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九章 應該怎麼辦才好呢
嚴戈給余信打了電話。
'你好,嚴老師。'余信的態度不能說比之前好了,但至少沒了那敷衍的感覺,客氣,也疏遠。
「你好,陶先生,」明知道對方不是陶振傑,可人給他留了這個號碼,他就得假裝下去,嚴戈道,「我想問下,清潔工具什麼時候送來?」
‘清潔工具?’
「我昨天說的時候你可能沒記住,明天就軍訓了,軍訓之後要打掃教室,所以最遲不能到明天早上。」說完嚴戈又補充道,「明天是第一天開學,我得忙活學生們,沒功夫管這些事情,所以盡可能的今天把東西給我送到。」
「這樣啊……」余信頓了頓,「直接送學校去?」
「可以,我今天上班,五點之前都在。」
‘好,東西準備好了就給你送過去。'
電話掛斷了,嚴戈看著窗外把玩著手機,陶振傑能過來嗎?
「老闆,」電話掛了,余信就給陶振傑打過去了,直接打到他家裡,「你答應學校要送清潔工具過去?」
'啊!’陶振傑那邊叫了聲,然後就是一拍腦門,'我操我給忘了!’
「剛才小主的班主任打電話過來了。」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鐘陶振傑才權開口,’說什麼了?’
「就說最好今天之前把東西送過去。」
‘還有嗎?’
「沒了。」
‘那就送吧。'陶振傑把嚴戈列出的單子說了一遍,'然後你再問問他,需要什麼一起都給買了。’
「我去?」
‘嗯啊,你去。’
「可是他說的是陶先生。」
‘是啊,目前陶先生正在……坦桑尼亞,所以讓他的朋友代了個勞,這沒什麼問題吧?4’「陶振傑說。
「沒……」余信遲疑道。
'不過什麼?’陶振傑立刻就問。
「是巴基斯坦,不是坦桑尼亞。」余信說。
電話那頭再度沉默,然後陶振傑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余信一聳肩。
幫陶振傑處理他的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是他工作的一項,他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但是,就這件事來說,經歷了好幾個階段,也變化了好幾次,早都不一樣了。
他可以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期待一下他老闆浪子回頭,他也可以和老闆站在統一戰線上同仇敵愾,這些都好說,他能應付,也得心應手。
可目前的這個階段,是余信最不想參與的。
要好不好,不好還掛著。
而他,就是個尷尬的中間人。
余信想了想,決定不瞠這渾水了。
「嚴老師,你看一下,還缺什麼我馬上給補上。」
地上放了一堆清潔工具,嚴戈一看就知道陶振傑那天根本沒聽他說什麼。
陶振傑秉承了一貫的作風,最貴的,最好的,記不住數不要緊,最多的。
這些東西都夠開個小百貨的了。
「用不了這麼多……」
「沒事,消耗品,省得以後還得買。」送東西的人是個小伙兒,看著不大,一說話虎牙加酒窩,看著像個半大的孩子。
「不是消耗不消耗的問題,這也沒地方放啊...... 」嚴戈揉了揉眉心,以陶振傑的性格來說,東西送出去了就別想往回推,所以就這堆東西嚴戈沒再多說話,再說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本來的目的也不是這些清潔工具,他把他最關心的問題問出來了,「那……學生家長呢?」
嚴戈想問陶振傑,但轉念覺得還是正式一點的好。
小虎牙一撓腦袋,笑嘻嘻的說,「我們老闆在納米比亞呢,回不來,就讓我過來了。」
「好吧……謝謝你。」
「不客氣,嚴老師還需要別的什麼嗎?我們老闆交代了,有需要的您說話,一起都給你辦完了。」
「沒了……」
「真沒有了?嚴老師你可別客氣啊。」
「我沒客氣,沒有了,有的話我會聯繫你們老闆。」
「老闆說了,電話費挺貴的,還是國際長途,他讓我給你留個號碼,有事你找我就行了。」
嚴戈:「……」
小虎牙走了。
嚴戈看著手裡的名片除了無語就是無語。
納米比亞……
這人找的也太不專業了,昨天不是說巴基斯坦麼……
你老闆走的挺快啊。
還有這名片。
余信說給他送東西,嚴戈隱隱覺得陶振傑不會來,或者說其實他沒抱太大希望,但是他還是到門口等著去了。
他沒看到陶振傑,就一個人。
這個小虎牙讓嚴老師很失望也有點失落。
陶振傑是能不見他就不見他了,現在乾脆給他換了個人聯繫。
嚴戈看著那堆清潔工具,還得想別的辦法啊。
隔天,穿著迷彩服的學生在操場集合,由各自的教官帶去軍訓。
班主任全程陪同,一方面是看看這些孩子的身體素質,再就是通過軍訓也學生做個簡單的了解。
嚴戈拿著點名冊,在教官後面看著隊伍。
迷彩服不是學校定的,但要求是要最普通那款,所以衣服看起來都差不多。
可即便是這樣,嚴戈也能從這些相差無多的臉和色彩中一下子就能找到陶心然。
陶振傑的妹妹在他手裡呢。
但有他妹妹沒用啊,她哥呢?
這一上午,嚴戈就拿著點名冊想這個問題。
軍訓的強度對這些剛升上高一的學生來說有點大了,畢竟三年沒訓過,突然站在操場上接受這些訓練太過辛苦,所以沒到中午,就有學生受不了了,儘管教官讓他們時不時停下休息,但還是有人被拉醫務室去了。
嚴戈這個班還行,但臉色都不是太好看。
陶心然看起來是個挺文靜的姑娘,但和她哥不一樣,這小姑娘的眼神挺倔的。
嚴戈看著陶心然努力挺直的樣子,心想,硬撐什麼呢,不行就倒吧,倒了老師送你去醫務室,然後通知家長趕緊過來。
但轉念嚴戈就開始為自己這不負責任的想法自責。
他腦袋被隕石砸了,要不怎麼能想出這麼個餿主意。
那可是他的學生!
再說了就算人真倒了也不能通知家長啊,再說家長在巴基斯坦的他不能來。
嚴老師嘆了口氣,把這種不健康不積極向上的內容從腦子裡趕出去,然後繼續拿著點名冊想該怎麼辦。
軍訓之後是打掃衛生,陶振傑把整個高三年組的清潔工具都備齊了,鄧喬輝拿工具的時候還感慨了句,說是今年土豪不少。
「軍訓結束後就要正式上課了,這些天別鬆懈,但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回去把要上的課預習預習,不用到補課班提前學,要不到時候我講的重點你們就記不住了,其他的課也一樣,只要預習,不要先學,那就這樣,放學吧。」
嚴戈一說放學,眾學生立馬泥一樣的癱到桌位上了,也有不少人強撐著,沒讓自己倒下。
「第一天放學,我送你們出去吧。」嚴戈說,「聲音小點,二年級的還在上課。」
學生們不疑有他,跟著嚴戈一起出了學校。
不少家長已經等在門外了,軍訓只有高一新生,他們放學的時間又不一樣,所以外面等的家長不是太多,基本一眼就能看全了。
嚴戈和學生們說著話,眼睛一直瞄著陶心然。
他離陶心然很近,近到只要車子一停下他能比陶心然快一步上去。
可是,來接陶心然的車不是那輛瑪莎拉蒂,司機也不是陶振傑。
嚴老師只剩嘆息。
而後的幾天,別說陶振傑,嚴戈連余信都聯繫不到了。
就這樣,軍訓結束,高一開始正式上課了。
……
「哥。」
「怎麼了?「陶心然難得來他房裡,一看他妹,陶振傑立馬就從床上蹦下來了。
「老師讓家長在作業上簽字。」
「簽字?」陶振傑一愣,然後樂了,「什麼課的老師啊,把你們當小學生了啊,就你們這樣的,不讓學都偷著學呢,怎麼還怕完成不了作業?」
「嚴老師要求的。」陶心然說。
陶振傑的表情瞬間就不自然了,「啊......拿來我簽吧。」
陶心然把作業本遞過去,「嚴老師說,每天會給我們佈置個小作文,鍛煉我們的寫作能力,別的作業不用,就這個作文需要家長簽字。」
陶振傑把作業本翻開,看都沒看就要把名字寫上。
「哥,嚴老師說了,不能只簽字,簽字的目的不是讓家長知道我們寫了作業,而是要讓家長和我們一起看,因為題材涉及面很廣,嚴老師說家長的文筆或許沒我們的好,但是社會經驗會給我們很多幫助,所以內容你要看,有什麼想法可以告訴我。」
「太麻煩了……」陶振傑嘟囔了句。
陶心然笑了笑,「嚴老師還說了,想法可以說,但不要胡亂提意見,要讓你們負責點。」
「你好像挺喜歡你們嚴老師啊。」陶振傑掃著作文本上的字說,他沒看上面的內容,而是想起了嚴戈好像一直挺受女同學歡迎的。
「喜歡啊!簡直崇拜!嚴老師的課上的太好了,一聽就懂,還有意思。而且嚴老師人也好!他是我見過最好的老師了!」
……陶振傑想說,崇拜就崇拜了,但別瞎喜歡,你還是個學生,人嚴戈都那麼大歲數了,師生戀要不得,再說了,就算真師生戀對象也必須不能是嚴老師。
想到這陶振傑一僵,他這是什麼想法,為什麼不能是嚴老師……
然後他一晃頭。
不對,這個關注點不對,他應該想的是他妹的問題,而不是嚴戈。
陶振傑忙把注意力放在陶心然的作文上,他從頭開始認真的看,可視線落到題目上,他頓時愣了下。
題目叫——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