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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鳳旗》第54章
五四

  張神醫急跨兩步,行到翠蓮身旁,蹲下身子,先點了她兩處止血的穴道,才從懷中取出金瘡藥物,替她敷好,重新包紮起來,順手又點了她幾處穴道,對紅杏索然說道:“翠蓮姑娘傷勢狠重,二姑娘毒性漸深,這兩人都需要好好的養息救治,你如肯信在下之言,在下身受過大姑娘之思,自當一盡心力,你如是不肯相信,在下立時就走,尋一處深山大澤,人跡罕至之處,終身不再現身江湖一步。”

  紅杏凝目沉思了一陣,道:“好吧!我相信你。”

  張神醫道:“姑娘如肯相信,先請把二姑娘移入她臥室中去。”

  紅杏依言伏下身去,抱起了水盈盈,行入內室。

  張神醫望了田文秀一眼,道:“田兄,你抱起翠蓮姑娘如何?”

  田文秀怔了一怔,道:“這個……”

  張神醫道:“嫂溺援之以手,此刻乃一個人性命交關之時,少堡主自是不用為那男女授受不親的禮法束縛了。”

  田文秀無可奈何,伸手抱起翠蓮,道:“要把這丫頭送往何處、”

  張神醫道:“送回臥室,先讓她好好休息一會。”

  目光轉注王子方的身子,道:“這位容哥兒的傷勢……”

  容哥兒睜開雙目,站起身子,道:“在下倒不須費心。”欠身對王子方。禮,道:“晚輩來此拜訪原有一件重大之事奉告,想不到和那位姑娘比劍延誤下來……”口氣之中,對水盈盈突然增加幾分敬重之意。

  王子方道:“有何見教?”

  容哥兒道:“萬上門已將那筆劫得珠寶,連夜運定,晚輩經歷了一番惡戰,卻落得一場空幻。”

  王子方道:“事已至此,迫鏢的事,那也不用急了。”

  容哥兒道:“家母差我來此,旨在為老前輩追回失鏢,如今鏢既沒有追回,自是無法回去向家母覆命……”

  王子方道:“此刻情勢演變,愈來愈複雜,老朽失鏢的事,目下已無關緊要了,此刻最為要緊的是,如何解救二姑娘的安危。”

  容哥兒道:“二姑娘怎麼了?可是我傷她很重嗎?”

  王子方道:“此事和你無關,她本就受了傷。”

  容哥兒奇道:“她不是好好的嗎?適才和我比劍,仍似生龍活虎一般。”

  王子方道:“她受的傷很怪,發作時喜怒莫測,性格大變,倒行逆施,隨心所欲,清醒時,卻又和常人無異。”

  容哥兒道:“有這等事……”繼道:“可惜家母不在此地,她老人家醫道甚精,必可查出她受的什麼內傷?”

  這時,田文秀已把翠蓮送人室中,重又退出廳外,道:“張兄,她傷得很重,數處劍傷。仍然泊泊出血。”

  張神醫道:“翠蓮傷勢雖重,但不過是一些皮肉之傷,不難療治,難的倒是那二姑娘,實叫人無從著手。”

  容哥兒道:“在下得家母教誨,亦稍解醫道,或可有助閣下。”

  張神醫道:“那很好,咱們一起去瞧瞧吧。”轉身帶路,向前行去。

  容哥兒緊隨張神醫身後,直人了水盈盈的臥室。

  只見水盈盈緊閉秀圖,橫臥榻上,紅杏坐在一側,滿臉淒苦,望著水盈盈出神。

  張神醫回目一顧紅杏道:“二姑娘病勢奇怪,也不用再顧男女之嫌了,有勞姑娘去請王總鏢頭和趙堡主等,一同來此。”

  紅杏道:“他們又非大夫,要他們來此作甚?”

  張神醫道:“在下一直懷疑,二姑娘是為一種奇異的武功所傷,多上幾人,也好多上一些見識。”

  紅杏略一沉吟道:“好!我去請他們來。”

  片刻之後,王子方、趙天霄等,隨同紅杏,一齊行了進來。

  張神醫伸手抓起水盈盈左腕,右手食、中二指,搭在水盈盈脈門之上,閉上雙目,過了有一盞熱茶時光,睜開眼睛說道:“脈博運行稍慢……”

  紅杏接道:“你們點了她的穴道,自然和常人有些不同了。”

  張神醫臉上一片嚴肅,不理紅杏,目光由王子方臉上掠過,道:“細查二姑娘的病勢,似無受傷之征,她的言行舉動,又顯著正常,諸位都是久年在江湖上走動之人,不知對此有何高見?”

  容哥兒道:“據在下所知,有一種慢性毒藥,發作十分緩慢,也許她服用之藥,毒性尚未發作。”張神醫道:“如是毒性未發,何以會影響到她的性情?”

  王子方道:“老朽曾經聽人說過,世間有一種武功,來自天竺,可以傷人大腦,受傷之人,外面和常人毫無分別,但性情和為人,卻有了很大的改變。”

  張神醫道:“在下一直懷疑二姑娘是為一種奇異的武功所傷,王兄可否能說得詳細一些。”

  王子方道:“這是老朽昔年聽人所言,覺得跡近怪異,也就未再多問,已經盡言所知了。”

  張神醫道:“區區的醫道,雖然不敢自詡高明,但卻療治過不少的疑難雜症,但行針用藥,必有所本才行,但在下卻查不出二姑娘的病源所在,一直未敢用藥……”

  容哥兒突然接口說道:“有一種查傷之法,不知神醫是否用過?”

  張神醫道:“什麼方法?”

  容哥兒道:“以本身真氣,催動他的行血,以查傷處何在、”

  舉手取下蒙面黑紗,接道:“一個人,尤其是習練過內功的人、不論他傷在何處,總會留下一點殘跡,真氣行至傷處,必有異常的感應。”

  張神醫點點頭,道:“確有此道,不過,兄弟的功力,無能及此。”

  容哥兒道:“在下倒可一試。”

  紅杏應了一聲,躍上木損,扶住水盈盈,盤膝坐好。

  容哥兒回頭望了張神醫一眼,道:“在下雖然知道真氣療傷之事,但卻是初次應用,如有什麼不閡到之處還望張兄指點。”

  張神醫道:“在下盡力相助。”

  容哥兒舉步一跨登上木榻,伸出右手,按在水盈盈後背上,閉上雙目,暗運真氣,一股熱流,攻入水盈盈的體內。張神醫瞪著雙目望著那容哥兒的神情變化。

  大約過了一盞熱茶之久,突見容哥兒皺起了眉頭。

  又過了一盞熱茶工夫,容哥兒突然收回了放在水盈盈背上的右手,道:“傷處似在頭上。”

  張神醫道:“果然不出在下所料。”

  趙天霄插口說道:“二姑娘身上有數處穴道被點,容公子可曾感到有異嗎?”

  容哥兒道:“感覺到了,你們可是左點她的神封,右點她的天池。”

  張神醫道:“不錯,正是這兩處穴道。”

  容哥兒道:“在下真氣行至兩處穴道,遇到了障礙。”

  張神醫道:“她傷在頭上何處呢?”

  容哥兒道:“真氣至玉枕、腦戶二穴處,遇到了阻力,但阻力輕微,天池、神封二穴阻力強大……”

  張神醫自言自語地接道:“厲害處也就在此了,這一兩處腦間大穴,縱然是點穴高手,也不敢輕易出手,位置要害,一擊斃命……”目光轉動,掃掠了室中群豪一眼,接道:“這必是一種特殊的手法,也許根本不屬於點穴手法,輕微傷到了大腦重穴,使她神經受傷,但人卻可保持著適度的清醒……”

  趙天霄道:“如果她神知錯亂,胡作非為,對人對事,早都認識不清,那傷她之人,又是用心何在呢?難道只為了要她倒行逆施嗎?”

  張神醫道:“也許是想借她武功,在江湖上造成一番殺劫,也許是更上一層,為他暗中所用……”

  王子方道:“眼下傷勢既明,不知神醫有何良策,可使二姑娘傷勢復元。”

  張神醫凝目沉吟了一陣道:“雖有幾個療救方法,但在下因無把握,不敢妄自使用,唉!萬一療治不當,使二姑娘的傷勢加重,那可是終身大憾的事了。”

  神醫束手,群豪更是無法可想,室中突然沉寂,良久不聞聲息。

  大約過了一盞茶工夫之久,紅杏才輕嘆一聲道:“諸位既無良策,看來只有小婢把她送回家中去了!”

  語聲剛落,室外突然傳進來一個冷肅的聲音道:“紅杏姑娘在嗎?”

  紅杏一躍下榻,道:“助拳的人來了”!緩步走出內室。

  只見大廳外面一排並列著三個黑衣佩劍大漢。

  三人一色衣服,肩披黑色披風,臉色也是一樣黃中透青。

  紅杏輕輕移步行出廳外,和三人低言數語,三人皺皺眉頭,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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