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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女王》第47章
第 47 章

 祝央老家城市本來女孩兒的地位就普遍不低, 老家這邊雖然是農村但也算開明, 村子裡的小孩兒唸書栽培基本男孩女孩都一樣。

 也沒什麼封建陋習, 所以也難怪結陰親這種事, 她快八十歲的大姨聽了都不贊同了。

 祝央又問:“那這家孩子怎麼沒的?”

 “這不是天氣熱嗎?幾個大小伙子剛剛高考完,下水庫玩, 結果就一個沒能起來。也是造孽。”

 每年夏天的河塘水庫湖邊,哪有不淹死人的, 這種雖然算是死於非命, 但說到底責任還是在自己, 應該不至於有這麼大冤氣的, 便水鬼還差不多。

 嘖!提起水鬼,那陰森森的索命物種在祝央印象裡已經被某個**的形象給取代了, 想到這個詞就嚴肅不起來。

 大姨接著道:“這不是大梅就天天哭嗎, 眼看著都要上大學,突然就這麼沒了,確實受不了, 可結陰親這叫什麼事啊?”

 “也不知道哪個損陰德的攛掇的, 人家小夥子十七八歲, 怕人家在下面寂寞, 你還不如多燒幾個遊戲機下去。”

 祝未辛聞言一樂:“大姨, 你還真與時俱進呢。”

 大姨摸了摸他:“乖仔,你大侄子得了壓歲錢哪次不是花在遊戲上?說這叫氪金,被你哥沒抽死。你肯定也氪,別以為姨不知道。”

 祝未辛訕訕:“我也就買幾套皮膚而已。”

 “啥?買皮膚?你皮膚這麼好買什麼皮膚啊?先前有人為了買蘋果賣腎, 現在賣皮膚了?”

 “大姨,這聊天聊著怎麼越來越涼颼颼的啊?”

 祝央削了她弟一巴掌,她這裡問話呢,一個話題給她拽得老遠。

 把弟弟削閉了嘴,繼續問大姨:“那結陰親的人家哪兒找的?”

 大姨想了想:“好像就是前天,媒婆帶著姑娘家的舅找過來的,說是八字相合。”

 “舅?”

 結陰親父母不來交涉要舅舅交涉?

 祝央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事,所以並不清楚這其中的風俗定律。

 但換個立場思考,能為了幾萬塊錢這麼折騰閨女屍骨的,可見這種事也不會假手於他人。

 畢竟攏共幾萬塊錢,中間經這麼幾道手,要是起什麼齷齪,掰扯一場下來也平白吃虧。

 這玩意兒可沒什麼法律武器給你做後盾,嚴格來說,根本上不得檯面,自然是經的人越少越好。

 祝央又問大姨:“這個媒婆你們熟不熟?是哪個村的?”

 他們兩個老家這邊人口並不少,村落與村落之間相隔也不遠,祝央自己是不認識多少鄉親鄰居,不過每次回來聽大姨講去,他們這邊的人幹雜七雜八的行當還不少。

 就比如大姨隔壁家的鄰居,小時候祝央還跑到她家玩過。

 據說她家就是專門搞接生的,就二十年前,十里八鄉哪家有產婦臨盆,都是大半夜的到這裡喊人,不過現在都是去醫院了。

 不過據說祝央他們媽就是她接生的。

 再者村裡還有做棺材的養蜂蜜的,殺豬的跟趕鴨子的,崩爆米花的釀酒的,甚至祝央都依稀記得小時候哪裡有家打鐵匠?

 總之雖然很多職業已經被時代淘汰,可本地干什麼活兒出生的都有,所以祝央才問大姨這媒婆到底是不是本地人。

 大姨道:“哪裡是本地人哦,說是大梅她們娘家村子那邊的。豁別個嘞!他們盤水村的人我還不認識?你二姨就嫁到那邊,哪有這個人?”

 祝央笑笑沒說話,和大姨家不一樣,他們和二姨家幾乎已經斷了來往。

 二姨沒比大姨小幾歲,本人倒是不壞,就是沒主見耳根子軟。

 一輩子奉的就是出嫁從夫老來從子的理,丈夫早已經去世,一個個的子女也不是東西。

 當初祝央家剛起來的時候,一個個攛掇著親娘恨不得把他們家吞過去一樣,個頂個的臉大。

 給多少好都不知足,全給也是應該的嘴臉,被她爹直接扔出家門了去。

 接著就是回到家十里八鄉的造謠抹黑,不過祝爹對家鄉的大方和拉扯有目共睹,誰會為你一家子好吃懶惰的潑皮,罵一帶動整個家鄉發展的企業家?

 聽說二姨這些年也是可憐,子女不孝順,倒是不至於把趕出來。

 但給張床睡給口吃的,別的就沒有了。經常拾點垃圾一個月賺個幾百塊錢,轉頭就被兒孫編了過去。

 大姨是恨其不爭,時常也會去看她,給一些吃穿補貼。祝媽對這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給多少都沒用,轉眼就會進別人的口袋裡,那幾個媳婦每次見了大姨,倒是臉都笑爛了,可有什麼辦法?

 不時長漏點蠅頭好處,幾個子女怕哪天把人抬豬圈裡睡。

 但大姨想接她過來跟自己一起住,一起作伴兒,人家還不樂意呢。

 嘮叨了一些家常,大姨便去給他們做飯,祝未辛自告奮勇的去燒火。

 還跟他姐姐道:“我給你埋幾個土豆進去,一會烤焦可香了。”

 祝央再是手上不沾事,通常來這裡還是會幫忙摘點菜,倒倒水,打打下手的。

 不過遠處傳來的吹吹打打,喜慶的嗩吶聲在她耳朵裡總是有一股尖銳陰森的感覺,彷彿是冤屈的靈魂在不甘的嘶吼,吵得祝央心煩。

 於是她便乾脆跟大姨打個招呼出了門,直奔辦喜喪的那家去。

 祝未辛就是祝央的尾巴成精,照常肯定要跟過去。不過大姨這邊正在炒菜呢,廚房裡的柴火又只有麥桿,不是經燒的木材和玉米芯,一時脫不開身。

 農村的房子,雖然裝潢條件大多不如城裡,但勝在地方寬敞。並且家家戶戶門前都有個壩子,面積一般在三四十平左右,所以一般喜事喪事自家門口辦就夠用了。

 這裡沿著門口擺放了不少花圈,專門請了鄉間喪儀樂隊正熱鬧的吹敲著鼓吹著嗩吶,還有一些祝央都不認識的樂器。

 樂師全是四五十歲的中年大叔,一般都是家裡傳下來的手藝,平時務農,喪葬奏樂這活兒是他們的副業。

 從門口看進去,祝央便看到一個由白黃兩色紙花拼成的靈堂,中間鑲嵌著這場陰婚的新人的照片。

 有人在靈堂下面燒紙,但屋裡的人倒是不多。畢竟這事在他們當地看來有些荒誕,正常人只會覺得滲人,除了近親礙於情面,也沒什麼人樂意參加。

 祝央看了眼靈堂上的照片,男方看著是個精氣神很足的少年,女方要小好幾歲,看照片像是連初中都沒畢業的樣子,比許微還小。

 那照片一點不嚴肅,嘟著嘴唇比著剪刀手,一點兒不像是家人從家庭相冊裡翻出的適應場合的照片。

 反正是像是微信朋友圈裡截圖出來的,畫質也不是很清晰。

 但關鍵還不在這裡,因為祝央居然在靈堂下面看見兩口棺材。

 棺材還沒有蓋上蓋,一眼就能看見兩個棺材裡面都有人。

 這場陰婚居然還不是兩方交換生辰八字照片結婚,走個過場就算了的。

 之前也說了,他們老家這邊風俗少。早十幾年就響應號召,家裡有親人過世,會拉去鎮上火化,近些年基本已經沒有土葬的情況。

 但隨記祝央又品過味來,正因為家家戶戶都是火葬。這家人結這門姻親,才會這麼實誠?

 聽大姨說這一家人為了結這門姻親花了10萬塊錢,按照這邊的火化習俗,要是誰隨便拿一罐不知道哪來的骨灰糊弄你怎麼辦?

 甚至有可能連人的骨灰都不是,難道要燒一條貓貓狗狗下去給兒子做伴?

 買不見兔子不撒鷹,賣家自然也就——

 祝央的進來引起了別人的注意,其中有個人問道:“你是誰?到這兒來幹嘛?”

 祝央隨口道:“我是你們家兒子的同學,過來弔唁一下,節哀順變。”

 話才說完,就被一個老太婆拆穿了:“這不是老殷家的大外甥女嗎?你咋會和強子是同學?”

 其他人一聽,面上就有了些變化。尤其是在場有個老嫗和一個40多歲的中年人,他倆連忙使眼色,讓人把外人攆走。

 祝央被拆穿了也不尷尬,反倒自顧自拿過三根香,插在靈堂前上香的米斗裡。

 慢悠悠道:“怎麼不是了?這裡的鄉辦幼兒園,我也上過幾天課。雖說時間短,也勉強說得上校友。”

 四捨五入不就是同學嘛,雖說祝央去這邊幼兒園玩的時候,對方估計還沒出生。

 那老嫗和中年男子卻是擠眉弄眼的,打眼色眼睛都快眨爛了。

 但祝家在當地的名氣實在是太大,換了平時她願意去誰家坐一坐,那就是蓬蓽生輝的事。

 到了這會兒,她雖然來的莫名其妙,屋主卻也不會得罪,甚至對著她套近乎哭訴。

 “我這是作了什麼孽呀?家裡就這麼一根獨苗,費心費力的養到這麼大,我在上輩子欠了他的,他要來這麼討債?”

 祝央聞言嘆了一聲,頗為憐憫的看著女人道:“誰說不是呢?您這命苦啊。”

 女人頓時以為遇到了知己,大悲大慟之下難免跟祥林嫂一樣喜歡無休止的念叨。

 可她這邊還沒哭開,就聽祝央接著道:“上輩子跟人結了仇,這輩子人家投胎到你家討債,讓你白發人送黑髮人。”

 照現在的情況,你下輩子還得經一趟這事。不過我琢磨現在這情形,估計下輩子討債的那個會討得更狠。

 女人哭聲頓時一停,像突然被捏住脖子一樣。屋裡其他人聞言也是突然沒了聲音。

 有個看著像孩子爺爺輩兒的大爺,頓時就站起來怒喝道:“你唸書念狗肚皮上了?你爹是教你仗著幾個錢在鄉親面前不講規矩的?頑笑也要看看這裡是哪,死人面前不怕遭報應”

 祝願聳了聳肩,不但沒有離開的意思,反倒慢悠悠坐了下來。

 “沒事,人家要找也是找你們,和我有什麼關係?畢竟我又沒這麼大的兒子,需要結陰婚害了人小姑娘一條性命。”

 屋裡倒吸一口涼氣,七嘴八舌的騷動起來。

 “你胡咧咧啥?誰害人命了?張口跑到別人家打胡亂說。”

 “就是,這是倆娃兒好事,兩個都這麼年紀輕輕,黃泉路上也好做伴。”

 “人家孩子親舅舅帶來的,生辰八字身份證都有。巧的也是這兩天溺水死的,難不成還有假?”

 “再說了,我們只管聘媳婦,哪兒打聽這麼多?真要有事,還不是媒婆一張嘴。”

 剛才還說的信誓旦旦,接著下一秒就把責任全推媒婆身上了。

 要不說這句還好,說了就更證明他們自己心知肚明。

 這些人可能不至於親自為一樁陰婚策劃一場謀殺。

 但就跟前些年,經常有偷兒背著背簍下鄉賣雜貨一樣,裡面的貨物全都是偷的,自然價格低廉,飽受不少人喜愛。

 他們不知道這是偷的嗎?甚至賣貨的都從不避諱。但這和他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他們偷的,他們不買,別人也會買。

 現在關係到人命,只想到自己的人自然也會用同樣一套邏輯為自己開脫。

 但實際上,他們才是造就女孩不幸的凶手,和真正的凶手比起來還要更鬼祟無恥。

 祝央輕笑了一聲,站了起來,直接走到女孩的棺材旁,絲毫沒有年輕小姑娘對屍體的畏懼。

 在別人阻止之前,她已經撥開了姑娘領口的衣服。

 新娘壽衣並不厚,掀開後上面赫然是一圈青紫的掐痕。

 祝央轉過頭,冷笑的看著他們:“溺水身亡,哈?”

 “看來咱們這裡有一種命案發生了。”

 她這話一出,整個房子先是陷入一陣死寂,外面正在奏樂的卻是渾然不知,吵嚷的音樂還在不斷從外面傳進來。

 但接著下一秒,所有人就混亂了起來。

 有呵斥著就跑過來想拉開她的,有呼天搶地大罵她欺負人的,有怕自己牽上關係顫顫巍巍的。

 而最讓中央注意的兩個人,那個老嫗和中年男人卻默不作聲的從板凳上下來,打算偷偷離開。

 可人才到門口,燒紙的火盆頓時被踢了過來。火苗竄得到處都是,還砸塌了門邊的花圈。

 花圈多米諾骨牌似的倒了下來,攔住了門口的去路。

 兩人想不撥開花圈逃走,就感覺自己後頸被抓住了。

 一個聲音森森的傳來:“走什麼呀?新人還沒有禮成呢。孩子她爸媽不能來,你這做舅舅的,怎麼也得多替人家喝兩杯喜酒啊。”

 又對媒婆道:“謝媒錢還沒給呢,你看這家10萬塊的彩禮都肯出,謝媒錢怎麼也不會小氣。”

 但兩人幹這勾當那裡是能見光的,警察一來順藤摸瓜,兩人都得玩完。

 於是兩人拚命的掙扎,但就這一個小姑娘,他們兩個大人,其中一個還是成年男人,愣是掙脫不開。

 祝楊也不耐煩一直揪是這兩個惡臭的人的領子,把他們兩個的頭互相一撞,兩人便腿軟的暈了過去。

 “啊殺人啦。”這時候堂屋想起了一聲尖叫:“住家女兒殺人啦——”

 祝央小時候在農村見多了這種潑婦倒打一耙,撒潑打滾兒的把戲。

 有一種人觀念裡就沒有撒潑解決不了的事情。

 不過也不是毫無用處,這邊一煽動,某些莽漢的血性就被激起來了。

 一個人沖裡面拿根鋤頭出來:“你是不是要在我兒面前鬧?大不了我一鋤頭下去都別活了,反正我兒子都沒了。”

 祝央把老嫗和中年男子的衣領丟開,回頭道:“你兒子死了你就領了免死金牌了是?”

 她往一旁的凳子上一坐,對著一屋子氣勢洶洶的人道:“來,揮下來。”

 “我今天要一個手指頭被你們碰到,信不信你不但兒子沒了,你家祖墳也沒了。”

 眾人臉色一變,忙拉住男方的爸爸。

 祝央家不說在全市全省排得到多前列的名號,但他們老家整個鎮乃至整個區,都因為祝爹對家鄉的回饋,獲益不小的。

 老家附近幾個村鎮,有多少人沒有直接的間接的受過人家好處?就是腳下走的路還是人家花錢修的呢。

 真要在這裡動了人家閨女,而且還是自己理虧的,在整個家鄉被千夫所指都是肯定的。

 以前農村喪葬可沒什麼講究土地規劃,埋祖墳的山上那些地都不是你家的,人家買下來,把你家祖墳推了,哭都沒地方哭去。

 強子爹媽沒了兒子現在腦子不清楚,他們既然是近親,肯定是同一個祖宗,哪能這麼任由他們得罪人?

 接著眾人手忙腳亂把那兩口子攔下來,反倒祝央這個挑事的,坐在人家家裡半點不慌。

 沒過一會警察就趕來了,鎮上派出所離這邊也就不到十分鐘的車程。

 按照祝央提供的基本信息,警察檢查了女孩的屍體,初步判定為謀殺。

 這會兒媒婆和所謂的舅舅還沒醒,但警察對這件事引起了高度重視。

 先不說一條命案,其中還有可能牽扯出陰婚利益團夥。

 就這事兒還是當地最知名的企業家子女發現的,估計這會兒電話已經打到區長那兒了。

 結陰婚的這一家人也是一個沒落被請到了警局。

 喪樂樂隊在剛剛屋裡鬧起來的時候就察覺事情不對,已經走了。

 剛才還熱熱鬧鬧的婚禮,現在只剩下幾抹飛灰在地上飄過。

 這時候祝未辛出來找她姐吃飯,看著警車拉了一大批人離開。

 茫然的問他姐:“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祝央若無其事道:“沒什麼大事,讓我給拆了一樁婚而已。”

 祝未辛想道剛剛走的警察,還有大姨說的那些話,立馬就把這邏輯串起來了。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不會,現在真有人能幹出這麼可怕的事。”

 祝央看著這狗子這大驚小怪的樣子,心道你就裝,接著裝。

 這傢伙還真是會根據條件和環境調整自己表現出來的看待事物的三觀。

 現實世界沒啥屁事兒,他就一個勁兒的裝單純裝天真。

 到了遊戲世界裡,撒嬌就不是首要前提了。而是怎麼表現好自己,爭取姐姐同意他進遊戲的機會。

 那叫一個凶殘,虐鬼拋屍就沒見他有猶豫的時候。

 祝央搓了搓他的頭髮,攬著他的肩膀往回走。

 因剛才警察出動被驚動出來的村民,這會兒午飯時間,也是端著碗來到地壩,邊吃飯邊議論剛剛那事。

 “哎喲,先前來來去去多少人勸他們家不聽,還光當他們10萬塊打水漂。”

 “沒想到裡面這麼損陰德,還給孩子結婚呢,這強子下去得替他爹媽挨閻王爺多少刀哦?”

 回去姐弟倆把這事告訴了大姨,大姨也是嚇得夠嗆。

 一邊連連道作孽,一邊又拍打祝央:“看不對勁,你給派出所打個電話就行了,跑進去幹什麼,那些黑心爛肺的殺人都幹得出來,拿你怎麼著了,我怎麼跟你們媽交代?”

 祝央自然不肯承認自己在裡面製造過混亂,連道自己就在外面瞅了一眼,害怕屍體也沒敢進去,整個人乖的一批。

 臘蹄髈已經洗淨剁好,摻上井裡抽上來的清水加了生薑,放大銻鍋裡燉著了,不過要晚上才能吃。

 中午就吃普通的家常飯,大姨給他們炒了花菜臘肉,還有土豆燒的紅燒臘排。

 咸鮮香的煙燻味,臘肉獨有的緊實勁道,花菜和土豆也吸足了這風味,即食下飯。

 因為只有三個人,倒是沒做多少菜,還有一個熗炒大白菜,三道菜也就夠了。

 白菜是大姨自己種的,他們這邊的地好,養的瓜果蔬菜都格外香甜。

 先前有外地的老闆看中一大片田,想承包下來做大棚蔬菜都被拒絕了。

 因為怕亂施肥,影響土質。

 祝未辛還在灶裡埋了好些小土豆,這會兒已經全熟了,撥開皮,就撒上點孜然鹽巴,外層焦香酥脆,裡面松香綿軟,好吃的要命。

 吃完飯又回自己的村拿東西,給了村長錢,吩咐司機把東西先帶回去,明天再來接他們。

 本來祝央打算的是今天打個來回的,不過鍋裡有臘蹄膀燉著呢,怎麼捨得走?

 吃完飯大姨去幫他們鋪了床下地挖竹筍去了,這種竹筍不是之前在副本裡面吃的那種野生竹筍。

 而是前些年政府津貼讓大家中的一種良種竹,竹子又粗又大,倒是沒有一般竹子長得高。也沒有那股韌勁兒,不適合用來編織。

 種了就是專門吃竹筍的,竹筍個頭很大,一個頂普通的三四個,他們每次來大一這邊都要挖點走

 祝央姐弟倆跑到後院玩了一會,那邊有棵樹,小時候他們這幫孩子就喜歡在上面玩。

 祝央個性霸道,有她在那就沒有別的孩子的份,誰能玩,玩兒多久,都是由她說話。

 當時他們大表哥還給他們做了一個鞦韆,祝央坐鞦韆上,和她弟弟輪番交換著,不知不覺就玩了大下午。

 時不時的去廚房看看灶上的鍋,聞著越來越香的臘蹄湯。

 眼看著硬邦邦的蹄髈被燉得軟爛,筷子一戳就透,湯熬成了牛奶一樣的奶白色,又有白蘿蔔的清甜解膩,等大姨挖筍回來,兩姐弟已經又饞得又催她做飯了。

 同樣是鄉村。大姨家的條件自然要比王姐家好的多。

 這棟別墅有三層,是有專屬於祝央他們的客房的。

 祝央那個房間怎麼佈置當時還參考了她的意見,從窗戶看出去,就可以截出一張農家的山林田美景圖

 祝央因為晚上湯喝多了,半夜裡起來上廁所,這裡一層樓只有一個廁所。

 之所以沒有一個房間一個,是怕大姨打掃起來麻煩。

 祝央上完廁所才發現沒有手紙,想打電話讓大姨給送點過來。

 結果就從門縫外面傳來一個聲音:“你要紅手紙還是白手紙?”

 祝央:“……”

 這多麼經典的廁所恐怖橋段,真把這些小故事整理成冊,弄出個排名來,這一條的國民程度都是名列前茅的。

 祝央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有幸經歷,而現在她也覺得自己遭遇了有史以來最大危機。

 比所謂選拔場震碎三觀得知了有鬼怪存在,或者被遊戲拉到一個個世界經歷生死副本,都來得緊迫。

 關鍵是這時機也太尷尬。

 外面的聲音還在催:“紅手紙還是白手紙?”

 祝央這回是氣的炸廁所的心都有了。

 她壓下那股氣道:“不,現在該選擇的是你,你有兩個選擇。”

 “第一你接著問,等我忍無可忍了,不管不顧提上褲子就衝出來弄死你,我那會心情會很不好,很不好。下手也沒輕重,死成什麼樣,你自己腦補。”

 “第二,你滾去樓下的廁所給我拿一捲紙上來,剛剛的話我當沒聽到過。”

 外面的聲音靜了靜,估計是沒料到真的有人使喚鬼怪去拿廁紙的。

 聽裡面的呼吸聲,越來越不耐煩,外面的人立馬蹲下身,好讓祝央從廁所門的透氣孔頁看到自己手上的東西。

 不是,我就問你用紅色這個包裝還是白色的包裝?

 祝央看過去,只見外面那傢伙一手拿了一卷沒拆開的衛生紙。

 一個紅色包裝,一個白色包裝。確實還他媽就是紅手紙白手紙,就是字面意義上的。

 祝央沒好氣罵道:“那你他媽給我不就行了?一個意思的事你問什麼問?還好我已經上廁所上完了,要是便秘你負責?”

 外面的聲音訕訕道:“我不,我這不是看您挺講究的嘛。”

 祝央不想理會她,接過來用了後洗手開門。

 這才看到站在外面人的廬山真面目,就是白天看到的那個結陰親的女孩。

 女孩穿著校服,就是我們國家典型的那種白藍色調的運動校服。

 對方一臉感激的對中央的道:“姐謝謝你,還好你打斷了陰親,要不然我做鬼都得穿著那又老土又難看的壽衣。”

 祝央點點頭:“是挺難看的。”

 這妹子的觀念倒是和她一至,死至少也得死得漂漂亮亮的。

 祝央道:“我還以為你不能顯形呢。”

 畢竟要是能行的話,之前在靈堂就不會一個鬼魂都沒看到,祝央也只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和怨氣。

 所以當時祝央還在猜測現實的鬼是不是真的這麼難成氣候?之前藏在收音機裡騷擾林茜那個鬼就無法化形,祝央還以為是機遇不足,怨氣也差了點。

 但這個女孩死於謀殺,居然也是一般狀況,可見他們現實世界對於鬼怪有多艱難。

 女孩笑笑道:“本來不行的,不過我得報恩。”

 祝央揚了揚手裡的手紙:“一紙之恩?”

 女孩靦腆的笑笑,祝央就明白多了她也做不了什麼,便揮了揮手:“去去。”

 “下輩子機靈點,外面的壞人很多的,保護好自己。”

 女孩聞言臉色變得猙獰:“不是外面的,他就是我舅舅。”

 “我放學要回家,在在路上碰到他,他跟我說要去隔壁鎮買點東西,讓我幫他的忙,完了給我200塊做零花。”

 所以她才被騙到這邊來殺掉的。至親的親人,誰會多加防備?。

 祝央也沒料到竟然會是這樣,不過確實有統計,據說大部分的犯罪都發生在熟人之間。

 據說這小姑娘說,她生前還見過男方的父母。

 可見當時對方是在驗貨,這種事外面的人光是聽起來就覺得毛骨悚然。

 親舅舅會把自己的親外甥女像趕出集市的羊一樣,任人挑肥揀瘦,滿意了再一刀下去。

 祝央忙問他們見面的地方是在哪兒?肯定不可能是在村裡。

 村裡來來去去的,不好掩人耳目,並且人家才看到一個活人姑娘。沒過幾天,屍體在你家裡靈前和你兒子結婚,但凡是個智力正常的人,能想不通這是怎麼回事?

 小姑娘道:“鎮上一間茶館裡,中學生記性好,還報了那家茶館的名字,還有茶館老闆娘的長相,當時以為是舅舅跟人有約,也沒多想,出門的時候還撞到老闆娘潑了一身茶水,對方應該對她有印象。

 祝央也沒有耽擱,也不管這是半夜就給警局去了電話。

 警察連夜取證,終於告破了這起案件,不過女孩兒的舅舅倒不是陰親利益團夥裡的人,只是臨時被媒婆忽悠的。

 這個媒婆身上才是背著大案,指不定能牽出什麼大魚來。

 第二天上午,祝央姐弟準備回去的時候,居然收到了鎮上送來的錦旗。

 祝央也是無語凝噎,這種東西他們爸那裡多的事,鎮上的區裡的市裡的都用,祝央沒料到自己有天也會收到這玩意兒。

 回去的路上,直被祝未辛笑了一車。

 祝央把錦旗捂他頭上,做出要謀殺親弟的架勢後,這傢伙才消停的。

 回到家以後,祝爹那邊就打來電話,說是接到區長的電話了,揪著祝央的冒進是一頓罵。

 祝央能說你閨女現在能打死一頭牛,那些渣渣其實都不是事嗎?只能聽著!

 不過遊戲大概是看她這幾天過得瀟灑,又在現實中撞了鬼,想著遊戲也要雨露均霑,所以又迫不及待的召喚她了。

 祝央暑假前主動進遊戲的目的就是好好享受整個暑假,結果遊戲又玩這套,她憋得是牙槽癢癢的。

 跟路休辭去了電話,路休辭也是無語,他道:“這遊戲到底有多偏愛你?”

 “你說什麼?”

 “沒什麼,通關符還夠用嗎?別扛著,該撤退的時候就撤退,我最近又搞了幾十張,不夠你管我要。”

 “我還一張都沒用呢。”祝央翻了個白眼。

 不過到了時間,還是只得乖乖去床上等著——這個說法怎麼更讓人火大?

 不過這次祝央把門鎖死了,還拉上窗簾,明白再小的概率都特麼不能僥倖的道理。

 熟悉的失重感傳來,祝央睜開眼睛的時候出現在一條燈紅酒綠的馬路上。

 和她站馬路牙子上的,祝央數了數,這次的玩家居然有八個人。

 比第二場那成精百年的鬼菩薩副本好要多兩個人。

 大夥用眼神互相確定了玩家身份,正打算互相自我介紹,便紛紛感覺到自己的手上傳來一陣震動。

 這時祝央才注意到每個人的手裡都捏著一部智能手機,還有一個小包。

 智能手機上顯示的是一張導航地圖,他們所站的方位,還有另一個正在閃光的紅色圓點。

 看上面的顯示,他們離那個圓點有將近二十公里。

 此時遊戲發來了任務,讓眾玩家出發在12點之前以不求助他人的形勢,合法的,最低成本的方式到達目的地。

 眾玩家一看時間,已經十點了,也就是說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

 又打開手上巴掌大的小包,每個人的包裡只有一百塊錢,不過倒是貼心的分散,有五十元十元的,也有好幾枚硬幣。

 暗示的意味已經很明顯,有玩家立馬行動了起來,翻開手機查找公交路線。

 20公里路而已,這會兒大晚上不存在路況擁堵,也就兩塊錢的車費,成本算低了?

 當然也有對自己要求更高的,20公里路對於玩家的體質來說實在不算艱難,慢跑過去一個多小時也夠了。

 然後一群人攔公交車的攔公交車,熱身的開始熱身,因為不能求助他人,也沒辦法搭便車。

 叫個出租車或者滴/滴的話,這點錢一下子就得去一大半。

 打算靠十一路的兩個玩家已經出發了,剩下五個人等了一會兒,也遠遠的看見了公交路線的那路公交車駛來。

 幾人正等著車子進站,就看到一個和他們同為玩家的漂亮女郎,衝著駛過來的一輛黑色豪華小轎車招了招手。

 一副約了專車的架勢,連門都不是自己開,而是司機慇勤的下來打開車門。

 這才看她長腿一抬進了車去。

 眾人看得有些懵,這人,她那錢夠付車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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