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寡淡

　紫竹殿寡淡了許多，原來的時候攸辰最是勤快，天濛濛亮已經開始修習練劍，早上匆匆去崑崙鏡看眾弟子早習，素女，容儀婉媚，莊嚴和雅，又端正可喜，筱筱最懶，又是個小怪物的作風，每天素女都在筱筱的門前，小祖宗，大美女的叫個不停，直到令儀斥責，素女盈盈躬身行禮，筱筱才睡眼惺忪推門出來，鬼知道她晚上又做了什麼小聰明或是惹了什麼禍事，或是瞧上了誰家的法器物件，想偷偷的尋來，或是小計謀得來，如那紗織暮靄一樣。

　小玄鳥最愛嘰嘰喳喳，寒鴉一天天跟筱筱一樣，神出鬼沒，那時候令儀總覺得這紫竹殿早晚會被這幾個不省心的傢伙拆了，現在卻冷清了許多。

　塵依也是想到了，將攸陽和攸若帶過來，拉在紫竹殿上陪著筱筱和令儀。

　令儀沒多說話，這會兒，崑崙山中用的弟子也就攸若攸陽了，在紫竹殿也好，自己看著，再別走攸辰和素女的老路。

　“終於來了。”

　“節哀順變。”

　“終究是我管束弟子無力，教導無方所致，還要多謝你保全他的榮耀，也給了洗煙閣天大的面子。”

　“洗煙閣沒錯，四姑娘更是沒錯，我不會賴到他們身上，至於攸辰，也是咎由自取，你也別太過傷心，只是有一件事情，我不明白，還請你明示。”

　“你是把我也當成灝天的內應了吧，這麼說吧，昏迷的時候，總有一個身影晃來晃去，我那時視物模糊，分不清到底是誰，他卻總是想將我置於死地，若不是幾次都陰差陽錯的被筱筱和小白錯過去了，他也就得手了，我在明處，他在暗處，猜不到是誰，也只能明哲保身。”

　“你這明哲保身可害苦了我們。”

　“不過你還是把他找出來了，說實話，我懷疑過是你，後來也懷疑攸辰，我倒是希望那個致我於死地的是你。”

　“攸辰的事情就這樣吧，對外只說為保崑崙山安寧，給他一個榮耀。”

　“謝謝你，還為他著想。”

　“我是為自己著想，為我女兒著想。還有，那天，你為何鬼鬼祟祟去小白那裡。”

　“你果然都是故意為之，我只是看到攸辰從大陣裡溜了出去，怕他行差走錯而已。”

　“還是護短！他置你於死地，你都沒有任何想說的？只是生氣？”

　“只是生氣罷了，我知道攸辰是被著了道，認了死理，自己後知後覺沒近水樓台先得月，而遷怒與我，我沒怪他，只不過怪自己沒有發現他的端倪，若是我早早的與他開導，或許他也不會鑽這牛角尖了。”

　“怪不得誰，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還有，是時候自己打理崑崙山了吧？你這崑崙，藤蔓太多，我可不想再插手。”

　“還是你來。”

　“這又是為何？”

　“我傷心過度，需要休養一下心。”

　“理由，也太差了，我不管。”

　“我真的傷心過度，他是我徒弟，鬧成現在這樣，我也沒什麼臉面對著悠悠眾生。慚愧呀，教出來的徒弟都是為情所困，一個無力回天，一個造孽困情，我愧對崑崙山祖先。”

　“你教的不好是你的事情，我憑什麼要管這些事！不管！”

　“你，嘖嘖，你就不能有點同情心嗎？”

　“沒有，我狼心狗肺。”

　“你！”

　“誒誒誒，對了，有一點，你做的還算可以。”

　“說來聽聽。”

　“我女兒筱筱，你教的還行！往後可就這麼一個關門弟子了，拜託你，為人師表，別讓她行差走錯。”

　塵依是背向他說的，行差走錯四個字也是著重了音色的，但有些事情，她只能點到即止，恰如其分。

　令儀應了一聲，再沒有說話。

　“還有，蠻蠻一直沒回來，怕是被調虎離山，那日灝天沒來，我怕蠻蠻不測，如今攸辰的事情已經解決，你自己整理下崑崙山，花凰我給你留下，與你一起群策群力，小白身體剛恢復，也要緩緩，不過大葵，小石頭和蟾老我得帶走。”

　“此去，何時回？”

　“為蠻蠻，踏破雲霄，可能此去不回。”

　“那也不是蠻蠻希望的。筱筱也等著你回來，還有崑崙山，我師兄。”

　“敢動我的仙獸，大不了就魚死網破！至於你師兄，自身難保呢，哪裡顧得上。”

　塵依說到做到，雷厲風行，令儀相信她言出必行，此番也是瞞著他那小徒弟筱筱的，若是筱筱知道了必定吵著要去。

　那此去不回的架勢，別說，令儀還真是有點後怕，塵依不讓筱筱知道就不讓她知道吧，必定只有小徒弟了，就讓他自私一把吧。

　想著徒弟，不免又感傷起來。

　他那個大徒弟來的時候甚為愚鈍，對仙界各事都比別個慢半拍，虧得好學。

　凌纖塵就是個甩手掌櫃，崑崙山的事務大大小小都是令儀來負責，以前的關門弟子裡只攸辰是親自教的，攸寧天資靈敏，但因為花神的關係，拜在的是凌纖塵門下的，只是自己教授罷了，這些年來，他是越發少的展示修為靈力了，其實素女和筱筱多半都是攸辰代授的，金縷文卷這種大課也是長老上的，令儀對筱筱和素女只是徒有個師父的名稱，教授的實在不多，況且筱筱和素女都是有仙身的，教化不在令儀處，只有這攸辰，可是在自己這裡神識清明的，真是可惜了。

　只是沒想到，這徒弟竟然拿自己試了又試，那日筱筱說攸辰師兄的房間裡熏香的味道刺鼻，若沒猜錯，是掩蓋著試毒的味道。

　他竟然為了怕害死小白而自己試毒，可是又為了什麼置自己的師父於死地呢？

　他就那麼覺得自己和笑笑不堪嗎？

　這回不是攸辰慢半拍，倒是令儀自己慢了半拍，若是沒有傷心，單單只是他的師父去傳道授業解惑，攸辰也未必會一直錯到深淵裡去，令儀自責，愧疚，想發瘋一樣的補償洗煙閣，又無從下手，洗煙閣什麼都不缺，四姑娘掌門，最精通的就是法器，他又能補償洗煙閣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