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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女王》第65章
第 65 章

 李威本就精神高度緊繃, 能走到這一步,又哪個玩家是純粹憑運氣的?

 遊戲裡的技能千奇百怪, 你永遠都不知道自己的隊友還有對手中有多少藏龍臥虎,他因此他半夜跑出來和人接頭,是真的小心了又小心。

 可不料還是被抓了個正著,來人還是在他看來最為棘手的祝央。

 和方蕾他們一開始著眼於這傢伙的跋扈任性不同, 李威是從頭到尾就沒小看過這看似不顧大局,行為不靠譜的傢伙。

 你端看這人耽於享樂,一進遊戲是各種不靠譜, 完成遊戲的優先等級竟比不得讓她享樂,開始一來又各種暴躁不耐煩, 簡直就跟新手剛進遊戲,還是那種死得最快的類型。

 可事情就是能照著對方有利的處境發展。

 人說在遊戲裡是半點不能行差踏錯, 但亂蹚成這樣還能一路過來的,那就意味著有別人相當不同的過人之處了。

 並且對方表現來看明顯也是心思清明, 自有一套邏輯,不容易被人說服之人。

 李威心思電轉, 臉上下意識已經露出一個一如既往的,讓人不會多加防備的笑。

 他道:“你也察覺到不對勁了?巧了, 我也對剛才的事老想來想去都覺得不通, 所以琢磨上來找你們商量商量。”

 “對了,那個陸辛呢?你這會兒出來不會讓他起疑吧?”

 祝央笑了笑:“我其實還挺佩服你這種, 明明一身本事還伏低做小這麼放得開的人, 謹小慎微到這種地步, 確實能活得夠久。”

 “可你不覺得很多時候等你權衡分析,把各種利害全分析到滴水不漏的時候,黃花菜都已經涼了嗎?”

 看著李威臉色陡然一變,祝央輕笑了一聲:“看來在這方面是吃過虧的,所以一旦確認,一秒都不願意多等就冒險上來了。”

 李威終於臉色一沉,接著露出一個多少有些勝券在握的笑:“倒還是小看你了,不過那又怎麼樣?現在已經晚了。”

 “你們這組的優勢已經沒有了,只要我大喊一聲,你們不是npc的事全都會暴露,咱普通人的作戰經驗沒法和那些人相比,即便運氣好有一二不錯的技能,也不一定適用於打鬥。”

 “你現在已經扒上了對面組的陸辛,只要哄好他,何愁任務完不成?大不了就是評價等級的問題,這難道有命重要嗎?”

 “所以說,嚴格說來咱們才更像是一夥兒的,你又何必再這個時候這麼耳聰目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遊戲的立場再怎麼變,也和你關係不大,你說對吧?”

 祝央嘖嘖道:“喲,這不是挺能言善道的嗎?說得我都快心動了。可問題就在通關評價上怎麼辦?”

 “我就沒拿過s以下的評價,讓我在你們這些貨色下撿你們吃剩的骨頭,怎麼就不先照照鏡子?”

 李威臉色的神色一斂,露出一抹冷笑:“那就是沒得聊了。”

 對方該出手的時候也是利索,話音剛落,整個人就動了起來,並且不吝於製造出聲響,在他看來,這個時候撕破臉皮吃虧的絕對不是他。

 不過慣於謹慎的性格還是讓他不會小看祝央,果然,手將要觸及到對方的時候,一抹銀光閃現,李威立馬抽手後退。

 指尖傳來一陣鈍麻,接著是鑽心的疼,低頭一看,原來是剛才撤回的手還是有些反應不及,被削掉了薄薄一層肉皮,瞬間血珠冒出來,不多,但絕對讓人忽視不了。

 李威自認已經夠警惕小心,出手的時候警惕著對方所有的動作,但這傢伙仍舊快得出奇,刨除這個等級的玩家所能達到的速度極限,出刀的利落竟然猶如千錘百煉的刀客。

 剛才幸好是他縮得快,不然就不僅僅是削破一層肉皮那麼簡單了。

 李威越發警惕慎重的看著對方,可祝央卻已經不給他觀察的機會,隨手從廚房裡抽來的尖刀在她掌中靈活翻轉。

 銀光織成的網鋪面向李威襲來,他急著躲閃已是不易,身體也逐漸感到寒冷僵硬,竟是冰霜已經從地上蔓延過來,覆蓋了大半身。

 心知這怕又是對方的能力之一。先頭還好,但時間繼續拖下去的話,他的行動力只會被寒冷拖得越發遲鈍,彼漲我消之下,他落敗是肯定的。

 這傢伙看著是個嬌滴滴的大小姐,原來近戰武力這麼強悍嗎?能力的配合使用也嫻熟,老實說有這本事壓根不會比那幾個混偏門的玩家差。

 也難怪這傢伙從始至終都沒真正受制於人過,一開始還以為是藉著陸辛狐假虎威,現在看來自己這邊還是低估了她。

 意識到自己一個人恐怕沒有勝算,李威便著眼於發出更大的動靜,躲閃之間,順勢一拳砸向牆壁,整個三樓都發出一陣巨響。

 他心道這樣那些傢伙該聽到動靜起來了吧?又想趁著祝央手忙腳亂之際,終於有空隙施展自己的能力。

 手心裡才敢分泌出有毒的汗液,便感覺自己的脖子上抵住了個鋒利的東西。

 李威大驚失色,看了眼面前的對手,對方陡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五感所感受到的對方的存在全在自己身後。

 自己剛剛趁亂轟碎的牆壁一角也已經恢復如初,甚至自己站的方位都和自己印象中不一樣——

 “幻術!”

 “bingo!所以可勁造,你就是砸翻整棟別墅,只要那幾個癟三也聽不到,畢竟我雖然技巧有限,讓睡著的人無視噪音睡得更香還是不怎麼費事的。”

 李威自知這會兒是無力回天,可就這麼個才踏入中級場的傢伙,哪兒來這麼多技能?

 爆出技能一定得有極高的通關評價,以及能力和自身的親和性,一般需要達到s極,偶爾a極也可以但都是少之又少的個例,必定有別的觸發條件。

 剛進中級場的玩家,有一二能力傍身已經算是不錯了,加上運氣好得到的道具,一般玩家就這麼些保命手段。

 可這傢伙區區走廊裡的交鋒,光是用出來的技能就有4個,還是即時發動不需要時間醞釀佈置那種,實在讓人不免嫉妒。

 難道這傢伙真的如她自己所說,每場遊戲通關均是s級評價?這怎麼可能?

 可疑惑間李威已經被祝央推進了自己的房間,他心中生疑,陸辛難道不在?

 或者祝央這傢伙的幻術已經到了當面在人眼皮底下橫行無忌的地步?不然她怎麼敢就這麼大搖大擺的——

 還沒琢磨完,便看見陸辛站在窗邊的位置面向自己這邊,半倚著窗檯旁的那張桌子。

 看到祝央進來,便道:“比我想像中用時要短,看來掌握得不錯。”

 祝央道:“那是,小弟的技能,老大總不可能使得還不如它們。”

 路休辭神色有點飄,能一路人鬼不分吆喝使喚的,估計也只有她了。

 李威這時候卻是全明白過來,他看了看陸辛,又看了看祝央,苦笑道:“難怪!我就說我也沒露出什麼破綻,白天的提議也有理有據,怎麼就一下子被抓到了尾巴。”

 原來這陸辛壓根就和她是一夥的!

 都是聰明人,自然不會這點都明白不過來。如果上來一組玩家中,在立場不明的前提下,有己方的人在,那首先就得懷疑自己這邊會不會是同樣的狀況了。

 畢竟遊戲精明,怎麼可能拿這麼大的便宜給你撈?雙方制衡,優勢和實力不會懸殊太大,這才是遊戲的根本守則。

 可惜祝央的外表太具有迷惑性,先前就能抬手把npc頭頭顧少給收拾得暈頭轉向還甘為她驅使,把一個玩家迷得團團轉條件上也不是什麼有難度的事。

 兩組玩家對抗的情況已經屬於罕見,更何況兩邊的人還認識,可能性太低讓人下意識就忽略了過去。

 祝央卻是將他把椅子上一按,那邊陸辛立馬接手把人一捆,至此算是整個人落他們手裡了。

 祝央坐回床上,大喇喇道:“我問,你說,剛編造一個字,就去海裡喂鯊魚,明白?”

 李威也識相,乾脆直接道:“你是想問我收到的具體任務?”

 “也簡單,就是滅殺鬼怪。一開始你們說出各自的任務時,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後來另一組的人上島,我才察覺這場遊戲沒那麼簡單。”

 “我倒是想一來就跟他們確認是不是同一陣營的,只不過那幫傢伙太過不知收斂,對npc的惡意太大,可見對存在競爭性的玩家是個什麼光景。”

 “我冒然出頭,萬一所想有差,倒霉的就是自己。所以只得先按兵不動,看看他們的具體任務是什麼,如果和咱們都存在衝突,那我和你們也不是一定就存在太過絕對的對立關係。”

 也是那些傢伙行事太不講究,簡直就一土匪進村,對什麼看著都存在攻擊意味,沒有真正落到實處,還真沒辦法下定論。

 祝央見這人乖覺,自己也滿意,她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於是點頭道:“就是得這樣嘛,大夥兒都明白,有事說事,三兩下捋清楚了各自回房睡覺該多好?”

 李威苦笑:“你會這麼容易放我回房睡覺?就不怕明天我找機會再跟對方接頭?”

 祝央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倒是問道:“你除了任務之外,通關評價的核算這一場有沒有特別提示?”

 李威一愣,她前面想知道什麼自己能猜個七七八八,但這個問題就在意料之外了。

 接著他突然想到,祝央他們這一組,就簡稱一組吧。

 一組這次的任務獎勵是評級共享的,只要累計超渡了足夠多的鬼,全員通關等級和積分是一樣的,所以一開始方蕾嘲諷過祝央怕是不干活躺贏的。

 只不過這樣一來,如果沒有二組的人上岸的話,超渡鬼的數量達到s極就是很有可能的,一旦達到s極便有大概率爆出技能,所有玩家不但不會躲在隊友背後划水,恐怕還會更積極的完成任務。

 畢竟這種便宜可不多見。

 一開始李威以為是一組和二組之間任務難度的懸殊,所有有這便宜,畢竟殺鬼可比超渡容易。

 可現在突然聽祝央這樣問,心裡卻是一動,但還是老實回答道:“沒有特別提示,應該還是慣常一樣的規則。”

 多做的多得,少做的少得,通關評價看個人的表現力。

 對於普通玩家可能是互相協作的事,但對於慣於冒險,將遊戲當撈金場的賭徒型玩家來說,各自就存在競爭力了,尤其對方還好幾個都是這種類型,自然是僧多粥少。

 李威以為自己明白了祝央的用意:“你的意思是即便我通風報信戳穿你們,他們利用完我後也不會分我肉吃,最好的可能就是把我邊緣化?”

 說著他笑道:“也是,跟你們雖然任務存在衝突,但也不是不可調和的矛盾,同樣是保底通關的話,你們這邊隨便給一直棘手不好超渡的鬼讓我殺了,反倒比從那夥人嘴裡搶肉來得安全。”

 “行吧,我改變立場了,就和你們混一邊如何?”

 祝央嗤笑:“倒是會偷換概念,我都快以為我求賢若渴在爭取你的立場了。”

 接著手裡變出來一顆黑色的彈珠,李威都沒反應過來,彈珠就被彈進他嘴裡,被按著下巴一抬,咕嚕嚕滾了下肚子裡去。

 李威大驚失色:“你給我吃什麼?”

 就見祝央指了指地上,李威順勢看去,地上有一顆同樣黑色的彈珠咕嚕嚕的滾過來。

 撞到他被綁住的椅子腿時,突然翻身變成蟑螂,三兩口就將椅子腿咬短了一截。

 李威臉上冷汗都出來了,便聽祝央道:“保底?我可不相信你野心僅此而已。你這種傢伙的保證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還是我自己上的保險比較讓我安心。”

 “你也看到了,只要你敢多說一個字,甚至做任何暗示,我的蟑螂不用兩秒就能將你的肚子啃破,從裡面鑽出來。”

 “哦對了,也別指望胃液能救你,這小可愛別的本事沒有,生命力旺盛是有保證的。”

 李威出來的時候臉色都是鐵青的,此時整棟別墅的人都已沉眠,還聽得到輕微的鼾聲,可有誰知道他一個人灰溜溜的來又灰溜溜的回,偷雞不成蝕把米?

 等那傢伙出門後,路休辭問:“你給他吃的什麼?”

 “就普通的玻璃彈珠。”祝央聳肩。

 也是仗著人家對自己的能力不熟,她的蟑螂是可以變成彈珠一樣的外表讓敵人一開始麻痺大意,不過卻不是真的可以在彈珠和蟑螂兩種物質之間切換。

 所以真要一隻蟑螂塞進去,除非馬上就咬破他肚子跑出來,不然恐怕還是會被腐蝕,起不到脅迫的作用,白白犧牲一隻蟑螂。

 祝央感嘆道:“我居然會有一天對蟑螂這麼慈愛。”

 路休辭:“……”

 祝央倒在床上,捲過被子作勢繼續睡覺,等路大頭從後面摟過來的時候才道:“你看這狗比遊戲,還真不給半點調和衝突的可能呢。”

 “生怕別人不知道它的打算多險惡似的。”

 路休辭沉默了一下:“你既然看出來了,接不接它這茬就自己選吧。”

 祝央在問李威二組的通關評價有無特殊規則的時候,李威自以為她是在舉例離間他和真正同組隊員的關係,讓他先沒合作就已滿心提防。

 這其實根本沒必要,像李威這種謹小慎微的人,面對那種風格的隊友,不用別人說他就得防著點後背。

 兩組對抗,一組的凝聚力被調到了最高,另一組仍舊存在隨處可見的競爭,路大頭一開始不願意提示她的,恐怕就是這一點吧?

 遊戲更深層的用義,出於公平原則不能多做註解,只能在絲絲縷縷的地方暗示,只有被選中的玩家意會,並作出選擇。

 這便是決定她今後通關方向的十字路口吧?

 祝央又問道:“你收到的任務和我們是一樣的?”

 路休辭搖頭:“不是,和二組是一樣的,不過好像不論如何,遊戲都已經默認我是你這邊的立場。”

 祝央無語,便聽路大頭又道:“我想得不錯,你果然受它偏愛呢,各方面都是。”

 這個時候的祝央還沒能理解他屢次說這話的真正含義,等她理解的時候,早已是來到高級場合了。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表。

 第二天早上,所有人對昨晚發生的事一無所覺,但祝央卻趁著早餐後的空隙,突然將李威是內鬼的是告訴了另外幾個玩家。

 只是隱去了雙方隊伍裡都有一個內鬼這件事。

 一開始方蕾他們將信將疑,不過在祝央把李威叫過來親口承認後,別說幾個玩家,連李威整個人都是斯巴達的。

 他一邊連連否認自己有叛變的心思,指天畫地的發誓比起外邊那隊傢伙,顯然還是大夥兒合作比較愉快,只要給他一兩鬼殺完成保底任務就成了。

 又是表示任務立場不代表個人觀點,他還是跟喜歡大夥兒的,一群人雖然對他信任已失,不過好歹這會兒撕破臉沒好處。

 李威不在乎別的玩家怎麼想,只是詫異祝央這就打算動作了?

 果然李威的內鬼身份暴露出來,原本看似穩妥的主意就變成了別有用心,方蕾他們立刻表示得先把小女孩兒們的屍骨帶回來,總之先試著超渡看看,完成保底任務再說。

 遊戲將立場設置得如此險惡,誰知道還有沒有別的坑等著他們?先確保保底任務,之後應對起來也好從容一些。

 祝央讓幾人找了兩個竹筐和一大張午餐布出來,當著外邊眾人的面,讓幾個玩家去外邊摘水果揀海鮮。

 藉口都現成的,突然多了幾個大漢,吃的喝的急劇減少,食材快要不夠了,自然得自給自足。

 眾人不疑有他,見他們兩男兩女的人數也足夠,又大家都不是助人為樂的個性,便心安理得的享受起勞動成果來。

 方蕾他們挖出懸崖那邊埋好的小女孩兒屍骨,用午餐布包好塞筐底,再在島上海邊采了不少椰子野果,還下淺水撿了些蝦蟹,還打了幾條魚,把屍骨滿滿的蓋住,這才打道回府。

 正抬著筐進廚房,幾人便被刀疤臉攔住了。

 他看了看兩筐東西,咧咧的笑道:“喲!收穫不小啊,哪裡打的?”

 幾人心裡有鬼,被這麼一問自然緊張,其中一個男玩家笑道:“一路走一路隨便摘的,都新鮮著呢。”

 說罷刀疤臉竟然伸手到筐上翻揀起來,幾人心都提起來了,懷疑這傢伙是不是看出了什麼端倪。

 也不怪他們一驚一乍,主要不知不覺第二天突然告訴他們隊伍裡居然有個內鬼,如果不是祝央機敏,這會兒他們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幾個玩家見刀疤臉一樣樣將面上的椰子往上翻,神經緊繃,都做好了真要有什麼背水一戰的準備。

 卻見他翻了幾下,好似找到個品相滿意的一般,拿起了一個椰子在手裡顛了顛,抬手一削就把椰子劈開。

 椰汁從裡面流出來,他混不在意的舔了舔,看著方蕾眼神帶著下流的暗示。

 又是半威脅道:“昨晚睡得怎麼樣?擔驚受怕鬼來找你不?今晚總該知道厲害了吧?”

 方蕾很多時候真有種不顧一切跟這些玩意兒幹一場的衝動,可不行,她並不是長於近戰的玩家,其他幾個玩家中祝央不清楚,另外至少兩個也是如此,和這些悍匪直接對上是真吃虧。

 方蕾僵硬的咧了個笑:“還好。”

 刀疤臉卻是將手裡的椰子一扔,笑了笑:“你當我是在問你的?你是今晚自己洗乾淨了進我的屋呢?還是我自個兒找過來?”

 方蕾怒火中燒,刀疤臉卻放下話後就不再糾纏,哈哈大笑著出了去。

 另外三個玩家安慰了番她,看樣子現在雖然任務進展還沒多少,卻已經快到了箭在弦上的地步了。

 別墅裡人來人往這會兒不好動作,幾人便把小女孩兒的屍骨藏進櫥櫃最裡層。

 晃晃悠悠的浪過了一天,吃了晚飯,刀疤臉離桌的時候還看了方蕾一眼,見她作勢要洗碗,說了句:“洗好了就過來。”

 這個‘洗’有點一語雙關的味道,懂的人比如第二組那幾個玩家,自然發出一陣你懂我懂的哄笑。

 方蕾氣得臉色鐵青,這還不算完,妮娜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酸酸道:“喲~,這動作夠快的,成天繃著個臉還以為多端得住呢。”

 這傢伙昨晚去了刀疤臉房間,這會兒刀疤臉點名了今晚要方蕾,自然沒有她的戲了。

 方蕾不可置信還有這種對土匪爭風吃醋的斯德哥爾摩,不過這時另一個第二組的男人便摟過了妮娜:“怎麼?沒有哥哥陪晚上冷啊,疤哥沒空我有啊。”

 妮娜撒嬌的推了推對方,兩人也就真的親親熱熱上了樓。

 眾人走後,洗碗的任務交給了那三個玩家,祝央和方蕾帶著小女孩兒們的屍骨進了地窖。

 果然彷彿是感應到了什麼迎接一般,白天空無一物的地窖這會兒已經點燃了蠟燭,連轉角都照出柔柔的光,像是生怕她們找不到似的。

 祝央和方蕾看到那個女人背對著她們,這次沒有剁餡兒了,而是在邊包餃子邊哼歌,正如同每個一遍準備晚餐,一邊等待外出玩耍的孩子歸來。

 玩得又累又餓的對熱騰騰的食物大快朵頤一般。

 女人沒有轉身,溫柔的聲音卻傳來:“回來啦?都說要吃餃子讓你們別跑遠,快洗了手過來吃飯。”

 祝央她們沒說話,身後卻傳來兩道稚嫩的童音:“還有蛋糕,媽媽買了新蛋糕,要吃。”

 兩人轉身,看到兩個小女孩兒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身後,始終不得真正歸家的兩個靈魂終於和等待她們已久的母親匯合。

 女人轉過身來,寵溺道:“好,好,吃完餃子就吃蛋糕。”

 說著把身體遮住的案板往幾人面前一讓:“看,弟弟做的餃子,你們肯定愛吃。”

 說完又糾正道:“哦,不是弟弟,是雜種。”

 說著這麼刻毒的話,但她此刻表情還是溫柔慈祥的。

 兩個小女孩兒便乖巧的坐到案板旁邊,看著媽媽用案板上剁碎的死胎包餃子,包好一個就規則有序的放在一旁的盤子裡。

 一個盤子六個,也不煮,就直接催女兒道:“快吃吧!”

 小女孩兒們竟真的拿起了那生餃子,細嚼慢嚥的吃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女人剁死胎的時候根本沒有去骨,祝央兩人聽到她們吃餃子發出的咀嚼聲,時不時有種在嚼脆骨的感覺。

 這聲音聽著簡直叫人毛骨悚然,方蕾甚至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

 但祝央卻在此時開口了:“太太,介意你做飯的時候聊兩句嗎?”

 對方沒有回答,祝央竟也不覺得尷尬,反自顧自問道:“這屋裡住了多少‘人’?您先生呢?怎麼不和你們一起吃晚飯?”

 方蕾差點被她這問題嚇死,明顯人家一家就有故事啊,你就不會問委婉點?

 但那女人卻開口了:“哎呀!這話惱人的,換別人說我就生氣了,看你們送我囡囡回來才跟你們嘮的。”

 接著在女人的描述下,祝央她們得知整棟別墅一共住了八個‘人’。

 她和她先生還有一對雙胞胎女兒一家四口,一個男僕,兩個女僕,兩個女僕是母女。還有一人,那就是她丈夫的情人。

 弱勢的女人在家沒有話語權,情人又懷了孕,自然登堂入室。

 只是對方顯然並不知足,因她丈夫好歹還顧忌一點正統,情人遲遲無法轉正,便想辦法將她兩個女兒害死。

 並煽風點火責怪她帶不好孩子,不配為人母,好攛掇丈夫休棄她。畢竟婚姻還維繫的關鍵就在於孩子,沒了孩子,她一個一無所有的女人還有什麼資格佔著女主人的位置?

 女人找孩子找瘋了,一無所獲。

 說好的出門玩玩就回來吃餃子,還有新買來的蛋糕,卻出去了就沒能回來。

 女人瘋了,殺了丈夫,剁了情人,剖開她肚子取出野種,剁碎了包成餃子。

 又用丈夫的肉做胚,情人的五官做裝點,做出了全新的蛋糕,可孩子還是遲遲不回來。

 聽到這裡,祝央想了想,這裡面只包含他們一家子的恩怨情仇,便道:“那另外三個人呢?你家的僕人們。”

 女人毫不在乎的揮了揮手,笑眯眯的看著吃得正香的女兒們:“我做飯等我囡囡回來吃就夠了,管他們幹什麼?”

 得,看來一個鬼怪npc上是不可能得到所有的超渡線索的。

 而且還有一點,兩個小女孩兒吃完餃子之後,便吵著要吃蛋糕。

 女人被她們吵得沒奈何,便連忙點頭:“好,好,吃蛋糕。”

 但揭開旁邊的水缸時,卻發現裡面除了兩具骨頭外空無一物。

 女人低罵了一聲,表情猙獰,回過頭安撫兩個女兒的時候變又是另一幅樣子:“你們先等著媽媽,媽媽這就給你們做。”

 接著從案板底下拿出一個磨刀棒,鋒利的菜刀在上面持續連敲,就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歸位一樣。

 而與此同時——

 三樓的房間內,二組的一個玩家吃飽了晚飯,因著沒有女人做陪,島上又沒什麼玩樂,便往床上一倒有些犯困。

 半夢半醒之間便聞到一股異常勾人的肉香味,那味道太香,簡直讓人垂涎三尺,饒是晚飯吃得八成飽,也不由得感覺又餓了。

 男人睜開眼睛,便發覺自己面前多了只烤羊,整隻羊刷上了密制醬料,正烤得滋滋冒油,香飄四溢。

 可又和單純的羊肉味道不同,看著也沒那麼幹,肥瘦相宜,顏色焦嫩,真越聞越餓。

 男人也有過一瞬間的疑惑,自己好像吃過飯回房了,可接踵而至那讓人飄飄欲仙的香味就沖淡了這一疑惑。

 男人忍不住伸出手,也不懼燙,竟直接從火架上撕了一塊肉下塞進嘴裡,果然好吃得上天。

 外焦裡嫩,入口即化,肉汁四溢。男人接連吃了好幾口,才有空在看架子一眼。

 誰知這一眼便讓他的飄忽的神智回了魂,此時架子上正轉動烤著的,赫然已經不是一隻烤羊了,分明就是一個唄開膛破肚穿烤起來的人。

 男人連連後退,接著一陣墜感傳來,他跌下了床,整個人回歸現實。

 但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便感覺自己傳來一陣嘔吐的**,像什麼東西迫切的要從他胃裡爬出來,一瞬間那感覺已經來到喉嚨。

 “哇——”男人忍不住做出乾嘔狀,緊接著抬頭看向穿對著的鏡子,發現自己的嘴邊,竟從裡面扒上了幾根手指頭。

 一隻手——不,確切說是一個人要從他嘴裡鑽出來一樣。

 男人心裡有些驚恐,但也不是吃素的,眼神一戾,手裡變憑空多了一個小瓶,瓶裡是黑色的汁水,也不知道是什麼。

 他卻是毫不猶豫的見那汁水往喉嚨裡一倒,果然那都鑽出來半掌的手被燒爛一般,紛紛潰散下去,辛辣灼燒的感覺直達腹中,男人自己也痛得滿地打滾。

 不過那東西衝體內呼之慾出的感覺倒是不見了,男人好歹鬆了口氣。

 接著抬眼就看見自己眼前出現一個男人,看穿著像是成功人士,可身上的肉卻突然變腫變皺,接著散落融化。

 還在向男人伸手:“肉,給我肉,來不及了——”

 男人這會兒大傷元氣,但也不想放跑任務npc,真要挺起來想辦法滅了對方,卻見他像是被什麼拘住一樣,然後神色驚恐,在掙扎中消失不見。

 男人連忙跑出門,正好看到刀疤臉也一臉陰沉的沖一個女npc(方蕾)的房間裡出來。

 原來刀疤臉回房後,左等右等沒見方蕾過來,便知那娘們兒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便翻身下床直接去了方蕾的房間,房間門從裡面上了鎖,顯然人已經回房了。

 刀疤臉冷笑一聲,還以為這種鎖就能防住他不成?這虧得是遊戲這場限制npc的性命,他們也不太好跟遊戲對著干,不然頭一天這些妞兒就被圈起來了。

 直接粗暴的一擰,門鎖就被暴力破壞了,刀疤臉推開門走了進去,聽到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

 他臉上閃過一抹興奮的笑,在洗澡呢?正好省了事,直接變往浴室走去。

 結果手伸到浴室門上,裡面就傳來一聲驚呼,然後門先一步打開了,一個光著身子濕著頭髮身材姣好的女人從裡面竄出來。

 兜頭就撞進了刀疤臉懷裡,然後緊緊的抓住他,聲音害怕道:“有蟑螂,有蟑螂啊~~”

 這嬌滴滴的聲音,和白天那一本正經的冷淡樣倒是不一樣,別有一番滋味。

 刀疤臉哈哈一笑:“蟑螂有什麼好怕的?走,我看著你洗,就不信還敢出來,出來一隻幫你打死一隻。”

 胸口被懷裡的女人嬌嗔的敲了敲,刀疤臉手腳不規矩的摸了摸她的身子,果然跟嗆口小辣椒的性格不一樣,端的是豐腴滑膩,滋味撩人。

 摸著摸著便開始真刀實槍起來,他低頭親上這妞兒,頓時兩人**起來。

 刀疤臉心道這妞白天那副樣子,真到了陣仗倒是熱情,只親著親著,觸感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這嘴唇雖然濕熱吧,但也太平了,他記得那妞唇挺飽滿的,湊得再怎麼近也沒有碰到對方的鼻子。

 而且講道理,就跟在親一坨生肉一樣。

 刀疤臉覺得不對,便低下頭,結果眼前的畫面讓他蠢蠢欲動的衝動直接萎了下去。

 只見他親的哪兒是那**妞,分明就是一五官全被挖了的血窟窿女鬼。

 眼珠不翼而飛,鼻子被割掉,耳朵被摘走,嘴巴被削掉,他剛剛跟人親得帶勁的就是那已經失去嘴唇的兩片肉。

 刀疤臉怒不可遏,抬手就掐住了女鬼的脖子:“騙你爺爺是吧?要真是個女鬼老子也受用了,血淋淋的懟這兒找死呢?”

 女鬼發出咯咯咯痛苦的聲音,但接著那沒有嘴唇的嘴巴得意一裂,彷彿裂到了耳根。

 刀疤臉立馬差距道自己不對勁,他的眼睛只有一隻能視物了,而女鬼的眼眶裡卻赫然多了一隻眼珠子。

 疤臉知道自己著道了,要是再拖拉,自己的臉準得不見完,可真琢磨對策呢,對方女鬼反倒發出一聲不甘的尖嘯,接著被什麼無形之物拖拽般消失了。

 刀疤臉打開門,便看到同樣一臉狼狽同夥,兩人一看就知道雙方怎麼回事,連忙叫醒了一夥中要麼睡覺要麼在辦事的豬們。

 除了沒找到陸辛,二組的四個玩家全聚齊在了刀疤臉房間裡。

 此時地窖之類,祝央兩人眼看著女主人用金屬磨刀棍但做招魂鈴用,召回了被自己殺死的丈夫和情人。

 然後不顧兩個鬼怪的哀嚎,繼續著她生前做過一次的蛋糕任務,可兩個鬼除了痛苦之外,顯然更有著一副絕望般的畏懼。

 祝央明白的,即便沒有第二組玩家,她們的遊戲也一開始就存在衝突。

 一個宅子裡的鬼,各有故事而死,必定是不可能滿足每個人的執著,有時候一個人的遺願必定會涉及到另一個人的掙扎。

 所以說他們絕不可能將所有鬼進行超渡,得有所抉擇。

 祝央往身後叫了一聲,方蕾一驚,回頭看到二組的陸辛出現在身後,猛地陷入了警惕。

 卻聽祝央道:“遊戲雖然把你算做我們組,但給的任務卻和那批玩家一樣的,保守起見你還是殺一個吧。”

 方蕾明白過來,這人就是那一組裡面己方的內鬼。過來陸辛抬手就宰了其中一隻。

 女主人和雙胞胎母女三人吃了男人的血肉和情人的五官做的蛋糕後,也了卻遺願開始發光泛白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別墅所有玩家腦海裡卻傳來一個聲音。

 告訴已有玩家完成超渡任務三,鬼怪數量有限,請為完成任務的玩家抓緊時間。

 祝央差點沒一口鹽汽水噴出來,她早知狗比遊戲賤,可真沒想到這麼賤的,真他麼慢點都得兩邊猛推一把。

 而樓上正在商量事的幾個二組玩家,聽了這通知,腦子裡再琢磨了即便這裡面所有隱藏的信息量,哪兒能還猜不到有別的玩家和別的任務?

 刀疤臉率先冷笑一聲:“這還真是,終日打雁,讓雁啄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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