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出發那天幾人是一輛車直接從學校去機場的， 劉教授共帶了兩個學生過去，一個是宋如一，另一個是她之前在辦公室見過的研究生趙師兄。

　趙師兄才見面他就掏出了巧克力遞給宋如一：“宋學妹， 這個牌子的巧克力還是很好吃的， 你試一試。”在她道謝接過去之後， 看了看她身邊豎著的那個不到20吋的行李箱，又看了看自己24吋的超大號， 生怕是自己沒有提醒到位。

　“那個，你知道我們要在德國待四天的吧。”

　宋如一回道：“我知道。”

　“德國的11月還是很冷的，我看天氣預報快接近零下了， 你有帶厚的衣服嗎？”這麼小一個行李箱， 可能塞了一件外套之後， 別的東西就塞不下了吧， 或者是她準備身上這麼一套穿三天。

　宋如一對著他笑了一下：“沒關係， 我可以去那裡再買。”

　趙師兄：“……這次研討會的地點在慕尼黑大學， 聽說那裡挺漂亮的。”說著他慇勤的把兩人的行李箱放到了後備箱， “劉老師剛剛遇到了趙老師， 兩人在說話，等一下就來。”

　其實宋如一並不知道他說的趙老師指誰，學院裡姓趙的老師有三個， 但她很快就知道了， 因為對方補充道：“哦，我指的是趙院士。”還強調：“不過我跟他雖然都是姓趙，但是我們兩之間並沒有什麼關係。”

　宋如一：“……”我也沒有這麼懷疑過。

　劉教授說完了話， 匆匆走過來打開車門上了車，車馬上出發往機場去了，因為開了空調，不一會兒他就摘下圍巾還有手套，從公文包裡拿出了兩本書給宋如一：“你拿去看看，要是看懂了這次研討會，第二天上午要講的部分就能理解一部分了。”

　宋如一：“謝謝。”

　趙師兄看了看書名：“老師，這兩本書挺深奧的，時間可能不夠吧。”

　劉教授又呵呵笑了：“小宋你不要勉強，你這次去就是跟著見見世面，拓展一下眼界。”

　宋如一拿著書：“我知道。”

　他們上飛機的時候是燕京時間上午九點，下飛機的時候是當地時間中午十二點半。到達酒店住下後，要是不喜歡飛機上提供的午飯，還可以另外再吃一頓。

　當然，劉教授是沒有那個精力的，他一到酒店就去房間去休息了，畢竟除了坐車之外，一路上還有長達十個小時的飛行。

　“宋學妹，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不過不要睡太久，不然會日夜顛倒的。”說完後趙師兄也回房間了。

　宋如一其實還精神奕奕，放好東西之後就出門往不遠處的慕尼黑大學去了。半個小時後，她和慕尼黑大學的一個男生坐在足球場外看比賽。

　德國大學生足球聯賽，這場是慕尼黑大學和另外一個大學的比賽，男生咬著熱狗，含糊不清的說道：“露易絲，你真是太不夠意思了，到了居然也不聯繫我，要不是我看到你推特發的照片，都不知道你來慕尼黑了。”

　宋如一就不去考慮他一個大學生上課期間不在學校還能去哪了，根本沒有要拿自己做對比的意思。男生只聽她慢吞吞的說道：“我只是不太好意思打擾你。”

　男生，也就是約納斯，幾年前宋如一在倫敦參加生競比賽時幫助過他，當時還交換了推特賬號，但是私下並沒有多少交流。

　宋如一也沒想過到了地方還能得到東道主的招待，只聽他道：“怎麼說也一起參加過比賽，不過你當初拿了金牌，我只拿到了銅牌，我當時只覺得你太強了，我回國後一定還要努力。”接著就在足球場外問起了學業上的問題：“我現在已經發表過一篇論文了，你呢？”

　“我還沒有發表過論文。”剛好，慕尼黑大學的足球運動員們終於在上半場最後三分鐘打進了一個球，大大鼓舞了士氣，他們就在場地上相互抱著唱歌，把時間拖到了最久，直到裁判讓他們放開。然後死命防守，讓對方在最後的兩分多鐘里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進攻，直到上半場結束。

　“沒關係，你才大二就能跟著老師來參加植物維管生物學研討會，說明你平時成績也是很優秀的，”約納斯指著中場休息暫時離場的一個運動員：“他是我的鄰居，我小從到大最好的兄弟。”

　宋如一就不說自己能來參加因為會德語是個重要原因了，她看著那個背影道：“他好像是代表的是另外一個大學？”

　“沒錯。”

　“我們坐的位置是主場對吧。”宋如一問。

　“那當然，不過我和他都是拜仁的死忠，”說著約納斯還用一種遺憾的語氣道：“我小時候還去青訓營試訓過，只不過並沒有足球天賦，不然我才不學生物呢。”

　中場休息最高不過十五分鐘，雙方運動員再度入場，約納斯站起來和其他慕尼黑大學觀看比賽的同學們一起為本校的同學們加油，坐下後又跟宋如一道：“不過我的好兄弟也沒有足球天賦，然後學習成績又不如我，所以只能讀別的學校了。”

　“那真的可惜。”

　約納斯有些驚訝：“可惜？不，並沒有可惜，像我，上了大學之後很多時間用在了學習和實驗上，而他還能參加校足球隊，和別的學校比賽，我們校的足球隊可不要我。”

　宋如一的目光落在了他微胖帶著雀斑的臉上，終究說不出什麼違心的話來：“你們校足球隊做的對。”

　約納斯：“……”

　晚上吃飯是在酒店的自助餐，這個酒店住的基本都是來參加研討會的各國受邀人士，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吃飯交流，劉教授和另外幾個朋友坐在一起。

　而趙師兄看著像是訂了鬧鐘從床上勉強爬起來的，不斷打著哈欠的坐到了宋如一的對面，中途去洗了個臉之後才清醒一點，才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有些不好意思，“學妹休息的怎麼樣？”

　宋如一：“我去看了足球比賽。”

　“既然不困為什麼不看書啊，劉老師給你的那兩本書我上個學期看過，要是有什麼問題，還能為你解答呢？”趙師兄情真意切：“雖然時間短，但是能看一點是一點。”

　宋如一十分感動，然後拒絕了他：“謝謝，不過不用麻煩你了。

　研討會的時間有三天，宋如一完全是作為旁聽生出現的，其實趙師兄也是，劉教授聽哪場報告，他們就跟著聽哪場報告，只不過一個筆記做了不少，另外一個一整場報告下來就寫了寥寥幾句話。

　“宋學妹，你這是聽不懂嗎？”趙師兄看著她的筆記不解：“就算聽不懂也可以先記一些回去慢慢研究的。”

　“其實還挺有意思的，”宋如一道：“不過我以後並不側重研究這一塊，所以不深入也沒關係，而且我已經將那些關鍵點都記下來了。”

　“不側重研究這一塊？”趙師兄呆住了。

　這次會議也是各國生物學家們相互交流的一個平台，在劉教授的未雨綢繆之下，宋如一果然派上了用場。就像很多國際會議是用英語交流的，但私下裡，五個華國人坐在一起交流也是說華語的，那麼四個德國人和一個華國人坐在一起，也會無意識的說起德語。

　結束後劉教授對著宋如一道：“我還想著他們語速太快，說的課題又高深，你不一定行呢？沒白帶你來。”然後笑眯眯的問：“怎麼樣，以後有沒有興趣報我的研究生啊。”

　宋如一歉意道：“我以後可能會在生藥上花的時間多一點。”

　劉教授有些意外：“生藥，那都到藥學院去了，跨越太大了，本科的四年不是浪費了，還是好好考慮一下。”

　“也不算浪費，還是學到了一點東西的，而且課都不難。”

　劉教授可不想生科院的好苗子跑到藥學院去發光發熱，遇到幾個好苗子也是不容易的，不過暫時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道：“反正時間還早，你可以慢慢考慮。”

　宋如一再一次路過了足球場，就聽到了約納斯喊她的聲音：“露易絲，露易絲這裡。”

　等他走過去之後，就見他摟著前幾天指給他看過好兄弟的肩膀：“我們正要踢球，有興趣觀戰嗎？”

　約納斯對宋如一說的那句話耿耿於懷，想著自己沒有加入校隊只是因為沒有時間，而不是能力不過，錯誤的觀點總是要把它糾正回來的。

　來自足球荒漠的宋如一看了這輩子第二場完整的足球比賽，一週之內達成的，要說幾天前那場是業務中的專業賽事，那麼今天就是業餘中的業餘賽事。但德國是現代足壇的霸主之一，他們也是歐洲五大聯賽之一，國家為足球的發展做了很多，業餘比賽也是能玩的很精彩的。

　看他們踢球的時候，還有一個小男孩跟她搭話：“你是亞洲人嗎？”

　“是的。”

　“亞洲是什麼樣子的，你們也踢球嗎？”小男孩穿著厚厚的外套，領口拉的高高的，戴著帽子，一雙眼睛和他哥哥如出一轍，“你和我哥哥是怎麼認識的？你們是朋友嗎？我剛才看到你們說話了。”

　“你頭髮的顏色為什麼和眼睛的顏色是一樣的？”這個德國小孩簡直是十萬個為什麼，即使宋如一沒有回答，他也依舊喋喋不休。

　“嘿，露易絲，馬克，快躲開！”事實證明，對一件事不專業，往往很容易造成事故，明明感覺距離主球場特別是球門十米都不止，那個足球還是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朝著兩個人的方向飛來。

　按照它在空中運動的拋物線，有很大的可能性會落在宋如一還是馬克小男孩的身上，亦或者是臉上，所以約納斯那驚慌失措的叫喊聲並沒有錯。

　雖然這個提醒並不晚，畢竟他是罪魁禍首，但是足球飛過來的速度更快，才喊完已經無限接近兩人了，感覺慘劇馬上就要發生了，坐的遠的已經有人不忍心的蓋住了眼睛。

　其實宋如一的反應還是很快的，她一下子抱起了馬克小男孩，馬克的十萬個為什麼才問了冰山一角？就看到自己突然騰空，然後有哥哥喊他的聲音傳來。

　咦，眼前怎麼有一個足球飛過來，他看著那個足球越飛越近，還來不及出現名叫害怕的情緒，就看到了那個足球被飛快的踢了回去，以一種幾乎不可能踢出的刁鑽角度落入了最近的球門。

　球場上還有球場下頓時一片寂靜，約納斯的好友目瞪口呆：“……華，華國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