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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雙姝共話昔日情
容哥兒望著無上門主逐漸遠去的背影消失不見,才輕輕嘆息一聲,回到房中。
金燕微微一笑,道:“夫人怕相公睡不安寧,特命小婢送來一碗雪蓮湯給相公醒酒。”雙手恭恭敬敬捧起木盤,送到容哥兒面前。
容哥兒雖然無法瞧到那碗中放的什麼,但卻聞到一股強烈的甜香之味,直行腦際,舉碗就唇,一口氣吃個淨光。
金燕晃緩緩說道:“夫人交代小婢,相公飲完這碗湯,請早安歇。”
容哥兒正待接口,突然雙足站立不穩,一跤向前栽去。
金燕早已有備,伸手抓住了容哥兒,道:“小婢扶相公登榻安歇。”
容哥兒腦中明明白白,但手腳不能掙動,舌頭不能轉彎,只好任那金燕擺佈。
金燕扶著容哥兒,登上木榻,替他脫去靴子外衣,又替他蓋上棉被,回頭吹熄火燭,悄然而去。
容哥兒睡在榻上心中暗暗忖道:“這碗中不知放的什麼毒藥?如此劇烈,發作的如此之快……”他心中胡思亂想了一陣,漸覺眼皮沉重,不自覺間,睡熟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容哥兒緩緩的醒了過來,只覺有一雙手在自己身上推拿,全身骨筋,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睜睛看去,只見萬上門主神情肅然地站在一側,金燕雙手揮動,在自己身上推拿,頂門上汗水隱隱,似是用力甚多。
但聞萬上門主說道:“好了。”
金燕停住雙手,躍下木榻,低聲說道:“他醒過來了。”
萬上門主舉手二揮,道:“我知道,你可以出去休息一下了。”
金燕應了一聲,悄然退出茅舍,順手帶起了兩扇木門。
室中只剩下萬上門主和容哥兒兩個人,萬上門主低聲道:“現在感覺如何?”
容哥兒道:“全身骨節微覺醒疼……”話聲微頓,又道:“萬上可在那雪蓮湯中,下了藥物。”
萬上門主點點頭,道:“不錯,不過那藥物不是毒藥,而是可以助你代毛洗髓的奇藥靈丹。”
容哥兒呆了一呆,道:“夫人為何要給我服用下如此珍貴的藥物?”
萬上門主淡淡一笑,道:“因為你今夜要會見那一天君主,是嗎?
容哥兒道:“不錯呀!
萬上門主道:“那一天君主武功高強,相公今宵和他相會,萬一露出馬腳,那一天君主在激怒之下,難免要放手一擊,雖有未亡人在側保護,也許有保護不周之處,如若能未雨綢緞,早作準備,豈不是好了很多嗎?”
容哥兒心中暗道:“哪有這等事情,就算你那丹藥,確有奇效,也不能今日白晝服下,晚上就見奇效。”萬上門主道:“好!現在你再休息一會,天色入夜之後,她們自會來此,為你更衣,初更時分,我來接你,咱們先去那裡勘查一下四周形勢。
也不待容哥兒再問,轉身出房而去。
天色漸漸入夜,室中一片黑暗。
金燕、王燕聯袂而人,一個手執紗燈,一個手中捧著衣服。
金燕放下手中紗燈,奔到容哥兒的身側,說道:“相公沒有掙動嗎?”容哥兒道:“我睡得很安靜。”
金燕道:“那很好,這樣藥力的效用,加大了很多。”
說話之間,伸出雙手,雙掌揮動,連拍容哥兒三十六處大穴”
她每拍一掌,容哥兒只覺著掌處的骨節就格格作響。
容哥兒感到身上有一種莫可言喻的舒暢,心中暗自忖道:“不知她們用的什麼藥物,竟使人有此愉悅感受。”但聞金燕柔聲說道:“相公,此刻有何感覺?
容哥兒道:“感受舒暢,如沐春風。”
金燕道:“嗯!那就不會錯了”
容哥兒道:什麼事?”
金燕道:“小婢問你藥力行開了沒有,你的感受,正是藥力發揮到極致之後的必然現象,小婢恭喜相公了。”
容哥兒心中大奇,還待追問,卻聽那王燕接口說道:“相公,萬上大駕就到,相公請更衣了。”
容哥兒懶洋洋地坐了起來,說道:“你們把這衣服留下,我自己來穿。”
王燕道:“小婢們比照相公身材,匆匆趕製而成,只怕有很多不合身的地方,必得立時改正,相公站起來吧。”容哥兒無可奈何,緩緩下了木榻。
王燕、金燕一齊動手,脫去那容哥兒衣物,換上新裝。
容哥兒對鏡端詳,只見身上穿著一襲銀灰色勁裝。
說話之間,水門呀然,萬上門主緩步行了進來。
今晚上,她的裝束又變,玄色頭巾,玄色勁裝,更顯得腰兒纖細,風情撩人。
王燕、金燕齊齊欠身相迎;道:“恭迎門主。”
萬上門主揮揮手道:“沒有你們的事啦。”二婢應了一聲,齊齊退了下去。
萬上門主微微一笑,道:“穿上這身衣服,你就是那名動天下的鄧玉龍了。”
容哥兒道:“在下只不過是李代桃僵,暫時冒充一下罷了。”
萬上門主沉吟一陣,道:“今晚咱們若是還能活著,我有很多話,要和你說,如若不幸敗在那一天君主手中,咱們卻將葬身寒潭之中,比刻說了也是無用。”
容哥兒心中暗道:“好啊!你要我假扮鄧大俠,原來是想要我陪爾一起去死。”
凝目望去,只見那萬上門主突然間變得十分嚴肅,接道:“你那柄至尊劍,是一支很鋒利的寶刃,帶在身上,以防不測之需,我雖然守在出們的左近,但也許無法及時出手,擋住那一天君主的襲擊,你自己也要暗作戒備才行。”
容哥兒道:“不知那至尊劍現在何處?”
萬上門主道:“壓在你枕頭之下,自己去取吧。”
容哥兒掀開枕頭,果然見到那至尊劍壓在枕下,伸手取過,藏入不中。
萬上門主道:“咱們去吧。”轉過身子緩步出門。
心中念轉,人卻隨那萬上門主身後,緩緩行去。
萬上門主步履很慢,而且一直沒有回頭望那容哥兒一眼。這時,已是初更時分,東方天際,冉冉升上來一輪明月。又行數十丈,突聞得水聲偏偏,傳了過來。
抬眼看去,只見那一湖碧水,在晚風中輕微蕩漾。
萬上門主帶著容哥兒直行到湖邊一座破爛亭子中,指著那亭子中的石椅說道:“坐這裡等他,別忘記我交代你的話,記著沉著一些。”言罷,閉上雙目,運氣調息,不再理會容哥兒。
突然一聲吱吱喳喳的鳥語聲傳了過來。
萬上門主低聲說道:“記住我的話。”雙肩一晃,閃出亭子,消失不見。
容哥兒呆了一呆,暗道:“原來她要留我一人在此。
正待開口呼叫,瞥見月光下一條人影,疾如流星而來。
事已至此,容哥兒只好硬著頭皮撐下去,照那萬上門主所矚,轉過臉去,望著湖水。他雖然目注湖水,但卻把全副精神貫注雙耳之下聽去。
只聽一陣輕微細碎的步履,緩緩行人事中。
但聞一個清脆而微帶訝異的聲音說道:“你是誰?”
容哥兒心中一動,暗道:“這兩人當真棋逢敵手,各有心機,那萬上門主明明是婦人之身,卻要我一個男子漢代她會晤強敵,那一天君主又明明是男子漢,卻找一個女子代他來此……”他只管在想心事,忘了回答人喝問之言。
但聞那清脆的聲音接道:“你是准?”
容哥兒長長吸一口氣,鎮靜了一下心神,緩緩回過身來,道:我。”
凝神看去,只見一個玄色勁裝的女子,背插長劍,臉上也垂著一面玄色面紗。
那交衣女子訝然說道:“是你?鄧玉龍……”
容哥兒彷彿聽到那萬上門主傳授的聲音,道:“不錯,正是區區玄在女子道:“你,你還沒有死嗎?”
容哥兒道:“取下你臉上面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