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三章 家長們收到的東西

　　這是……

　　嚴戈第一眼看著挺震驚，但很快他就平靜下來了，甚至有點荒誕可笑的感覺。

　　「嚴老師……」主任小心的瞄了眼，嚴戈一點反應沒有，他反倒是不安了。

　　「嚴戈，」校長在那邊喊了聲，「對此，你有什麼可說的嗎？」

　　「無話可說。」嚴戈搖頭。

　　他說完，屋內一片嘩然，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嚴戈，比起手機上的那些照片，他們更接受不了嚴戈的默認。

　　對他們來說，照片就是假的，是合成是毀謗嚴戈的，嚴老師怎麼可能是那樣的人呢，可是……

　　嚴戈這態度是什麼意思啊？

　　「嚴老師……你真的是……」有人不確定的問了句，聲音小到細不可聞。

　　「校長，我……」

　　嚴戈的話沒說完，大門就被撞開了，一個人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這人跑的滿頭大汗，衣領都濕透了，他連氣兒都沒勻上一口，就衝到嚴戈邊上去了，他一拳砸在桌子上，幾乎咆哮的喊出，「校長，那些照片是假的！

　　莫軍的到來，讓這些人似乎重燃了希望，僵持的氛圍有了些許改善，校長往前坐了坐，「什麼是假的？哪個是假的？」

　　「這些都是假的！」莫軍一砸桌子說，「我跟嚴老師是被坑了！」

　　「別說沒用的，挑重要的說。」

　　莫軍吸了口氣，飛快道，「這些照片，是我們十一一起出去玩的時候照的，當時不光是我和嚴老師，還有別人。」

　　莫軍說到這裡，突然停住了，他掃過屋裡的所有人，語速突然變慢了。

　　「我說，你們不是真的信了吧？」

　　「莫軍！好好說話！」校長呵斥。

　　「好好說什麼啊？你們覺得我跟嚴老師真有那不正當的關係啊？好，就算是有，這是不是應該當個秘密嚴防死守？我倆膽子有多大還敢拍照片，還把照片給流出去了？這他媽壓根就跟我們沒關係！還有，照片在那你們不會自己看啊，從這個距離這個角度還是偷拍麼？這不明顯在邊上拍的嗎！好，就當我跟嚴老師無聊了腦殘了玩自拍，我跟嚴老師的手都在鏡頭裡，我請問你們，那這玩意兒是誰拍出來的？」

　　莫軍說完，大夥兒又往那照片上看。

　　「十一嚴老師沒回家，我們就找了幾個朋友一起去山裡玩，有熟悉的也有不熟的，照片是誰拍的我是完全不知情。那麼多人在呢，怎麼就把我跟嚴老師拍一塊兒去了，再說了，我倆怎麼了？哪張照片有我倆過格的舉動了？你們這猜測是不過分了點？對了，我想起來了，回去的時候我們路過個服務區，那個服務區全是賣農產品的，當時人多我們認識的一個人還和人起衝突差點打起來。我不用你們信不信，我希望你們去調查，好還我和嚴老師一個清白！我真他媽不明白了，出去玩一趟就變成我倆有不正當關係了？我去這個社會的想像力也太豐富了！」

　　「莫軍，你是老師，注意形象！這話說的好聽麼？」校長再次呵斥。

　　「不好聽，那我能怎麼著？」莫軍挑著眉毛看他，「都被人說成這樣了，我能好聽到哪去。」

　　「你跟嚴戈的照片是沒什麼問題，可這些呢。」有人調出另外的照片，指給莫軍看，「這個，是……怎麼說呢……是……」

　　「是gay吧，是只有同性戀會去的酒吧。」莫軍接下了對方難以啟齒的話，「這地方我去過，嚴老師也去過，還是我讓他去的。」

　　「什麼意思？」

　　「嚴老師上一屆有個學生……」

　　「莫軍！」嚴戈知道他要說周子健的事兒，為了自保這時候把周子健供出來對他倆都有好處，可是，他不希望讓周子健也感受一下他此刻的心情，被萬夫所指，連眼神裡都是唾棄和鄙夷。

　　而且，周子健已經走出來了，他已經回歸正常的生活了，他不想這個陰影再找上他。

　　莫軍看過來，嚴戈沖他搖搖頭。

　　莫軍一咬牙，「這時候你還護著你學生？」

　　「什麼時候他都是我學生。」嚴戈說。

　　「好，你能耐，你牛逼，」莫軍相當不樂意，但嚴戈都這麼說，他硬是把那個即將吐口的名字嚥下去了，「是誰嚴老師不讓我說，我不說，反正有那麼個人，我聽人說那個學生去gay吧了，然後我嘴賤，我就告訴嚴戈了，當老師嘛，什麼時候都以學生為重，這事兒要是被人發現了，那學生的前途就毀了，所以就想著，能在事情發展到無可挽救的地步之前，先阻止了。所以我倆去過那地方。其他的照片……反正裡面的人不是我，我不知道是PS上去還是怎麼做的。我能說的就這些，有理有據也有處可查，要真較起真來我也不怕。好了，解釋完了。」

　　莫軍只提了周子健去酒吧的事兒，沒說他跳樓，一旦說了，這個一查就能查到周子健頭上。

　　「嚴老師……」校長又把視線放到嚴戈那。

　　嚴戈沒什麼表情的與校長對視著，在他看到照片的一剎那，嚴戈覺得挺輕鬆的，他壓根也沒想解釋，莫軍如果晚來兩分鐘，他就承認了。

　　聽完莫軍的話，嚴戈才茅舍頓開，原來還能這麼說。

　　是啊，就跟這些照片似的，發照片的人敢說他和莫軍有事兒，那他們反咬一口說是被陷害的也很正常，畢竟莫軍大部分說的都是實話，也不怕有人去查。

　　「別看我，我無話可說，」嚴戈說，「就像莫老師說的，你們都相信了，我做多餘的解釋一點意義都沒有，照片在那呢，是真是假你們不都信了嗎。」

　　「嚴老師，我找你們來，是想還你們清白，你也看到了，現在不少家長來堵學校了，我得給他們個合理的解釋，我得安撫他們的情緒。」校長道，「這件事情我已經報警了待會兒警察就會來找你們了解情況，你們就照實說就行了，我們學校是什麼情況你們很清楚，照片發到了全體家長的手裡，這已經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一方面是學生資料的外洩，另一方面就是老師師德及作風的問題，這是市一中建校以來遇到的最嚴峻的問題。所以諸位，我們得攜起手，共度這次的難關。二位老師也是，我相信你們的人品，不然也不會先把你們找來了解情況，相信我，任何時候，學校都是站在你們這邊的。」

　　******

　　「嘖，」其他人都去忙了，只有他倆在會議室裡數時間，他倆現在是重點保護對象，在警方來之前他倆都不能露面，莫軍摸了摸兜，他想抽煙，但待會兒要和警察聊，印象什麼的很重要，「說的冠冕堂皇的，真要是有事兒，咱倆就是背鍋的替死鬼。」

　　「肖魏群……你還能聯繫上嗎？」

　　肖魏群三個字，讓莫軍僵了下，他搖了搖頭，用力一捏拳頭，「媽的老子難得想好好的談次戀愛，最後他媽的弄了個騙子！」

　　發給家長們的照片統共分成三大類。

　　第一類是十一他們一起去玩的照片，裡面的主角是他和莫軍，照片的角度選的極好，看起來相當的曖昧，特別是有幾張，感覺他倆摟在一起親呢。

　　這第二類則是酒吧的照片，這些照片不知道拍自什麼時候，酒吧莫軍偶爾去，嚴戈除了去找陶振傑也沒到過那地方。也就是那麼幾次，還被人留了證據。

　　最後一類是他們和男人的曖昧照，這個不好解釋，莫軍也沒解釋，他直接說照片是假的。

　　但他倆都知道，裡面的內容不是假的。

　　莫軍那個是和不同的人，而嚴戈身邊站著的，是陶振傑。

　　但每張照片都看不到陶振傑的臉，只能確定和他摟摟抱抱甚至親吻的人是個男的。

　　不管怎麼說，他倆是被擺了一道。

　　而最大的一刀，是肖魏群給的。

　　事到如今嚴戈也不願接受，肖魏群那人多好啊，他還找他給陶振傑做生日禮物，肖魏群還送了他一堆……

　　他們的玩笑歷歷在目，還有那個設計師逗他時肖魏群著急的樣兒……

　　可是，這個肖魏群是別有居心的。

　　第一次只有他們四個在一起，陶振傑的那些保鏢都離得遠遠的，他們拍不到那些照片，除了肖魏群就是陶振傑，所以答案不言而喻了。

　　為什麼呢……

　　肖魏群這刀扎的，真是相當的深了。

　　對嚴戈是，莫軍那邊加一個更字。

　　「幸虧沒拍到陶振傑的臉……」莫軍小聲的說，「要是拍到了，文具店的事兒就能被抖出來，當初陶振傑弄的動靜那麼大，大夥兒再一聯想，就不好辦了。」

　　「嗯。」陶振傑能幫他們頂一部分壓力，可稍有不慎，就讓一切坐實了，所以沒放出陶振傑的臉，對他們來說算是運氣不錯。

　　說到陶振傑，嚴戈想跟他說說這事兒，可是……

　　說不說也沒什麼用，現在等著學校想辦法吧，陶振傑要知道了，說不定只能裹亂。

　　嚴戈沒打這電話，但心情卻是沉到萬丈深淵裡去了。