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柳塘新綠

　　塵依自從上次養傷之後，出了磅礴的剎那殿，都會帶著沁紗。

　　像是習慣了。

　　明孟極仍舊每天帶著荳蔻年華的筱筱穿梭來穿梭去。

　　用筱筱的話說，瀟灑自如，只不過以前仙鹿叔叔他們陪她瘋，現在是孟極哥哥陪她鬧。

　　筱筱嘴甜，惹得叔叔輩分的明孟極開心的不得了。

　　塵依還是刀子嘴，總是提醒筱筱

　　“要叫孟極叔叔，不是哥哥。要不安姨姨的輩分怎麼算？”

　　筱筱不聽，明安歌不管，剩下塵依一個瞎操心。

　　天長日久的，塵依也懶得管了，反正筱筱從不按輩分，都是隨心情亂叫的。

　　魔界裡御仙劍，劍氣總是不穩。

　　出手迅速，但總是做不到人劍合一。

　　除了最開始明安歌教她防身那幾招詭異招式之外，這日積月累修行的套路，塵依也不知道該怎麼練，明安歌給了她一本《御神錄》，她倒是看的比練的多。

　　最後明安歌把她說急了，犟脾氣上來，每天就練《御神錄》裡的齊天劍法，說是齊天劍法，就是每天拿著劍奔著天空上亂打一氣。

　　塵依覺得這個劍法，一舉兩得。

　　既能練習御劍，也是套劍法。

　　明安歌罵她投機取巧，她也不理，反正能拿到斬仙劍就行，那斬仙劍真是個愛不釋手的好玩意。

　　威力無窮！

　　“安歌，你就把那斬仙劍給我嘛，只有那把劍我用的才順手！”

　　“德不配位。”

　　“啊？嘖！嘖！嘖！”

　　“你是老鼠嗎？嘖！嘖！嘖！的。”

　　“你看出來了？看我這饞的樣子，怎麼說也是個饞貓，老鼠太不像話了。我饞那把斬仙劍吶，做夢都是那把劍！”

　　“說了德不配位，上次斬仙劍嗜血而崩，你的修行又無法壓制住它，給了你也用不到好處，還不如好好去修行，修到緣分，自然把劍給你！”

　　“又糊弄我。”

　　“我明安歌說話從不糊弄，再說那把劍仙氣太盛，我根本用不了，也不稀罕用。早晚是你的。”

　　塵依也知道早晚是她的，只不過出了崇吾之後，明顯的她心急了些。

　　修行不易，斬仙劍就在那裡，為了斬仙劍，塵依也只能靜下心來，屏息凝神。

　　修習那齊天劍法。

　　借鴻鴣之遠志，落雁平沙，大漠孤煙。

　　七起七落劍宗，虎落平陽，海悅雲天。

　　雲霄初上眉梢，亢龍有悔，息聲斜掠。

　　這樣練習了一月有餘，齊天劍法有所長進。

　　塵依和明孟極過招的時候，明安歌有些看呆了。

　　如果，如果她都能想起來的話，應該比現在厲害不知道多少倍。

　　不過，現在的她無憂無慮，若是知道了從前，怕是和她一樣，憂愁頗多。

　　獨倚欄杆，雖然柳塘新綠卻溫柔，但人比黃花瘦。

　　偏偏又是茜色的羽衣，在夕陽中孤獨而倔強。

　　塵依看著她，很想狠狠的心疼她，奈何明安歌太犟了，像畫本冊子裡農家的水牛那麼倔。

　　又是一年春天，魔界從來沒有春夏秋冬之分，那些沒來過魔界的人都覺得魔界黑乎乎的嚇人。

　　但魔界在明安歌的治下，總是清淡的藍色。

　　像極了人魚瞳孔的顏色。

　　塵依和筱筱住的倒是習慣，這清淡的藍色和崇吾山弱水的顏色，相近，似乎也相親。

　　在這天藍色的時空裡，不管是魔心還是妖膽，都心境平和。

　　天和地互為鏡面，看天不是天，看地不是地，竟有一股禪意。

　　在你所不知道的時間裡，魔界從來都是雲淡風輕。

　　那些走火入魔的，有仙，有妖怪，還有天生魔心。

　　明安歌的治理之下，有條不紊。

　　在天藍色的空氣裡，從容修行。

　　六界之所以沒有大動干戈，很大一部分因素在於，魔界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些魔心都是自己給自己打的羈絆。

　　妖界活在九幽山，偶爾嫁禍給別人，總是拿不著什麼把柄。

　　而仙界處在正統的地位，履歷身份高的，大有人在。

　　凡間還是歌舞昇平，一派祥和。

　　一直安然無恙了幾千年，互相看著不順眼，但又誰也打不過誰。

　　“雲霄初上！”

　　塵依練得歡實，一個不注意，又往天空上飛。只不過每次飛到一半都落到地上。

　　那個剝奪她飛行權利的灝天，她每落到地上一次，破口大罵一次。

　　“大蘑菇，你這樣罵除了耗費力氣，對你練習齊天劍法絲毫沒有用。”

　　“你不知道，我罵他一次，心裡就舒暢一次，才能更有力氣。”

　　“從容不迫才能心如止水，心如止水才能人劍合一。”

　　“嘖，你這魔界的確合一，天不是天地不是地的。”

　　“魔界輪不到你來指責，好好練你的劍！”

　　明安歌瞪了一眼被她成為大蘑菇的塵依，塵依也回瞪了她一眼。

　　不給她斬仙劍，她心裡就不是滋味。

　　又練了一月有餘，她這雲霄初上，練到八成，但總歸是能夠到劍閣上斬仙劍的位置了。

　　這一天，塵依讓筱筱支開明孟極，然後自己鍥而不捨的來到劍閣。

　　連蹦帶跳，雲霄初上，在劍閣折騰了一個時辰，總算拿到了斬仙劍。

　　光芒千尺，寒冰汲汲。

　　明安歌看著塵依拿著斬仙劍，留著口水的樣子，真想上去抽她。

　　“我該誇你鍥而不捨呢，還是該罵你卑鄙無恥呢？”

　　“我哪裡有卑鄙無恥，我正大光明拿的，用齊天劍法雲霄初上，七上七下拿到的。”

　　“貧嘴。既然拿到了好生用，這把劍身份高貴，上次差點反噬你，你用的時候，可要格外注意。”

　　“放心吧，我修習了齊天劍法的心法口訣。”

　　“就知道你看劍法比練劍多！你們娘倆真是兩個魔頭，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嘿嘿，多謝誇獎！”

　　“誇獎？哼，你就作吧。”

　　塵依拿著斬仙劍，嘚瑟了數日。

　　最誇張的時候，竟跟那劍聊聊天，說說話。

　　筱筱覺得那斬仙劍著實威脅到了她作為女兒的地位，有次趁她不注意把斬仙劍給藏起來了，惹的塵依又氣又無奈。

　　哄了筱筱兩天，筱筱才把斬仙劍還給她。

　　重新得了斬仙劍的塵依，視若珍寶，劍法更上一層樓。

　　基本修得了齊天劍法的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