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3 章
有道士, 就意味著有妖魔鬼怪, 而且沒有建國以後不許成精的政策, 想必這裡的精怪能耐較之以往都強。
當然這是一句廢話, 也不看看他們現在什麼等級,祝央連續兩個副本勢力有了質的跨越就不說了。
單是這次的三個玩家, 每一個也都看著不俗。
至少比節目那個副本裡遇到的中級場玩家就有種明顯的差距,想必也是中級後期的玩家。
攤主閒聊有興致, 他們便就著餛飩邊吃邊聽了關於那家大戶人家的不少八卦。
說是男主人是位秀才,年輕有為, 相貌堂堂。祖上幾代經營,到他手上,既有偌大家業, 又有功名加身, 好不風光。
只是這位秀才不通庶務, 於是家裡給他討了個能幹賢惠的妻子,二人相敬如賓, 多年來感情和睦, 倒也羨煞他人。
那位秀才娘子也端的能幹,裡外一把抓,把祖上產業打理得紅火,不光如此, 還給秀才添了一兒一女。
女兒還小,可兒子今年不過十六,卻已經中了秀才——
“嗯?”祝央突然皺眉:“兒子已經十六, 那秀才豈不是?”
“哦,那秀才今年三十有二。”攤主道。
三十多,和兒子一樣的功名,年輕有為!
嗯!也是,客觀來說古代科舉還是不容易的,只是對方出身富貴之家,在這個時代屬於教育資源豐厚的階層。
不通庶務也就意味著除了唸書啥事不管,三十多還和十幾歲的兒子一個級別——
本來說到這裡,攤主就打算‘點到為止’,不過對方那意味深長的表情,越是激起人的八卦之心。
祝央順勢從荷包裡掏出一角碎銀子,放在旁邊的桌上,笑著道:“師傅你這餛飩真地道,尤其那湯。咱吃得痛快,又勞您半天,不用找了。”
攤主不料這些人這麼大方,臉都要笑開花,通常他出一天的攤都賺不了這麼多呢。
便連忙收起那碎角子,左右看了看,低頭對他們道:“這事,也沒個準頭,就是大夥兒都在傳。”
“這不秀才娘子廣招道士嗎?秀才也久不露面,都懷疑那秀才被什麼狐仙迷了去呢。”
玩家們對視了一眼,看來這個秀才家,就是不是任務主場,也是個任務引子了。
於是幾人也不多坐,趁著天還早,直接去了秀才家。
倒也不遠,畢竟八卦一般是從街坊鄰居周邊擴散的。
不過途中祝央倒是先整理了一下隨身物品,玩家們每人有個布包,裡面是換洗衣物和一些干糧,還有通關文牒。
荷包了有幾粒碎銀子和一些銅板,錢不算多,但在這裡也不算少了。
祝央按照物價估摸一下,就身上這點錢也夠四口之家在城裡生活小幾個月的。
她還特意用積分兌了下這裡的貨幣,一積分能換十六兩銀子。
嗯!她還是土豪,沒有比這讓人更安心愉悅的事了。
於是包袱被收進空間裡,祝央心情愉悅的和三個玩家來到了那位秀才家。
守門的家丁看到他們的統一打扮,即使認不出來路,也知道是奔著懸賞榜來的。
問明身份後就將他們四人引了進去。
這秀才家也不愧經營幾代的富戶,宅邸佈置端的精巧雅緻。
要問祝央最大感想,就是也想回去後置一座這樣的復古莊園,期待安靜的時候過去小住幾天。
不過本來在大街上祝央還誇這次遊戲設定考究,現在就立馬收回這個評價了。
大體常識沒錯,不過對方區區一個秀才,夠資格開這麼大的門,建這麼顯赫的宅邸?
算了,反正她也不是來考究的。
被家丁引入大堂,便看到裡面已經到了不少人,或坐或站,著裝也是千奇百怪,傳統道士大褂的,一身破爛猶如乞丐的,甚至有貌似跳大神的神婆混進來了。
不過一個有用的都沒有。
要問祝央為什麼這麼斷定,沒別的,只因這個大堂被施下簡單的障眼法,卻無一人識破。
大堂主位之間的正中央,就放了一塊指示牌,意思是讓有能之士出門移步偏聽,共商大事。
但凡有點真本事的,早已經出門了。
祝央幻術免疫,這種級別的障眼法不在話下,就是另外三個玩家,雖然沒有這方面的能力。
但身負靈力的他們也能注意到這裡的違和感,上去確認一番就行了。
祝央他們進來沒多久便抬腳出門,裡面傻等的那些傢伙才自鳴得意。
竊竊私語的念叨又一組知難而退的,可實際上第一關就被刷下去的正是他們。
三個玩家和祝央一起出了門:“看來這傢伙主人已經找到了能人異士。”
“可這能人異士卻沒把握單獨就把事情解決了,可見是有些棘手的。”
說話間,幾人來到偏廳,果然,這裡也已經有了好幾組人馬,但看著就比之前大堂裡的像樣多了。
見祝央他們進來,那些人投以打量的眼神,不過地下卻不可避免的滋生了一抹訝異。
來這裡的都是有幾分本事的,即便不至於一眼看出祝央他們的深淺,但也顯見這路人馬不簡單。
看來這豐厚的報酬,又得分出去一份了。
四人落座,有小丫頭上了茶,坐裡邊的人也沒有互相搭理。
主位中間的方桌上放著一炷香,祝央他們沒坐下多久,那炷香便燃盡。
此時聽到不遠處大廳傳來一陣騷動,但沒一會便被安撫下去,估計是給了一定的教程費,把那些江湖騙子打發走了。
接著主家這才現身,正是那位秀才娘子,三十來歲一美婦,不過因為揪心憂愁面容有些憔悴。
她旁邊是扶她出來的一個十五六少年,應該就是這家的長子了。
外表清秀,倒是沒有慌不頂事的少年樣,一雙眼睛雖透著無奈和擔憂,但氣質卻沉穩的。
和他們一起出來的還有一位方臉道士,四十幾歲的年紀,看著一身正氣。
對方自稱是秀才娘子娘家表叔,大堂那邊的障眼法應該就是他施展的了。
幾人倒是客氣,一來就道聲失禮:“大堂之事,實屬無奈之舉。”
“今次事態凶險,實在不忍大家輕易犯險。”
在座之人自然連連道客氣,實際這更顯他們能耐,要一股腦來的烏合之眾全一擁而上,那打下來的功勞算誰的?
又客氣了幾番,這才告訴了大夥兒真正的事態。
居然和街坊謠傳相差無幾。
說是這家主人李秀才,一個月前和友人登山遊玩,恰逢大雨,往回趕的時候看到一座山間大宅。
幾人便敲門向屋主尋求避雨,哪知屋主是幾位妙齡女子,個頂個的漂亮妖嬈,直就把幾個書生迷得丟了魂。
接著避雨就變成了借宿,借宿又變成了小住,就這麼一住,一個多月過去了都沒回家了。
還是其中一個玩伴長得太埋汰,大宅裡的姑娘沒人看得上,回來之後這傢伙心生嫉妒,把事給捅了出來。
接著才有這香/豔八卦在街坊傳開這回事,祝央就說,一個管家理業一把好手的人該不會讓家醜滿天飛才是。
更何況古人重名聲。
一開始大夥兒聽了,還以為是私/娼,幾人在裡邊樂不思蜀。
人沒回來,肯定得去山裡找,幾家秀才家裡派人上山,結果哪裡有什麼幽居山林的大宅,分明是一座荒廢已久的破廟。
開門就是蜘蛛網和厚灰,一點沒有最近有人進入過的跡象,佛像也是倒塌在地,腦袋都摔斷了。
幾家人把一座大山翻了個遍,除了那破廟哪裡還有什麼宅子。
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秀才娘子求了自己投身玄門的表叔,另外幾家也湊錢找了道士。
七天前這批人就上山,和那些‘姑娘’交鋒過一回兒。
人是見到了,哪裡是什麼姑娘?全是山精妖怪,道行還不淺。
一通惡戰後,除了有幾分真本事的秀才娘子表叔,其他不知道哪兒找來的道士大叔全死在那兒。
另外幾家人因為出了人命,被事主家屬糾纏。那些江湖騙子,全靠油嘴滑舌坑蒙拐騙,可見人家家裡人也不是好應付的。
另幾戶人沒有秀才家大業大,竟被耗著一時間脫不開身,只秀才娘子憂心丈夫。
一次不成,便又有了這次的委託。
事情是由秀才娘子表叔,張道士細細說來,不過秀才娘子傷心,說到最後竟也抹起了眼淚。
她旁邊的少年連忙安慰她,待母親情緒穩定後,才抱拳對在場眾人道:“各位,只要能尋回家父,必有重酬。”
在場人自然連連保證,可正說著話呢,所有人就感覺自己整個兒變輕,直接腳離地從地方飄了起來。
飄了起來啊,在場多少還是有二兩本事,立馬便以為是妖怪知道他們打算,前來作祟。
一時間掐口訣的,掏符紙的,拔桃木劍亂揮的,就連張道士也連忙施定身咒。
然哪裡有用?還是那少年最細心,見他們主家沒事,除了他們外還有四個道人也沒事。
輕輕拉了拉舅公的衣袖,示意他往祝央他們那邊看。
張道士一驚,尋思一遍便知道怎麼回事了,知道自己露出,臉上有些赫赫。
接著那些飄起來的人從偏廳飄出了大院,直接被扔到了大門外。
這些人被扔出來之後,自覺這錢不好賺,那渾厚的法力,全無抵抗之力。
一時間也顧不得這筆難得的大生意,一個個起來就各自逃了去,生怕宅邸裡的妖怪追出來趕盡殺絕。
偏廳頓時空了一大半,現在除了主家的人,便只有那四人還是一副淡定喝茶的模樣。
秀才娘子三人對視一眼,心裡又是驚又是喜,雖說直接將主家客人丟出去未免霸道,可這也說明了這伙兒人的真材實料。
這時便見為首那位美貌女法師放下茶杯,起身道:“事情我們已經知道了,今天太晚,明日一早再上山吧。”
竟一點也不拖泥帶水,自是讓秀才娘子等大喜。
一開始秀才娘子出來,最不看好的就是這批人,尤其是為首那位美貌女郎。
玄門女子本就少,更何況這位——
長得美貌不說,還渾身都是嬌生慣養的氣質,這樣的人你跟她說對付妖魔鬼怪?
可沒料真真人不可貌相,秀才娘子大喜之餘,忙讓丫鬟置辦宴席。
那張道士也連忙上前抱拳:“敢問幾位師出何門?”
“逍遙門!”祝央隨便編了個爛大街的門派。
仗著這年頭沒有商標註冊,即便這個世界真有個逍遙門,那也只推說自己重名而已。
她沒想到的是,這世界還真有,並且和他們關係不淺。
只是張道士並無耳聞,這會兒又帶著強者濾鏡,倒是真覺得這瀟灑靈動的風格,當得上幾位的氣勢。
祝央把其餘的傢伙敢出去,明天沒了別人礙事,他們行動自然更方便。
對方能力不明,那群半吊子跟著去只會搗亂,要真有事救還是不救?
不過依著張道士的本事都可以活著退回來,祝央想要麼那些妖怪本事不濟。
要麼就是戀愛腦本著跟書生們雙宿雙飛的目的,不想多造殺孽。
但鑑於另外幾家人找來的人手死在那兒,明顯第二個又不成立。
秀才娘子下去備席面,留秀才長子和張道士作陪。
只是越是聊,兩人就越摸不著頭腦,按說來這兒的人,都該是為了豐厚的報酬。
不然誰樂意跟妖怪打交道?更何況是殺了人的妖怪。
但這四人不管聊什麼,從頭到尾沒一個提一嘴報酬的事,倒是對他們的風俗人情,國家大事,收成幾何,妖怪軼事感興趣得多。
說到哪兒問到哪兒,張道士還好,以為他們是隱世山門的子弟出世歷練,對天下之事知之甚少。
可秀才長子反應就有趣了,祝央冷眼旁觀,那孩子眼裡竟是震驚與遲疑混雜,一副似乎想到什麼但又不可思議的樣子。
到了晚飯的時候,秀才娘子真是叫廚房拿出渾身解數的,整桌席面豐無比,看得人食指大動。
中午還吃了兩碗餛飩,但這會兒是全不用擔心塞不下。
除自家精心烹製的,有幾道大菜是從城裡最好的酒樓叫來的。
這年頭人實誠,口碑好就是真的口碑好,不像後世口碑都是網紅刷的。
祝央吃著比她們常去的會所做得還地道,便跟幾位玩家商量之後去試試。
這下連秀才娘子也看出問題了,這些人壓根就不差錢。
雖說也享受美食,但態度好似家資巨富的老饕嘗遍世間美味的一樣的從容,雖對宅邸流露讚賞新奇。
可也像是看到什麼可以立馬入手的玩意兒一般,沒有半點豔羨,更不用說那酒樓飯菜價貴,這些人話裡話外渾不在意。
看他們衣著樸素,但確實個個氣度不凡,加上一身本領,秀才娘子一家自然是半點不敢以僱主姿態自居。
一番下來,倒是賓主盡歡,晚餐過後秀才娘子便給幾人安排了客房。
又派了伺候的丫頭,晚上好使喚。
祝央回房,熱水已經備好了,不得不說古代招呼客人那真叫一個面面俱到。
她給了小丫鬟一把奶糖,喜得小丫鬟樂不可支的出門炫耀。
祝央還記著拍照的事呢,不但身上這身,還有包袱裡換洗的,以及秀才娘子準備的浴衣,全上身了一通。
還惦記著明兒捉完妖去城裡到處逛逛,C國人嘛,總有這種情結。
而此時,拿了糖果出門的小丫鬟,正蹦蹦跳跳的路過走廊。
便被院子裡的大少爺叫住了:“小翠兒,下來。”
小丫鬟十二三歲,擱現代才小學畢業呢,秀才長子李宣平時心疼這些年輕丫鬟小廝,對人也好從不大罵。
故此小丫鬟們都喜歡他,並不怎麼怕。
見大少爺叫自己,小丫鬟小跑過去:“什麼事,大少爺。”
“你手裡拿的什麼?”秀李宣指了指她的手。
要但凡稍微刻薄的人家,丫鬟得了客人一點好處不交出了,被逮到了打一頓都可能。
但這家並沒有這規矩,小丫頭竟是炫耀的把糖果捧到大少爺面前:“女仙師給的呢,我剛剛撥了一顆,可好吃了,像牛乳,但沒有牛乳的腥味,好甜的。”
“大少爺你要不要?”
李宣捻了一顆起來,這大晚上的,光線不好,可他哪兒就看不出來這是大名鼎鼎的大白兔奶糖。
頓時所有的猜測都落了實,他一時間百感交集,眼睛都染上了一層薄淚。
見小丫鬟一臉疑惑的看著他,李宣連忙剝了一顆塞嘴裡。
濃濃的奶香化開,就是這個味道,十幾年了。
“哪個女仙師?”李宣問。
小丫鬟道:“最漂亮那個。”
李宣點點頭,將一旁桌子上的一盤精美點心遞給小丫頭:“不佔你便宜,拿去吃。”
小丫頭一晚上收了兩趟零嘴,喜得跟什麼樣兒似的。
李宣看著她離開,廢了很大的勁才忍住去打擾人家的衝動。
先不說現在當務之急,是救出他那幹啥啥不成的爹,也不說這個時間了,即便對方是江湖之人,再不拘小節也得避嫌。
單說這麼貿貿然上去,人家是什麼來路,目的如何,還得看救出秀才爹之後。
只不過——
李宣看著手裡的大白兔糖紙,對方估計也有所覺,下午他就感覺自己被打量了一番。
那美貌道長的眼睛看過來,仿似什麼秘密都無所遁形。
這麼一個細緻的人,突然給小丫鬟一把現代的糖果,不正是委婉的向他接頭了?
李宣一晚上沒睡著。
第二天一早醒來,有他娘襯著,倒也不明顯,一句憂心父親就可以解釋。
早餐桌上,這裡的風味早點全擺滿了桌,粥米面條,餃子餛飩,煎餅米糕。
不管是家裡做的,外面口碑老店買的,總之是讓人挑不出一絲錯。
秀才娘子他們依舊作陪,沒有從事體力勞動的女眷食量小。
倒是對祝央還有另一個女玩家的食量歎為觀止,兩個身量面條的美貌女郎,沒想到竟個頂個的能吃。
一個人吃的就相當兩個成年男子的份,昨天宴席上推杯換盞的倒不明顯,這會兒吃早餐就顯出來了。
幾乎每樣兩人都試了一遍,偏速度不急不緩,動作優雅毫不顯粗鄙。
不禁只能讓人感嘆有口福。
早飯過後,張道士那邊便表示做好準備。
祝央起身:“那就走吧,早去早點回來,中午沒準能趕上午餐呢。”
秀才娘子自然是巴不得,連忙道:“仙師放心,屆時一定備上好酒好菜,包您回來的時候是熱乎的。”
祝央這大半天的功夫,確實被這秀才娘子伺候的舒服。
也不禁多了一絲真切,對她道:“放心,一定讓你滿意,你老公——不,相公不會白死的,我會讓這件事利益最大化。”
秀才娘子正感動呢,頓時悚然一驚,眼淚都差點下來了:“仙,仙師,這是從何說起啊?”
“外子已經沒救了?”
這個說法讓她搖搖欲墜,李宣忙扶住自己娘,接著秀才娘子又激動的抓住祝央的手:“怎麼就沒救了?不是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嗎?”
上次張道士他們去的時候,其實和李秀才打過照面,對方顯然是被妖精迷透了的,六親不認,哪裡還記得家裡的妻兒?
所以秀才娘子才抱著丈夫還活著的概念,可祝央昨天那手,以及晚上表叔離開之前,告訴她這幾位道長的本事深不可測,遠在他之上。
這導致祝央說的話在秀才娘子這裡很有權威性,深陷妖精窩一個多月,要說一個人男人被吸乾精氣其實並不讓人意外。
可突然被判死刑一樣說出來,秀才娘子就如同念想被打破一樣。
李宣也問道:“不是七日前還看到人嗎?仙師何出此言?”
祝央看著他們,一副咱們是不是沒有達成共識的表情。
一臉理所當然的看著他們:“誒?那玩意兒你們還要啊?”
“你們家已經有新的頂樑柱了吧?而且功名也有了,即便秀才死了也沒多大影響吧?”
“死了丈夫財產就是你的了。”祝央看著秀才娘子道:“還不用為那糟心玩意兒慪氣,也減少了得病風險。”
又指了指李宣:“之前聽說你打算過幾年更有把握再考舉人吧?這會兒死爹正好服孝期間潛心唸書,也不耽誤婚事,省得你以後做了官再死爹還得丁憂。”
“你們有什麼怨氣直接跟我說,我剁了那玩意兒的**直接栽贓給狐狸精,不用你們攤上任何嫌疑。”
“小少爺呢,還可以根據自己的經歷寫點自傳賣慘炒作掙名聲,這世上讀書人多,有這等奇遇的絕對沒兩個。”
“你要是本事高,將自己的事蹟上達天聽,沒準兒就在皇帝那兒排個號了,即便沒有現成好處,按長遠來講,萬一你某天入金鑾殿參加殿試,皇帝想到這出,你的印象不久脫穎而出了嗎?”
李宣聽得滿頭大汗,這尼瑪不愧是現代的妹子,而且是有實力可以橫行囂張的,什麼胡說八道的話都敢亂說啊。
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兒,還挺親切的。
他在這邊生活十幾年了,已經見慣了對丈夫忍氣吞聲的女人,都快忘了。
上輩子周圍的姑娘們,遇到這種事哪裡第一反應是圖救人?就算磨刀也是準備剁**。
這一個更毒辣,渣男小三一個別想跑,就是死了都得為子女前途發光發熱,真充分將人渣的價值搾取乾淨。
可秀才娘子就受不了了,忙慌亂的擺手:“不是不是,仙師您誤會了。”
“這什麼傷天理——”還指望他們救人,秀才娘子不敢說重話:“我家相公只是受狐狸精矇蔽而已,何以致死?請仙師手下留情啊。”
“嘖!”明顯感覺祝央有些不耐煩,不過最後還是擺了擺手:“成吧,你是僱主,你說了算。”
秀才娘子高高懸起的心這才放下來一點。
祝央也不試圖跟她掰扯些什麼,畢竟在這個時代風流或許不是什麼道德上的瑕疵呢。
倒是另外三個玩家聽祝央那番話,是又好氣又好笑。
不過倒也沒說什麼,一來祝央露那手,除了是轟走雜魚在僱主面前露本事,也有給隊友看的意思。
窺一斑可只全豹,他們自問這一場玩家中,祝央應該是最強的。
玩家的傲氣和實力是成正比的,很多環境下所謂不合時宜的話,那是需要妥協才說得委婉的。
以他們的實力完全不用這樣,即便是得罪人,也是別人小心把氣氛圓回來,有誰在乎?
並且看祝央的個性,應該本身就是個跋扈任性的人,自然說什麼都沒人意外。
張道士帶著四人上了山,他來過一次,知道位置。
張道士本事是有幾分,不過算不得好,做法之類還得依賴道具符紙。
上山的時候也準備了很多,甚至還有兩個小廝跟著提東西。
不過快到破廟那邊,祝央便揮退了兩個小廝,讓他們在倒退幾里,在來時的路上等著就好。
倆小廝正怕呢,聞言如蒙大赦。
祝央本還想讓張道士也在外邊等,不過他並不同意。
一來是不想讓他們幾個單獨涉險,二來剛剛聽了祝央的話,也生怕她真的把自己侄女婿剁了,讓侄女年紀輕輕的就守寡。
祝央也不勸他,五人便跨上進入破廟的台階。
他們不知道這破廟晚上是什麼樣子,但白天卻真的是破敗不堪,匾額落在地上,已經看不清上面的字。
整座宅子只能堪堪瞧出主體架構,到處腐朽不堪,倒是典型的書生與女鬼的相會之地。
反正這樣的佈景,祝央在早起的香港電影裡看過好幾部了。
張道士正要去推門,有條腿先他一步往前一踹,那破舊的門板頓時被踹成了八塊,哐當碎了一地。
就見四人直接魚貫而入,沒有一絲小心翼翼的念頭,真要形容,就跟街霸收保護費似的。
還不如街霸呢,至少街霸圖可持續發展,不會一進門就給人門踹飛。
這寺廟挺大,但也顯得陰森,明明今天外邊太陽不錯,這裡也不是背陰處,屋頂還破了好幾個大洞,按理說應該光照良好。
可除了破洞裡照進來的陽光,其他地方仍舊是陰森森的,說話間竟然還有回聲,常人身處這裡肯定心裡發毛。
祝央道:“這山裡應該時長有獵戶進山打獵吧?他們之前就沒遇到過這種事?”
張道士搖頭,臉上閃過一絲難堪:“沒有,那幾個孽畜說是嫌鄉野莽夫粗鄙,還說——還說仰慕他們幾個文采。”
“噗!”祝央頓時就樂了:“三十幾歲的小學生,有幾把文采。”
另外三個人聞言也噗嗤笑出了聲,雖說這麼笑有點不厚道吧,秀才還是沒有這麼寒酸的,而且得結合時代背景。
不過恰巧這次四個玩家,都是名校畢業,對於一個教育資源豐厚,又無俗事煩憂的傢伙,尤其還是典型的聊齋男主角,真除了調侃之心,啥想法都沒有。
張道士臉上有些掛不住,咳了一聲轉移話題道:“我帶你們進去。”
祝央擺了擺手:“不用,幾個小妖精,何德何能還要我親自相迎。”
說著就抬手一揮,地上就多了一個沙發。
張道士見了瞳孔一縮,這憑空變物,可是仙家手段吶,可見他還是低估了人家。
祝央坐沙發上,長腿一翹,對著空曠的寺廟大廳道:“聽到沒,還要親自來請你們嗎?”
周圍一片寂靜,除了一隻老鼠飛快跑過的動靜,什麼都沒有。
祝央勾唇一笑:“成!那就請一請。”
接著眾人就見她抬手,然後整座寺廟上天了。
真的,上天了,每面牆沿著牆角整齊斷裂,嗖的就飛了上天,他們大夥兒還在大廳裡呢。
滿地的破碎石像和枯木灰塵,還有之前被祝央踢飛進來的門板。
可寺廟整個還維持著完整的形態,眾人眼見那諾達的宅子直衝天際,穿過白雲,對著那太陽曬得充分。
離得這麼遠,以玩家的耳力都能聽見寺廟裡傳來慘痛的尖叫聲。
祝央是足足讓那宅子曬了好幾分鐘,才把它收了回來。
看來只是平平無奇的幾個小妖精,連太陽的暴曬都抵擋不住。
回到地面的寺廟,果然不需祝央多說,搖搖晃晃的滾出了四個衣衫暴露,身段妖嬈的美貌女子。
她們被祝央曬得夠嗆,滿地打滾,這時候臉上都隱隱現出原形。
嚯!還不是一個品種。
一隻狐狸精,一隻山雞精,一隻耗子精,還有一隻野兔精,看來都是本土精怪。
她們疼得打滾,便有四個同樣衣衫不整的書生擔心的扶著他們左右不該如何是好。
過了好一會兒,四個妖精的狀況才穩定下來,抬眼看向坐在大廳中央的祝央。
幾個小妖精知道這次來的人不比之前,有些畏懼,但想著背後靠山,又不由得硬氣起來。
再又這傢伙壞她們好事,且對方還是個女人,重要的是個漂亮女人,這讓她們如何服氣?
於是其中那個一臉媚像的狐狸精瞪著張道士道:“臭牛鼻子,自己沒本事就搬救兵,無恥。”
張道士被這傢伙信口雌黃氣得青筋直跳:“呔!妖怪——”
話沒說完,就被祝央攔住了:“不是,道長,你說話別一驚一乍的,又不是唱戲,嚇我一跳。”
張道士被她打斷,也意識到和妖精爭長短有何意義?
便對祝央道:“仙師,這些孽畜惡貫滿盈,恐留不得,不如就此——”
祝央卻沒有理會他,倒是細細打量了一番幾個小妖精的長相。
還真別說,雖然道行低微,但確實都是美人,雖然都是嫵媚風情那一款的,可美得很有辨識度。
她抬了抬下巴,對幾個小妖精道:“保持人形,變獸耳和尾巴給我看看。”
幾個妖精看著眼前的女人,知道的呢,是道士帶人來圍剿,不知道的還當幾個大閨女遇到流氓呢。
她們都沒有玩得這麼浪的。
頓時幾人警惕的看著祝央,色厲內荏道:“你們是何人?知道我們的靠山是誰嗎?”
祝央貌似有興趣一般,身體還前傾了一下:“嚯?誰!”
狐狸精道:“說出來嚇死你,我們乃是陰風山雲毒老母座下。”
祝央聞言道:“雲毒老母,長什麼樣?”
幾個小妖精見狀以為她忌憚,立馬得意了:“雲毒老母,身長一丈,相貌威風,兩隻眼睛如同綠燈籠,皮膚狀如老山根——”
“行了行了!”祝央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不用說了。”
狐狸精臉上一喜,正要說識相的話就放過咱們。
便聽那女人一臉嫌棄道:“丑逼在我這兒沒飯。”
接著看著她們仨,一臉她們誘拐書生時候的模樣誘拐她們道:“給你們兩個選擇。”
“一,跟我混,我給你們找份好行當,別說這麼幾個白斬雞書生,你們想萬千男人敗在裙子下面轉都成,不但吃香喝辣,還利於修行。”
“你們在這兒只是個小蝦米,去了那邊就是頂樑柱。怎麼樣?要不要考慮一下?”
“當然還有第二個選擇。”祝央笑著,臉上的笑突然消失感覺,表情變成了恐嚇:“那就是現在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