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
紅杏已得黃十峰等,指點了應付之法,儘量少說話,當下哼了一聲,也不言語。那人影說完之後,悄然向外退去,站在廳堂外門口之處。
容哥兒心中暗道:“這丫頭只問了紅杏幾句話,就深信不疑,當真這般的容易對付嗎?”
心中忖思之間,突問那黑衣女嬸嬌聲說道:“荒飼、黑夜。人未靜。”
這顯然是一種暗語,要紅杏回答。
紅杏心中也明白這是一種特殊的聯絡暗語,但一時卻想不出該如何回答。
只見那黑衣小婢又重複念了一遍,“荒祠、黑夜、人未靜。”
紅杏仍是想不出回答之言,只好默不作聲。
那黑衣女婢果然動了懷疑,冷冷問道:“你是什麼人?”
容哥兒心中暗道:“要糟,立刻就要露出馬腳,這丫頭如若逃去,那什麼公主的首腦人物,自然是不會來了,但自己停身之處,距那黑衣拿婢甚遠,縱然躍出施擊,也是無法擊中的。”他暗自嘆了一聲,例道:“我如是黃十峰,必將在這大廳之外,埋伏上幾個武功高,強之人,那就不用怕這黑衣女婢逃走了。”
只聽紅杏答道:“我!金鳳門裡二姑娘。”
那黑衣女婢微微一笑,道:“多謝二姑娘了。”
容哥兒手握刀柄,全神戒備,只要一見那黑衣女婢有什麼舉動,立時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施襲。哪知那黑衣女婢竟然不再多問。
容哥兒心中暗自奇怪,怎麼?那黑衣丫頭又不多問了?
其實,紅杏心中亦在暗自奇怪,那黑衣女婢何以忽然不再多問了?
沉默,大約有一盞熱茶工夫之久,那黑衣女婢突然急步行人室中,道:“公主駕到,二姑娘快些迎見。”紅杏也不答話,仍然靜坐不動。
那黑衣女婢回過頭來,想待說話,但兩條人影,已然疾快地到了廳堂之上。
容哥兒凝目望去,只見兩個身材瘦小的黑衣人,臉上也垂著黑色的面紗,心中大感奇怪,暗道:“武林中人,都講究明來明去,何以這些人都帶著面紗,隱去了本來的面目。”
只見那最先趕到的黑衣女嬸,對那後來的黑衣人,欠身一禮,道:“小婢叩見公主。”
容哥兒心中忖道:“這些人一般的衣著,如何能分清楚誰是公主?”
凝目瞧去,只見靠左首一個黑衣女,左襟之上,綴著三顆銀花,暗道:“大概區別就在這銀花上了。”
果然,那綴有銀花的黑衣女,一揮手,道:“不用多禮,你可查問她的身份。”
黑衣女婢道:“小婢悉照公主的吩咐施為。她都能應對上來,自然是不會錯了。”
那左襟戴著銀花的黑衣女,突然一伸手,迅快絕倫的揭去紅杏臉上的黑紗,冷冷喝道:“你是什麼人?竟敢冒充那二姑娘。”
紅杏一提氣,疾向一側閃去。哪知黑衣女的動作,比她更快,右手一抬,已然點中了紅杏的穴道,冷笑一聲,道:“你的時間不多,快說是什麼人?”
容哥兒眼看時機危迫,暗中運氣,一躍而出。那黑衣女耳目靈敏無比,容哥兒剛剛躍出神案,還未來得及出手,突覺一股潛力,直逼過來,原來,那黑衣女人已經搶先發了一掌。
容哥兒一避問,一招長劍出鞘,銀芒一閃“金絲纏腕”,直向那黑衣人攻過去。
只見那黑衣人左手一帶,竟把紅杏的身軀,疾向劍上迎去。
容哥兒吃了一驚,急急挫腕,身子側移兩步,擋住了門口,縱聲長嘯。
但見火光連閃,暗夜荒涼的古詞中,突然間亮起數十支火把,照得古詞中一片通明。
正堂中大樑上,躍下來兩個年約六旬的老化子,各人身上都背著一隻藍布袋子,左手中,高舉著兩支火把。
容哥兒心中暗道:“這兩個老叫化的武功定然不錯,我竟然未能聽出他們的呼吸之聲。”
黃十峰帶著四個丐幫弟子,急步行了進來,一抱拳,道:“區區丐幫黃十峰,姑娘已然陷人重圍,那也不用再俺這本來的面目了。”
那胸綴銀花的黑衣女,一把推開紅杏,冷冷說道:“黃十峰,你可知道今宵之為的後果是什麼?”
黃十峰微微一笑,道:“區區已經騎上虎背,後果為何,已非所計了。”
那黑衣女指頭望了一下屋頂接道:“就憑你們幾個叫化,只怕還無能取下姑娘罩面黑紗。”
黃十峰答非所問地接道:“那屋頂之上。早已布下伏兵,姑娘縱然想破屋而逃,只怕此計難逞。”
黑衣女道:“縱有伏兵,也未必能攔得住我。”
黃十峰道:“屋頂上埋伏的,乃敝幫中神鷹五子;姑娘如是不信,不妨一試。”
那胸綴銀花的黑衣女,突然伸出雙手,抓住身側兩個黑衣女婢道:“你們兩個……”
黃十峰突然一揮右手,發出一掌,大聲說道,“別讓她殺了隨身二婢。”
容哥兒心中一震,想道:“這女人果然惡毒,覺出二婢無能突圍,竟要殺之滅口。”
心念轉動,人卻欺身攻上,一招“西風捲簾”,閃閃劍光,幻出三朵劍光,分攻那胸級銀花的黑衣女三處大穴。容哥兒的快劍攻勢,迅快無比,劍光一閃,已到前胸,那黑衣女剛則閃避黃十峰的掌力,容哥兒的劍勢已到。
這快速劍勢顯然大出了那黑衣女的意外,一時間顧不得再殺二婢,兩手一鬆,身軀直向上面飛去。
黃十峰高聲喝道:“姑娘就想這樣走嗎?”縱身而起,揮手劈出。
那黑衣女右手一揚,居高臨下,劈落一掌。
容哥兒急跨兩步,行到紅杏身側,舉手連揮,解開了紅杏被點的穴道。
黃十峰和那黑衣女擊出的掌力接實,砰然輕震中,颳起一陣旋風。
原來,兩人拍出的掌勁潛力,竟然在伯仲之間。
黃十峰吃那掌力一震,躍起的身子,又墜落實地。
那黑衣女卻無力向上升去,左掌一揮,砰然大震中,屋瓦橫飛,屋頂裂開尺許見方的一個洞來。
黃十峰只看得暗暗讚道:“此女武功高強,竟然能用內家掌力破裂了屋面之後,還可提聚真氣,身體不落。”
只聽屋頂上傳下來一聲大喝,道:“下去!”刀光交織,直壓下來。
那黑衣女無法穿出屋面,又被迫落下實地。
黃十峰冷冷說道:“區區已然告訴姑娘,在這荒詞之中,已然布下重重羅網,就算姑娘武技高強,只怕也難破圍而去。”
那黑衣女落在神案之前,肅立不動,也不答黃十峰的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