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四
容哥兒道:“如是在下的推斷不錯,在此舉行求命大會一事,已徵得你們四大將軍的同意。”
夏淇怔了一怔,點頭說道:“不錯,在下等事先已知此事。”
容哥兒冷冷說道:“中原武林同道,勾心鬥角,逐鹿名利,授人以可乘之機。”
慈雲大師高宣了一聲佛號,道:“此話似是別有所指。”
容哥兒道:“不錯,此一番武林中逐鹿爭霸之戰,似是和以往有些不同。”
慈雲大師道:“哪裡不同?”
容哥兒道:“那暗中施毒之人,不但用心在控制武林同道,而且還似要使中原武功從此消失。”
三陽道長怔了一怔,道:“無量佛,善哉,容施主可否再說明白一些?”
容哥兒道:“據在下所知,這一次我武林同道,中毒之廣,人數之眾,幾乎網羅了所有的有名人物,而且所中之毒,隔時發作,每次發作都要服用解藥,奇怪的是每服用一次解藥,中毒就更深一層,是否世間真有解藥,目下還未能證實。”
慈雲大師道:“不錯啊。”
容哥兒接道:“因此:在下想到,如若只是我中原武林同道互爭霸主之權,那就不至於下此等毒手,也用不著在這等廣大之人身上下毒。”
夏淇心中一震,道:“閣下之意是……”
容哥兒道:“我懷疑這是一國對一國的陰謀,準備先行設法消滅我武林中人,然後再佔我山河,役我同胞。”
慈雲大師點點頭,道:“有此可能,容施主有線索嗎?”
容哥兒搖搖頭,肅然說道:“此刻,在下還未查出內情,不過就情勢而論,這推斷絕然是不會錯了。”
夏淇一皺眉頭道:“有這等事?”
容哥兒道:“閣下可以想想,如若是一般的武林同道爭名奪利,怎會用此等惡毒手段,毒傷了武林中大部人物?”
夏淇道:“有些道理……”
田文秀道:“這次求生大會在他的預計之中,那就算征服了整個武林人物,從此之後,江湖上武林人物,都在他號令之下了。”
容哥兒接道:“數年之後,武林中各大門派,也都星散人間,中原道上,再也無會武功的人了。”
夏淇道:“為什麼?”
容哥兒道:“因為會武功的人,都將毒發死去,無人再傳授下代弟子。”慈雲大師突然一瞪雙目,神光有如冷電,逼注田文秀臉上,道:“此話當真?”
田文秀點點頭,道:“不錯,因為中毒之人,所服用的解藥,並非是真正的解藥,而是一種飲鴻止渴的辦法,服用一次解藥,那毒性就加重一些,人的武功,在奇毒侵襲之下,慢慢地消退,最重要的是精神上和心理上的折磨。”
慈雲大師輕輕嘆息一聲,道:“好惡毒的手段。老袖長受我佛慈悲董陶,也不禁要動噶念了。”
三陽道長神情肅然他說道:“道兄,情勢確然有些不對了,這位容施主說的不錯,如是武林中一般爭霸爭權之爭,絕不會施展這等惡毒的手段,看來,還不止關乎我們武林同道命運,夫下蒼生,都被牽入這場大劫了。”
慈雲大師點點頭,道:“咱們不能為他所愚,束手就戮了。”
田文秀道:“就是兩位願為所用,也無法挽回那中毒武林同道性命。”
夏淇突然仰天長嘯,其聲淒涼、悲壯,直衝雲霄,似是要借這一聲長嘯,盡洩內心中的悲忿。
慈雲大師道:“這位田施主既是說過中毒之人並無真正解藥可治,縱是能夠抓住那位父皇,也不知是否有用。”
夏淇道:“依大師之見呢?”
慈雲大師怔道:“依老袖之見,這個……這個……”
顯然這位掌門人也並未想到什麼辦法,故而夏淇這一反問,他一時之間,竟是無話可答。
田文秀忽然笑道:“唯一之法,只有保存武林下一代的實力,化整為零,暫不露面江湖。”
容哥兒冷笑道:“好主意,這與向你那位父皇投降又有什麼差別?”
田文秀道:“容兄,這差別可大著啦。”
容哥兒道:“願聞其詳。”田文秀道:“咱們剛才曾想到,會武功的人物,都可能在那父皇的毒藥日益侵觸下,變成了不會武功,如趁此時機多傳上幾個弟子,命令他們暫時不得露面江湖,等到那父皇一死,他們再行開派立派,重整雄鳳,不等放替武林保留了元氣嗎?”
容哥兒道:“田兄高見,在下倒是領教了。”語聲一頓又道:“但不知這區區十天的時間,又能傳得了幾名弟子?田兄,只怕你是白說了這番高論了。”
慈雲大師微微一笑,道:“容施主說的是……”
目光一掠夏淇,接道:“夏施主能夠懸崖勒馬,棄邪歸正,咱們還有可為。”
突然站起身子,行近張超,探手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玉瓶,打開瓶塞,倒出了兩粒補藥,放入張超口中,接道:“施主請吞下此藥,此乃我們少林寺中療傷聖品,除了不能解毒之外,療傷卻是神效異常。”
張超受傷雖然不輕,但對他們一番對答之言,仍是聽得甚是清楚,當下微微點頭,吞下靈丹,目光中滿是謝意。
容哥兒忽然轉臉望了田文秀一眼,道:“楊兄,兄弟倒是想到一個法子,不知是否有用?”
張超道:“什麼法子?”
容哥兒道:“在下可以扮作趙大,這位夏兄和大師,似也可以改作鄧二張四。”
田文秀道:“是了,容兄之意,可是找四位武林高手,扮作我們四公子。”
容哥兒道:“不錯,平常之人,也無法接近你們那位父皇,眼下,咱們已然瞭解敵情,處境和過去那等盲人騎瞎馬的情勢,大不相同了,只要能生擒你們那位自稱父皇的神秘人物,才可收拾一局殘棋。”
三陽道長道:“就此刻情勢而言,此計確不失為上策。”
田文秀道:“問題是我等見他之前,也同樣要失去武功。”
目光轉動,打量了幾人一眼,接道:“還有一件事,使在下擔憂。”
慈雲大師道:“什麼事?”
田文秀道:“我等雖有面具,可掩任真正面目,但諸位的身材,和鄧二,張四等,卻有很多不同之處,以他為人的籬密,豈有瞧不出來之理。”
語聲一頓,接道:“他如當面揭穿,咱們還可放手和他一搏,如是他裝作不知,先讓咱們失去武功,那豈不是任他宰割了嗎?”
談話之間,突聞一聲步履聲,傳了過來。
慈雲大師低宣一聲佛號,道:“老袖一生中從未殺過一人,今日,要開殺戒了。”
這位少林方丈語聲一落,果然滿臉上泛現一片殺機。
容哥兒暗道:“少林武功,名震江湖,他既為少林掌門,必已得真傳,不知來的是何許人物,要一試這位高僧掌勢了。”
心念轉動之間,身著黑衣的水盈盈,已然疾奔而至。
只見慈雲大師右掌微揚,似是要推出掌力。
容哥兒心中大急,一橫身,攔在慈雲大師身前,低聲說道:“大師不可發掌。”
水盈盈來勢匆急,直衝到容哥兒身前,才停下腳步。指頭望容哥兒一眼,突然一揚右手,點向容哥兒前胸,口中冷冷道:“我寧死,也不願再聽你們擺佈了。”
容哥兒知她把自己誤認趙大,縱身避開,說道:“江二姑娘,在下容哥兒。”
水盈盈收了右掌,奇道:“你是容哥兒?”
容哥兒取下面具,道:“正是在下。”
水盈盈奇道:“你怎麼戴了趙大的面具?”
目光轉動,望了田文秀一眼,道:“三公子。”
田文秀微微一笑,道:“四夫人。”
水盈盈冷笑一聲,道:“容哥兒,這位三公子,在四公子中最富心機,和那趙大分庭抗禮,咱們先合力殺了他再談不遲。”
容哥兒搖頭說道:“多虧他幫忙,我們才能搏殺趙大,殺死鄧二。
水盈盈眨動一下大眼道:“那是說,他也棄邪歸正了?”
容哥兒接口道:“大變於俄傾之際,能阻止這場大劫全仗他之力了……”
水盈盈接道:“楊三陰沉多智,不可相信,你是否已知曉他真正的身份了?”
容哥兒道:“在下已見過他真正面目了。”
水盈盈道:“他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