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五
容夫人道:“失敬了……”打量了蔡玉蓮一眼,道:“你殘廢了?”
蔡玉蓮道:“我被口禁十餘年,受盡折磨,能夠保得性命,那已經是僥倖萬分了。”
容夫人緩緩說道:“什麼人把你囚了起來?”
蔡玉蓮道:“往事已過,提它做甚?但咎由在我,是以我雖然受了很多折磨,心中是毫無怨根。”
容夫人道:“你不說我也知道,是容俊把你囚禁起來。”
容俊突然仰臉大笑三聲,道:“難道是我容俊錯了嗎?”
蔡玉蓮道:“你沒有錯,錯的是我。”
容夫人道:“久聞你美豔之名,可惜,我無緣一見。”
蔡玉蓮慘笑道:“現在呢?形容可怖,人見人畏,唉!就算他不囚禁我,紅顏也有老去之日……”
容夫人淡淡一笑,接道:“你感慨很多,全無一點豪氣,大約是十幾年囚禁的生活,使你改變了。”
蔡玉蓮道:“你呢?挖空了心思,想盡了辦法,在江湖上掀起了一陣大風大浪,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幻?”
容夫人冷笑一聲,道:“那要怪令郎,你的好兒子,我養了他二十年,但他卻破壞了我的大事,如是我早能狠得下心,把他毒死,今日武林,豈會是這番景象?”
蔡玉蓮道:“唉!目下環坐場中數百人,個個都是一方豪雄人物,如今都被你暗下毒藥,他們使一個個武功消失,靈智遭閉,變成了一具行尸走肉,難道你一點就不動惻隱之心嗎?”
容夫人道:“那是他們心存貪念,自食其果,與我何干?”
慈雲大師只聽得合掌當胸,道:“阿彌陀佛,女施主好狠的心腸。”
容夫人冷笑一聲,道:“我為你們中原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大師應該感謝我才是。”
慈雲大師道:“女施主此言,叫老袖想不明白。”
容夫人道:“我把你中原武林之中偽善之士,一網打盡,如今我因一念仁慈,功敗垂成,這些人也將隨我的敗亡,同時死去,豈不是替你們中原武林人物,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
慈雲大師道:“女施主話雖有理,只是這代價太大了。”
容哥兒突然插口說道:“你使用毒藥,控制他們的生死,使他們不得不聽你之命,縱然是忠義之士,也不得不為你效命了。”
容夫人冷笑一聲道:“魚不吞餌,怎能上鉤?如若他們不生貪念,不落陷餅,怎麼吞下毒藥……”長長吁一口氣,接道:“還有一些在你們中原武林同道之中,極受尊敬的人物,他們武功才智,都是頂尖人物,我能有此成就得他們之助很多,等一會,他們就將陸續在此現身,我要將他們偽善面具,全部揭穿,讓你們驚奇一下,同時也要說出我這些年中的使用方法,讓你們增長一些見識。”
鄧玉龍冷冷說道:“好狂的口氣,但老夫還是很佩服你,一個小小番女,把我們中原武林同道鬧得天翻地覆,實也算是一樁奇聞大事了。”
容夫人冷笑一聲,道:“你是誰?”
鄧玉龍道:“中原武林道上,一介武夫。”
容夫人似是不屑和他多說,目光轉到慈雲大師的臉上,道:“你們中原高人,我大都已見過,但卻有一人未能晤面,是我一大憾事。”
慈雲大師道:“什麼人?”
容夫人道:“鄧玉龍。”
慈雲大師道:“鄧玉龍嗎?”
容夫人道:“不錯。”目光轉到容俊身上,接道:“久聞他風流蔚灑,女人見著他無不著迷,而且武功高強,智謀絕人,曾經橫刀奪愛,搶去了我丈夫的前妻。”
容俊怒聲喝道:“住口!”
容夫人格格一笑,道:“你凶什麼?大丈夫難保妻賢,就算鄧玉龍搶走了你的妻子,那也是她水性楊花。”
容哥兒一皺眉頭,接道:“養母儘管就事論事,不要出口傷人。”
容夫人望了容哥兒一眼,道:“我要說,我要指出你們中原武林道上,究竟有多少偽君子。自然,我要先從我最親近的人談起……”目光轉到容俊的臉上,道:“你不用氣你那前妻,因為第二任妻子,也一樣對你不起……”
容俊道:“你說什麼?”
容夫人道:“我,我也一樣背叛了你,雖然是我嫁你時,只是為了要利用你,感情上用不著對你專一,但名義上,我仍是你的妻子
容俊大喝一聲,縱身而起,直向容夫人劈了過去。
慈雲大師左手一揮,身後一個僧人,迅快絕倫地衝了過去,左手一接,接下了容俊的掌勢。雙掌接實,容浚被震得落著實地。
三陽道長神情肅然他說道:“容大俠,希望你忍耐一二,慈雲大師和貧道,都已和尊夫人有約,我們要她講,而且我們也要聽。”
容俊冷冷說道:“在下可以告辭嗎?”
慈雲大師搖搖頭,道:“容施主最好待在這裡。”
容俊是何等人物,雖然聽出那慈雲大師話雖客氣,但語氣卻很堅決。
除非是容俊決心和少林、武當兩派中人衝突,別無離去之法。
容夫人輕輕嘆息一聲,道:“坐下吧!你把我帶來中原,我付出一個少女的貞潔作為補償,人家都說你把我引來,掀起這一場大功,其實物先自腐而後蟲生,他們如果個個胸懷正義,憑我一個婦道人家,又如何能夠造成這一場大劫難呢?”
容俊雖然滿懷激忿,但情勢逼人,他又不得不坐回原位。
慈雲大師望了容夫人一眼,道:“女施主當真很想見鄧大俠嗎?”
容夫人道:“不錯。”
慈雲大師道:“不過,那鄧大俠已非昔年的風流人物了……”
容夫人道:“為什麼,可是他老而悔恨少年錯,改邪歸正了?”
慈雲大師道:“鄧大俠不但改邪歸正,而且也趕來參加這場大會。”
容夫人道:“有這等事,不知他幾時到此了?”
慈雲大師道:“他已來此多時。”
容夫人若有所悟地把目光轉到鄧玉龍的臉上道:“鄧玉龍可是閣下嗎?”
鄧玉龍聽慈雲大師已然叫明自己身份,那是不承認也不行了,只好點頭道:“正是區區,夫人有何見教?”
容夫人回顧一下蔡玉蓮又轉向鄧玉龍道:“聽說你一生之中,引誘不少良家婦女,名門閨秀,到處留情,照你們中原武林道上的說道,你是犯了淫戒。”
鄧玉龍道:“不錯,區區一生中,造孽很多。”
慈雲大師和三陽道長似是都未料到,那鄧玉龍竟然坦坦然然地認了下來,都不禁為之一呆。
容夫人望了蔡玉蓮一眼,道:“這位容夫人……”
鄧玉龍哈哈一笑;接道:“在下鑄恨甚多,那也不用一樁樁的談了。”
容夫人突然說道:“可惜呀,可惜!”
鄧玉龍道:“什麼事?”
容夫人道:“據傳聞你智謀絕世,劍術恿神,如是我早幾年見到你,借重閣下的武功,才智,也許早已完成我的心願,至少,不會落得今日一敗塗地的局面了。”
鄧玉龍道:“聽夫人的口氣,似是很確定在一廠定會為夫人所用了?”
容夫人道:“不錯,只要心中有賊,不管是貪財、好色,或是熱衷功名,都將為我所用,我一介女流,能把你們中原武林同道,攪得天翻地覆,只用了財、色、功、名四個字,使他們大都入我掌握,為我所用,如若真正談到武功,用不著你鄧大俠出手,只要一位少林高僧,就可以取我之命了。”
鄧玉龍淡淡一笑,道:“夫人還少說了一件事。”
容夫人道:“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