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四章 嚴老師也弄不明白
嚴戈家小區雖然舊,但很乾淨,沒有私人物品霸佔樓道的事兒,這就意味著他想找個順手的工具保護下自己都沒有。
嚴戈把包拎到手裡,裡面都是卷子,死沉死沉的,雖然殺傷力不強,但當個磚頭來使應該是沒問題。
抓著樓梯扶手,嚴戈一步竄到自家門前,拎包就掄。
他的動作太大,把感應燈重新弄亮了,視野恢復的一瞬間嚴戈看到了陶振傑沒什麼神采的臉。
嚴戈:「……」
包都甩出去了,要收也來不及了,嚴戈只得把手鬆了,只見他的包咣的一聲砸到了門上,同時他把陶振傑拽過來了。
包發出劇烈的聲音,碰到門又掉到了地上,幸虧拉鍊拉著,不然這卷子就得來個天女散花。
嚴戈皺著眉頭看他身前的人,「怎麼沒提前打個招呼,我以為是……」
陶振傑的頭抬起來了。
嚴戈後面的話被他這表情弄的直接嚥下去了。
他以為是來找陶振傑麻煩的人,畢竟前段時間陶振傑在他這兒住,要不他也不至於嚇這麼一跳。
「你……出什麼事兒了?」嚴戈遲疑的問。
陶振傑沒說話,突然抱住了嚴戈。
嚴戈條件反射的就想把人給摔出去,但他發現陶振傑雖然抱的很用力,但實質上他一點力氣也沒感覺到,陶振傑只是摟著他,拼命想要摟緊卻做不到。
嚴戈不動了。
陶振傑還在那摟他。
嚴戈猶豫了下,把手放到了陶振傑腰上,扔出去是不可能了,他想把陶振傑推開一點,至少別在走廊裡這麼摟摟抱抱,可他剛扶住他的腰,陶振傑兩眼一翻就這麼倒在他懷裡了。
嚴戈:「……」
陶振傑暈的很徹底,他直接倒在了嚴戈身上,嚴戈稍微一動,他就像魚一樣往下滑。
嚴戈趕緊把人拽住了。
「我說你這是...... 」話沒說完,嚴戈看到陶振傑的臉都白了,慘白的顏色,看著特瘳人,特別是在感應燈這個亮度之下。
不管陶振傑發生了什麼,反正現在不對勁就是了。
嚴戈忙把門打開,陶振傑已經不會動了,他拖不動,索性抓著他胳膊把他馱到身上,然後鞋也來不及換,直接把陶振傑扔到了床上。
陶振傑一動不動,雙目緊閉,眉頭若有似無的皺著,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陶振傑都不太好。
「陶振傑?」嚴戈蹲到床邊,輕輕推了陶振傑一把,後者沒有反應,於是嚴戈又拍了拍他的臉,掌心碰到陶振傑的皮膚時,這次首先感覺到的不是觸感,而是溫度。
陶振傑很熱,熱到燙手,但他的臉卻不是發燒者該有的紅色,白的嚇人。
嚴戈震驚的把手拿開又立刻貼上去,他的感覺沒錯,陶振傑是真的在發燒。
他趕緊把被子拽過來,然後給陶振傑脫了鞋襪,當他去拽陶振傑的衣服時,他發現陶振傑身上全是土。
在病號面前,別說不好意思,嚴戈連怎麼扒的都沒注意,陶振傑身上就只剩一條內褲了。
他把被子給他蓋好,轉身就去找藥。
嚴戈沒有醫藥箱,所有的藥都放在一個口袋裡,他身體好,不常生病,突然要找這藥他還想了會兒。
最後嚴戈在廚房的櫃子裡翻到了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藥,一看日期,過期了。
嚴戈:「……」
怎麼都是藥,稍微過點期吃完應該死不了吧……
他記得好像他也吃過,沒什麼事兒。
要不就試試?
嚴戈把藥拿回臥室,一看床上的人,嚴老師嘆了口氣,認命的跑下樓去給他買藥了。
嚴戈不知道陶振傑是什麼毛病,退熱消炎包括退熱貼他都買了,當他拎著這一包東西跑到樓上後,嚴老師靠著門氣喘吁吁的想,為什麼他不把陶振傑送醫院去呢……
他也不用胡亂買藥了,也不怕把陶振傑吃死了。
嚴戈:「……」
是啊,要不去醫院吧。
嚴戈走到床邊,陶振傑還那樣,動都沒動過。
他坐了下去,摸了摸陶振傑的腦袋。
熱度沒退,好像燒的更厲害了。
嚴戈想把他送醫院去,轉念看到地上那堆衣服他又猶豫了。
他不知道陶振傑發生了什麼事兒,他都這樣了,他的那些手下應該不能不知道,他們沒把他送醫院,任由他到自家門口蹲著,應該是有他們的道理吧……
算了,不去了。
萬一陶振傑不想去,他再在無形之中壞了什麼事兒就不好了。
「你的那些手下沒看著你,是不是你的病不是那麼嚴重?就是一般的發燒?這樣吧,我先給你吃點藥,觀察一會兒,要是真嚴重了,我送你去醫院,到時候要是捅什麼婁子了你別怪我。」
嚴戈對陶振傑說,後者全無反應。
嚴戈嘆了口氣,把藥拿了出來。
他按照計量給陶振傑配了藥,然後將這些藥打散用水沖了下,熱水下去,空氣中漂浮著一股怪異的味道,這藥不一定是苦,恐怕是個聽難形容的味道。
嚴戈也不想這樣,但陶振傑實在喊不醒,要是能把他難吃醒了就讓他重新吃一份,不過希望不大。
「吃藥了。」嚴戈象徵性的喊了聲,然後就把人扶到自己身上,他讓陶振傑微微傾斜的坐著,掰開了他的嘴,「別給我吐出來,吐出來還得再吃一遍,而且我床單新換的,我不想洗了。」
陶振傑雖然處在昏迷狀態,但吞嚥的本能還是有的,嚴戈把藥餵進去陶振傑就主動往下嚥,對於那奇葩的味道他一點感覺沒有,倒是嚴戈看的直咧嘴。
不苦麼?
這應該不是裝的。
要是他......這味道的藥,他一定能吐出來。
餵完藥又給了點水,陶振傑還是配合著喝了。
肯吃藥就沒問題了,嚴戈把人重新放下,蓋好被子就幹自己的事兒去了。
嚴戈最近很忙,他飛快的洗了個戰鬥澡,就開始批卷子,整理重點,同時他還在微信群裡和家長們溝通,臨近高考,緊張的不止是學生,還有這些等待了十多年的家長,嚴戈要交代的,他們要問的,還有各種各樣的不安和急躁,到處都是一團亂,就彷佛戰爭開啟之前。
嚴戈已經習慣了,但這節奏還是讓他感覺到了吃力。
嚴戈回完最後一條微信,把筆往桌上一扔,渾身脫力的趴到了桌上,他想閉會兒眼睛,沒想到眼皮這一闔上,他的思緒就跟著消失不見了。
嚴戈睡著了,秒睡。
他是被一陣奇怪的聲音吵醒的。
嚴戈迷茫的坐起來,他發現床上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陶振傑把自己縮成了個團,倆手抱著膝蓋,腦袋埋在腿上,正發著抖。
嚴戈聽到的聲音,好像是陶振傑的牙齒在打顫。
「怎麼了?很難受嗎?」嚴戈趕緊坐過去,「得了,別撐著了,我送你去醫院吧,你就這麼跑來了,我也不敢胡亂給你安排,你沒意見咱這就走。對了你的衣服髒了,我給你找套我的,然後……陶振傑?」
嚴戈的話沒說完,他突然聽到了抽泣的聲音。
這是……哭了?
不能吧……
上次他被他那什麼了都沒掉眼淚,那會兒陶振傑可是難受壞了。
可……
抽泣似乎聲越來越大。
嚴戈皺著眉頭把陶振傑的腦袋扶起來了。
和剛才一樣,陶振傑看似用力,實際上他沒什麼勁兒了,嚴戈一點沒費勁的就看到了他的臉。
然後嚴戈愣住了。
陶振傑哭了。
不是梨花帶雨,也不是滿腹委屈,陶振傑哭的很傷心,大滴的淚水從眼眶裡往下掉著,他像是在忍著不讓自己哭,他忍的五官都扭曲了,脖筋整個凸起,連接著腦袋上的青筋。
「陶振傑?」眼淚對嚴戈來說沒什麼殺傷力,但陶振傑這表情讓嚴戈彷彿被人捶了一拳,他躬下身幫陶振傑蹭了下眼角,「怎麼了?哭什麼……」
嚴戈的問題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陶振傑噗的一聲,緊咬著的嘴唇打開了些,唾液濺到下唇上,在燈光下折著光,那壓抑的哭聲隨之明顯不少。
他抱住了嚴戈。
沒什麼力氣,只是抱著。
嚴戈的心莫名的跟著抽成一團,他安撫的摟著陶振傑,在他背上輕輕順著氣。
「別哭了,有話告訴我,別哭。」
陶振傑搖著頭,一句話也沒說出來,眼淚卻是愈發的洶湧。
陶振傑哭的十分慘烈,到最後是聲嘶力竭撕心裂肺的,但他並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所有的情緒都壓抑著,他瞪著眼睛張著嘴巴,淚水橫流愣是沒嚎出點動靜。
「你別哭了,」陶振傑這種哭法讓嚴戈的眼圈也跟著紅了,「再給自己哭壞了……」
陶振傑沒反應。
嚴戈拍了拍他的背,「陶振傑,你別哭了,好了,可以了,難受就說,哭解決不了問題,陶振傑……」
嚴戈安撫了會兒,陶振傑還是那樣,他一著急,抓著陶振傑的肩膀用力一晃。
「操你大爺的別他媽的哭了!」
陶振傑一僵,眼淚也跟著一頓。
【小劇場】。
貞潔兄:我都哭成這樣了你還惦記操我大爺,禽獸。
嚴老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