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七
容哥兒呆了一呆,道:“這個,這個……”半天這不出個所以然來。
萬上門主冷然一笑,道:“你可是認為見我之後,交出這假的寶典,倉促之下,我無暇辨出真偽,就可以放你離此是嗎?”
容哥兒道:“萬上多心動了,在下並無此心。”凝目望去,只覺他臉上肌肉僵硬,一片冷漠,瞧不出一點表情,心中暗道:“這人怎生長了如此的一張怪臉。”
他的臉並不難看,只是怎麼看也不像一張活人的臉。
忖思之間,只聽萬上門主冷冷說道:“眼下有兩條路,任你選擇一條!”容哥兒接道:“哪兩條路?
萬上門主道:“一條是投入我萬上門中,為我所用;另一條是眼下我一粒忘我神丹,忘去今日之事,放你離開。”
容哥兒心中暗道:“倒是從未聽過忘我神丹之名,不知是何等藥物?”
心中念轉,口中卻問道:“何謂忘我神丹?”
萬上門主微微一笑道:“忘我神丹,是一種很甜的丹丸,服用之後,不但對身骨無損,而且忘去了經歷之事,變得毫無煩腦,兼收了延年益壽之功。”
容哥兒只覺那怪臉笑容,看上去有股陰森之氣,但一笑之下,更是難看無比,似是整個一張臉上的肌肉,都在抽動,不禁心中微生寒意,暗道:“這人不知練的什麼武功,笑起來,牽動全臉。”他只管想心事,卻忘了回答那萬上之言。只聽萬上門主說道:“你要快點決定了,我沒有時間等你。”
容哥兒心中暗道:“江煙霞偽造武功寶典被他識破,看來是難免一戰了。”
心中在想,人卻霍然站起了身子,抱拳一禮,道:“萬上珍重,就此別過了。”轉身大步而去。
萬上門主怒聲喝道:“站住,你要到哪裡去?”
容哥兒道:“在下既不願選擇萬上限定的兩條路,在下只好先行別過了。萬上門主道:“你自信能夠走得了嗎?”
容哥兒道:“就算是走不了,也該試上一試。”
萬上門主冷冷說道:“你如此自信,試試也好,你現在可以走了!”
容哥兒暗中運氣,緩緩說道:“多謝萬上了。”一面凝神戒備,一面向前行去。
萬上門主突然一場右手,一道寒光,疾飛麗出,釘在那飄浮在水中的木塊之上,緊接著一挫手腕,那木塊陡然飛了回來,落在亭子上。
容哥兒望了那木塊一眼,心中暗暗忖道:“這荷事四周的水域,都在兩丈以上,如若沒有其中的木板借力,只怕是難以越渡,他用暗器。
故意把那木塊收在亭子之上,分明是有意和我為難了。”
這時,那萬上門主又緩緩轉過身去,望也不望容哥兒一眼。
這些時日之中,容哥兒歷經萬甚多凶險,他心中明白,此刻正處在一種險惡無比的局勢之中,如是過付不了,立刻有殺身之禍。
他想了半刻,決心冒險一試,提聚真氣,陡然間飛身而起,直向對岸飛去。
就在他飛身躍起的同時,那背面而坐的萬上門主,突然一揚主腕,擊了過來。
一道紅素應手而出,正好纏在容哥兒足腕之上,容哥兒反應迅速,右手向下一探、抓住了紅素。但他仍然晚了一步,萬上門主的內力,已經發出,一收一抖,容哥兒身難自主地連翻了兩個跟斗,又落回亭子之上。
萬上門主一抖手,收回紅素,冷冷說道:“閣下還沒有走嗎?”
容哥兒心中大是氣憤,暗道:“你武功高強,也就罷了,為什麼還要這樣譏笑於我。”當下冷冷說道:“萬上紅索纏足手法,十分精妙,在下佩服得很。”
萬上門主道:“你心中可是還不服氣嗎?”
容哥兒道:“但不知萬上拳掌上的武功如何?在下亦望能領教。”
萬上門主冷冷說道:“久聞你出劍快速,但不知是真是假,我坐在此地不動,試試你快劍如何?”
容哥兒道:“大概萬上知道在下身上無劍。”
萬上門主高聲說道:“替這位容大俠遞過一把劍來。”
只聽一個女子聲應道:“婢於遵命。”緊接著寒芒一閃,一把連鞘長劍,投了過來。
容哥兒伸手接過長劍,長長吁一口氣,道:“萬上清亮出兵刃吧!
萬上門主道:“如用劍勝了你你心中仍是不服,我瞧還是坐在這裡不動的好,你可以快手法劈我三劍,看看能不能傷了我?”
容哥兒手握劍,長長吁一口氣,道:“如是在下失手傷了萬上呢?”
萬上門生道:“那是最好不過啊!你如能一劍把我殺死,不但你可以自由自在而去,而且萬上門也將從此瓦解了”
容哥兒目光轉動,突然揮手一劍,削下木欄上一節木塊,緩緩說道:“萬上想見識在下的劍法,在下是當得獻醜,不過就用這一節木塊代替。”
說罷,一震左腕,把木塊投擲甚高。然後,又把長劍還入鞘中。
直待那木塊下落至距水面四尺左右時,才迅快無比的拔出長劍。
只見寒光連閃,那落下木塊,應聲成四塊,跌落水中。
只聽萬上門主冷笑一聲,道:“快是夠快了,只可惜出劍太飄,斬劈木塊,勉強可以,如若那落下的是鐵石之物,只怕你就無法斬動了。”
要知那木塊由高空下墜,其勢是愈來愈快,容哥兒能一劍劈開木塊,再出一劍,把一片木塊斬作四塊,飄落水中,劍勢不能算不快了,但那萬上門主,竟然視作無睹,仍然要以身試劍。
容哥兒臉色微微一變,道:“萬上當真要以身相試嗎?”
萬上門主道:“難道我和你說笑不成?”
容哥兒道:“既然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
萬上門主道:“我以生死作為賭注,那你賭注是什麼呢?”
容哥兒心一沉吟,道:“萬上之意呢?”
萬上門主道:“你如斬我不中,就該棄劍就縛聽我發落。”
容哥兒暗道:“如是我傷你不了,就算我不肯棄劍,亦是有所不能。”當下說道:“好吧!咱們就此一言為定了。”
萬上門主道:“從此刻起,你隨時可以出手了。”
容哥兒長吁一口氣,勁貫右臂,道:“萬上小心了。”陡然一劍,刺向萬上門主的背後。那寒芒閃動的劍尖,距方上門後背半尺左右時,仍然不見他縱身避開。
容哥兒只覺這等搏鬥,縱然傷了對方,亦非什麼光明磊落舉動,一挫腕,收住了長劍。”
萬上門主冷笑一聲,道:“你怎麼不刺了?”
容哥兒道:“這等背後傷人的事,在下實不願為之。”
萬上門主的聲音,突然間轉變得十分平和,緩緩說道:“你很君子。”
容哥兒嘆道:“萬上如是一定要和在下動手,那就清亮出兵刃,咱們彼此一刀一劍的對面相搏,在下死而無憾。”
萬上門主緩緩轉過臉來,說道:“你相不相信因果報應?”
容哥兒微微一怔,暗道:“這當兒,怎會忽然談起因果報應來了。”
當下說道:“這個,在下有些相信。”
萬上門主微微一笑,道:“那很好,你如堅持不願留在此地,現在可以走了。”
容哥兒心中有些茫然不解,但他既然要自己走了,何苦再多停留,夜長夢多,也許等上片刻,他又改變了心意,正待飛身躍渡,突聞輕輕嘆息一聲,傳了過來,道:“站住。”這一聲嘆息,雖然輕微,但卻使容哥兒吃了一驚。
原來,那嘆息聲嬌脆柔細,分明是女子聲音,和那萬上門主說話之聲,大不相同。
容哥兒回過頭去,目光轉動四下打量。
萬上門主嗤地一笑,道:‘你看什麼?”
容哥兒道:“我要瞧瞧這亭上有幾個人?”
萬上門生道:“兩個人,你和我。”這一句話說的聲音清脆和嘆息聲如同一人。
容哥兒心中暗道,“這萬上門主也不知是男是女,忽而男子口音,忽而又若女子口音,既然是他一人,那也不用多問了。”
忖思之間,只見那萬上門主,緩緩伸出一隻手來,說道:“這裡有一枚玉牌,你拿去帶在身上。”
容哥兒心中大感奇怪道:“這人越來越怪了,不知為何要給我一枚王牌。”心中念頭轉動,手卻緩緩伸了過來。
只見萬上門主右手一翻,把王牌丟在容哥兒的手中,接道:“好好的保存它,對你會有很大的用處。”,
容哥兒托起手掌,就暗淡星光之下看去,隱隱可辨一塊白色的方玉上,雕刻著一個鳳凰。
但聞萬上門主說道:“不要輕易拿給人看,你現在可以走了。”
容哥兒暗道:“這人怪僻善變,常改主意,不能等了。”縱身一躍,疾飛而起。
容哥兒的輕功雖佳,但還無法一下子渡過這片水面,距湖岸還有一尺左右,力量用盡,陡然向下沉落。
容哥兒心中暗道:“要糟,這下子只怕要落往水中去了。”忖思之間,已落在水面上。
就在此刻,突聞撲的一聲,一塊木板,疾快飛來,恰巧落在容哥兒的雙足之上的水面上。借那木塊浮力,容哥兒一接腳,輕易的登上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