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5 章
“你真的想知道我是誰?”
祝未辛聽到這句話的時候, 無端感覺心裡一涼,那種大禍臨頭的預感無比強烈。
和之前若有似無的不安不同, 現在這份感覺猶如實質。
但此刻的祝未辛仍然只將這份危機感當做楊珠實力的威脅, 她估計就是高級玩家沒跑了。
只是祝未辛和祝央很像,面對強於自己的敵人的威脅,非但不會畏懼瑟縮止步不前,反倒是掀起更強的戰意, 可謂天生反骨。
祝未辛一把將祝央的頭按進旁邊的水裡, 他的能力在水下開闢了一個空間。
這個空間呈圓形,但空間周圍是密實的水牆, 伸手就能碰到。
祝未辛就直接將祝央的腦袋摁進水裡整整好幾分鐘,是一個既不會讓玩家失去意識, 但也不會好受的時間。
數分鐘過後, 才又把腦袋撈回來,祝未辛居高臨下的看著楊珠的腦袋,表情冷漠可怖。
如果祝央恐嚇人的時候慣於照鏡子的話, 就能發現,祝未辛恐嚇人的表情架勢跟她是一模一樣的, 可見從小到大跟在姐姐後面幹壞事學來的。
“問你什麼, 你就答什麼。沒問的別多嘴,知道嗎?”
祝央心裡是日了狗了, 就這樣的,這小王八但居然到現在都沒暴露。
一般只要見過祝央的玩家,看到祝未辛的臉以及行事風格就很容易聯想到她吧?
結果不但是祝央, 就連路休辭,謝奕,還有白悠悠他們,所有人都沒有和這傢伙有過交叉,讓他生生瞞了這麼久。
實力,狗比遊戲怕被自己算賬,肯定得可以避開他們接觸過的玩家,遊戲玩家千千萬,只要刻意點,別說這才一兩年,就是十幾二十年不被發現都可能。
祝央恨得咬牙切齒。
她這種有些狼狽,整個腦袋濕漉漉的,頭被自己親弟弟摘下來之後,很多能力都無法用了。
看來這個能力比她想像的還厲害,不單單只是無傷無痛的分割生物體而已,還對於玩家有所限制。
好在她有人魚體的一面,在水下別說幾分鐘,一直待水裡都沒問題,不然真的得給這二貨整得夠嗆。
估計祝未辛也是深知自己的能力,才敢大膽的對高級玩家下手。
然而祝央的狼狽和憤怒,祝未辛把這當做了高級玩家陰溝裡翻船的惱羞和怨憤。
他冷冷一笑:“快點,我耐心有限,組委會也不會放任我們消失太久。”
“如果你執意保持沉默,那麼我也只能說聲遺憾了。”
說著祝未辛用食指抵住她的太陽穴:“大部分能力無法僅憑意念精確操縱,即便你可能是高級玩家,在你身首分離的現在,面對可以完全施展手腳的我也沒有優勢。”
“三聲,我數三聲內,如果你還是保持沉默的話,我會直接破壞你的大腦。”
祝未辛不是沒有研究過高級玩家,而且因為和遊戲是共犯,某種意義來說,遊戲給他開的後門比他姐姐還多。
就是為了更多的瞭解自己的潛在對手,以後的會面臨的威脅,以及自己今後的方向。
遊戲在不違反規則的情況下一般都會滿足他,所以祝未辛對於高級玩家其實沒有多大的畏懼感。
高級玩家和中級玩家雖然實力隔著一道鴻溝,但特別的人群只佔那麼一小撮。
他很清楚自己的實力,如果僅僅只是普通的高級玩家的話,他是可以通過時機,戰術,陷阱的佈置來打敗對方的。
所謂沒那金剛鑽別攬瓷器活兒,而祝未辛已經是非常強大的撈金玩家獵人。
撈金玩家的強大有目共睹,但他現在已經遊刃有餘,自然著眼於更高的對手。
“三!”祝未辛嘴唇輕啟。
他看見手裡的頭顱依舊沒有性命受到威脅的緊迫感,心裡一刻不敢放鬆。
“二!”
那傢伙緩緩的抬眼,和他對視,那眼神和進入遊戲兩天多以來給他的任何印象都不同,熟悉的讓人發慌。
“y——”
最後一個數將將要脫口而出之際,就見楊珠嘆了口氣。
然後臉上竟然帶著玩味的笑意:“我很欣慰。”
她這樣說。
明明這傢伙已經開口了,但祝未辛卻感覺恐慌更甚。
她接著道:“雖然落到這個地步有我縱容的原因,不過中級場以內的玩家,以你的實力和聰明謹慎足夠用了。”
祝未辛幾乎是惱羞成怒的,但這次還沒說話就被祝央一個眼神給打斷了。
一貫不為別人的威脅所動的祝未辛,就這麼一下子閉了嘴,好像是多年形成的條件反射。
他心裡更慌,直到快要受不了的時候,楊珠道:“好吧,既然你這麼想知道我是誰,我也不好意思一味瞞著你,不然又得跟我嚷嚷沒人權了。”
種種跡象讓祝未辛心裡一咯噔。
接著他手裡的腦袋開始發生變化,現實骨骼輪廓,然後是皮膚五官。
他眼睜睜的看著那疏淡的五官變得精緻唯美,氣質逐漸截然不同,溫柔富有母性光輝的人/妻變成了光鮮奪目的美女。
不單是臉,一旁被他踹遠然後用空氣鎖鏈束縛的身體也發生了變化。
身材比例變得更加纖細完美,和人/妻的豐腴不同,是富有力量和美感的曲線。
腿型的拉長讓那具身體明明還是那麼高,但憑空看起來高挑了幾分。
祝未辛的瞳孔早就隨著這變化不斷收縮,最後只針孔那麼大小,剛才還森冷威懾的表情變得茫然無措。
整個人都給嚇懵了,要是這會兒誰走到他後面,稍稍用手指戳一戳他的後背,絕對可以欣賞他全身汗毛炸起來的樣子。
他看了看手裡的人頭,人頭也看著他,兩相對望,欺負氣氛一度非常尷尬。
此時祝未辛想起來這十分鐘以來,自己幹的好事。
摘頭,踹人,捆綁,晃腦花,恐嚇,還把她摁水裡。
不消兩秒鐘,祝未即便戰鬥一場殺死兩個強大的撈金玩家都沒有出一滴汗的臉龐上,頓時佈滿了冷汗。
嘩嘩的像小溪一樣往下流,喉嚨艱難的嚥了咽,嗓子幹得直髮疼。
接著手裡的腦袋又說話了:“怎麼了?剛不是那麼想知道我是誰嗎?怎麼這會兒又不說話了?”
祝央一臉殺氣的看著他。
然後就看見這二狗子幹了一件估計這輩子她都不會忘的,掩耳盜鈴的蠢事。
他抬手,默默的解開束縛身體的空氣鎖,然後抬手把她姐腦袋上,因為他逼供摁在水裡狼狽沾滿的湖水分離開來。
祝央腦袋頓時從一頭不爽的濕漉漉變得乾爽,然後祝未辛還把她的臉擦了擦,又把她凌亂的頭髮給撥到腦後。
等祝央整個頭變得乾淨整潔,才將祝央的頭重新安在她的身體上,就像替姐姐穿上一件外套一樣。
輕柔的拉上了脖子和頭顱之間的拉鏈。
做完這一切,祝未辛噓了一口氣,像是完成了一件浩大的工程一般。
然後下一秒,他拔腿就跑。
瞬間就消失在了湖下的空氣罩裡,速度之快,看得祝央都有些懵。
這幾乎是求生欲調動到了極致的表現,比碰到任何敵人或者危險的時候更甚。
“呀~~,這瓜娃子,還敢跑?”祝央氣得方言都出來。
她一頭鑽出水面,只看到祝未辛遠遠留給她的背影,就這不到兩秒的功夫,他已經躥出幾百米遠了。
祝央連忙追,不過也沒有用全力,就貓追老鼠一樣贅在後面,時不時的還假裝跟丟他,讓他稍微放鬆點警惕。
總之是不會讓這傢伙好受的。
而祝未辛這會兒馬力全開,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
他一邊跑,一邊心裡破口大罵:“遊戲我艹你全家,你他媽跟誰一夥兒的居然敢賣我,我完了你以為你跑得掉?”
“當初說的什麼?絕對保證瞞著我姐,這特麼我姐都進遊戲了啊我居然不知道,去你媽的權限不足,故意搞我是吧?”
裝死裝了好久的遊戲終於可以一吐為快了。
“這能怪我?我有病嗎我安排她跟你一起進副本?是你自個兒漏了餡被她帶進副本裡來了,我都恐嚇了啊,我敢說嗎?那邊都說了,我要敢洩露或者暗示一個字,就扒了我的舌頭,你自個兒姐姐有多可怕自己沒點逼數嗎?”
遊戲也是苦逼,不過現在事情完全捅破,即便知道接下來日子不好過,好歹也有種另一隻腳落在地上的踏實感。
跟之前似的真的太磨人了。
然而祝未辛卻不是傻的:“少特麼把責任往我身上推,她兩年沒發現偏偏這會兒發現了,現實中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玩家,怎麼可能露出破綻?”
“肯定是在遊戲裡發現的端倪,說——,你個傻逼上次任務怎麼安排的?要不是你這邊出的錯,我把頭拆下來給你踢。”
遊戲頓時心虛,祝未辛聽它這支支吾吾的慫樣就知道自己猜的沒跑了。
遊戲見這傢伙氣焰囂張,立馬轉移話題道:“你把頭給我當球踢算什麼樂子?剛剛你可是把自個兒姐姐的頭當球踢的。”
祝未辛聞言,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
仔細看眼角還有隱隱的淚光,又是害怕又是內疚,一副快要魂飛魄散的架勢。
“我,我乾脆從這兒懸崖跳下去得了,我沒臉見我姐了哇——”
遊戲一見一時意氣捅大簍子了,連忙道:“喂喂喂!我開玩笑的,你可別要死要活的,先說好當時是你一定要成為玩家,還把獎勵轉換成隱瞞條件的。”
“這會兒你不能仗著自己身份之便玩博同情那套,推我一個人頂缸,你得擋前面。”
祝未辛想把這蠢貨的尾巴揪出來一截一截給削了:“呸!憑什麼我擋在前面?事情是從我這兒敗露的嗎?”
“你個白痴得意忘形的讓她去平行世界收拾爛攤子,就該想到這一點,以我姐的狡猾——不是,以我姐的聰明,還有你這狗比的拙劣演技,不露餡才怪。”
狗比遊戲又心虛了,還真是它反映不當露出的破綻,當時它就是因為心虛太過沉默了。
祝未辛簡直快氣死,咬牙切齒道:“說到底她是怎麼把我弄進來的?你都沒辦法阻止嗎?”
“我怎麼阻止?規則擺在那兒呢。都怪曲赫那個傻逼,成天就知道研究我的道具,這麼喜歡研究下個副本我讓他研究個夠。”
“你還好意思說別人是傻逼?”
“總而言之,你姐就把路休辭的那塊組隊道具抹去了權限,偷了一根你的頭髮綁定,然後理論上你倆就組隊了。”
祝未辛簡直快給遊戲氣哭:“你TM——,她身上有這麼要命的東西你怎麼不告訴我?”
“我也不能給玩家透露另一個玩家的能力和道具的啊,這是作弊。”
“要你何用!”
祝未辛和遊戲倆一邊互相推諉一邊瘋狂逃跑。
而這一幕在觀眾眼裡就讓人大跌眼鏡了。
辛未選手把楊珠選手拉湖裡去的時候,還有別的幾組正在戰鬥,所以鏡頭對他們的關注並不高。
但他倆一個輕而易舉正面擊殺兩個西北區玩家,另一個扮豬吃老虎更是厲害。
鑑於兩人之前的種種交集和網絡上炒出來的熱度和戰隊,在楊珠暴露實力後,相當一部分觀眾其實已經對別組的打鬥興趣不大了。
反倒是很期待偽裝的楊珠在辛未面前掉馬時的場景,兩個目前看來最強大的選手,中間還摻雜這欺騙和曖昧。
這個比賽雖說是殘酷的生死廝殺,但到底這麼多年經營下來,已經成了一個商業性質的年度娛樂狂歡。
看戲嘛,單單只是一言不合上去就干,自然沒有這麼跌宕起伏的劇本有趣。
祝未辛和祝央在水下那十來分鐘,觀眾們看那些打鬥鏡頭都有些興致缺缺。
而節目組對辛未選手他們消失在視線裡的時間忍耐達到極限,準備逼他們出來之前,辛未選手猛的從湖裡竄了出來。
遊蕩在周圍的攝像機立馬跟上了他,就見他跑得跟背後有鬼在追一樣。
那撒丫子跑的逃命狼狽樣兒,和開場以來的表現完全不符,之前他落進了兩個強大的西北區玩家陷阱都還遊刃有餘的將人反殺呢。
這會兒實在讓人大跌眼鏡。
而下一秒,另一個人也從湖裡躥出來,眾人知道那是楊珠。
但待鏡頭穩定,看到那張與之前截然不同的臉時,屏幕上表示震驚的【臥槽】彈幕幾乎要把整個畫面覆蓋。
【我剛剛就上了個廁所,發生了什麼?】
【我剛剛才喝了口水呢,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才眨了個眼睛呢個,同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要說辛未選手的外表之出色,別說這一屆的選手,就是把歷屆拉通了來看,也是能排的上號的。
甚至比那些花高價包裝出來的明星的外表還要優秀,氣質還要出挑,所以他開場就有無數觀眾支持。
但這個從湖裡突然躥出來的女人,竟然把剛剛跑開的辛未選手都襯得青澀和心虛。
用一種通俗的解釋就是,優秀如他在她面前也是個弟弟。
【這是——楊珠?】
【就是她吧?現在剩下的參賽者已經不多了,除非這場比賽還有多餘的人參加。】
【我天,這賤人原來臉都是假的?她渾身還有什麼是真的?可憐我們被騙的辛未弟弟,肯定被嚇跑了吧。】
【樓上眼睛不要可以捐給需要的人,這樣的都能嚇跑,那辛未眼光要上天吶。】
【楊珠賤人,心機婊賤人,去死去死!】
【樓上已經舉報了,不謝。】
【不是,你們難道不覺得她長得眼熟?】
眾人這才仔細觀察,甚至因為對方移動太快,截屏多次才捕捉到一張清晰的照片。
【辛未選手,這女人和辛未選手長得好像,至少五六分像吧?要她是個男的,氣質再柔和一點,簡直和辛未都是雙胞胎兄弟了。】
【我說,這尼瑪是辛未的姐姐吧?】
【我說剛剛那小子逃跑的路數怎麼這麼眼熟呢,我小時候被我姐拿著鐵棍追就是這樣。】
【樓上說出你的故事。】
【咦?一直罵楊珠選手的姐姐妹妹們呢?怎麼突然失聲了?】
【沒,臉疼,正在找冰塊冷敷。】
【我單方面宣佈,楊珠選手是我失散多年的大姑姐。】
【就算是姐姐,和弟弟這麼曖昧也不好吧?噁心死了。】
【哎喲如無意外,冠軍很可能誕生在這兩姐弟之間,人家馬上就要飛黃騰達,屁民柴火妞兒就別一副親媽嘴臉了吧。】
不管網上又掀起了什罵戰,但這討論度一上來。
祝未辛兩姐弟的追逐戰關注度都比別組真刀實槍高得多,組委會自然給了更多的鏡頭給他們。
然而和觀眾看熱鬧的重點不一樣,組委會對於這兩姐弟的關注已經不是玩家意義上了。
因為兩人強大的實力,加上逐漸暴露出來的能力種類,精明的組委會又怎麼會不知道。
這兩人每人身上都至少擁有三種能力,甚至更多。
總部的人緊急開會,有人煩躁道:“這樣的人怎麼會成為選手?就應該直接帶入實驗室。”
現在在全世界觀眾面前,眾目睽睽騎虎難下,這都是小事,最重要的事反叛軍肯定也能意識到他們的作用。
“來吧,選一個,看看誰更有留下的價值。”
“你瘋了?這樣的能力者能帶來的利益和研究價值你不知道嗎?居然讓其中一個犧牲在愚蠢的真人秀裡。”
“這個愚蠢的真人秀才是我們維持統治的根本,你別忘了。”
“行了,都別吵了,還有四天多的時間,足夠我們做出裁決。”
兩人這一追一逃足足就是大半個小時。
祝未辛屢屢被突然出現在他身後不遠的他姐快嚇尿,覺得經過了這次,自己的心臟絕對百煉成鋼。
他一邊跑還一邊和遊戲對罵,因為遊戲明知道他姐在哪兒並不提醒他。
遊戲振振有詞道:“都說了這是作弊行為。”
而且它敢嗎?這會兒祝央眼裡只瞅著祝未辛要挫骨揚灰呢,它傻呀自個兒跑出去?
說來還得感謝祝未辛對他姐那人頭的招待,完全把憤怒值拉過去了。
祝央有心給弟弟好看,並不急著教訓。
但網上的人已經不耐煩了——
【媽的,還要追多久啊,眼睛都被他倆轉花了。】
【就是,辛未你他媽好歹是個男人,姐姐又怎麼樣?這裡只有冠軍,回頭干吶。】
【哎喲快別吹了吧,看實力明顯是楊珠比較強吧,你們瞅辛未選手那腿軟的慫樣。】
【那是,人家速度再快有你敲鍵盤的速度快嗎?】
【楊珠也就殺了一個西北區玩家吧?辛未現在手裡可有三個人頭了,再來兩個就可以場外求助,絕對是他的贏面更大。】
【辛未小白臉,軟腳蝦。】
【樓上迪奧絲。】
成/人血腥真人秀自然別指望有什麼彈幕禮儀。
但正當眾人對著兜兜轉轉的畫面不耐煩之際,鏡頭一切,觀眾發現昨天被西北區抄了老窩的東北區四個選手不知何時埋伏在了樹上。
昨天的戰果雖然算是西北區大獲全勝,但實際上東北區殺的人才是最多的。
他們昨天損失一半戰力,但現在不比之前了,西北區踢到了鐵板,一下子折騰得還只剩兩三個,並且剩餘這幾個還陷入了惡戰。
從戰力保存來說,現在東北區倒是算不錯的,畢竟西南區雖然剩下的人最多,但都分散了。
他們只要埋伏起來一個個狙擊,冠軍必定會是他們的。
於是見到辛未選手跑進他們的包圍圈,周圍的樹上頓時跳下來幾個大漢。
個個肌肉紮結,面相凶惡,看著還在往前跑的辛未不懷好意的笑。
要把這幾個人和西北區的放在一起,普通玩家還真一時半會兒分不清哪邊是撈金玩家。
網上被你追我趕折磨得昏昏欲睡的觀眾終於來了精神——
【哦哦!快攔下他,這傢伙特麼蒼蠅一樣竄了一整晚,煩死個人了。】
【辛未弟弟小心吶。】
【哈,自求多福吧,都落入包圍了,東北區這幾個選手可不弱。】
所有人看著屏幕等待一場惡戰。
然而祝未辛腳步都沒停,對著已經出拳攻向他的正前方的東北選手面門就是一劈。
也不知道他怎麼辦到的,明明比起體格他比人家大漢要矮一截,那個大漢身高可足有一米九,手臂也長。
但這種正面對轟中,愣是祝未辛毫髮無傷,而大漢被攻擊到了弱點鼻子,力道之大一下子就被打飛沒了反應。
此時另外三人的攻擊也來了,就見辛未選手在三人夾擊下,毫不考慮躲避。
一切以迅速脫身為前提,雙手盪開一層空氣牆,阻礙了三人的靠近也讓他們的呼吸受阻。
人雖然最少也能屏息幾十秒,但呼吸這種自然而然的,一貫被人忽略的生存本能,一旦因外力原因突然受阻,還是會不可避免的陷入恐慌。
就在這短得令人髮指的空隙中,祝未辛迅速移動,抓住其中兩人的腦袋互相一撞,再將已經反應過來那人用空氣波轟遠,接著瞬間移動出現在他身後,一手刀砍下。
整整四個東北區的強者,有心算無心的包圍埋伏,可別說廢掉辛未選手。
就連攔下他都做不到,剛才的戰鬥累積才多久?滿打滿算不超過五秒。
四個強者拖他拖不了五秒的時間。
因他狼狽逃竄的慫樣看低他,想看好戲的人大跌眼鏡了,網絡上掀起一陣狂歡。
【臥槽這麼牛逼的嗎?】
【還是那句話,這樣的人怎麼會成為玩家?為什麼他不是貴族?】
【這一屆的玩家質量好高啊,灑家值了。】
【啊!!!辛未我要給你生猴子。】
【不是,等等!喂喂喂!你還跑什麼啊?】
【這實力你還用得著跑,玩兒呢?】
【辛未回回頭吧,不就是姐姐嗎,照樣幹她啊。】
【辛未選手麻煩正視自己的實力,謝謝!】
顯然屏幕前的人是絕對無法理解祝未辛的恐慌的。
以他的體力其實全速狀態下跑很久都不是問題,在承擔極大的心理壓力還要跟遊戲互相推諉的時候。
就,感覺心累。
他有竄出一大截,跑到一片空地上,這裡附近沒有樹木遮掩,他姐一冒頭他就能發現。
祝未辛靠在一塊岩石上喘氣,聲音裡滿是小孩兒打破花瓶不敢回家,但天色漸晚,早晚得面對的恐懼。
都有點若有似無的哭腔:“整座山就這麼大點,我躲哪兒去啊我?”
也就只有你嫌這地方小的。
祝未辛抹了把臉,心裡突然又有了不好的感覺,左看右看想找他姐的方位。
但突然,感覺自己手撐著的石頭突然便軟,並且變得有了溫度。
這尼瑪分明是人體的觸感吶。
祝未辛身體僵硬,冷汗直流,頭都不敢抬。
就要拔腿狂奔,但顯然祝央已經玩膩了。
在他跑出去的那一刻,祝未辛整個人飛了起來,懸浮在半空中,明顯是被祝央的動力捕捉了。
但是他也不是半點沒辦法,立馬發動瞬間移動的能力想要跑遠。
可卻發動的前一刻,卻察覺到周圍的空間極其不穩定。
瞬間移動是需要穩定的空間環境的,他這會兒明白她姐其中一個能力肯定是空間扭曲類的。
這簡直就是瞬間移動能力的天敵啊。
祝未辛瑟瑟發抖,一張臉嚇的嘴唇都在發抖。
接著視線的餘光就看到一抹黑色的人影,這是參賽者統一的著裝,而屬於他姐的獨特氣息也傳來。
祝未辛號稱擁有對她姐的識別雷達,只要方圓百米以內,不管怎麼藏他都能找出來。
但這會兒卻想把那狗屁雷達給折了,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兒。
隨著腳步的移動,祝央終於出現在了他面前。
跟半個小時前相同,兩姐弟這會兒四目相對,只不過當時她被他攥著整顆頭——
啊,想到這裡祝未辛有想撞牆自盡了。
祝央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捉迷藏好玩不?”
祝未辛哪裡敢回答,表情可憐巴巴的看著他,一雙眼睛濕漉漉的跟小狗似的。
這是他犯了錯求原諒的一貫做法,通常情況下祝央看他可愛又心軟都會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可這回卻不是那麼好了的。
祝央又道:“腦袋好玩不?”
祝未辛立馬一副明白的表情,當著億萬觀眾和他姐的面,當場表演自拆腦袋。
手指繞著自己脖子拉了一圈,將腦袋整個拆下來,遞給他姐。
一副你要打,我給你拿籐條,躺平聽教訓絕不反抗,求原諒的架勢。
“呵!”祝央把腦袋接過來,又道:“都學會水刑逼供了,威風啊。”
祝未辛頓時滿腦袋都是汗,祝央連忙嫌棄道:“出什麼汗呢,濡得我一手濕,埋汰不埋汰?”
祝未辛的汗腺生生的跟水龍頭一樣,說關就關了。
祝央冷笑一聲,又道:“還學會勾引女人,這都不算還勾引已婚婦女?”
祝未辛又要出汗了,但又不敢弄髒他姐的手,就生生的憋。
小臉憋得通紅,又是羞恥又是害怕,整張臉都快炸了。
祝央見他這狼狽樣卻是沒有放過的意思的,一把擰住她弟的耳朵——
“我發現你現在口味獨特啊,是不是以後找女朋友也葷素不忌的想氣死我,氣死咱爸媽?人/妻你都下得了手,小屁孩子能耐了啊。”
祝未辛連忙解釋:“那是套取情報做戲而已,做戲,我真沒想別的啊姐,你信我。”
“信你?做戲?合著不是一次兩次了是吧?在遊戲裡騙了多少女孩兒芳心?我怎麼教出你這麼個玩意兒的?”
祝未辛快哭了,平時嘴也不是不利索,但這會兒自知數罪並罰,腦袋上的小辮子一把都抓不完,說什麼都是錯。
“這些都可以退後,最關鍵的是。”
祝央說著,心裡的火又壓制不住了,臉上的表情就是一副忍了又忍的彷彿下一秒就要化身咆哮馬的樣。
她對祝未辛吼道:“你背著我參加遊戲,我讓你別捲進來你居然還敢跟遊戲合著伙糊弄我。”
“進遊戲就進遊戲,還選擇最危險的路子,你幹撈金玩家獵人。你想幹嘛?”
“你才多大?你才二十歲,那些玩意兒全是窮凶極惡的傢伙,落他們手裡連死都死不乾淨,你懂嗎?”
祝未辛縮著頭,他怎麼能不懂?他成為撈金玩家獵人已經很久了,面對這些傢伙比他姐姐經驗更豐富,自然理解這些傢伙的無法無天和殘忍貪婪。
可是沒辦法啊,他不擋在前面,做這些任務的就是他姐,那些噁心骯髒的傢伙,祝未辛甚至不願意他們出現在他姐面前髒了她的眼睛。
祝未辛整個頭跟鵪鶉一樣縮著,被祝央控制在一旁漂浮的身子也一副瑟縮的樣子。
屏幕外面的人都驚呆了。
【這什麼家庭倫理八點檔?辛未選手你還記得這是逃殺比賽嗎?自己把頭摘給競爭對手幾個意思?】
【合著楊珠選手實在釣魚執法啊,看把孩子訓的。】
【不是,我們要看的事親人之間的終極較量,有點競賽精神好不好?】
【你們不覺得,辛未選手的能力太危險了嗎?對於組委會來說。】
果然組委會的反應也是不慢的。
祝未辛面對姐姐太慫,哪裡還管什麼能力方不方便暴露。
而他無傷拆解生物體的能力一出來就讓組委會的人皺眉了。
能把頭單獨拆下來並且存活,自然也能把脖子拆下來,更可以簡單的把控制器拆下來。
“辛未選手不能留在考場了。”
立馬有人斷言,接著通知了遊戲的操控部門。
祝央正訓著弟弟呢,便看到迅速飛過來幾架無人機,機體三個籃球大小,機翼不大。
無人機上面傳來聲音:“辛未選手,你的比賽中止,請跟我們離開,否則就地抹殺。”
祝央手裡正拿著弟弟的頭訓,聽了這話就火了。
抬手一抓,離她好幾米遠的一架無人機被她抓進了手心,然後猛的擲出去,把另外幾架直接砸得個稀巴爛。
看著周圍飛過的昆蟲攝像頭,表情恐怖道:“雜碎,在我面前你要抹殺誰弟弟呢?”
她表情之恐怖,比之前把大漢折磨致死還要讓人膽寒,隔著電視屏幕都閉緊嘴巴心驚膽顫。
“楊珠選手做出反抗行為,施以最高懲罰,抹殺。”
這次的聲音是來自祝央脖子後面的。
祝未辛剛被訓的懨不啦嘰,一聽他姐的維護立馬一副蕩漾表情,還沒沉浸其中,就聽到這話,哪兒還受得了?
立馬道:“姐,把我頭放回去,我給你把控制器取出——”
話沒說完,就聽到“執行!”的聲音。
祝未辛臉上驚駭欲裂,連忙擅自移動頭顱出現在她姐的肩膀上。
眼看那玩意兒快要爆炸,卻突然感到一股空間扭曲的痕跡,接著他姐的後脖子光滑平坦,肉眼可見的立馬已經空無一物。
祝未辛鬆了口氣,他是關心則亂了。
也是,剛才就見識到她姐有扭曲空間的能力,取一個區區體內的玩意兒,簡直小菜一碟。
祝央一把揪過祝未辛的腦袋,有給他脖子後面的控制器轉移到別的空間。
與此同時,得知手中限制失去效用的組委會,才真正大感事情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