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8 章

　“可是， ”顧南祈看著她， 期期艾艾的問：“你跟喬銳叔叔談戀愛了， 你還是我姐姐嗎？”

　宋如一摸了下他頭上的呆毛：“你和妮娜談戀愛時， 你難道就不是我弟弟了？”

　顧南祈飛快的搖搖頭：“我當然是你弟弟。”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像是突然放心了一般， 不再關注喬銳， 反而開始糾正宋如一的話：“姐姐，我女朋友叫米莎， 不是妮娜。”

　宋如一倔強的說：“不，我記得她就叫唐妮娜。”

　“妮娜是我第一個女朋友的名字，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現在的女朋友就叫米莎。”

　接著他興致勃勃談了一些關於米莎的事，比如說她是個自來卷，頭髮還帶了一點棕色。比如說她媽媽會做很好吃的點心，比他第二個女朋友萌萌的媽媽厲害好多。萌萌的媽媽不看好他們這段感情， 是間接導致兩人分手的罪魁禍首之一。

　“……哦。”宋如一用眼角的餘光看著他：“你感情生活夠豐富的，”說著雙手抱胸作責問狀：“那你怎麼好意思來管我的事？”

　顧南祈甜蜜的說：“那是因為我關心你啊，姐姐。”

　宋如一默默翻了個白眼：“……謝謝，我很感激。”

　“不客氣。”

　讓顧南祈放心的原因很簡單， 那就是他可以有前女友，姐姐自然也可以有前男友。說不定有一天一覺醒來， 姐姐就把喬叔叔給甩了。

　這種寬心截止到兩人再一次見面，間隔也就是前一天晚上到今天傍晚，滿打滿算不到24個小時。

　而喬銳發現， 就算不用畫臉譜，也能從顧南祈的臉上看到川劇十八變，兩人一見面還沒說什麼，就見他咻的一下轉頭往樓上跑。

　“南祈他怎麼了？”

　宋如一看了眼樓梯的方向，托著下巴悠悠的回道：“估計在想我們什麼時候分手。”一整天的時間，足夠她知道自家弟弟在想些什麼了。

　喬銳伸手理襯衫領口的動作頓了頓，解開了最上面的紐扣，問了一句：“我記得快開學了吧。”

　“好像是，”宋如一對著很快又跑下來的弟弟確認：“你什麼時候開學？”

　“大後天！”顧南祈直接從最後面兩節台階上跳了下來，舉著he彈模型對著喬銳：“怎麼又看到你了，現在快晚上了，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這是剛來就要趕人家走啊，喬銳脫了西裝外套，對他手中的he彈模型不為所懼，反而不緊不慢的挽起了袖子，問姐弟兩：“晚上想吃什麼？”

　顧南祈看著他走進廚房的樣子目瞪口呆，小跑著追上去，“所以你現在是要做飯嗎？”

　雖然事情不如他所想，飯菜是阿姨做的，喬銳只是給他倒了果汁而已，但是他這樣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樣子還是深深震撼到了顧南祈幼小的心靈。餐桌上，當著姐姐的面，他用眼神對喬銳進行了批判：到別人家裡這麼隨便，如此不把自己當外人，會不會社交啊！

　喬銳回望他，微笑：都是自己人，客氣什麼。

　誰跟你自己人了！

　宋如一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頓時放下了筷子，慢條斯理的說：“為了不打擾你們，我要不要迴避一下？”

　兩位男士齊齊收回了視線，喬銳：“今晚的魚不錯。”

　顧南祈哼了一聲：“姐姐，該迴避的不是你！”

　唯一讓顧南祈放心的是，在他的虎視眈眈下，喬銳吃了晚飯沒多久後就離開了。

　姐弟兩站在客廳裡，等汽車的聲音徹底遠去之後，顧南祈才耷拉下了腦袋，聲音略顯低落的說了一句：“其實喬銳人還不錯。”

　他想起了自己和萌萌的那段感情，就是因為有像白雪公主裡惡毒皇后一樣的家長干涉才會無疾而終。沒想到有一天他也要做同樣的事，但是他覺得，現在可以理解萌萌媽媽的心情了。

　明明……是我家的白菜啊。

　但是事實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喬銳的確是個足夠讓人模仿仰望的人。他英俊帥氣，舉手投足之間又極有氣度。饒是顧南祈用偏見的眼光看待他，也不得不說一句他還不錯，雖然有他剛才糾正自己小提琴中錯誤的原因，但這只佔了很小的一部分，他發誓。

　宋如一彎腰看著他，伸出兩隻手揉了揉他的臉，把他臉都揉皺了，“真的嗎，那你還老挑他的毛病？”

　顧南祈掙脫了她的魔爪，擺了擺手感嘆道：“這算什麼挑毛病，我只是作為你的家長在考察他。”

　宋如一：“……”

　察覺她停了下來，走到一半的顧南祈轉頭看她，“你怎麼了？”

　宋如一：“沒什麼，只是想跟你說一聲，這麼長時間來你費心了。”

　顧南祈有些心虛，很快又挺起了胸膛：“沒什麼，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你是我姐姐嘛，我不關心你關心誰。”

　宋如一看著他的背影想：一天到晚瞎操心，果然是作業太少。

　想罷直接把他提溜到了書房，先是讓他在沙發上坐下，接著翻出了一本數學試卷在他面前放下，在他對面端坐下來後詢問道：“你跳級之後學習跟的上嗎？”

　顧南祈拿起了放在面前的試卷翻了兩頁，心裡一瞬間閃過不好的預感：“這是適合小學五年級的試卷，你為什麼會有？！”

　“我拜託早上來過的阿姨買的。”

　顧南祈腦海中閃過一個幹練阿姨的面孔，他清晰的記得，姐姐叫她狄小姐。

　“你們兩個是平等的，她為什麼願意幫你買這種東西。”語氣裡充滿了震驚。

　宋如一思索著回答：“可能是她也覺得，小朋友要好好學習。”

　“而我現在，就在履行我作為家長的指責，關心你的學習！並且在知道你數學不好的情況下，指導你做數學題。”

　顧南祈頭腦一片空白，片刻後，他把試卷推遠了一些，仰著頭驕傲道：“我去年期末考試全班第二！”

　“全班第二？”宋如一挑了挑眉頭：“姐姐在瑞英上學的時候，每年都全年級第一。”並補充了一句：“喬銳哥哥每年都第二。”

　話說在宋如一轉學過去之前，第一的寶座一直屬於喬銳來著。

　顧南祈的臉有些僵硬，而且這還不算，只聽宋如一繼續道：“而且我們都不在班裡比，班級的人數太少了，沒有可比性的。”還擺了擺手，一副這都沒什麼的樣子，跟他剛才在樓下的動作極為相似。

　“對了，你說你全班第二，那年級第幾？”

　顧南祈無語凝噎：“第十。”

　宋如一拖長了聲音重複了一遍：“第十啊。”而後敲了敲卷子，“你現在說你需不需要它？你就是因為數學拉分了，滿分100分只有95。”

　不要看不起95好不好，95分不錯了！

　顧南祈抓狂，他覺得自己被小看了，至今為止，還沒有人能在學習上對他有所非詞。他大聲強調道：“我跳級了！你不能忽視這一點！”

　宋如一：“是你從小就說過你要超過我的，結果卻並不是如此。”

　“我跳級了！”

　“我年年第一。”

　“我跳級了！”

　“你能不能像個男子漢一樣正視這件事？”

　顧南祈放棄了，無奈的說道：“姐姐，現在學習不能只看學習成績，我們這個年代和你那個年代不一樣，我們講究綜合素質。”

　“……我記得我高中畢業還不到五年，年代就不一樣了嗎？”

　“既然你說綜合素質，”宋如一摸著下巴道：“我記得我所有的獎牌都在你那裡，而且，瑞英不是本來就算綜合分的嗎？”

　其實，隨著年齡的增加，顧南祈已經對兩位兄姐有了一個較為直觀的認知，自己的哥哥姐姐都是很優秀的人，特別是姐姐，學校還把她掛牆上了，在歷年榮譽校友那一欄裡，老師說，姐姐是那一欄裡最年輕的一個。

　雖然嘴上不說，但他還是很自豪的。

　可是，這都不是讓他做數學題的理由。

　他站起來往前撲，整個身體上半身靠在桌上，終於如他的設想一樣，握住了對方的雙手，他做著高難度動作，情真意切的大聲道：“姐姐，你的時間那麼寶貴，就不要用來做這樣的事了。”

　宋如一十分感激他的體貼，但是拒絕了他：“我是你的姐姐，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顧南祈睜大了水汪汪的眼睛，泫然欲泣：“你不是要研究新藥嗎，你身上還有祖國交給你的重擔呢，你忘記了嗎？”

　“你知道的還挺多的。”宋如一被他噎住了。

　顧南祈謙虛道：“應該的，誰讓你是我姐姐呢，關心你是我的基本日常。”

　“關心弟弟也是我應該做的，”宋如一再度敲了敲試卷：“你不是一直說姐姐經常不陪你嗎？陪你做試卷還不好？”

　顧南祈放開她的手，站直身體後理好了衣服，接著把試卷拿了起來，看著她義正言辭道：“陪伴的方式那麼多，你為什麼要選擇最痛苦的那一種。一起吃飯、旅遊、看電影、去遊樂場不是很好嗎？你要是願意，我能想出一萬種除了做試卷之外的事。”

　他舉著手中的試卷本：“還是不要讓它來破壞我們的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