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八章 既然說了就說完吧

　　【莫軍：挺狠啊嚴老師。】

　　嚴戈沒什麼表情的看著那行字，片刻之後他看了眼床上的陶振傑，起身去了客廳。

　　【嚴戈：嚇到了你了，抱歉啊。】

　　【莫軍：你跟張書彤就因為這個分的？】

　　【嚴戈：嗯。】

　　【莫軍：你和她坦白了？】

　【嚴戈：嗯。】

　　【莫軍：我就知道！要不張書彤怎麼對你那個態度！嚴老師，不愧是嚴老師啊，對自己下手都這麼狠。】

　　【嚴戈：瞞不住，我也不想瞞，怎麼著也得給人一個交代。】

　　【莫軍：那我呢？】

　　嚴戈看著那幾個字，手放在輸入法上方，半天沒能落下去。

　　就這麼過了能有一分多鐘，莫軍又發來一條微信。

　　【莫軍：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嚴戈：什麼什麼時候知道的？】

　【莫軍：還裝傻有意思嗎？你跟張書彤那麼痛快，怎麼到我這兒就婆婆媽媽的了？給個痛快，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嚴戈：你告訴我，周子健去酒吧的時候。】

　　【莫軍：……】

　　周子健去gay吧的事兒，是莫軍告訴他的。

　　為什麼莫軍會知道周子健去酒吧，又為什麼，莫軍知道那是gay吧，答案不言而喻。

　　【莫軍：日了鬼了，我特麼的就這麼把自己給賣了。】

　　【嚴戈：這個不難分析。】

　　【莫軍：怪不得那之後你就對我不冷不熱的。】

　　【嚴戈：說心裡話，有點被嚇到了。】

　　【莫軍：……】

　　嚴戈沒有出櫃的打算，他甚至沒想去面對他的性向，但他知道了莫軍的取向，不知道還好，一旦知道，因為他倆是一類人，所以莫軍稍微有點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他立馬就能發現。

　　他和鄧喬輝勾肩搭背或者喝一杯的水都無所謂，但和莫軍就不一樣了。

　　所以嚴戈開始有意迴避莫軍。

　　那天在小酒館，張書彤去他就已經很頭疼了，因為他一直想和張書彤劃清界限，然後，又遇到了莫軍。

　　嚴戈那晚上真是飽受煎熬。

　　莫軍在衛生間裡問他他和張書彤的事兒。

　　嚴戈沒法回答，說他對張書彤沒意思，他怕莫軍再說點什麼他們以後連朋友都做不得的話，承認他對張書彤有意思，他又沒那個想法，再說拿個姑娘當藉口太不像話了，要是傳出去也不好解釋。

　　所以他選擇了沉默。

　　同時也讓他更加焦灼。

　　他就像一塊牛排，正面煎完了反面煎，一直煎到糊為止。

　　所以遇到陶振傑之後，他立刻跟他跑了，不假思索的跑。

　　這大概也和錢新宇他們一副要把陶振傑生吞活剝的架勢有關係吧，誰知道呢。

　　陶振傑看出他想走了，要麼陶振傑怎麼會說，你欠我個人情。

　　是啊，欠了大人情，嚴戈都不知道那晚上繼續下去會發生什麼。

　　但具體為什麼他想跑，大概陶振傑也不是太清楚吧……

　　【莫軍：好吧，我坦白。】

　　嚴戈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莫軍也沒什麼可不承認的了。

　　嚴戈不是因為發現他的取向而對他敬而遠之，而是發現了他對他的想法。

　　【莫軍：我承認，我對你是很有想法，但是，我們的關係在這兒，我沒辦法挑明了說，所以呢，就想先看看。我感覺吧，你有點彎，要不不至於一直沒交過女朋友，私生活又那麼乾淨。】

　　就算是老師，也不是一定要不食人間煙火，也不可能一點雜念都沒有。

　　但嚴戈就沒有。

　　兢兢業業的，除了學生就是學生，他甚至從沒考慮過個人問題，沒討論過女人，沒研究過女人，甚至對約炮都是不屑一顧的。

　　過分的清心寡慾。

　　這樣的人，肯定在某個方面是有問題的。

　　【莫軍：後來吧......就碰到了你的那個……小心心。】

　　嚴戈感覺莫軍打這三個字的時候，帶著對整個世界的憎恨。

　　因為這感覺和過去完全不同，之前在遊戲裡莫軍一口一個妹子，叫的那叫一個親熱。

　　現在大概是......難以啟齒吧。

　　莫軍也挺不容易的。

　　【莫軍：我覺得你倆的關係不一般，我也覺得我找到了突破口……】

　　莫軍和陶振傑第一次見面……

　　嚴戈還記得。

　　又是個讓他頭疼的一天。

　　陶振傑還好，一開始就說的明明白白，但莫軍始終是模糊不清的，可他又偏偏知道莫軍的取向。

　　這倆人不管誰說什麼，但凡帶上他的，恐怕就會無意間把他拖下水。

　　好在劍拔弩張之後什麼都沒說，但那倆人你來我往的幾句話也夠讓他糾結的了。

　　特別是之後莫軍沒完沒了的給他發微信。

　　嚴戈發現，他一直處在兩難的境地。

　　張書彤和莫軍之間是，陶振傑和莫軍之間仍舊是。

　　陶振傑誤會他和莫軍的關係的話，好處是，也許陶振傑會知難而退，壞處是，他既然知道他是彎的，說不定會更不顧一切的來騷擾他。

　　所以他和陶振傑坦白了。

　　陶振傑給了他一個四兩撥千斤。

　　哦，沒關係，我只是想和你當朋友而已。

　　嚴戈很想掐死他。

　　【莫軍：可是後來呢，我又聽說你和張書彤在一起了……】

　　莫軍這話帶著無比濃重的糾結，嚴戈設身處地的想了下，然後他搖了搖頭，也挺為難莫老師的。

　　【莫軍：說實話，我一直不認為你對張書彤有意思，就算是在一起了也得分，我沒看好你倆。】

　　嚴戈對這話不置可否，因為莫軍不止一次說過。

　　【莫軍：我知道陶振傑追你的事兒，全校弄的轟轟烈烈的，學生老師都知道，當然他們只認為是個執著的家長，但我清楚是什麼情況。後來，你和張書彤就在一起了。我本來都打算去找你了，到這兒我又沒去。】

　　【嚴戈：因為覺得，我可能不是彎的，或者，即便我是彎的，我也不想和個男人在一起。】

　　【莫軍：差不多吧……因為有同事這層關係在這兒，我真沒不好直接挑明。後來：就是那個小心心了。】

　　嚴戈勾了勾嘴角。

　　【莫軍：我真以為他是個姑娘，真的。】

　　【嚴戈：看出來了。】

　　【莫軍：所以吧，我還失落了好一陣。】

　　嚴戈不知道該回什麼了，是抱歉，還是節哀？

　　【莫軍：知道他走了，我也不知道我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你那麼執著的去找他，說明你喜歡他，人又是個姑娘，我基本就放棄了……說放棄吧，也不是那麼的徹底，京是一直在你身邊等著，一旦有機會……】

　　【莫軍：現在沒機會了。】

　　【莫軍：你真挺狠的，不過我也謝謝你，斷斷續續這麼長時間，好幾次我想放棄又捨不得，我謝謝你讓我從你那徹底畢業了，嚴老師。】

　　【莫軍：這事兒怨我，婆婆媽媽的，就像你總教學生的，男人嘛，要乾脆一點，我一開始就不應該怕這怕那的，大不了就不當同事了，大不了就不要這個朋友唄。】

　　【莫軍：我問你啊嚴戈，我要是在他之前追你，你能同意嗎？】

　　【嚴戈：不能。】

　　【莫軍：為什麼呢？我覺得我比他可帥多了。】

　　嚴戈笑了下。

　　他心想著，是因為你沒陶振傑臉皮厚，你站在正常人的角度，而陶振傑是處在一個根本說不好是什麼位置的位置，每次他都往心裡挖，深挖，一點點就把他給撬鬆動了，嚴戈自己都說不好，他是被陶振傑死纏爛打的精神感動的，還是這人對他在感情上的執著。

　　也或許，就像莫軍說的，他就是覺得陶振傑長得好看吧。

　　換成其他人，不管是誰，都不會是這個結果。

　　恰巧，這個人就是陶振傑。

　　【莫軍：算了，我也不管為什麼了，反正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哎，這點破事一直憋著，沒想到有朝一日能說出來，說出來就行，我知足了。嚴老師，以後咱能該怎麼樣就怎麼樣麼？別因為這事兒，真就形同陌路了。】

　　【嚴戈：不會，要斷早斷了。】

　　【莫軍：說的也是，那就這樣，不耽誤你倆恩愛了，至於遊戲，你告訴他，我短時間不能帶他飛了，我翅膀摔折了，讓你倆嚇的。】

　　嚴戈笑出聲音。

　　說完這話，莫軍就沒再發來。

　　嚴戈把手機放到身邊，他沒敷衍莫軍，屬實是這樣的，他很珍惜莫軍這個朋友，要不早就劃清界限了，還能一直和他在一起麼。

　　但只局限於朋友，他從來沒給過莫軍任何一種可能性，不然莫軍也不會一直猶猶豫豫的。

　　這事兒攤開了說，莫軍輕鬆了，嚴戈亦然。

　　終於不用一直吊在心上了。

　　週一，自習課。

　　「我看你作業……」

　　「我的很正常，我沒錯的，你那邊有錯的嗎？」

　　「我這也沒錯啊。」

　　「啊……好遺憾。」

　　「我這個，我這個改了，看我的！」

　　就在一片嘆息聲中，一個人小聲吆喝著，他一喊完，那一片的人全精神了，那個作業本瞬間就被搶走了，在眾人手中傳閱。

　　嚴戈沒抬頭也看到了下面的小動作，在作業本傳到第三個人手裡的時候，嚴老師蹭的站了起來，那學生嚇傻了，嚴老師的眼神彷彿有著某種力量，讓他定在原地不得動彈他就這麼直勾勾的和嚴戈對視著，直到手裡的東西被嚴老師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