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

　應付完《科學時刻》的記者後， 顧南澤戴著墨鏡， 在保鏢的護送下躲開了一出大樓就蜂擁而上的記者， 坐上了來接他的車迅速離開。

　汽車疾馳而去， 記者們只能追著車尾追拍了幾張照片。車上， 顧南澤摘下墨鏡扔到一邊， 臉上原來保持著的笑容已經消失了， 一伸手，助理雙手奉上手機， 口中還道：“顧哥，之前已經聯繫過宋小姐了，她說她會關注微博上的消息的。”

　顧南澤恩了一聲後開始打宋如一的電話， 結果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是無人接聽，他怒視著助理道：“你不是說聯繫過了嗎，為什麼沒人接？”

　助理委屈的說：“我不是宋小姐，我也不知道啊。”

　顧南澤差不多一個小時後才接到了回電， 期間助理還有團隊裡的工作人員都是墊著腳尖繞開他走的，因為感覺顧哥快氣到去世了。他刻意等手機鈴聲響了整整一分鐘才接通電話，不等那邊說什麼，用沒什麼起伏的聲音道：“喂， 這裡是顧南澤，有什麼業務的話， 可以跟我的經紀人聯繫。”

　“……哥，是我。”宋如一和喬銳剛下飛機沒多久，身邊熙熙攘攘， 傳到手機裡的聲音也是雜亂的，“你怎麼了？感覺在生氣？”

　顧南澤先是哼了一聲，然後覺得哪裡不對，敏銳的問：“你現在在哪，那邊為什麼這麼吵？”

　“什麼！”他氣的站了起來，助理被嚇了一跳，連忙跑進來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就見顧哥在沙發麵前來回度步，對著手機那邊吼道：“我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辛辛苦苦的幫你應付記者，你居然跑到川渝去看大熊貓。”

　不要說將手機貼著耳朵的宋如一了，直徑一米之內的人差不多都可以聽到電話那端的人在說什麼，喬銳看著將手機舉得離耳朵遠遠的宋如一，臉上露出了一種莫名的神色：“大哥聽起來很生氣？”

　宋如一對著他笑了笑：“他脾氣不太好，但是人還是不錯的。”

　顧南澤有些無力：“宋如一，你是不是覺得我什麼都聽不見，還有你身邊的那個人是誰？！”

　宋如一想要回答，可是根本插不上嘴，“你什麼時候發的論文，為什麼我一點都不知道？還有，你研究的那個什麼止痛藥，就是你一直在實驗室裡鼓搗的那個？現在做藥都那麼容易了嗎？它真的沒有副作用，沒有成癮性？”

　過了一會兒他道：“其實我不太瞭解這個，沒有副作用的藥很厲害嗎？什麼時候回燕京？”

　宋如一：“……我”

　“不行，你現在就回來，你身邊的那個男人是不是喬銳？你跟他在一起不安全……，他剛才是不是叫我大哥了，他又什麼資格叫我大哥！”

　宋如一：“哥，我……”只是要說的話才開了頭，手機就震了一下，她拿下來一看：“沒電了。”

　燕京，顧南澤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通話中斷的手機界面，咬牙切齒道：“宋如一你好樣的，居然敢掛我電話！”

　真是天大的誤會，上了來接的車，宋如一拿著自動關機了的手機問喬銳：“有帶移動電源嗎？”

　“沒有，先去酒店吧。”

　兩人入住的是顧家旗下的今洲酒店，前台一邊為他們辦理入住手續，一邊偷偷的打量兩人，接著將他們的身份證和房卡分別推了過去：“901號和902號房間，請問還有別的吩咐嗎？”

　“沒有。”

　等他們進了電梯之後，兩個前台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她就是宋如一啊，網上有那麼多關於她的消息，沒想到會來川渝。”

　“很漂亮啊，比那些明星還好看一點，好像也沒有化妝，”其中一個拉著另外一個袖子道：“對了，你注意到了嗎？她身邊的那個男的很帥啊，你說是不是男朋友？”

　“如果是男朋友，應該不會分開住。”

　“咳咳咳，”

　聽到了咳嗽聲，兩人頓時各歸其位，一個前台抬起頭，看到了是一個身材高大，面容不善盯著她的外國人，身邊同樣站著一位外國女士，還有兩個百無聊賴的外國小孩。

　良好的培訓禮儀讓她還能保持笑容，心裡想的是不會被投訴吧，連自己說了什麼都不知道：“您好，歡迎來到熊貓市，請問是要辦理入住手續嗎？”

　誰知道臉色不好的外國人一下子就笑開了：“是的，我們就是來看熊貓的，已經在網上訂過的家庭套房。”

　“好的，請稍等。”明明說錯了地名，卻不止沒有被投訴，還進行了友好的交談，等他們離開之後，同事對著她擠眉弄眼：“行啊，下次遇到外國人我也這麼說，歡迎來到熊貓市。”

　等等，那只是一個意外，不過很多來旅遊的外國人到這裡，的確只是為了看大熊貓。偷偷的說，很多本地人都沒有去看過，因為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

　房間裡，宋如一盤腿坐在床上，聽到門鈴聲開門後發現是喬銳，他手上拿著一個新的移動電源：“我讓酒店的工作人員買的，要不要去吃晚飯？”

　“好啊。”

　直到兩人坐在**的火鍋店裡，感覺呼吸的空氣都是辣椒味的，喬銳才覺得有些失策，好在宋如一在點餐的時候，要了鴛鴦鍋，他失笑道：“我還以為你口味變了呢，在我記憶裡你也不喜歡吃重口味的東西。”

　“其實我什麼都能吃，”宋如一托腮看著服務員先將配菜一疊疊端上來，然後才是鍋底：“我記得上一次吃火鍋是和素素一起。”

　“黎素能吃火鍋嗎？”喬銳問。

　“全白湯，”宋如一回想著道：“差不多有4年了。”

　喬銳：“……那真的隔了很久了。”

　吃完火鍋後兩人坐在酒店的高層看夜景，宋如一道：“這是我第二次來川渝了，但是上次太匆忙了，都沒有好好看過。”

　“我也沒有來過，那這次就好好的看一看。”

　美國紐約ls製藥公司總部。“聯繫不到人是什麼意思？”安東尼·尤金看著面前同樣西裝革履的員工問道。

　“我們通過通訊電話還有郵件跟宋如一女士聯繫了，但是那位女士不接陌生來電，好像也沒有每天查看郵箱的習慣。”

　安東尼·尤金放下了手中的筆，走到了窗邊，ls製藥公司總部建築樓高超過三百米，站在頂層的辦公室往下看，有一種居高臨下掌控著一切的感覺。他雙手插在褲袋裡，問站在身後的人：“這個藥，真的會像預計的那樣嗎？”

　“動物實驗表示是的，臨床還不知道。動物實驗這一步，已經超過了市面上所有的止痛藥了。”

　“在她申請專利的時候，為什麼不聯繫她？”安東尼·尤金的語氣猶如湖面上的薄冰：“這份專利幾乎涵蓋了世上所有的主流國家，居然讓她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全須全尾的申請成功了？”

　“在對方專利申請時，我們的工作人員對它進行過評估，但是你知道，那個時候論文沒有出來，沒有實驗報告，只有工藝流程。而每年申請的專利裡，吹噓的天花亂墜的藥太多了，特別是華國那邊，”他的聲音越說越輕：“當時那邊強硬的拒絕之後，我們一致認為它並沒有太大的價值，就放棄繼續報價了。”

　“每年我們公司止痛藥相關藥劑的市場銷售額是多少？”

　“去年是116億美元。”

　“那現在我們就應該期待，這個藥並沒有描述的那樣神奇，或是把它掌握在我們的手裡，”安東尼·尤金轉頭對著來人道：“我要去華國親自跟那位……宋如一，是叫這個名字沒錯吧？我親自去跟她談。”

　“可是臨床結果還沒有出來。”

　安東尼·尤金冷著臉道：“哪怕只有萬一，哪怕只有一點點可能是真的，”他左手握成了拳頭，重重的敲了一下桌子看著面前的人說：“我們未來就得損失一年116億美元的銷售額，也許還要更多，你懂這是什麼意思嗎？！這個銷售額帶來的利潤，超過我們公司總銷售額利潤的百分之七了！”

　他很快又平靜了下來：“談下來了，臨床的那些付出又算什麼？”但是兩人都知道，這事可能會不好談。

　安東尼·尤金他理了理身上的西裝大步往外走，“現在就出發，給我準備那架最貴的私人飛機。”

　“如果您馬上想要見到那位女士的話，私人飛機不是很好的選擇，華國那邊飛行限制太多了。”

　安東尼·尤金笑了：“這不是我要坐的，是我送給宋如一女士的禮物，我代表ls，希望能夠跟她達成深入友好的合作。”

　在川渝想要看熊貓，一定得提早出發，因為最可愛的熊貓幼崽去的晚了，可能就會一串串的掛在樹上睡覺，任誰呼喊都不為所動。於是第二天兩人也是一早出發，果然看到了它們最活潑的樣子，喬銳拍了幾張照片給宋如一看，宋如一翻著相冊，突然說：“要是它們的眼部沒有黑色的毛，只留下小眼睛的話，應該會很醜吧，也不會再有那麼多人喜歡它們了。”

　喬銳：“這個假設不存在。”

　“我是在分析，世上有那麼多生物瀕臨滅絕，只有它萬人追捧的原因所在。”

　“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這個假設不存在，因為事實是，它們的眼部就是有一團黑色的毛。”

　“所以你考慮的怎麼樣？”兩人到了一處僻靜的長椅處坐下後宋如一問。

　“什麼？”喬銳不解。

　“開公司？”身後是茂盛的竹林，腳下有種植的蘭草，宋如一看著前方道：“我是一個很討厭麻煩的人，可想而知，這事的麻煩應該挺多的，那麼，你還願不願意……接過這個麻煩？”

　“如果你不願意也沒有關係，對它感興趣的人應該挺……”

　“我的榮幸。”

　宋如一轉頭看著他，就見喬銳再度說了一遍：“我的榮幸，其實相比要面臨的麻煩來說，它是挑戰，更是機遇。”

　“如一，我很高興，你能夠相信我。”

　燕京，幾個醫藥研究專家們坐在一起討論，其中一個問：“一天過去了，照著實驗步驟合成了嗎？”另一個回道：“昨天晚上就合成了，也實驗過了，的確有鎮痛效果，至於副作用，時間太短了，還沒有發現。”

　“論文裡可是描述了，動物實驗是沒有副作用的。”

　敲門聲響起，是通知他們在一起開會討論的工作人員，資格最深的那位對著來人問：“聯繫到人了嗎？”

　“還沒有，宋如一好像不在燕京。”

　“不在燕京又能在哪裡，這個論文只有她一個作者，這是不合常理的，哪怕她有自己的實驗室也是一樣。”

　“是啊，從不同的植物中提取出兩種有效物質，還合成了新的分子式，並且找到了它的用處，做了動物實驗，統統獨立完成？我們內心有很多疑問，需要宋如一給出合理的解釋還有回答。”

　大家相互討論著。

　“這個藥如果是真的，那麼它的影響太大了，必須盡快聯繫到宋如一。”

　“好在不管結果如何，這個專利是在我們華國人自己手上的。”

　聽到這些專家的討論之後，來人很快又退了出去。

　距離網絡上爆出宋如一發表《science》論文已經過去一天一夜了，按理說這樣的頂級期刊還有科學圈子，距離普通人其實是很遠的。但是誰讓顧南澤是個有幾千萬粉絲的大明星呢，那個記者又在那樣的場合下問了問題，事件自然跟遇到了火星的油箱一樣，一下子被點燃了。

　網友們轉發的高興，但是真正身處該行業的研究人員還有科學家們都沒有出面發表什麼評價。《science》的權威性大家都是信任的，但論文有無作假，宋如一能力如何，還是需要進一步的確認。

　反正不管結果如何，她已經被推到風口浪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