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人言可畏
如此,凌纖塵明白了為何塵依會如此在意明安歌,原來是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是啊,她沒辦法跟自己開口,她更不知道究竟發生了多少事情在自己身上,凌纖塵更加心疼她了,小小的身姿,承擔了這麼多的悲歡離合,天界往事,她是怎麼過的?累嗎?
凌纖塵繼續往結界那邊去,天快要黑了,崖水又凌厲了。
花凰等在結界處,拿著凌纖塵的飄雪劍。
“你比我預想的來的要晚。”
“是嗎?”
凌纖塵略顯疲憊,接了飄雪劍,兀自去了,花凰有些不解,明明和殿下談的不錯,怎麼突然愁容滿面了?
什麼情況?
花凰回到崖水殿,明安歌已經匆匆忙忙的走了,小石頭跟在明安歌的後面,看了花凰一眼,沒有任何表情。
“殿下?”
“花凰,這次我利用了他,會不會太過分了?”
“已經開始了?”
“是,該來的總會來的。”
塵依看著遠處凌纖塵走的方向,一臉憂鬱。
又看著幾個影影綽綽跟著,直到消失不見,才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花凰,暴風雨要來了。”
崇吾山的這場暴風雨異常凜冽,崖水殿卻沒有風雨飄搖,塵依站在崖水殿的房簷下,看著大雨傾盆而下,水滴碩大,又沿著石頭嘰裡咕嚕的滾下去,匯入到崖水,驚濤拍岸,怒吼著。
“雨下大了,小心著涼。”
“你聽,這崖水又在嘶吼了,好像是以前我跳崖時候的聲音,氤氳在耳朵裡,徘徊,踟躕,猶豫。”
“殿下,你從未猶豫過。即使是跳崖自殺,衝破藩籬,走出崇吾,你都從來沒有猶豫過。”
“可我現在猶豫了。”
“你早都做好準備了,不是嗎?你一直在等這個機會,不是嗎?雖然你心裡既期待他來又期待他不要來,他都如你所料來了,你一直拒絕筱筱,不也是為了讓他擔心嘛。所有的一切你都盤算好了,魔尊殿下也在你一直配合著,不是嗎?”
“我是個壞人,對嗎?”
“為了救你的家人,需要一些代價。”
“他蒙在鼓裡。”
“他心甘情願的。”
善良就是如此,篤定了之後會被踐踏,塵依知道自己不該利用凌纖塵,不該利用仙山,可若不是如此,轉移不了目光視線,她在醞釀著一場暴風雨,就如黑雲壓城一樣,遮天蔽日的暴風雨,狂風嘶吼,雷雨暴擊,一切,都會過去,終究有陽光的,凌纖塵,只不過這一切過後,如果你還能原諒我,我會與你一起隱退江湖,如果,你不能原諒,也是正常,畢竟,她已經做了最壞的準備。
環環相扣,抽絲剝繭,成大事者,必定要城府夠深,自己成為一座懸崖,才能成為最終的將佔凌雲者,一覽眾山小,塵依姑娘,從來不是單純的丫頭,她的心裡有整個六界輪迴,有所有滄海桑田,風花雪月只是她的軟肋卻不是絆腳石。
她沒有爛透了的善良,沒有傻白甜的溫柔微笑,也沒有為了愛不顧一切的勇敢,她要活下去,要救家人,要保護安歌,還有她整個崇吾山,她是將,她帶的兵不能給人欺負嘍,將有勇有謀,兵不厭詐,這才是她。
果敢,平時一副冰冷,看見她愛的人才伶俐活潑的姑娘。
敢愛敢恨,敢作敢當,有勇有謀,柔肩擔道義,上神也瘋狂。
崇吾山的暴風雨下了一個晚上,凌纖塵回到崑崙山,悄無聲息。
令儀第二天才發現他師兄原來回來了。
無塵殿仍然靜謐,昨天下了一晚上的雪,無塵殿潔白肅穆,令儀腳踩著新雪,咯吱咯吱,是整個後山唯一的聲音。
推了無塵殿的房門進去,寢殿裡,凌纖塵坐在案台邊上,正打坐著。
令儀不好打擾,將筱筱給自己穿上的大氅脫下,放到了一邊,免得涼氣影響師兄。
過了好一陣子,凌纖塵才深呼吸,雙手放在腿上,慢慢的睜開眼睛。
凌纖塵看著令儀的大氅才知道昨夜風雪,若是崑崙山風雪瀰漫,那崇吾山是否也雨大風急呢?
“師兄,那蜀山怎麼樣了?聽說是內訌?”
“你這消息來的也是很快。”
“整個仙界都傳遍了,說是魔尊指使的長風,讓他弒殺師父,欺師滅祖。還說是虛懷道長救活了承影道長。”
令儀巴拉巴拉的把自己收到的消息都與凌纖塵說了一遍,只不過說道最後,自己把羽扇打開扇起來了。
“大冷天的,你扇扇子幹嘛?”
“這個嘛,還有兩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說!”
“現在仙界傳言說,你和花神娘娘……”
凌纖塵一聽到花神兩個字,不禁皺眉,“你說什麼?”
令儀眼睛轉了一圈,哎呀呀,反正死就死了,還是要跟師兄說下實情。
他仔仔細細敘述了一遍,也就是說,仙界現在盛傳是凌纖塵一心護著花神,帶她去蜀山平定劫難。
“瞎說。”
“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這謠言傳的比較快。”
凌纖塵瞪了一眼令儀,心裡已經有了盤算,蜀山的事情一定是花神娘娘洩露出去的,真是棘手,若是那長風再有個三長兩短,這就說不清道不明,明安歌的罪名就坐實了,這花神真是壞了事情。
“嘖,壞了。”
“誒,師兄,你真是料事如神,你怎麼知道我要說第二個壞消息了!”
“是不是長風?”
“是,長風被人發現死在蜀山郊外,死無對證,外表沒有任何傷痕,但卻震斷了五臟六腑。像是……像是被嚇死的。”
如此,還真是個壞消息。
凌纖塵的臉現在非常不好看,蹙著眉,生著氣,非常恐怖,令儀覺得自己在無塵殿待的快要喘不過氣來了,穿上自己的大氅,默默走出無塵殿,仰天長嘯,誒,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紫竹殿裡筱筱正為聽到的花神的事情,氣的連蹦帶跳,拿著五靈劍亂揮舞,好不容易自己躲師兄這兒來了,師兄這裡也待不得,他不說話,但比生氣還要嚇人。
可憐了令儀,無家可歸,只能去炎煌殿去看山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