暴露之前束手束腳, 也是基於這個原理。

 可這個時候遊戲突然播出了公告, 原來這場的對抗賽之中,雙方玩家是可以踏過那條約定成俗的線,互相殺害的,並且還能得到一定份量的積分。

 整個海島都彷彿因著這個消息靜默了一瞬, 接著不同立場的眾人紛紛陷入了情緒高度噴張的亢奮中。

 地窖裡的幾個玩家尤其恐慌,現在他們的處境,可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那個看守他們的土匪玩家,在聽到這個公告的時候,看向他們的眼神已經是在看一群能爆出積分的死人。

 對方獰笑一聲,慢慢走過來,看來是不打算留著肥羊和弟兄們一同享用了。

 不過一組中也不是沒有腦子清明之人,連忙道:“慢著,我們五個人,你就是全殺了,也就5000積分而已。”

 “這點積分,我們幾個人的身家不止如此,更何況還有別的可轉讓道具。遊戲這次規則是有點過分,不過這麼寒酸的獎勵,咱們不至於沒有可以談判的餘地?”

 那土匪嘿嘿一笑:“話是這麼說,可架不住僧多粥少。咱哥幾個這麼多人,你們能一口氣拿兩萬五積分出來大夥兒平分?”

 “至於道具啥的,那都是虛的,還是能換成錢的積分實在。”

 幾個玩家噎了一下,方蕾又立馬道:“你就不怕一個人獨佔了人頭積分得罪外面的同夥?”

 “哈!這有什麼,同組玩家有不能相互攻擊,他們奈我何?再說了,換個人守在這裡,也會幹同樣的事。”

 李威又忙道:“等等,我真的是二組的臥底,你殺了我就相當於殺害同組玩家,最好的下場也是積分道具清零,技能收回。你可想清楚了。”

 “我他媽信你才有鬼,哥幾個混這麼多年,你想張口一張嘴就騙得咱猶豫不前?算盤打錯了。”

 說著還非得先拿李威開刀,李威狠狠的閉了閉眼。

 接著睜開眼的時候,眼裡便沒了那份驚懼恐慌,反倒看著對方的眼神冷漠而厭煩。

 “哦!原來沒得交涉啊?那你就去死。”

 土匪玩家一驚,以為他還藏有什麼保命的花招,謹慎之餘往後退了一步。

 卻發現對方並沒有什麼動作,還是手腳被捆著一副階下囚的樣子。

 對峙了一會兒,土匪玩家確認這傢伙是在虛張聲勢,啐了一口,罵罵咧咧的要去給這小子好看。

 結果就感覺自己的鞋尖碰到個什麼東西,然後整個腳一涼,一股木鈍的感覺傳來。

 他低頭,只見自己的腳掌沒了半個,身體因為失重往下一倒,鑽心的疼痛從大腦傳遞出來。

 一隻蟑螂正圍繞在他腳邊,嘴邊的血絲顯示著這正是罪魁禍首。

 該玩家反應也不慢,跌倒在地後立馬做出了反應,也不拘在地上,身體借力一轉,便一刀沖那蟑螂扎去。

 只是蟑螂速度也敏捷,要他這會兒好手好腳自不必說,可現在這傢伙重心不穩,又疼痛鑽心。

 刀子才劃過去,蟑螂便飛快跑了,這時候土匪玩家聽到自己耳邊傳來彈珠滾落的聲音。

 自己臉撞到什麼東西了,心裡一驚,還不及轉頭看,臉就被咬掉了一大口。

 接著又是幾顆彈珠先後衝他滾去,幾個被綁著的玩家就這麼眼睜睜看著這個大活人被幾隻蟑螂咬得七零八碎,最後斷氣了。

 但他們並沒有鬆口氣,反而更加警惕了,方蕾看著李威道:“原來你還藏著這手。”

 也是,幾個小蟲子威力雖然巨大,也讓人防不勝防,但幾個土匪同時都在時,還是起不到翻盤作用的。

 但這裡只剩一個人的時候,結果便不一樣了。

 之前雖然知道李威是對方玩家,但心裡多半的想法還是遊戲刁鑽,可這場遊戲中雙方玩家殺戮居然有獎勵,這不就是鼓勵他們互相攻擊嗎?

 ——至少在本場遊戲裡是這樣的。

 現在李威的威脅已除,大夥兒被綁在這裡,一個玩家很難對四千點的積分無動於衷。

 正想著,蟑螂就真的衝他們爬過來了,幾人連忙往後縮,方蕾甚至已經開口談判:“你該不會也隻眼饞積分?你該知道咱們每個人都能拿出相當的道具的。”

 誰知李威苦笑一聲:“誰告訴你們現在這局是我在左右?”

 才說完,蟑螂就爬上女玩家的繩子,咔嚓兩口將繩子啃斷。

 他們這裡五個人,無奈鐵鏈沒這麼多,除了脾氣暴躁的方蕾和幾個力量相對大的男玩家,女玩家倒是只能用普通的尼龍繩將就。

 她力氣不算大,一時半會兒也掙不開,再留個人看著,其實在他們反抗之前絕對反應得過來。

 蟑螂這會兒還沒有利害到金屬都能咔嚓咬斷,女玩家一鬆了綁,立馬就就去幫方蕾解開她身上的鏈條,然後兩人又合力解開男玩家身上的鐵鏈。

 唯獨留下李威沒有給他解開。

 李威心裡持續日狗,他就不明白自己雖說不算良善之輩,但也絕對不是傷天害理之徒。

 遊戲這麼弄簡直是讓他裡外不能做人。

 幾人站在他面前,挑眉問道:“說,怎麼回事?”

 李威苦笑:“蟑螂是祝央的。”

 早上吃早餐之前,那傢伙就遞給他一把彈珠,讓他帶著玩。

 李立自己肚子裡就吞了一隻進去,哪裡會玩這鬼東西?

 祝央當時怎麼說來著,她笑嘻嘻一臉篤定道:“拿著,你會用得上的。”

 接著早飯沒過多久他們就被抓了,裡面四個傢伙毫不猶豫把他出賣。

 要光到這一步他也不敢放蟑螂,畢竟真殺了人,這賬算他的還是算祝央的?可沒想到這場遊戲居然允許兩組玩家搏殺。

 那土匪見財心起,他也不得不放了,只自己卻沒有收到積分獎勵,看來這還是算祝央的功勞。

 聽到這裡幾個玩家梳理了一遍,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祝央那個傢伙和他們一味防備不一樣,早料到幾個土匪會一口氣挖出大部分玩家,然後乾淨利落的動手。

 所以將計就計讓他們幾個被抓做誘餌,然後超度鬼魂逼得幾個土匪因任務數量的不足自亂陣腳而徹底兵分幾路。

 好對他們進行一一狙殺,也就是說著傢伙早看懂遊戲的暗示了。

 這場遊戲,本質就是讓他們清理那些撈金玩家。

 自然,要是被撈金玩家所殺,他們也沒處伸冤,遊戲也得講究公平的。

 是了,曾經有老玩家跟他們說過,撈金玩家行事沒有人性底線和原則,遊戲的通關風格往往伴隨著燒殺擄虐。

 畢竟遊戲裡得到的東西只要花十點積分就可以帶出去,這次通關地點是荒野孤島而已,如果換做繁華都市,這些人會怎麼樣?

 雖說遊戲可以用刁鑽的通關任務絆住他們,限制其搞事的精力,可這些人普遍通關能力是比普通玩家強的,自然要撈好處怎麼都找得到空隙。

 遊戲不能太過干涉玩家在任務世界裡與主線無關的行為,就像上一場祝央只要任務在做著走,把鬼屋開得全城皆知它也沒奈何。

 反正幾天十幾天的通關時間一過,他們就消失得乾乾淨淨,就是在任務世界裡搶了銀行殺了人,法律也拿他們沒辦法。

 所以有個說法,這種玩家本就遭遊戲厭棄,不但通關難度通常會高於一般玩家,尤其到了階段性跨越的時候,遊戲還會進行大規模的篩除。

 自然能到達頂級的此類玩家不多,但能撐過這麼殘酷針對的,幾乎都是狠人。

 原來所謂的篩除,居然也包含了借玩家的手狙殺。

 這自然違背遊戲一貫傳達的理念,所以只能通過一些細節暗示,不會將這規則明著說出來,沒想到祝央理解到了。

 並且毫不猶豫的出手取了一個人的性命。

 ——不,現在是兩個人了。

 刨除本就是他們一組臥底的陸辛,還有沒了威脅的李威,對方就只剩兩個人。

 但按祝央這環環相扣的設計,估計也是甕中之鱉了。

 幾個玩家面面相覷,只覺得他們這裡險象環生,各種跌宕起伏的處境,貌似全在人掌握之中——不是,全在人家操控之中。

 他們會被抓就是那傢伙放任自流的一環,先前任務出來的時候,幾人心裡還嘀咕過那傢伙只顧著囂張享樂不干活,明顯想做躺贏玩家。

 現在看來,他們才是躺贏的。

 而就在他們收到遊戲通知,處境兩度反轉之際,其實樓上也沒有消停。

 和龍紋身在別墅裡找人而兵分兩路的那個玩家,一開始聽到這播報,還以為是陸辛出的手。

 和陸辛一起出門的玩家被他幹掉了。

 畢竟單論武力,單打獨鬥那批玩家還真不是他們的對手,即便誰被偷襲,也不會這麼快就中招的。

 這個玩家先是一驚,接著立馬想的就是和龍紋身匯合,他倆單獨不管誰對上陸辛都是躺的份。

 然後這傢伙就扯著喉嚨沖三樓喊:“喂阿龍,那妞兒搞定沒有?快下來,情況不對。”

 喊了半天樓上沒有動靜,他心裡掠過一陣不祥的預感,警惕的靠近樓梯口,正要小心翼翼的上去。

 就聽到嘩啦啦的水聲傳出來,那人一驚,抬眼就看到樓梯上是洪水一樣的血流嘩的衝下來。

 對方連往旁邊一躲,不過好在那玩意兒只有一趟,不多久樓梯就干了。

 這玩家越發確定有鬼魂在上面,他又喊了一聲:“阿龍,死了沒?”

 上面還是一片寂靜。

 玩家有些犯難,這幾步階梯此刻看著又邪門又詭異,但又帶著未知的吸引。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先上去找到阿龍,如果那傢伙有什麼事,那就干掉鬼魂自己躲出去藏起來,反正光憑他一個人也沒法對付陸辛。

 小心翼翼的一步步踏上台階,身體的警戒調到了最高值。

 可突然,眼前出現了一個人影,竟然是陸辛那漂亮妞兒。

 她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裡,阿龍卻毫無動靜?

 與此同時遊戲又播報第二個玩家死亡的消息,這玩家一驚,立馬確認這女的也是個玩家。

 心裡被高度緊張的遊戲頻率和接連玩家死亡的緊張氣氛牽引,更覺得不可思議。

 這女的根本就不像那麼回事,更有自己組的陸辛跟著,下意識以為她沒有幹任何事的空隙,可沒想到陸辛早已被她策反了,正好是天然的一層掩護。

 玩家情緒激動之下,眼裡只看得到這個藏到最後的女玩家,腳步一快踏上來就要抓她。

 結果原本踏實的樓梯突然一滑,太過急切的動作導致反應不及,一下子就滾下樓梯,跌在了二樓的走廊上。

 但他還能看到樓梯口的景象,便看到那個女人往後一拉,便拉出了一個人的屍體。

 正是沒有應聲的阿龍,此刻這傢伙喉嚨冒血,死不瞑目的被她單手抓著,支在樓梯口。

 接著她手一鬆,阿龍就滾下了樓,眼看要砸到他,這玩家作勢往旁邊一滾。

 注意力全在樓上,然而下一秒寒光一閃,就把剛滾過來的他釘在了地上。

 從心口直接穿過,入木三分。

 玩家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那女人的臉,以及樓上另外一個她的身影。

 是了,會幻術的可不光是鬼。

 這是該玩家生命中最後一個念頭。

 祝央抽出刀,甩了甩上面的血,接著漫不經心的出了別墅大門。

 她對於殺人是沒有心理障礙的,倒不如說,其實恐怖世界裡鬼怪和人對她來說並沒有兩樣。

 她能徒手撕了滿腹惡意的鬼怪,自然不會因為對方是人就有所不同。

 早在正式場第一個世界的時候,祝央就是察覺到自己變態的,邱老師的丈夫雖然是幾個鬼怪合力殺死的,但她一力促成此事,說自己的手沒沾上血,這未免太矯情了。

 有時候回顧往昔,連自己都嚇一跳,她是怎麼做到毫無罪惡感的僅憑善惡區分和立場差異就斷人生死的?

 雖說她的三觀和普世認同的標準不同,又有遊戲中的生命威脅,大多數人選擇利己主義也無可厚非。

 但祝央卻是知道自己的,和別人比起來,她根本就少了那重掙扎和蛻變。

 她暫時理不通這事,也不想理會,慢悠悠的出了門,便看見等在沙灘上的路大頭。

 還有和他一起出來的刀疤臉。

 刀疤臉聽到第一個遊戲播報的時候就察覺到事情大大不對勁,可正準備往屋裡跑的時候,卻被陸辛攔住了。

 他臉色陰沉的看著陸辛:“早懷疑你有問題,可沒想到會是這麼個光景,你的任務和他們衝突,幫他們有什麼好處?”

 陸辛道:“廢話這麼多干什麼?等就是了。”

 刀疤臉也不是沒想過逃,可一旦有所動作,才發現陸辛的能力遠超想像。

 他甚至沒出手,也沒有傷他的意思,只輕飄飄幾個石子,就堵住了他任何出路。

 接著聽到裡面一個個玩家的死亡播報傳來,刀疤臉越來越心驚。

 是藏在裡面的那個漏網之魚有這麼厲害?還是幾個玩家已經逃出來幹掉看守了?

 然後沒多久就看見拿著刀慢悠悠走出來的祝央。

 “是你——”刀疤臉恨聲道:“早該想到的。”

 祝央點頭:“嗯嗯!也別怪我,遊戲要坑你們我有什麼辦法?”

 超度任務遊戲播報,玩家死亡遊戲也播報,唯獨殺鬼任務沒播。

 這些傢伙還以為至今沒有一隻鬼怪被殺,也就理所當然的以為二組的玩家在任務上還是一個起/點。

 要知道陸辛手裡已經殺了一隻鬼,完成了保底任務,這些人自然也不會這麼輕易掠過祝央沒懷疑了。

 不過話說回來,她確實半點都不像玩家,就像恐怖電影裡死得早的NPC。

 祝央道:“哦對了,你們知道我們組的任務是什麼,但還不知道評價規則也有變數?”

 “我們團隊的任務完成度是共享的,一開始還不知道為什麼有這種好事,後來明白了,遊戲根本就不想鬼怪任務絆住我們太多精力,抬手就能保證全員保底,接下來可以毫無後顧之憂的應付你們。”

 “你們的獎勵卻還是各算各的,鬼怪的數量又這麼有限,還攏共只有兩條故事線,咱們一超度就同時帶走好幾隻。剩下這些不夠你們均分的,就沒有我們,你們這些傢伙自個兒就會鬥起來。”

 “給了這麼多暗示了,要還不出手,豈不太下遊戲的面子?”

 刀疤臉聞言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大怒:“狗遊戲耍我,這不公平。”

 祝央揮揮手:“也別嘆這些,陸辛雖說咱們一夥兒的,可不到關鍵也不能出手,透露的情報也有限,咱們幾個玩家的綜合評價遠在你們一夥兒之下,你當遊戲會給你這點漏洞抓?”

 “而且說不公平的。”祝央冷冷一笑:“這虧得島上藏在玩家又有遊戲限制呢,不然一島的男男女女落你們手裡,現在也不知道在哪兒。”

 “光一座荒島就是如此,你們一路通關過來幹了些什麼,想必挺精彩的。”

 刀疤臉嘿嘿一笑:“現在裝什麼慈善?狗遊戲能架這場子出來,一個個的在裡面出生入死,說得就好像它是什麼良善人一樣,老子早知道咱們這些人不受待見,可沒想到它往死裡逼。”

 “弄得就好像它自個兒在搞什麼慈善似的。”

 祝央聳肩:“難道不是因為你們搞出的麻煩太多,讓它擦屁股擦煩了嗎?”

 刀疤臉不耐煩:“少廢話,你們要什麼?”

 祝央道:“沒什麼,測試一下而已,也好對自己的能力在玩家中處於什麼階段有個清晰的評估。”

 疤臉冷笑,看了看陸辛道:“你想讓老子給這小□□試刀?也不怕崩著。”

 陸辛點頭:“試試,要是她奈何不了你,我們就放了你怎麼樣?”

 刀疤臉現在是不得不低頭,接著兩人也沒廢話便擺開了架勢。

 祝央不敢大意,到了這個地步,她的體質和技能在玩家中都沒有壓倒性的優勢。

 她雖然通關評價高,但經歷的場合少,人家場場積累攢下的本錢不會比她低到哪兒去。

 接著祝央就提刀衝了過去,她角度找得挺刁鑽,一把尖刀對著刀疤臉就是劈挑上去,人下意識的防備動作還真容易在這不按一般試探套路的第一擊上吃虧。

 可刀疤臉本就是練家子,豈會吃這種經驗上的虧?他身體往後一仰便避開了這刀鋒,再順勢伸腿往祝央的手臂一踢,便踹中她的手腕致使刀子離手。

 祝央反應也端的不慢,刀子才脫手另一隻手邊順勢橫過一抓,武器就又回到了手裡。

 更甚至繞著對方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腳腕一劃,意圖取下他一截腿。

 刀疤臉卻是腳腕靈活一轉,腳尖劈到那刀子的刀背上,將那一刀震開,收回了腿。

 他舔了舔嘴:“嘿嘿!這刀玩得不錯,可惜得來的技能還沒有嚼爛,也沒什麼對戰經驗?還嫩點。”

 祝央一笑:“別光防著啊,我這一刀手快你可就沒命了,還真當這是指導場呢?”

 疤臉一沉,果然憑空就從手腕裡彈出一把金屬鋼刀,這是金剛狼呢?

 祝央心裡更是謹慎,金屬相撞的清脆聲過後,還好對方用的不是艾德曼合金,她這尖刀尚且能硬碰硬,不然她只有被追著打的份了。

 老實說越打祝央就感覺越吃力,若說另外幾個可能只是半路出家混跡於道上練出來的打架功夫和衝突直覺,那麼這個刀疤臉就是真正的練家子。

 有家學淵源的那種,自然不可能是祝央這種半路得到的能力能比的。

 人家是真的把身體強化這項功能發揮到了最大,可她即便有了鬼娃娃的刀技,也屬於浪費頗多,這需要在之後不斷的熟悉錘煉,經驗差距一時是彌補不了的。

 對方也狡猾,竟然在一次抬腿踢的時候腳下又鑽出兩枚尖刀,祝央要不是躲得快喉嚨都被割破了,饒是如此也有一縷頭髮緩緩落下。

 祝央眼中閃過一絲狠意,抬手就是一刀刺下,刀疤臉一喜,這小妞兒是被激怒了,自亂陣腳。

 遊刃有餘的就躲過了這一刀,卻沒料到那刀突然脫手而出,握在手裡沒法到達的位置,這一下子就逼近了。

 刀疤臉一驚,忙身子往旁邊一偏,接下來便感覺又一把刀破風朝自己躲避的方向刺來。

 原來如此,玩的聲東擊西的把戲,他伸手一擋,利用刀鋒將襲來的攻擊隔開,因這位置便利,抬腿就要一個膝擊沖對方襲去。

 卻陡然感覺到一股鈍痛,有什麼東西將就著自己提膝的動作扎進大腿。

 刀疤臉一驚,連忙想往後退,卻感覺有用勁風往面門襲來,他腳步一轉就往旁邊躲去,卻緊接著腰側又傳來了刀扎入肉的聲音。

 不可能,那傢伙哪裡來這麼多刀?打了這麼久對方的衣服也沒什麼竅門不應該的。

 卻聽旁邊傳來對方的聲音道:“啊,果然硬碰硬沒辦法,還是得耍點花招。不過一條腿受傷,面對直線攻擊往哪邊躲就好推測了。”

 “呵!看來我還挺有點戰鬥天賦的。”

 刀疤臉大腿上的傷還是其次,被捅了腎血流如注,正要止血,卻感覺一陣冰冷襲來。

 就見一股寒流竟然順著他的血液蔓延進身體,那血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

 刀疤臉心裡一寒,還未等想到措施破解這局,喉嚨便一涼,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祝央臉色悻悻的收回了刀,路休辭走過來,笑她道:“我跟你說過了,光憑近戰能力單打獨鬥你不會是他的對手。”

 “你得慶幸他的技能沒你這麼好用,不然你才佔不到這便宜。”

 祝央脫手甩刀那兒是幻覺,後面一步也是幻覺,她根本沒這麼多刀,為的就是做出自己因為攻擊躬身前傾的假象。

 自己肚子的空門一出來,對方只有雙腿有空,只不會放過用腿攻擊的打算,自然就被紮了一刀,這一刀過後,再利用幻象攻擊他的面門,右腿受傷之下他會往哪邊躲自然一目瞭然。

 祝央牛皮吹太大,結果差點扯到蛋,這也虧得幻術搭配起刀技兩個能力在近戰中簡直逆天,不然跪的還指不定是誰。

 路休辭便安慰她道:“好啦!對戰肯定是利用自己的所有優勢,你非執著這一項幹什麼?你現在的能力配合得好,基本在同等級玩家中算一流。”

 祝央道:“你說得輕鬆,我體質堆得這麼高,只能發揮幾成的用處,這就跟小時候我爸說外面收到的叔叔阿姨給我的紅包壓碎錢太多,小孩子不能帶這麼多錢,所以替我開個戶存起來,十五歲以後才能給我一樣。”

 “我看得到它,也感受得到它,就是用不了它,你知道那什麼滋味嗎?”

 路休辭沒料到這她都能扯出一番自己的邏輯,眼神有些漂移道:“啊,嗯!真可憐。”

 見她要生氣,忙把人摟懷裡求生欲極強的表示回去就幫她做針對訓練。

 半點不敢提她自己以前懶懶散散不跟著祝未辛一起學點防身的事。

 不過祝央有健身習慣,所以比起一般女玩家還算好的。

 至於刀疤臉,純粹是被祝央的能力給堆死的,真提刀對砍她早輸了。

 糾結這個也無用,癟著嘴回到別墅,玩家們已經從地窖裡出來了。

 還牽著沒被解綁的李威。

 李威見不到一小時的功夫,剛還佔上風的二組就被殺了個乾淨,留下他一個人在一組的人中間。

 可憐,無助,瑟瑟發抖!

 他看著祝央,抽著嘴角道:“我,我可以花積分買命不?”

 祝央擺擺手:“說得咱就跟殺人越貨的強盜似的,不過你也看到在遊戲裡無法無天的傢伙什麼下場了?讓你當臥底呢就是讓你可以自由選自己的立場,這下知道以後該怎麼選了?”

 李威當然連連點頭,他承認最近有點太過貪心了,有了撈偏門的想法,現實中也認識了一兩個這種類型的玩家,對方想拉他入夥,他也在猶豫。

 可能這就是他被安排成臥底的原因?行差踏錯只在一念之間。

 祝央見他如此,便示意其他人放開他:“這樣,還剩下一隻鬼,你殺了。”

 李威大喜,方蕾卻不樂意道:“幹嘛便宜他啊?現在已經五隻鬼被超度了,再超度一隻咱大夥兒的評價就是S級呢。”

 眾人也反應過來,紛紛覺得祝央還是太大方了,A級和S級的獎勵可是天差地別。

 祝央嗤笑道:“超度?那傢伙不配。”

 又對李威道:“用你的手段,能多慘虐多慘。”

 狗比遊戲這難道是在考驗她?以為憑她對S級的評價執著,會捏著鼻子超度一隻惹自己生厭的惡鬼?

 呵,想多了,比起評價,她更不能忍的是破壞自己的美學。

 幾個玩家知道那鬼什麼貨色之後,雖有可惜,倒也勉強能想過來。

 又被使喚著把幾個二組玩家的屍體扔海裡,其實扔不扔也無所謂,遊戲結束後,這幾個人就會回到現實裡,身上的傷口抹消,死在自己進入遊戲前的地方。

 死因大部分是猝死,少數情況遊戲會進行調整,畢竟得杜絕人們靠任何線索得知遊戲的存在。

 因為一會兒NPC要回來,也免得嚇到他們,所以還是拋屍比較好。

 但顧少他們回來之後,先前被綁走的人出來,其他的人失蹤,哪怕猜不到全貌,也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事的。

 方蕾上去將琳達又是一頓揍,完了祝央讓顧少他們自己坐船離開這島。

 或許是遊戲已經進行到了尾聲,NPC們沒有再堅守作為NPC一定得出現在這裡的執著了。

 只是顧少臨走前問他們為什麼不走。

 祝央們幾個玩家對視了一眼,說自己後面做快艇就來。

 說到底他們的身份安排得再天衣無縫,也不過是遊戲憑空出來的人物,回到學校他們就會發現這幾個人根本不是真實存在的。

 不,或許出了海就會忘記他們了。

 中午吃完晚飯,到了晚上,眾人坐客廳裡,留李威一個人在廚房等那扁頭鬼。

 其他人問道:“這傢伙會不會不出來了?”

 祝央搖頭:“應該不會,畢竟頭都被砸扁了,應該不好使了。”

 果然才說完沒多久,廚房就傳來了動靜,鬼怪慘叫的動靜,一直持續了好久才消失。

 李威這傢伙像是把在玩家身上受的憋屈全轉回了鬼身上一樣,把人家虐得那叫一個慘。

 最後幾個玩家進去看一眼的時候,都感受到了這傢伙心裡有多憋悶了。

 倒是祝央還站著說話不腰疼道:“嗯!那對母女應該是滿意的。”

 遊戲至此才算結束,這場玩家們都得到的A級評價,倒也算滿意,畢竟S級可遇不可求。

 只是誰都不知道,唯獨祝央的評價依舊是S級的。

 祝央滿意的點點頭:“這才像話嘛,也不枉我幫你清一輪的人。”

 倒不是真和狗比遊戲關係有多好,只是這種人,你不順勢在遊戲給出便利的時候掃了,遲早也會成為自己的障礙。

 就當時打擊流竄犯人人有責了。

 祝央這麼一說完,居然聽到咕隆一聲,有點像貓打呼嚕一樣,她真懷疑一會兒有個狗頭伸過來讓她擼擼。

 頓時被自己這念頭肉麻得一哆嗦。

 回到現實世界的床上,祝央順勢倒下去,琢磨著這一場遊戲的主旨。

 又聯想到路大頭之前說過這關係到她以後的通關風格,便問道:“遊戲怕不是這麼簡單只想讓誰給它做清道伕?”

 “我覺得到現在套路已經有些無聊了,它難道就這麼點功夫?”

 路休辭一笑:“當然不可能,中級還有——”

 話說到一半,像是想到什麼,這傢伙臉上閃過一絲不悅,最後還是悻悻道:“不好說。”

 祝央還以為又是什麼規則限制,便也沒有多問。

 第二天兩人又約謝奕和曲赫出來聚聚。

 曲赫一向對梳理遊戲挺感興趣,尤其是這種具有特殊意義的場合,於是拉著祝央問了很多問題。

 倒是路休辭和謝奕坐在一邊,漫不經心的邊聽他們討論,邊喝著酒。

 突然路休辭就小聲對謝奕道:“有人想跟我搶女朋友。”

 謝奕一口酒正在嘴裡,聞言差點噴出來:“不是老路?你看看你女朋友的臉,這長相有人搶太正常了,可問題誰目前為止沒幾個能打的?”

 說著恍然大悟,舉起雙手以示清白道:“先說好啊,我那時候去她那兒幫捉鬼,雖然說了是有想泡她的意思,可那會兒她身份不明,這叫不知者不罪啊。”

 路休辭沉默了一瞬,這尼瑪自己一句話居然還揪出了這麼段意外之喜?

 他恨恨的看了謝奕一眼,倒是先沒糾纏這事。

 咬著牙道:“不是說你,更何況你個窮逼哪裡來的自信覺得能對我有威脅?你能養得起她一個月算不錯了。”

 謝奕算了算自己的身家沒有說話,訕訕的問:“那是誰?”

 “遊戲!”

 “噗咳咳咳——”

 祝央和曲赫兩人看過來,見這傢伙什麼都沒喝,純粹是被口水嗆的,一臉鄙視智障的瞟了一眼又轉回去繼續話題。

 謝奕忙乾脆把路休辭從包廂里拉了出來:“我說兄弟,你家大小姐是盤靚條順這我清楚,可咱考慮問題得從實際出發對?”

 “就她那德行,那是個人受得了的嗎?哦不是說你,你品位清奇這個我們已經知道了。”

 “你想想,她就進遊戲到現在,就她的通關風格,已經把遊戲氣吐血好幾次了?其中一次咱還隱約聽見了是?”

 接著路休辭給了他一套神奇的理論:“她也成天把我氣得吐血,但不妨礙我覺得她可愛啊。”

 謝奕整整沉默了一分鐘,才拍了拍他的肩膀:“聽話,別拿你的標準套正常人身上,啊!”

 你就是個有精神自虐傾向的變態?

 又覺得他產生這種想法很神奇,便還是忍不住好奇問道:“說說看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的?”

 路休辭道:“遊戲對她針對性太過了,我早跟你們說過,雖然看似作對,但只有咱們老玩家才知道,找長遠來看,其實遊戲對她的偏愛相當明顯。”

 謝奕點點頭:“這點沒錯,可我不也這樣嗎?”

 路休辭一噎,這倒是,謝奕這蠢貨也是乍一看和遊戲兩看相厭的類型。

 就他這膽小怕鬼拈輕怕重的勁,曾經和他同場過的路休辭甚至幾度能感覺到遊戲想化身為鞭子抽這傢伙動的那種恨鐵不成鋼。

 謝奕挑眉:“看,有時候就是這麼不公平,遊戲就喜歡照顧個人風格獨特的玩家,你們這些日天日地的厲害是厲害,可人家對你們感官也中規中矩。”

 “別一想到這兒就嫉妒,嫉妒不來哈哈哈!”

 路休辭面無表情道:“我昨晚要說點中級場的新鮮事物,被遊戲警告了。”

 “當時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它精心包裝藏好的禮物,急切想要跟她炫耀的,不允許我先一步透露出來一樣。”

 謝奕:“……”

 這,那這還真是日了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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