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5 章
她話一出來, 周圍的侍衛頓時寒刀出鞘, 殺氣騰騰的瞪著她。
也是, 人家就是再沒用,那也是皇帝,是整個國家的臉面, 豈是她一個道士能夠折辱的。
眼看皇帝震怒,眾位天師也不好再作壁上觀。
那昏君慪死自己事小, 耽誤了國師選拔事大。倒是不用憂心性命。
畢竟在場人加起來的份量,即便是集權的英明之主也不會輕易得罪。
便有幾位長輩呵斥祝央道:“怎麼說話的?平時在宗門嘴貧就算了,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又對上面的人拱手道:“陛下,祝小友其宗門避世而居,不通人情世故, 還往海涵。”
皇帝聽了他的話, 沒想更怒不可遏, 他堂堂一國皇帝, 竟然被這群牛鼻子當面和起了稀泥。
國師——暫且不提,這些小小的道人也對他毫無敬畏, 玄門之人, 果然但凡有點本事的,都是狼子野心。
皇帝伸手一揮,正要下令讓人將祝央拿下。
可卻突然發現自己怎麼都開不了口, 他不可置信的看了眼下面的眾人,這些傢伙居然敢——
然而沒等他眼神他眼神示意周圍的侍衛護駕,便看到侍衛們將刀收回鞘, 一副肅穆的樣子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皇帝心中怒急,可卻看不到他自己的眼神也從震怒轉變為呆滯,最後陷入茫然。
又重新看了眼下面一眾人等,頓時有種意興闌珊之感,於是揮了揮手:“下去吧!”
這莫名其妙的會面就這麼草率開始,倉促結束,讓眾位天師都有些無奈。
可道行高的幾個,卻是看清楚怎麼回事的。
頓時看向祝央的眼神越發忌憚,這個小輩竟然可以輕而易舉操縱人心嗎?
當然不可能這麼容易,祝央當初得到的亞當的能力是殘缺版的。
一定範圍內操縱幾個普通人還好,但這裡這麼多高手,尤其大內侍衛。
別小看這些人,他們雖然嚴格來說並非修道之人,但因為這個世界皇帝面臨的威脅不止來自於人類,所以他們不管武力和精神都非常強悍。
更直白一點的說法,這些大內侍衛單看作戰實力並不比修煉有成的天師差。
只不過術業有專攻罷了,更何況對方人數眾多,配合完美,一般妖怪立時斬殺並不在話下。
這些人自然不是那麼好控制的,不過皇帝倒只是一個沉迷酒色的普通人,控制他的難度就不是一個量級了。
她操控皇帝的意思,抹去剛剛的糾紛,只留下無趣的意興闌珊,再用遠超眾人的幻術讓眾侍衛看到皇帝自己下令不予追究。
這些侍衛還以為皇帝在忌憚國師或者顧全大局,如此難堪的事事後也沒人會去追問,徒惹皇帝生氣。
不過話又說回來,就是暴露了祝央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她又不在這裡長久的待著,再一個,這種形式下,她倒是覺得李宣的一腔公務員夢有點艱難了。
回到考核大廳,時間也剛好過去一個時辰。
國師府的人像是全然不知他們被皇帝召見過一般,對此提都沒提。
那位為首的道士也自顧自公佈了第二場的考題——
求雨!
也是,國師不但要負責皇帝的安全,當然也得匡扶國家氣運,使國家風調雨順,打造太平盛世。
這幾十年裡,哪處出了旱災,都是國師施法求雨。
這玩意兒在現代人聽來吧,雖說是玄之又玄不靠譜的玩意兒,可放著這種背景之下,還真不是看臉的事。
前國師就算臉好,也不能夠走運幾十年從沒翻過車吧?
她查過,確實近些年這個國家的旱災次數和規模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以及澇災,蝗災,瘟疫,都是以國師為首的玄門之人加以控制,總之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民不聊生的事了。
當然國師架空皇帝狼子野心是不假,不過也不能否認對方的貢獻。
這邊求雨的方式和祝央看過的騙子跳大神居然差不多,也是焚香沐浴,擺好香案,虔誠祈天。
不過差別是這邊這些跳大神的折騰一回是真的有用。
只不過什麼時候下雨,下多久,就不是那麼好操控的了。
祝央琢磨了一下遠離,應該是修為越強的人靈力便越強,人家祈天不是為了作秀,而是確實的在進行某種意義上的溝通。
妖精取日月精華修煉,修道之人也是一樣的,說到底能力體系不一樣。
他們玩家雖然可以冒充,但這種時候便出差別來了。
而國師府的人給的任務也是刁鑽,十六個候選人,居然劃分了十六個不同的方向和範圍,讓大夥兒自由選取。
水能最快的求雨,便算過關,這次只取前十人。
祝央瞟了插在上面的代表方位和範圍的牌子一眼,毫不猶豫的取下來代表皇宮的那一塊。
眾人嘩然,這一塊兒雖然是最小的,但說白了卻也是最不好操作的。
眾目睽睽,眼皮子底下,所有評估便不會差分毫,對於時間和範圍的把控只會更嚴苛。
他們還在想怎麼避開這一塊,沒想到這小輩居然毫不介意。
她真當求雨和誅妖一樣,靠一身果決和蠻力即可?
不過既然她選了最難啃的那塊骨頭,其他人自然樂得剔除這麼個強力的競爭對手。
各自挑選了各自的方位,並在令牌後面寫上下雨時間,範圍。
越是接近自己書寫的數據,評價便越高。
酈師兄看著祝央選擇令牌也直皺眉,不過倒沒說什麼,在他看來祝央在這一關被篩下去,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拿到牌子之後,大夥兒也不是說干就擼起袖子干,那是缺心眼。
眾人找到自己選擇的方位,測算一番,求雨講究天時地利方才是事半功倍。
畢竟不是呼風喚雨的仙人,他們修道之人雖能溝通自然,但能做的也只是借勢,哪兒有憑空喚雨的,又不是龍王。
測算過後,所有人對自己選的地方有了譜,便寫下時間交了上去。
然後國師府的人會根據時間先後依次讓眾人施法。
等令牌全部收回來,國師府的人忍不住奇怪的看了祝央一樣,又看了眼令牌。
這才確認自己沒看錯,便朗聲道:“第一位,逍遙門祝央,祈雨範圍,皇宮,預測時間,半柱香之後。”
在場的人不是沒有為了在排名上競爭靠前的位置,而勉強自己,稍微做了更極限的判斷的。
但卻沒見過這麼託大!
這裡的人,包括國師府的道士,修真之人哪裡會對此道毫無瞭解。
這會兒京城上空的天氣,萬里無雲,毫無下雨徵兆,你就是要用奇法降雨,也得看看這天氣給不給你條件。
說白了雨也不是天上憑空掉下來的,那是一個自然的循環過程,即便修道之人本事滔天,能夠以人類催動,那也不可能是一時半會兒的事。
一時間廳內開始竊竊私語,但祝央大話既然已經放出,按照規則,半柱香過後看不到雨,那她就是去資格了。
她跟著國師府的人來到祈雨壇,站在那恢弘的露天建築中央,被眾玄門之人圍觀。
再聯繫到自己現在要干的事,祝央倒是想起了一句話——
叩謝諸仙天雷滾滾!!!
別人不知道她作何想,倒是把她自個兒雷得外焦裡嫩。
祝央一抖,不再跟自己貧,手裡憑空出現一枚戒指。
這枚戒指空間奇大,被祝央在深海監獄那邊裝滿了海水。
本來是為了配合自己人魚形態的時候使用,不過場合的問題,這個形態一直沒得到很大的發揮。
陸地作戰倒是別的能力更加方便,偶爾也會用大量的水配合冰封能力使用。
不過用完還可以回收,倒也沒怎麼浪費。
祝央手裡攤著戒指,那戒指突然直飛衝天,一直來到千米之外的高空。
其實在地面就地取材也可以,不過說來汗顏,她才來京城兩三天,又一直有事在忙,竟然不知道護城河在哪兒。
別的水分當然也可以,不過效率怕就沒這麼高了。
高空之外,肉眼無法清晰看到的距離,所有海水從戒指裡面湧出,被祝央操縱著均勻的攤在皇宮上空。
僅僅是這樣並不算精度太過嚴密的操作,當初毒皮人的念動力操縱範圍就有數公里,祝央只會更高。
等海水跟煎餅似的分部均勻,祝央這才抬指往下一劃——
時間不早不晚,合著從大堂走出來到現在正好過去半柱香時間。
豆大的雨點嘩嘩的打在地上,天空依舊萬里無雲,太陽當頂,就算是太陽雨,也沒有這種下法的。
眾人都有些懵,一時間不知道這傢伙這路數算什麼。
他們又不瞎,自然知道祝央這所謂‘下雨’,和傳統一般概念壓根不同。
但能說她做的就不行嗎?她要真有這麼大的能耐,取此地之水用於彼處,到達一定的強度範圍,那便是對天氣的完美掌控。
畢竟水在一個地方是甘霖,在另一個地方就可能是猛獸。
“呸!怎麼這麼咸?”有人猝不及防,被這雨水砸了一臉,舌頭舔了舔,發現味道也忒咸了。
祝央那一圈倒是沒有雨水光顧,比起一眾落湯雞,她一個人還和剛經常一樣,又華貴又體面。
但這事還沒完,這雨下著下著,居然掉起了海鮮。
有人被從天而降的章魚龍蝦之類的砸了一臉,皇宮裡的人紛紛出動出來撿,沒一會兒各個宮門便撿了不少。
等‘雨’下完,祝央才慢悠悠的收好扇子,問國師府的人道:“我這樣算過關了嗎?”
國師府的人被問到的時候都有些懵,回過神來連忙和令牌上的數據對比道:“分毫不差。”
“如果後面的人沒法比您做得更精確的話,那您便通關無疑。”
祝央點了點頭:“最後一場設在什麼時間?”
“三日之後!”
令牌上標準的降雨時間各有不同,但作為考核,肯定不能時間太長,那樣是自然降雨還是你求的誰說得准?所以這個時限都很近。
不過在場還剩這麼多人,大夥兒還沒開始施法,但是儀式估計就得折騰半天。
祝央懶得等,便道:“三日後我再過來。”
也沒有理由要求參選人一定要觀看別的參選人的進度,於是國師府的人便點頭同意她離去。
酈師兄這邊排位並不靠前,而祝央在京中雖然每天白天都有在外活動,但據手下人來報,一旦晚上竟無法追蹤到他們的蹤跡。
所以她這一走恐怕又是三天後才能在這裡碰面了。
對於師尊的交代還有祝央的說辭,酈師兄明白這其中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問題,所以想跟祝央好好談談。
但他重任在身,著實走不開,便只能讓雲師妹跟了上去。
那雲師妹對於祝央現在也頗為好奇,現在的祝師姐壓根就不像是逍遙門裡那個人。
不是性格問題,而是這一身本事,哪兒還有逍遙門的功法什麼事。
這兩個多月來她經歷了什麼可以如此蛻變?或者她和師尊之間又有什麼默契?
一切的一切都讓她好奇。
然後結果當然也喜人,既那挑上門的三個傢伙後,這跟著回來的雲師妹自然也被抓了。
雲師妹整個人被推進小黑屋的時候還有點懵,接著就看到失蹤了兩天的三個傢伙。
“雲師姐!”三人像留守兒童見到親媽一樣。
雲師妹見他們三人還活著倒是鬆了口氣,不過兩個師弟還好,肖師妹就淒慘了,一隻胳膊都斷了。
要不是兩個師弟輪流用靈力溫養著,不讓她的胳膊壞死,整隻手就得廢了。
“這是怎麼回事?”雲師妹問道。
肖師妹一想到自己的胳膊就是滿心怨恨,但同時也深深的恐懼著祝央的實力。
不過她在這兒顛倒黑白也沒用,畢竟四個都是階下囚,說了還能讓人替你做主不成?
兩個男修便一五一十的向雲師姐把事情道來。
雲師妹掏出隨身的針線包,她在宗門內頗有才名,不但是修為高強,更醫術廚藝樣樣都好,一手針縫之術更是出神入化。
對師弟師妹又寬和,可比祝央的人緣要好得多。
只見她聽著兩個師弟的陳述,一邊將肖師妹的胳膊縫合了回去。
知道這三個傢伙貪功貿然過來,得罪了祝師姐也吃了大虧,自然不會受到善待,說實話看他們活著已經很驚喜了。
只是祝師姐的邪門兒手段比她想的還要多,這不免讓她聯繫之前的話,莫不是師尊真的有什麼把柄在祝師姐手裡?
給肖師妹上好了藥,見他們三個快三天沒吃飯了,也是可憐。
便敲了敲房門,就聽到外面一個路過的妖精問:“什麼事?”
雲師妹道:“我這三個師弟師妹三日滴水未進,可否替我跟祝師姐說一聲,能不能給點水和食物。”
“喲!上門就喊打喊殺的,還好意思要吃的呢?”外面一個狐狸精聲音妖嬈語調刻薄道:“也不看看那仨什麼玩意兒,仗著一塊破牌子就敢勝之不武的來找我們老大。”
“你們逍遙門就是這麼不把弟子當人的?簡直邪魔外道,沒殺你們就不錯了,怎麼?吃飽了好搞事呢?”
“區區小妖精——”肖師妹厲聲道,被雲師妹攔了下來。
肖師妹一向心比天高,確實這種道行的妖精,以她的修為,連殺十個不帶累的。
可現在受制於人,打狗也得看主人,這些小妖精既然能得祝師姐的庇佑,自然有過人之處。
狐狸精自然知道這些修道之人看不清他們這些道行低的,不過那又如何?
他們現在修為比起之前已經強太多了,只要有老大提供的資源在手,早晚吊打這些牛鼻子。
聽了那女修的話也不生氣,不屑道:“自己在裡邊喝風吧,別打擾我們唱歌練武,咱晚上還得演給老大看呢。”
四人:“……”
祝師姐這,叛逃的日子成天有美人相伴過得真是滋潤呢。
因得罪了四妖精,晚上開飯的時候,大夥兒上菜經過關禁閉的屋子,還故意把香氣往裡邊扇。
雲師妹還好,另外三個被勾的欲生欲死。
從門縫洩進來的溫暖燈光,也不知道祝師姐怎麼辦到的,大晚上燈火通明,這光線卻是如此亮堂穩定,別說他們點蠟燭煤油的,就是師尊房裡的夜明珠也沒這麼亮。
他們一進來很快就被抓了,但其實不妨礙他們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其實這座房子本身就很古怪,祝師姐是怎麼在一夜之間辦到的?
這麼胡思亂想才能轉移自己對食物的渴望和注意力,不過到底三天沒吃,三人都有些脫水了,看著好不可憐。
雲師妹嘆了口氣,從隨身的包裡掏出了一樣東西——
“還好,剛覺得稀奇,撿了幾個藏起來。”
三人看到她手裡的東西立馬眼睛就亮了,只見雲師姐從自己的包裡掏出了兩個大龍蝦,一條魚,還有幾個大貝殼。
她的包看著輕巧,但很能裝,是師尊特地給她煉化的,雖然比不上傳說中仙人用的須彌芥子,但這小小一個包,能裝的東西也大概相抵好幾個籮筐了。
這玩意兒是祝師姐都沒有的,蓋因雲師姐善醫,可以隨時多待藥材器具,也方便保存珍貴藥物。
貝殼撥開充作小鍋,這裡的人倒是沒有生食海鮮的概念,還得烹煮一番才行。
之前晃過掉這麼多東西下來,雲師妹也是一時新奇,畢竟避世這麼多年,這些海味還是沒有見過的,更何況個頭這麼大。
她愛烹製美食,所以對新鮮稀罕的食材無法抵禦,也就順手撿了幾個,沒想到這會兒卻解了燃眉之急。
讓兩個師弟用掌心火架在貝殼下面,因這些海鮮雖說長得不大一樣,但與河鮮還是有類似之處,雲師妹就胡亂做了一通,再用隨時帶的簡單調料調味,滋味竟然非常不錯。
這些蝦蟹貝蚝,全沒有河腥味,生食都可,一煮便滋味鮮美。
三人餓了很久,吃得正歡,房門便被打開了。
祝央端著碗站在門口,看了眼屋裡還沒有收的架勢,問雲師妹道:“你會做飯?”
肖師妹手臂接回來嘴皮子便開始利索了:“裝什麼?雲師姐的廚藝遠近聞名,以前你不最喜歡使喚她給你做好吃的嗎?都是同門,卻把人當丫鬟使。”
祝央點點頭:“正好我的小弟對一些菜色不夠心領神會,本來想找個廚子教的,現在省了。”
說著就把雲師妹拉了出去,可憐另外三人,碗還沒端熱呢,就得知這恐怕又是最後一頓了,真哭都快哭不出來。
山雞精有些不滿:“怎麼就非得請教人吶,我多試兩次,總可以的。”
其實他的廚藝現在已經非常不錯了,不過祝央吃的好東西太多,尤其遊戲空間提供的,簡直要命的又提高了她的標準。
山雞精學習全賴於視頻,但西餐教學還好,中餐嘛想要更進一步,肯定得需要一定的昇華。
這邊內陸地區一般是吃不到海鮮的,可雲師妹沒做過就能根據外觀的肉質形態味道,在簡陋的條件下烹飪得恰到火候,可見是各中佼佼者。
雲師妹見她重口腹之慾,也是心裡鬆了一口氣,提條件道:“教他做菜可以,不過每一餐得有肖師妹他們的飯吃。”
祝央也大方:“行,坐下吃飯吧!”
接下來兩天果然雲師姐便被物盡其用,天天被拘在廚房裡,不過倒是對山雞精的悟性有些驚訝。
他一個男妖精,卻是這裡人中最有天分的,很多東西一點就通,教起來不要太輕鬆。
出了那個禁閉室,雲師妹便對這座屋子更是歎為觀止,就是師尊住的地方也沒得這麼舒適安逸的。
那些聞所未聞的法器,居然全是用來服務於人的日常起居,簡直不雅太方便。
祝師姐每天會給他們不少富含靈氣的高級食材,連師尊都吃不到品相這麼好的。
家裡的人也是時而多時而少,神出鬼沒的,但所有人其樂融融。
這哪裡是叛逃該有的警惕狼狽?這分明過得比在宗門還要瀟灑。
她懷疑祝師姐是不是撞到奇遇了。
不過再怎麼想,她待的時間也只有兩天,到了第三天,祝師姐照計畫去參加第三輪選拔。
雲師妹以為她走之後會不放心自己,把她和三個師弟師妹關起來。
不料祝師姐卻帶著她回到了酈師兄那兒,甚至扔了她一個小瓶兒,說是這幾天教做菜的酬勞。
雲師妹拔開瓶塞,一股充盈的靈力鋪面而來。
她善醫,自然知道這用處,簡直是恢復聖藥,她從未在世間見過如此強力但又溫和的藥,感激的看了祝師姐一眼,小心翼翼的放回自己包裡。
先前考核場的時候以為她的張揚跋扈變本加厲,但這兩天相處下來,又覺得祝師姐好相處了不少。
越是瞭解她現在的現狀,就越對她一頭霧水,也就對她之前說的話越發在意。
酈師兄看到兩個人一起過來的時候,也是無語得嘴角直抽,他沒想到祝師妹會直接把雲師妹給扣了。
這會兒又大喇喇的還回來,見她倆現在的樣子,好似雲師妹已經是她那邊的額陪考一樣。
他的求雨之地離京城有點遠,考核過後時間便所剩無幾,也只來得及給師尊寫了一封信回去。
祝師妹的樣子讓他實在介意,但此時卻仍一頭霧水。
直到雲師妹過來,告訴他肖師妹三人雖然受制,但還好好活著,大苦頭沒吃,就是被餓了兩天,這才徹底鬆了口氣。
他走過來,彆扭的對祝央道:“謝謝你放他們三人一馬。”
祝央笑了笑:“畢竟人質得用人質交換嘛,雖然我並不覺得那三個傢伙在逍遙子眼裡有多少價值。”
“本來捆你們去換人也行,不過我改變主意了。”
就長遠來說,她也不願意在一個地方搞下不可收拾的爛攤子就跑路,她是爽了,受苦的卻是這裡的無辜民眾。
真這樣,遲早得孽力回饋到隻身上。
酈師兄頓時無語,覺得這傢伙簡直不可救藥,便哼了一聲拂袖離開。
此時國師府的人已經出來,上次求雨除了一兩個實在不擅長此道的,大多數人還是成功了。
不過這邊說篩選十人,自然得分出個排名先後來。
祝央毫無疑問是第一,雖然後面有個宗門的宗主求雨聲勢比她大多了,大雨延綿下了一天一夜。
可到底是借天氣之便,不如祝央這樣憑空造勢。
前面兩個考題既粗暴又刁難,雖然出乎意料,但尚且在接受範圍內。
可第三個考題出來的時候,在場的人就嘩然了。
“國師離世,各方妖魔蠢蠢欲動,其中當以萬妖之首的萬毒老祖為先。”
“有他在一日,天下便不得安寧。想要繼承國師之位,便要完成國師的遺願。”
“誅殺萬毒老祖!”
在場除了祝央以為,恐怕任何一個玄門之人都對萬毒老祖這幾個字如雷貫耳。
若說雲毒老母可止小兒啼,那麼萬毒老祖就是九尺壯漢乍然一聽也會脊背發涼的存在。
此妖如其名,一身本事皆與毒性有關,他的毒,即便再粗淺的也是藥石無醫。
雲毒老母的屍毒這麼霸道,在萬毒老祖那裡比起來只是小兒科。
因行事霸道,不是沒有宗門聯合起來意圖誅殺,可那昏天暗地的一戰,差點讓整個玄門人才斷層。
很長一段時間內,各大宗門青黃不接,還是已故的老國師站出來,和那萬毒老祖大戰三天三夜。。
方才把那老毒物逼得輕易不敢出山,但是國師也落下病根,原本以他的修為,就是再活五十年也不止。
幾十年過去,萬毒老祖修生養息,可見實力即便沒有恢復全勝,也差不離了。
再有他唯一畏懼的國師去世,如若沒有能牽制他的人出來,那麼整個天下便會變成妖物的樂園,百姓將民不聊生。
道理大家都懂,可——
“誅殺萬毒老祖?”有人直接驚叫出聲。
“你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那萬毒老祖是老國師都沒能拿下的怪物。”
“這個要求簡直是直言不想給出國師之位,那麼你們早說,也省得我等一把年紀,還被耍得團團轉。”
國師府的人肅然的向大夥兒鞠了個躬,道:“非是我等有意刁難。”
“也不是漠視諸位天師的性命,如無把握,盡可退出,但這是老國師的遺願,誅殺萬毒老祖者才能繼承國師之位。”
“前面兩次考核,一個是確認有無足夠的無力,而是雨水的環境方能克制萬毒老祖一二。”
“說到底之前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目的鋪墊,如果天下大亂,國將不國,那麼國師之位也就沒有意義了。希望諸位能明白。”
大家自詡名門正派,對方都把大義的旗幟舉得高高的,大夥兒自然不能反駁。
而且都到了這一步,要退出也難免讓人嗤笑,可不退出就很可能是有去無回啊。
大夥兒進退兩難,便看到祝央樂顛顛跑上前——
“我去,我去!我正想這裡的事了了去會會萬毒老祖呢,沒想到兩件事一起辦了,你們真會辦事,什麼時候啟程?”
眾人:“……”
在場的老狐狸們這會兒是真的想打死這女娃了,就是要去,也不是這麼樂顛顛的答應的。
風險得考慮在裡頭,哪怕捨身就義,在那之前也得替門派爭取一些利益啊。
這傻貨——
好似感應到這些人的眼神,祝央猛地回頭,對他們燦爛一笑——
“萬毒老祖作為萬妖之首,洞府裡的財物寶貝肯定數不勝數吧?咱們去之前,是不是得先擬個瓜分章程出來?省得到時候急紅白臉的鬧得不好看,大夥兒都尷尬是吧?”
合著你當人萬毒老祖是等你去打的土匪窩呢?自個兒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是兩說,這就打起人家財物的主意了?
偏國師府的人還點頭道:“自然,誅殺萬毒老祖後,繳獲的東西自然由功臣們自由分配,除此之外,老國師也留下法寶,助大家一臂之力。”
其他都是虛的,最後一句才讓眾人眼前一亮——
便見那道士拍了拍手,一行端著錦盒的人魚貫而入。
整整十隻錦盒,剛好是剩下來的人數。
那些侍從將錦盒打開,頓時房內一片抽氣聲。
“是避毒珠,老國師親手鍊制的避毒珠。”有稍微知道點淵源的已經猜出這是何物。
老國師雖修為高深,但畢竟也是**凡胎,凝實靈力包裹全身雖然可以阻擋大部分毒素,可萬毒老祖有一種至毒,那是連靈力也會侵蝕的。
這避毒珠也就是老國師費盡心血摸索研究煉化而成,不提效用,光是看材料都價值連城。
不為別的,裡面主要的成分便是靈雲晶,靈雲晶能淨化萬物,提純靈力,過濾穢物。
老國師又加了不少至寶材料,苦心煉化,這才在萬毒老祖的毒境中能夠與對方一戰。
眾人接過盒子,嘆道:“老國師果然心繫天下,身體都那樣了,還是費盡心思煉這麼多避毒珠。”
此時大夥兒態度已經鬆動了很多,畢竟有了這玩意兒,萬毒老祖最棘手的毒素也就不再是困擾。
再加上他這麼多人,那老毒物當初也是被國師傷得重,這會兒境界不一定有以前。
就像祝央說的,國師之位誘人,但萬毒老祖手裡的財產也是動人心的。
哪怕只得到十分之一,也能生生讓宗門提上一階,這就是萬妖之首的積累。
國師府的道士道:“如果同意前去誅殺萬毒老祖,那就請吞下避毒珠,在今日之內煉化,各自與宗門交代,選上適合的人手,咱們明早便出發吧。”
聽到還可以帶人,眾人便更活絡了,不拘宗門的幫手,之前被淘汰的天師們以及一些名不見經傳的高手,也不是不能夠請出來幫忙。
只要付得起相對的報酬,然而這些投入和得到的相比,簡直九牛一毛。
當然沒有避毒珠的他們能幫的忙也有限,不過直接面對萬毒老祖的任務交給他們的話,事情倒也好說。
拉足夠的人分擔壓力,他們的勝算自然也就更高。
思及此,大夥兒也就先後痛快的將避毒珠吞入腹中,用靈力一裹,果然感覺到一股精純的力量在體內遊走。
這些人也不是沒人用過靈雲晶提純靈力,但沒多一會兒皮膚上竟然浮現一層黑垢,可見這排毒功效的霸道。
反倒是一開始叫的最凶的祝央,卻遲遲沒有吞下靈雲晶。
國師府的道士眼神一閃,問祝央道:“祝道友這——莫非是改變主意了?”
這時便又人嗤笑一聲:“果然是小孩兒心性,辦事衝動,回過神來才知道不是自己能應付的事。”
“也罷!如果害怕的話就回去吧,年輕人有的是機會歷練。”
祝央抬頭,看著說話那胖子笑了一聲:“半條腿進棺材還跟年輕人站同一位置,還說教呢,就不怕年輕人跑得太快你個半百老頭變成了小老弟。”
“你——”那人臉青一陣紅一陣,周圍的老者臉色也不好看。
如今留下來的後生就只有逍遙門兩人,真該說不愧是那個逍遙門吶。
祝央這才對國師府的人道:“去還是要去的,不過我回去自行煉化吧。”
說著嫌棄的看了眼周圍的修士,骨扇刷的打開,在自己的鼻尖扇了扇——
“大庭廣眾形象如此不堪,我可做不出來。”
也是,這傢伙妖妖嬈嬈的來,從開始到現在一片衣角都沒弄髒過,既矯情又做作。
這種重美貌的女修,確實也有,大庭廣眾之下死都不願出油花臉的。
國師府的道士點點頭:“祝道友自便。”
接著便有來人搬上不少好東西,老國師的符紙法器之類,當然每個這樣修為的人都有自己的慣用法寶。
別的東西好,還不一定用著順手,可這些全是老國師根據萬毒老祖的特性煉製篩選的,帶上多少還是有用。
又擬定了一番計畫章程,足足到了中午,大夥兒才出了皇宮。
祝央才走前,便被酈師兄叫住:“師妹,既然要一起誅妖,不如現在我們便同行。”
祝央回頭,看他和雲師妹一眼,問道:“另外三個人在哪兒?”
“那三個傢伙倒是一知半解,可你們身為級別更高的弟子,倒彷彿一點不知道。”
酈師兄一愣:“我和雲師妹與付師弟他們分開走的,先後才抵達京城。”
“那三人雖然被他們所抓,但早已交給宗門的執法者呢,他們可能知道一點動向,但我們一直準備國師選拔,沒注意這些。”
皇宮裡祝央也放出蟑螂探查過了,這幾天老鼠們的反饋也沒有進展。
那三個傢伙知道三個玩家就被關在京城,但具體是哪兒他們也不得而知。
這麼三個大活人,祝央就不相信還能憑空消失了。
見酈師兄和雲師妹有意緩和關係,祝央也明白,估計是這兩天的軟化讓他們對叛出師門這出有了一絲不切實際的希望。
以為她這邊另有苦衷,或者跟逍遙子那邊有不為人知的約定,當然這也賴逍遙子的態度,這才會被誤導。
但說到底這兩個倒是比那三個傢伙和‘祝央’感情深厚多了。
即便雲師妹和‘祝央’呈競爭關係,那也是比較正面的直來直往。
祝央想到他們師尊在自己眼裡的超然地位,神化的印象可能會被自己一舉打破,心裡便有些過意不去。
不過還是沒耽誤她幹正事——
“我問你們,你們進了京城是住在哪兒?”
兩人互看了一眼,像是有些遲疑,但想到她扣了雲師妹這幾天也沒幹什麼,對那三個傢伙也是雷聲大雨點小。
考慮了一下,便還是道:“住國師府。”
“哈?”饒是祝央也被這大喇喇的答案打個措手不及。
接著她就一拳搗向酈師兄的肚子,打得他直接吐酸水。
雲師妹一急,正要說話,便聽祝央嚴肅道:“把剛剛吃那玩意兒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