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怕這傢伙不信邪, 周耀還特地帶富江的頭參觀了一下王八池。
畢竟一正常人, 永遠無法預料傻逼下一秒真正會做出什麼。
接著富江就真的和後花園一個景趣水缸裡的兩隻烏龜大眼瞪小眼好久。
那烏龜脖子還從水裡伸出來,在她還未成型的胚胎一樣的身體上嗅了嗅,然後嫌棄的把頭縮了回去。
富江又尖叫了:“啊——,我要宰了它,區區一個烏龜, 為什麼你們要養烏龜?”
“花花草草買了太多,就白饒了些金魚王八。”祝央回答她道:“誒我說你小聲點成不?”
“這虧得是人家倆王八隻有自己種族的審美, 看你不上。要它倆真能理解你現在的樣子, 可不得被嚇死。”
“你才嚇死人, 你才醜八怪, 你嫉妒我。”
看來死一次過後變得更加蜜汁自信這點,兩邊都是一樣的。
祝央便笑嘻嘻的把手機屏幕給她看:“可我剛剛發了咱倆的合照出去, 大家都不這麼認為誒。”
富江看了眼這碧池的主頁, 粉絲比她多上百倍, 顯示的動態發出時間是十分鐘以前, 就這麼一會兒就有數百留言上千點讚了。
裡面的留言無意不是對這碧池的讚美吹捧和對她的貶低詆毀。
並且無一例外都是從美貌的角度攻訐,富江是哪怕被人指責閉嘴罵□□都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傢伙, 可就是否認她的美貌讓她不能忍。
當場就氣急敗壞了:“這些人生下來就是瞎子嗎?沒有一個人長了眼睛的,醜八怪憑什麼說我醜?啊——”
一旁的三小只看著祝央拿這麼低級的手腕逗弄人, 關鍵是那蠢貨還真的二話不說就上鉤了。這任務的對象太過難搞讓人感覺無力,但愚蠢得超過下限的,同樣也讓人提不起精神來。
但凡有腦子的人都不會相信那種照片能發表在網絡平台讓人議論,那反人類的美人頭和胚胎身體的姿態, 一發出去不是讓人津津樂道絕對是讓人恐慌好不好?
果然這傢伙的造物主是打從心裡認為她擁有了魔性的魅力,腦子要不要都無所謂,所以偷懶沒有給她腦子塞東西進去。
你哪怕塞一坨豆渣呢,也不至於這樣的。
在逗弄富江的空檔之下,外駐廚師那邊也打電話說晚餐準備好了,已經在送過來的途中。
祝央便示意富江到時候別說話嚇著了人。
富江就嘚瑟了,自以為拿到了一個要挾的籌碼:“哦我知道了,你們這些變態,擅自囚禁美少女,也是怕被人知道的對?”
“人一來我就大聲呼救,在所有人面前暴露你們真正險惡的嘴臉。不想讓我找麻煩也行,好吃的全都歸我,別墅的浴缸,軟床,沙發,還有漂亮衣服也是我的。”
“關鍵是先把我從這該死的王八池裡撈出來啊——”
話沒說完,嘴裡就被塞了倆核桃:“來來,補補腦子。我真心建議你今後隨身帶點核桃啥的在身上,說話之前吃兩粒,也不至於把你的愚蠢散佈得滿地都是。”
說完祝央又接過周耀遞過來的一張膠帶給她把嘴封上,手裡剩下的核桃扔給白悠悠。
白悠悠接過核桃徒手咔的一聲就捏碎,也撇著嘴鄙視道:“我昨晚剁她頭的時候被懟她腦子啊?先說好這可不是我的錯。”
富江一聽,不可置信的看著白悠悠,眼神裡的意思很明顯——“原來是你這個碧池殺的我?你還說我們是朋友?”
白悠悠道:“殺你的是誰你自個兒不記得嗎?腦子不好你連記性也讓王八啃了?”
又邊吃著核桃瓣邊道:“咱們吃完飯出去遛彎,發現你的屍體,也別說我不仗義,不就是看著你年紀輕輕橫屍野外,又唸著咱倆是朋友,所以剁了你的頭回來聊表慰藉嗎?”
“沒想到你自個兒醒過來了。”
富江倒是卻是記得殺她的人不是這四個傢伙,是個不認識的中年人,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這會兒晚餐送來了,一群傢伙又把她的頭擺在桌上當裝飾。
不但如此,其中一個吃了兩口還嫌棄道:“那啥,今早上那樣還好,雖然滲人了點,好歹光是個人頭。”
“可現在這樣——,有點讓人吃不下飯吶。”
指的是富江頭下面連接的胚胎身體了,那畫面真的比看醫院泡在福爾馬林裡的嬰兒屍體標本還詭異。
富江這會兒核桃已經被取出來了,正眼巴巴的看著魚子醬和鵝肝眼饞。
祝央其實不怎麼喜歡這兩道菜,但是富江最喜歡,她就頓頓不落的就是擺著當裝飾也要點這兩樣。
聞言富江便反唇相譏道:“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就嫉妒,看到沒有,我的美貌連死亡都無可奈何,有那個人是被這麼偏愛的?”
白悠悠嗤笑:“個大路貨還真敢說。”
“你說什麼?”富江大怒:“你見過我這麼漂亮的人嗎?”
說著看了眼祝央,不情不願道:“除了你碧池姐姐。”
不等白悠悠回答,周耀就先一步道:“看到了啊,白天還有一個你好好在學校上學呢。”
“誒?”富江悚然一驚。
接著喻理就翻出手機,慢悠悠的劃了幾張照片給她看,上面還有時間水印:“喏,今天活動課拍的,老實說我們看到對方的時候都嚇了一跳呢。”
“一開始還不知道該怎麼跟大夥兒說明,魏富江同學已經遇難這個沉痛的事實,誰知道語言還沒組織好,新的富江同學就已經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對方自稱是獨生女,家裡絕對沒有另一個長得一樣的人,你家裡,鎮上,還有學校,所有人都沒有產生質疑,你昨晚死去的事也沒有造成任何騷動。”
“就像你的死是件可有可無的事一樣呢,接著就馬上又替代品頂上。富江同學好像沒有你自己說的那麼特別,那麼重要,那麼無可替代呢。”
富江整個胚胎狀的身子都氣得發抖,看起來可怖又滑稽,接著整個人就瘋了:“啊——,那個冒牌貨,竟然敢,她怎麼敢?啊——”
周耀他們捂了捂耳朵,為難的看著祝央道:“姐啊,咱們還得忍這哨子精多久?”
“對啊,這尼瑪成天尖叫,說兩句話就尖叫,我都快神經衰弱了。”白悠悠也道。
關鍵是對她的持續打擊又不能停,你說塞住她的嘴巴不讓互動,好像也有點不人道(?)。
卻見祝央對這傢伙的聲音毫不在意,看著像是抗性良好,在這一驚一乍的背景BGM之下,吃東西的手頓都沒頓一下。
祝央慢悠悠的嚥下一口牛排,擦了擦嘴角,這才道:“這有什麼?無視精神污染也是訓練的一環,環境總不會因為你嬌氣就網開一面。”
白悠悠聽了這話是第一個不樂意,哦這會兒你這麼說了?那上午假髮精富江惹到你,你出手就扭斷人家脖子的時候怎麼算?
端的事待人以嚴待己則寬的。
祝央在這控訴的目光下有點掛不住,只得嘖聲道:“好好,我處理一下。”
接著就拿著勺子對著玻璃魚缸的邊沿敲了敲:“喂!吼個錘子,沒看都擾人胃口嗎?”
她不說還好,一說富江更來勁了,把臉對準她就是一陣故意挑釁的尖叫:“啊——”
結果就見祝央臉垮下來,突然一張嘴也發出一聲尖叫——
不是吹,白悠悠他們三個人甚至能看到空氣中盪開一陣波紋,然後魚缸應聲而裂,好大一條口子,虧得這會兒裡面沒水。
接著所有人就感覺到一個鑽心刺耳的攻擊力,三個人本來就被富江吵得煩摀住了耳朵的還好。
富江就直面了這陣音波,當時就頭如撞鐘,整個頭暈暈乎乎的連連翻白眼。
祝央聲音一收,撕了塊面包塞嘴裡,臉上表情囂張道:“跟我比嗓門,找死!”
良久過後三小只才試探的放下摀住耳朵的手,看著祝央問道:“姐你,是不是跟包租婆學過獅子吼?”
周耀說完這話就被喻理撞了:“應該不能夠,有版權的。”
周耀一副你被震傻了的表情看著他,眼裡的意思很明顯——
你跟遊戲談版權?
祝央不置可否,總不能告訴這些傢伙,你們姐姐天生天賦異稟,再加上靈能的淬煉,不用遊戲抽取,自己就生成了一個攻擊性驚人的技能?
接下來一頓飯,富江倒是不尖叫了,整個頭萎靡的縮在魚缸裡,時不時的發出一陣嚶嚶嚶的委屈哭聲。
連尖叫都比不過,今天突然迸發的自信,都是錯覺嚶嚶嚶~~~
一晚過去後,第二天早上醒來,富江的身體就已經長到一兩歲小孩兒那麼大了。
看來遊戲為了劇情也縮短了這邊的生長時間呢,不過這也在意料之內。
吃完早餐幾人出去上學,來到學校彙集之後,便有大巴等在那裡了。
一般來說這個季節出去寫生還是少的,處於夏季和秋季的交替之間,並沒有濃烈的季節性標識,所以出去的也只有他們一個班級,並沒有別的班參與。
那個假髮精富江自然也在,不過今天倒是沒有一來就招惹祝央,估計昨天吃的虧還歷歷在目。
班主任高老師清點好了人數,除了一個女生生病請假沒有來,確認沒有遺漏後,才把大家都放上車,駛向郊外。
一路上學生們心情自然高漲,雖然這時節的景色一般,可外出遊玩怎麼的也比在學校上課來得有趣多了。
一個個的在車上就不安分,打牌的,聽歌的,跑了跑去吃零食的,要不是高老師喝止,能把車頂掀了。
祝央他們四人玩撲克,看著這景象,她突發奇想道:“你們說,這車會不會開著開著,所有人整輛車突然從中間被削開,整輛車的人攔腰斬斷,只有恰巧趴在地上撿東西的女主角倖免於難?”
三人聞言笑了,進入遊戲世界,大夥兒多多少少的肯定得在現實中做功課。
別的不提,至少恐怖片得多看兩部,拓寬自己的想像力和鬼怪套路?
但旁邊看他們打牌的同學就被她這惡劣的玩笑嚇得縮了縮脖子:“哎呀,你哪兒來這麼可怕的想法啊?”
噗!可怕?
如果按照原本劇情的話,你們今天可是會全員參與對一個人的分屍。
不過有最近的影響,班裡的氣氛倒是和一開始相差巨大,至少大多數人各有各的追求和努力方向。
而不是沉浸在對一個漂亮女生或嫉妒或佔有的念想之中,整個班級都籠罩著一股奇怪的氣氛那樣。
到了目的地,眾人下車,山澗河流之間倒也讓人心曠神怡,
一群人放下包,先是在片空地上活動,便一起玩起了拋球。
高老師坐在不遠處的小丘上看著學生們,以便時刻注意學生的安全。
祝央他們四個沒玩球,因為在車上玩撲克殺上癮了,下車之後還在繼續決勝,有幾個同學圍觀戰局。
富江也沒有參與這幼稚得要死的遊戲,見坐在山丘上的高老師,眼珠一轉就找了上去。
來到他的身後,聲音甜美的叫了聲:“老師!”
高老師回頭,見是富江,笑了笑:“富江同學,你怎麼不一起玩球?”
富江卻笑眯眯道:“玩球就算了,比起那個,老師不會忘了我之前拜託你的事?”
高老師笑容一僵,眼中劃過一絲冷意,前天晚上讓這傢伙逃過一劫,沒想到真的完全不能放鬆的,就這麼消停了兩天就又開始咄咄逼人了。
他準備先安撫好對方,妻子那邊已經另外安排好人了,今晚就——
富江接著道:“老師,看來我懷孕的事完全沒有給你帶來緊迫感呢。”
還要說威脅的話,便聽後面傳來一個聲音:“你說什麼?你懷孕了?”
富江回頭,是她‘男朋友’阿健,男生此刻滿臉的不可置信。
但富江卻全無尷尬:“不是你的,跟你沒關係,高老師的,我現在正在跟他商量呢,你走開別打擾我們。”
高老師早知道這蠢貨靠不住,什麼事只要在她嘴裡起了個話頭,那就相當於從頭到尾掀出來了,都不用別人緊追不捨的追問的。
果然阿健一聽,女朋友給他頭上染綠,對象還是讓他尊敬的老師,怎麼可能受得了。
上來就拉扯富江,富江被他的力道抓得有些疼,便掙扎揮開他的手。
結果推搡之間兩人就忘了這裡是陡峭的山坡邊緣,富江一腳踩空便從坡上跌落下去。
直接砸在了正在玩球的眾人附近,整個人沒了反應,生死不知。
人群中突然發出一聲尖叫:“啊——”
所有人圍了過來,看著上面站著還沒反應過來的高老師和阿健兩人,先不管前因後果,人怎麼跌下來的倒是顯而易見了。
眾人就開始恐慌起來,到底只是高中生,驟然遇到這事,連上去仔細確認都不敢。
有人道:“怎,怎麼辦?是不是死了?”
“先打急救電話,或者乾脆打給警察?”
這時候高老師他們從山上下來了,高老師走進人群,把了把富江的脈搏,確認毫無動靜之後,便聽到這句話。
他看了眼阿健,不能讓這傢伙被抓走的,這傢伙已經知道他和富江的關係,並且這傢伙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敢百分百確認不是他的。
因著祝央他們製造的那根驗孕棒被他稀里糊塗帶回家讓妻子發現,高老師此刻倒是對富江懷孕的事深信不疑。
一旦他搞大學生的肚子這種醜聞暴露出來,他的所有體面都沒了,就為了一個賤人賠上自己至今為止的經營,高老師豈能願意?
於是他忙喝止住要打電話的學生,循循誘導道:“先別急,人是和阿健推搡的時候掉下來的,一旦叫了警察或者救護車,阿健就得背上過失殺人的罪名,他的一生可就毀了。”
眾人反應過來這邏輯,看向阿健。
能被富江當做表面男朋友認可的,按照她的虛榮心來說,自然不可能在學校是平庸之輩。
實際上在喻理和周耀到來之前,阿健在學校的男生中,不管帥氣還是人氣都是首屈一指的,在同學之間人緣很好,也有不少女生暗戀。
為了一個水性楊花的碧池害了他一生,確實這會兒所有人都有些於心不忍。
然後他們看著富江的屍體,心中又有股異樣的感覺在萌生,女生們突然覺得讓她默默的消失最好。
而男生們卻隱隱有股佔有慾在萌生,雖然這會兒富江已經死了,但好像他們能做點什麼來擁有她一樣。
又有高老師接著煽動:“這裡除了我們沒有其他人,外出之中偶爾也是有學生不聽安排脫隊結果從此失蹤的,你們想想,人已經死了,雖然這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但為了無法挽回的結果,再配上一個同伴值得嗎?”
“這樣,女生們在周圍望風,男生們脫掉衣服,將屍體切割處理,我們四十幾個人,每人一份帶走拋到別的地方,沒有任何人能找到屍體,最後也就只能以失蹤結案了。”
他這話猶如魔力般,每一個三觀正常的人聽了都會拒絕,但因為集體中的從眾性,老師處於一個班級的權威地位,又正適逢狀況讓人手足無措,更彷彿心中隱隱有著某種渴望。
全班竟然一時沉默,頗有些往高老師的說法上靠攏的意思。
整個空地上這時候的氣氛變得異常詭異沉默,高老師嘴角露出一個隱晦的笑,眼看再推兩句事情就要成。
正要開口,就聽到一個聲音傳來:“四個K,還剩一張。”
“等等,王炸!”
“嘖!王炸怎麼又在你手裡?還讓不讓人玩了?”
“天選之女的命格我也沒辦法啊,要不你轉發我照片,看能不能分點運道過去。”
這幾個聲音突然插/入,如同乍然的鐘響一樣讓所有人回魂,那如同漩渦一樣席捲的惡意也突然被打散。
眾人回頭,便看見那四個打牌的慢悠悠的打完了最後一張才站起身來。
剛才大夥兒都太驚慌了,這才發現一個人死了都不耽誤那幾個傢伙打牌的。
不過看著他們慢悠悠走過來,不知道為什麼剛剛被牽著鼻子走的倉促感好像沒了,腦子裡的水像是被控了一遍似的。
祝央一貫無所不能的形象,光是看著她就給人一種安心感,這種權威感甚至比高老師更甚,人群中突然傳來幾聲微不可察的鬆了口氣的聲音。
便有女生圍了過來:“富江從山上摔下來了,怎麼辦啊?”
高老師回過頭看見他們的時候便是心裡一咯噔,他剛剛不知為何,竟然忘記了這號人,整個人腦子就陷入怎麼將富江徹底解決的念頭之中,什麼都忘了。
就聽祝央回答女生們:“能怎麼辦?涼拌!這傢伙成天蹦蹦跳跳的皮實,也就不到十米的高度而已,摔不死的。”
周圍又陷入了一陣靜默,突然覺得這傢伙是不是腦子抽風?
快三層樓的高度啊,頭朝下摔下來,沒看見人都沒動靜了嗎?高老師也探過脈了,妥妥的已經涼了啊。
難不成還指望下一秒這傢伙跳起來不成?
腹誹著就看到祝央走到富江的屍體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她腦袋上——
“喂!都什麼時候了,還睡!不覺得風吹屁屁涼呢?”
富江沒醒,接著就又是幾巴掌扇上去。
眾人一時都懵了,這尼瑪是在鞭屍?但班裡的人又對她帶有濾鏡,一時間又比較敏感的女生已經開始哭了起來——
“祝央同學,富江老是找你茬我還以為你們不對付,沒想到——,可她已經死了,接受現實。”
眾人也是一陣唏噓,但還沒噓完,就看見富江的身體真的動了動,然後那雙緊閉的眼睛便掙開,整個人晃著暈乎乎的腦袋站了起來。
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皺眉摸了摸後腦勺:“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感覺腦袋被毒打了一頓?”
所有人驚駭之餘又看了看祝央,這樣都行?
高老師反應倒是快,見狀立馬欣慰道:“富江?你沒事太好了,剛才你和阿健推搡不小心掉下來,大家都嚇死了。”
既然人沒事,全班也大鬆了口氣,沉浸在慶幸中的他們倒是沒意識到高老師的話有什麼問題。
只是卻突然聽到一聲嘲諷的嗤笑:“沒事太好了?她沒事,您可就不一定了,高老師。”
高老師心裡一咯噔,便見祝央看向他:“學生意外墜崖,作為老師的你在第一時間不但不想辦法救治,反而煽動學生分屍,喂喂!這種老師放到網上,哪怕舉世範圍也會震驚?”
“您居然輕飄飄的兩句就想把責任撇乾淨,先不說富江同學和您有什麼私人仇怨值得您煞費苦心拉全班學生下水,即便這中間什麼都沒有,像您這種擁有反社會人格,性格殘忍冷酷的傢伙也不配為人師表?”
高老師連忙解釋:“我只是想保護阿健——”
“保護?你們三個人在山頂,出了事你卻一再暗示強調是阿健同學意外殺人。可卻隻字不提他們推搡的原因,並且您作為老師在這麼近的距離卻不作為。”
“為了保護一個理應為自己的過失付一定代價的學生,你讓全班無辜的學生踏破人倫禁忌,以學生之間原本美好的同窗情誼,綁架所有人淪為殘忍分屍的凶手。”
“老師,你真的在替學生考慮嗎?你想過今天之後,在場學生的下場嗎?回過神來之後,有的會為自己手上沾滿血惶惶不可終日,有的會一生被內疚感折磨,更甚至有人性被扼殺淪為冷漠的惡魔,今後對生命毫無敬意。”
“會不會有人因此進精神病院,或者自殺,甚至形成和你一樣的反社會人格?哈!老師你說你為學生著想,你虛偽的樣子真的讓我作嘔。”
高老師被她一句句的質問打得毫無還手餘地,周圍的學生看他的目光也漸漸變了。
要講煽動力,他尚且不能和祝央這種天生領導型的人格相比,更何況這是有理有據的事實。
學生們也品過味來了,是啊!一個人意外死亡而已,為什麼要那麼殘忍的分屍?這哪裡是保護,分解就是掩蓋罪行。
只有所有人成為共犯的時候,才能保證一個秘密不會被洩露。
高老師一向在班級裡頗具聲望,此時所有人看用心險惡的凶手似的眼神讓他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只不過他作為成年人的圓滑讓他不至於就這麼被打倒,於是便難看的笑了笑:“祝央同學,你在說什麼,老師不清楚呢。”
“既然人沒事,那麼大家繼續玩。”
眾人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卻見高老師笑了笑:“我知道祝央同學在學生眼裡頗具聲望,她說什麼自然也一呼百應。作為老師不被同學喜歡是遺憾,可祝央同學煽動全班誣賴老師就不好了。”
接著看了眼富江:“尤其在毫無傷亡的狀況下,學校自然不可能聽你們一面之詞。”
這是自信自己的影響力,不足以讓學校直接相信學生這邊了,即便所有人都同時指正,但畢竟沒有人真正出事,高老師妻家在小鎮才是地頭蛇,自然也不是能光靠嘴就壓下去的人。
學生們直面自己一貫崇拜信賴的老師撕破表象,露出醜惡嘴臉的一幕,是真正見識到了何為險惡無恥的大人。
而高老師卻已經滿臉自信,果然只要能和祝央作對,哪怕是作為當事人的富江。
一開始富江聽到高老師想煽動全班分她屍這件事還滿眼冒火,但緊隨其後高木反倒打一耙祝央誣陷老師。
眼看趕走這碧池的機會來了,她心裡收拾高木的優先級別便甩到了後面,連忙開口道:“對啊,說得這麼冠冕堂皇,實際上不過是踩著別人成全自己的地位罷了。”
“誰擋在你前面的時候就用陰險的手段摧毀,先是我,接著是高老師。”
學生們又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都沒想到這世界上會有這麼不知好歹的傢伙。
顯然就對富江的瞭解這一點,卻是這些學生們是拍馬也及不上高老師的。
祝央倒是半點沒大驚小怪的意思,反而笑道:“你倆實在是般配,一個陰險狡詐,一個又蠢有毒。”
“不過兩個蠢貨沆瀣一氣還是蠢貨,以為梗著脖子撒潑打滾的不認就可以當事情沒發生了?說出來的話就沒有吞回去的道理。”
接著眾人就看見她二弟周耀同學漫不經心的掏出一隻錄音筆,按了下按鍵。
高老師清晰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女生們在周圍望風,男生們脫掉衣服,將屍體切割處理……”
高老師一下子臉都白了,祝央笑眯眯的提醒她:“哦對了,關於富江同學摔下來的原因,我想警察調查深挖下去,自然還有別的驚喜。”
“你說是嗎?阿健同學。”
阿健在整個過程中是最渾渾噩噩的,可都到了這個地步,富江還維護高老師的行為徹底激怒他了,加上富江本來對高老師會怎麼樣無所謂,只是失望這傢伙真的做事不留破綻的。
自然不會管阿健會說什麼。
喻理拋了拋手裡的手機,笑道:“在富江同學摔下來的同時我已經報警了,斗地主總要輪空一人嘛。”
又笑眯眯的看了眼周圍的學生:“幸虧你們沒按照高老師的說法做呢,不然分屍途中警察來了,看到那場面一定很壯觀。”
眾人一抖,均是一陣深深的後怕,都不知道當時是怎麼了。
警察很快到了,聽祝央他們說明了經過後帶走了高老師。
事情到了這步,大夥兒也沒了遊玩的心思,便也上車準備下車。
只是最後富江準備上車的時候,卻被幾個女生推了下去。
富江大怒:“幹什麼醜八怪?”
女生們道:“哦沒什麼,車上沒座位了,只能委屈最後上來的你走路回家了。”
“你放屁,車上明明有這麼多空位。”
“哪有?你看錯了?”又笑道:“哎呀可惜了,本來警車裡應該有空位的,可惜已經開遠了。”
說著臉色一冷道:“其實本來你也該坐警車,以屍體的樣子。”
富江抬頭,見班上所有人,包括男生看她的眼神都是嫌惡冷漠,冷靜下來的大夥兒這時候三觀還是在線的。
只覺得這賤人,祝央同學不計前嫌幫她,她居然和要害死她的高老師沆瀣一氣,簡直是蠢毒沒救了。
學校那些女生們的糾紛小把戲,男生們見了還可以稱之為可愛,但這會兒卻是不可能這麼想了。
富江不滿道:“你們那是什麼眼神?那傢伙不是沒事嗎,我可是差點死掉。你們想一起排擠我嗎?”
離她最近的幾個女生眼睛一彎,笑道:“對啊!”
接著就一腳把她踢了下去,大巴門關上,汽車發動,揚長而去。
留下富江一個人體會這輩子都沒經歷過的惡劣排斥。
山上離鎮子可不算近,並且大半天沒有一輛車經過,富江想靠美貌搭便車也沒處使。
他們離開的時候是中午,但等她走回鎮子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是晚飯時間了。
富江回到家就倒在床上,崩潰的破口大罵道:“啊——,那些碧池醜八怪,我要她們好看。”
聽到動靜的魏父開門走進來,見她這狼狽樣心疼的問道:“怎麼了?我的富江在外面受委屈了?誰欺負的你?告訴我。”
富江暴躁不耐的罵道:“告訴你有個屁用,你個無能的廢物,連像樣的食物都讓我吃不起,不是讓你下次發工資之前別回來嗎?工廠那麼多沙發,睡在那裡不行嗎?”
魏父連忙哄她道:“你別這麼說,有我的富江在家裡,我怎麼可能待在別的地方?餓了沒有?我去給你做飯。”
實際上魏父是個極其大男子主義的人,在有女兒之外,不要說做飯,就是家務也絕對不會替妻子分擔一點。
富江卻是不屑他的討好:“你當誰樂意看到你不成?對著你這張廢物臉就火大。”
說著抓著包起身:“煩死了,我今晚出去住。”
隨便找個誰,好好吃頓大餐,再找個地方泡個澡還是可以的,家裡窮酸得什麼都沒有,累到極致的時候想慰藉一下自己都做不到。
魏母見她準備出門,便問:“富江,都快吃飯了你去哪兒?”
富江卻一把推開她:“滾開,老太婆。”
魏母被推了個趔趄,下意識的往前一抓,結果抓到了富江的頭髮。
富江疼得一聲尖叫:“你弄疼我了,該死,還不松手,鬆手啊死老太婆。”
可魏母卻像魔怔了一樣,突然發瘋道:“這是我的頭髮,我的頭髮,我說怎麼不見了,你居然偷我的頭髮,你還給我。”
說著就在富江頭皮上生拉硬拽,像是要活生生將她的頭髮從頭皮上扯下來一樣。
富江整個人被拽得脫不開身,尖聲痛叫,這時候魏父衝了出來,見狀連忙粗暴的拉開妻子,將人往旁邊一摔。
心疼的摸著富江的頭髮:“富江啊,你沒事?疼不疼啊?”
富江簡直受夠這裡了,推開魏父就站起來想出去,可魏父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手,和女兒毫無留情的身影。
一時間恐慌無比,忙攔住她:“就不能不出去嗎?誰能有爸爸對你好來著?都這麼晚了,乖啊!”
富江尖聲道:“別攔著我,滾。”
誰知一貫對她言聽計從的魏父卻突然臉色閃過一陣戾氣:“你是不是又要去找別的男人?你是我的,只是我的富江啊——”
說著就把人往屋裡拖,富江掙扎不過,一片混亂之間,猛然發現剛剛被甩開的魏母拿著一把刀,站在他們身後。
見她看回來,魏母嘴角咧出一個獰笑,然後一刀揮在了魏父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